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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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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都吃了一驚,連曹雲奇與周雲陽也都摸不著頭腦。當晚黑暗之中,那床底人與阮士中交手數合,隨即逸去,三人事後猜測,始終不知是誰,怎麽他此時突然指著劉元鶴叫陣?

劉元鶴只冷笑一聲,卻不答話。阮士中又道:“那晚黑暗之中,在下未能得見床下君子的面貌,心中卻很佩服此公武藝了得。我們師叔侄三人不但沒能將他截住,連他的底細來歷也摸不到半點邊兒,當真算得無能。今日雪地一戰,得與劉大人過招,卻正是當日床下君子的身手。嘿嘿,幸會啊,幸會!嘿嘿,可惜啊,可惜。”

周雲陽知道師叔此時必得要個搭檔,就如說相聲的下手,否則接不下口去,於是問道:“師叔,可惜什麽?”阮士中雙眉一揚,高聲道:“可惜堂堂一位禦前侍衛劉大人,居然不顧身分,來幹這等穿堂入戶、偷雞摸狗的勾當。”

劉元鶴哈哈大笑,說道:“阮大哥罵得好,罵得痛快,那晚躲在田歸農床下的,不錯,正是區區在下。你罵我偷雞摸狗,原也不假。”說到這裏,臉上顯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又道:“幸得在下的偷雞摸狗,卻是奉了皇上的聖旨而行!”

眾人心中一奇,都覺他胡說八道,但轉念一想,他是清宮侍衛,只怕當真是奉旨對付天龍門,亦未可知。天龍諸人都是有家有業之人,聞言不禁氣沮。殷吉是兩廣著名的大財主,尤感驚懼。

劉元鶴見一句話便把眾人懾服了,更加洋洋自得,說道:“事到如今,我就把這事跟各位說說,待會或者尚有借重各位之處,這一件東西,或者各位從未見過。”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大封套來。封套外寫著“密令”二字,他開了袋口,取出一張黃紙,朗聲讀道:“奉密旨,令禦前一等侍衛劉元鶴依令行事,不得有誤。總管賽。”讀畢,將那黃紙攤在桌上,讓眾人共觀。

殷吉、陶百歲等多見博聞,見黃紙上繪有金銀圖紋,蓋著朱紅圖章,看來確是侍衛總管賽赫圖所下的密令。那賽總管向稱滿洲武士的第一高手,素為乾隆皇帝所倚重。

劉元鶴道:“阮大哥,你不用跟我瞪眼珠吹胡子,這件事從頭說來,還是令師兄田歸農起的因頭。有一日,賽總管邀了我們十八個侍衛到總管府去吃晚飯。這十八個人哪,外邊朋友送我們一個外號,叫作‘大內十八高手’。其實憑我這一點兒三腳貓本事,哪裏說得上‘高手’二字?不過朋友們要這麽叫,要給我們臉上貼金,那也沒有法兒。再說,兄弟的玩藝兒不行,其他十七位,卻不都像兄弟這麽不成器。

“我們一到,賽總管就說,今日要給大夥兒引見一位武林中響當當的角色。我們忙問是誰,賽總管微笑不說。待會開了酒席,賽總管到內堂引出一個人來。只見他腰板筆挺,步履矯健,雙目有神,果然是一派武林高手的風範。他兩鬢雖已灰白,但面目仍頗英俊清秀,想當年定是一位美男子。賽總管朗聲道:‘各位兄弟,這位是天龍門北宗掌門,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田歸農田大哥!’

“我們一聽,都微微一驚。田歸農的名頭大家是知道的,只天龍門素來少跟官府往來,不知賽總管憑了什麽面子能把他請到。飲酒中間,大夥兒逐一向他把盞敬酒。田大哥也客氣之極,說了許多套交情的言語,可一句不提他上京的原因。直到吃喝完了,賽總管邀大夥兒到廂房喝茶,他兩人才把其中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田大哥雖身在草莽,可是忠君報國之心,卻一點沒比我們當差的少了。

“他這次上京,為的是要向皇上進貢一個大寶藏。這大寶藏嘛,那就是反賊李自成在北京所搜刮的金銀財寶了。田大哥說道,要找尋這個寶藏,共有兩個線索,須得兩個線索拼湊起來,方能尋到。一個線索是李自成的一把軍刀,那是他天龍門掌管,他就攜帶在身。另一個線索可就難了,那是一幅寶藏所在的地圖,自來由苗家劍苗家世代相傳。單有地圖而無軍刀,不知尋寶關鍵;單有軍刀而無地圖,不知寶藏的所在。只要二寶合璧,取那寶藏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我們雖在官家當差,可個個出身武林,一聽到‘苗家劍’三字,都想:‘那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面佛苗人鳳何等厲害,誰敢惹他?’田大哥見我們臉現難色,微微一笑,道:‘在下若不是已經想到了對付苗人鳳的計策,又怎敢輕易前來驚動各位?’賽總管忙問何計。田大哥於是說出一番話來,只把眾人聽得連連點頭,齊叫妙計。他到底說的是什麽妙計,時候一到,各位自然知曉,此刻也不必多說。

“次日田大哥告別離京,賽總管就派我們依計而行。他一面琢磨此事,總覺田大哥一不想升官、二不想發財,平白無端送我們這樣一份大禮,天下哪有這等濫好人?料得其中必有別因,於是派了幾個人暗中出京打探。我離京不久,就聽到田大哥閉門封劍的訊息,就備了一份禮物,上門道賀。

“和田大哥一見面,他顯得十分歡喜,說道貴客上門,真求之不得,跟著悄悄地要我辦一件事。殷大哥,說出來你可別生氣,他是要我知會官府,隨便誣陷你個罪名,將你拿在獄裏,先關上幾年再說。”

殷吉嚇了一跳,渾身汗毛直豎,顫聲道:“田師兄為人原是如此,幸蒙劉大人明鑒,高擡貴手,小的必有厚報。”

劉元鶴笑道:“好說,好說。當時我就問他跟殷大哥有甚仇怨。他道,仇怨是沒有,只是依他們天龍門規矩,北宗掌門人輪值掌刀的期限已滿,那把鎮門之寶的寶刀就須傳給南宗,片刻延挨不得。倘若落到殷大哥手裏,再要索回,不免就多一番周折。

“這話雖不錯,可是我不由得疑心更甚,當時跟他唯唯否否,既不答應,也不拒卻,只在一邊廂冷眼旁觀。

“酒筵之後,我想田大哥這把寶刀非交不可,難以推托,我倒有法兒給他幫個忙。我如暗中將寶刀收起,他自然沒法交出,殷大哥縱然不滿,卻也無計可施。這正是我立大功報聖恩的良機,豈能輕易放過?於是我悄悄走進田大哥房中,待要找尋寶刀,卻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原來是田大哥回來了。事急之際,只得躲入了床下。

“只聽得田大哥走進房來,打開箱子,取出鐵盒,突然驚呼:‘咦,刀呢?’聽他這呼聲驚惶異常,實非作假,看來這寶刀是給人盜去了。他立時叫了女兒來查問,田姑娘毫不知情,也很著急。不久阮大哥進來了。師兄弟倆為了立掌門的事大起爭執,提到了曹雲奇曹師兄與田姑娘的暧昧之事,過了一會,田大哥要阮大哥去叫陶子安陶世兄來。田大哥將鐵盒交給陶世兄,命他去埋在關外。我在床下聽得清清楚楚,暗想陶子安這傻瓜這番可上了大當。

“陶世兄走後,我在床下聽得田大哥不住捶床嘆息,喃喃自語:‘好胡一刀,好苗人鳳!’當時我不知胡一刀是誰,料想是苗人鳳盜了他的刀去。卻原來他接到了胡一刀之子胡斐的拜帖,自知難逃一死,十分惶恐。但這時候偏巧失了寶刀,又不能就此高飛遠走,一溜了之。

“跟著田姑娘走進房來,說道:‘爹,我查到了你寶刀的下落。’田大哥一躍而起,叫道:‘在哪裏?’田姑娘走近幾步,輕聲道:‘給周師兄偷去了。’田大哥道:‘當真?他人呢?刀呢?’田姑娘道:‘我親眼見到他將刀埋在一個所在。’田大哥道:‘好,你快去掘來。’田姑娘道,‘爹,我要做一件事,你可莫怪我。’田大哥道:‘什麽事?’田姑娘道:‘你去把周師兄叫來,我躲在門後。你問他是不是盜了寶刀。他如認了,我就在他背上釘一枚毒龍錐。’我心想,這位姑娘的手段好狠啊。只聽田大哥道:‘我打折他雙腿就是,不必取他性命。’田姑娘道:‘你不依我,我就不給你取刀。’田大哥微一遲疑,道:‘好,你快去取了刀來,憑你怎麽處置他。’於是田姑娘轉身出去。當時我不知田姑娘跟她師兄有什麽仇怨,今日聽了陶師兄之言,方知田姑娘是要殺人滅口。嘿,好家夥!人家大姑娘掩埋私生兒子,這種事也見得的?”

他說到這裏,眾人都轉眼去瞧周雲陽,但見他臉色鐵青,雙目不住眨動。

又聽劉元鶴續道:“我索性在床下臥倒,靜等瞧這幕殺人的活劇,再則,我還得等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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