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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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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動。公公躺在床上,丈夫站在床前。

只聽得萬震山低聲道:“有人起疑沒有?”萬圭道:“沒有,爹,你裝得真像。便如殺戚長發那樣,沒半點破綻。”

“便如殺戚長發那樣,沒半點破綻!”這一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了戚芳心中。她本已隱隱約約想到了這件大恐怖事,但她決計不敢相信。“公公一直對我和顏悅色,丈夫向來溫柔體貼,怎麽會殺害了我爹爹?”但這一次她是親眼看見了,他們布置了這樣一個巧妙機關,殺了吳坎。那口她在書房外聽到“父親和萬震山爭吵”,見到“萬震山被父親刺了一刀”,見到“父親越窗逃走”,顯然,那也是萬震山布置的機關,一模一樣。在那時候,父親早已給他害死了,他……他學著父親的口音,怪不得父親當時的話聲嘶啞,和平時大異。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這一次她伏在床底,親眼見到了這場慘劇,卻如何能猜想得透?

只聽得萬圭道:“那賤人怎樣?咱們怎能放過了她?”萬震山道:“慢慢再找到她來炮制便是。這可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別敗壞了萬家門風,壞了我父子名聲。”萬圭道:“是,爹爹想得真周到。哎喲……”萬震山道:“怎麽?”萬圭道:“兒子手背上的傷處又痛了起來。”萬震山“嗯”了一聲,他雖計謀多端,對這件事可當真束手無策。

戚芳慢慢伸出手去,摸到吳坎懷中,那只小瓷瓶冷冷的便在他衣袋之中。她取了出來,放在自己袋裏,心中淒苦:“三哥,三哥,你只聽到一半說話,便冤枉我跟這賊子有暧昧之事。你不想聽個明白,因此也就沒聽到,這瓶解藥便在他身上。你父親已殺了他,本來只不過舉手之勞,便可將解藥取到,但畢竟你們不知道。”

魯坤一幹人追不到吳坎,一個個回來了,一個個到萬震⑴床前來問候。萬震山袒露了胸膛,布帶從頸中繞到胸前,圍到背後,又繞到頸中。

這一次他受的“傷”沒上次那麽“厲害”,吳坎的武功究竟不及師叔戚長發。這一刀刺得不深,並無大礙。眾弟子都放心了,個個大罵吳坎忘恩負義,都說明天非去找他父親算賬不可,請師父保重,大家退了出去。萬圭坐在床前,陪伴著父親。

戚芳只想找個機會逃了出去,她挨在吳坎的屍體之旁,心中說不出的厭惡,又怕萬氏父子發覺,只是想不出逃走的法子。

萬震山道:“咱們先得處置了屍體,別露出馬腳。”萬圭道:“還是跟料理戚長發一樣麽?”萬震山微一沈吟,道:“還是老法子。”

戚芳淚水滴了下來,心道:“他們怎樣對付我爹爹?”

萬圭道:“就砌在這裏麽?你睡在這裏,恐怕不大好!”萬震山道:“我暫且搬去跟你住。只怕還有麻煩的事。人家怎能輕易將劍譜送到咱們手中?咱爺兒倆須得合力對付。將來發了大財,還怕沒地方住麽?”

戚芳聽到了這一個“砌”字,霎時之間,便如一道閃電在腦中一掠而過,登時明白了:“他……他將我爹爹的屍身砌在墻中,藏屍火跡,怪不得我爹爹一去之後,始終沒消息。怪不得公公……不,不是公公,怪不得萬震山這奸賊半夜三更起身砌墻。他做了這件壞事,心中不安,得了離魂病,睡夢裏也會起身砌墻。這奸賊……這奸賊潔然會心中不安……那才真奇怪了。他不是心中不安,他是得意洋洋,這砌墻的事,不知不覺地要做了一次又一次……剛才他夢中砌墻,不是一直在微笑麽?”

只聽萬圭道:“爹,到底這劍譜有什麽好處?你說咱們要發大財,可以富甲大下?難道……難道這不是武功秘訣,卻是金銀財寶?”萬震山道:“當然不是武功秘訣,劍譜中寫的,是一個大寶藏的所在。梅念笙老兒豬油蒙了心,竟要將這劍譜傳給旁人,嘿嘿,這老不死的。圭兒,快,快,將那劍譜去取來。”

萬圭微一遲疑,從懷中掏了那本書出來。原來戚芳一塞入西偏房的風扇之中,萬圭跟著便去取了出來。

萬震山向兒子瞧了一眼,接過書來,一頁頁地翻過去。這部唐詩兩邊連著封皮的幾頁都給血水浸得濕透了,兀。未幹,中間的書頁卻仍是千的。

萬震山低聲道:“這劍譜咱父子能不能保得住,實在難說。咱們先奄知了書中的奧秘,就算再給人奪去,也不打緊了。你拿支筆來,寫下來好好記著。連城劍法的第一招,出自杜甫的《春歸》。”他伸手指沾了唾涎,去濕杜甫那首《春歸》詩旁的紙頁,輕輕歡呼了一聲:“是個‘四’字!好,‘苔徑臨江竹’第四個字是‘江’,你記下了。第二招,仍是杜甫的詩,出自《重經昭陵》。”他又沾濕手指,去濕紙頁:“嗯,是‘四十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數下去:“一五、一十、十五、二十……‘陵寢盤空曲,熊羆守翠微’,第四十一個字,那是個‘陵’字。‘江陵’、‘江陵’,妙極,原來果然便在荊州。”

萬圭道:“爹爹,你說小聲些!”萬震山微微一笑,道:“對!不可得意忘形。圭兒,你爹爹一世心血,總算沒有白花,這個大秘密,畢竟給咱們找到了!”突然之間,他將書掩上,一拍大腿,低聲道:“敵人為什麽將劍譜送到我手裏,我明白啦!”

萬圭道:“那是什麽緣故?我一直想不透。”

萬震山道:“敵人得了劍譜,推詳不出其中的秘奧,又有什麽屁用?咱們的連城劍法,每一招的名稱都是一句唐詩,別門別派的人,任他武功通天,卻也不知。這世界上,現今只我和言達平二人,才知第一招是什麽詩句,第二招又是什麽詩句。才知道第一個字要到《春歸》這首詩中去找,第二個字要到《重經昭陵》這首詩中去尋。”

萬圭道:“這連城劍法的名稱,你不是已教了我們嗎?”萬震山道:“次序都是抖亂了的。”萬圭道:“爹,你連我也不教真的劍法。”萬震山微有尷尬之色,道:“我有八個弟子,大家朝晚都在一起,尚若單單教你,他們定會知覺,那便不妙了。”

萬圭“嗯”了一聲,道:“敵人的陰謀定是這樣。他知道用水濕紙,便有字跡顯出,因此故意將劍譜交給咱們,又故意用水披出幾個字來,要咱們查出劍譜裏的秘奧,讓咱們去尋訪寶藏,他就來個‘強盜遇著賊爺爺’。”萬震山道:“對了!咱們須得步步提防,別落得一場辛苦,得不到寶藏,連性命也送掉了。”

他又沾濕了手指,去尋第三個字,說道:“劍法第三招,出於處默的《聖果寺》,三十三,第三十三字,‘下方城郭近,鐘磬雜笙歌’中的‘城’字,‘江陵城’,對啦,對啦!那還有什麽可疑心的?咦,怎麽這裏癢得厲富?”他伸右手在左手背上搔了幾下,覺得右手也癢,伸左手去搔了幾下,又看那劍譜,說道:“這第四招,是五十三,嗯,一五、一十、十五……第五十三字是個‘南’字,‘江陵城南’,哈哈,咦!好癢!”低頭向自己左手上看去,只見手背上長了三條墨痕,微覺驚詫:“今天我又沒寫字,手背上怎麽有黑墨?”只覺雙手手背上越來越癢,一看右手,也是有好兒條縱橫交錯的墨痕。

萬圭“啊”的一聲,道:“爹爹,哪……哪裏來的?這好像是言達平那廝的花蠍毒。”萬震山給他一言提醒,只覺手上癢得更加厲害了,忍不住伸手又去搔癢。

萬圭叫道:“別搔,是……是你指甲上帶毒過去的。”

萬震山叫道:“啊喲!果真如此。”登時省悟,道:“那小淫婦將劍譜浸在血水之中,你的血中含有蠍毒……吳坎這小賊,偏不肯爽爽快快地就死,卻在我手上搔了這許多血痕。他媽的,蠍毒傳人了傷口之中,好在不多,諒來也不礙事。啊喲,怎地越來越痛了,哎喲,哎喲。”忍不住大聲呻吟。

萬圭道:“爹,你這蠍毒中得不多,我去因水來給你洗洗。”萬震山道:“不錯!”大聲叫道:“桃紅,桃紅!打水來!”萬圭眉頭蹙起,心道:“爹爹嚇得糊塗了,桃紅早給他趕走了,這會兒又來叫她。”拿起一只銅臉盆,快步出房,在天井裏七石缸中舀起一盆天落水,端進來放在桌上。萬震山忙將雙手浸人了清水之中,一陣冰涼,痛癢登減。

哪知道萬圭手上所中的蠍毒遇上解藥,流出來的黑血也具劇毒,毒性比之原來的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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