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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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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更加厲害,萬震山手背上給吳坎抓出血痕深入肌理,一碰到這劇毒,實比萬圭中毒更深。他雙手在清水中浸得片時,一盆水已變成了淡墨水一般。墨水由淡轉深,過不多時,變得便如是一盆濃濃的墨汁。

萬氏父子相顧失色。萬震山提起手掌,不禁“啊”的一聲,失聲驚呼,只見兩只手幾乎腫成了兩個圓球。萬圭道:“啊喲,不好,只怕不能浸水!”

萬震山痛得急了,一腳踢在他腰間,罵道:“你既知不能浸水,怎麽又去目水來?這不是存心害我麽?”萬圭痛得蹲下身去,道:“我本來又不知道,怎麽會來害你?”

戚……在床底下聽得父子二人爭吵,心中也不知是淒涼,還是體會到了覆仇的喜悅。

只聽得萬震山只是叫:“怎麽辦?怎麽辦?”萬圭道:“我樓上有些出痛藥,雖不能解毒,卻可止得一時之痛,要不要敷一些?”萬震山道:“好,好,好!快去拿來!”萬圭道:“是否有效,孩兒可就不知,說不定越敷越不對頭,爹爹又要踢我。”萬震山罵道:“王八羔子!這會兒還在不服氣麽?老子生了你出來,踢一腳又有什麽大不了?快去,快去拿來。”萬圭應道:“是!”轉身出去。

萬震山雙手腫脹難當,手背上的皮膚黑中透亮,全無半點皺紋,便如一個吹脹了的豬尿泡一般,眼看再稍脹大,勢非破裂不可,叫道:“我和你一起去!可……可不能耽擱了。”將劍譜往懷中一揣,奔行如飛,搶出房門,趕在萬圭之前。

戚芳聽得二人遠去,忙從床底爬了出來,自忖:“卻到哪裏去好?”霎時間六神無主,只覺茫茫大地,竟沒一處可以安身:“他們害死我爹爹,此仇豈可不報?但這血海深仇,卻如何報法?說到武功、機智,我和公公、三哥實差得太遠,何況他們認定我和吳坎結了私情,一見面就會對我狠下殺手,我又怎能抵擋?眼下只有去……去尋找狄師哥,再作計較。可又不知他在哪裏?空心菜呢?我怎能撇下了她?”一想到女兒,當即拔步奔向後樓,決意抱了女兒先行逃走,再想覆仇之法。

在她內心,又還不敢十分確定萬氏父子當真是害死了她父親。萬震山是個心狠手辣之徒,那絕無懷疑,但萬圭呢?對於丈夫的柔情蜜意,終不能這麽快便決絕地拋卻。

她奔到樓下,聽得萬震山嘶啞的聲音大叫大嚷,心想:“這麽叫法,要將空心菜吵醒了!”想到女兒會大受驚嚇,便顧不得自身危險,輕輕走上樓去,小心不讓樓梯發出聲息。空心菜睡覺的小房就在她夫妻的臥室之後,只以一層薄板隔開。戚芳溜進小房,臥房中燈光映了進來,只見女兒睜大了眼,早已醒轉,臉上滿是恐怖之色,一見到母親,小嘴一扁,便要哭叫出來。戚芳忙搶上前去,將她摟在懷裏,做個手勢,叫她千萬不可出聲。空心菜既聰明,又聽話,便一聲不響,娘兒倆摟抱著躺在床上。

只聽得萬震山大叫:“不成,不成,這止痛藥越止越痛,須得尋到那草頭郎中,用他的解藥來治。”萬圭道:“是啊,只有那解藥才治得這毒,等天一亮,叫魯大哥他們大夥兒一齊出馬,去尋那郎中。我手上的傷口也痛得很。”萬震山怒道:“怎等得到天亮?哎喲,哎喲!受不了啦,受不了啦!”突然間腳下一軟,倒在地下,痛得打滾,叫道:“快,快!拿劍來,將我這雙手砍了!快砍了我的手!”只聽得房中家具砰嘭翻倒,瓶碗乒乓打碎之聲,響成了一片。

空心菜嚇得緊緊地摟住了媽媽,臉色大變。戚芳伸手輕輕撫慰,卻不敢做聲。

萬圭也十分驚慌,說道:“爹,你……你忍耐一會兒,你的手怎能砍了?咱們快找解藥是正經。”萬震山痛得再難抵受,喝道:“你為什麽不砍去我雙手,除我痛楚?啊,知道了,你……你想我快快死了,好獨吞劍譜,想獨自個去尋寶藏……”

萬圭怒道:“爹,你痛得神志不清了,快上床睡一忽兒。我又不知劍招的次序,得了劍譜又有什麽用?”萬震山不斷在地下打滾,道:“你說我神志不清,你自己就存心不良。我……我痛得要死了……要死了……一拍兩散,大家都得不到。”

突然之間,他紅了雙眼,從懷中掏出劍譜,伸手一頁頁地撕碎。他十根手指腫得便如一根根紅蘿蔔般,動作不靈,但還是撕碎了好幾頁。

萬圭大驚,叫道:“別撕,別撕!”伸手便去搶奪。他抓住了肀本劍譜,萬震山卻抓住了另一半,牢不放手。那劍譜在血水中浸過,迄未幹透,黴黴爛爛的,兩人這麽一拉扯,登時撕成兩半。萬圭呆了一呆,萬震山又去撕扯。萬圭不甘心讓這已經到手的寶藏化作過眼雲煙,忙伸手推開父親。兩人在地下你搶我奪,翻翻滾滾,將劍譜撕得更加碎了。

突然間聽得萬圭長聲驚呼:“哎喲……糟了……我傷口中又迸了毒,啊喲,好痛!”兩人這麽你拉我扯,劍譜上的毒質沾進了萬圭手背上原來的傷口。片刻之間,萬圭手背又高高腫起,劇痛椎心穿骨。他久病之後,耐力甚弱,毒素一入傷口,隨血上行,發作迅速。父子二人在樓板上滾來滾去,慘呼號叫。

戚芳聽了一會,究竟夫妻情重,再也不能置之不理,從床上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冷冷地道:“怎麽啦?兩個在幹什麽?”

萬氏父子見到戚芳,劇痛之際,再也沒心情憤怒。萬圭叫道:“芳妹,快去找那草頭郎中,請他快配解藥,哎喲,哎喲……實在……實在痛得熬不住了,求求你……”

戚芳見他痛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心更加軟了,從懷中取出瓷瓶,道:“這是解藥!”萬震山和萬圭一見瓷瓶,同時掙紮著爬起,齊道:“好極,好極!快,快給我敷上。”

戚芳見萬震山目光兇狠貪婪,有如野獸,心想若不乘此要挾,如何能查明真相,便道:“慢著,不許動!誰要動上一動,我便將解藥拋出窗外,投入水缸,大家都死!”說著推開窗子,拔開瓷瓶的瓶塞,將解藥懸在窗外,只須手一松,瓷瓶落水,再也無用了。

萬氏父子當即不動,我瞧瞧你,你瞧瞧我。萬震山忽道:“好媳婦,你將解藥給我,我讓你跟了吳坎,遠走高飛,決不阻攔,另外再送你一千兩銀子,讓你二人過長遠日子……哎喲,好痛……既然你心有他意,圭兒也留你不住……你……你放心去好了。”戚芳心道:“這人當真卑鄙無恥,吳坎明明是你親手扼死了,卻還來騙人。”

萬圭也道:“芳妹,我雖舍不得你,但沒有法子,我答應不跟吳坎為難就是。”

戚芳冷笑一聲,道:“你二人糊塗透頂,還在瞎轉這卑鄙齷齪的念頭。我只問一句話,你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立刻給解藥。”

萬震山道:“是,是,快問,哎喲,哎喲!”

一陣風從窗中刮了進來,吹得滿地紙屑如蝴蝶般飛舞。紙屑是劍譜撕成的,一片片飛出窗外。忽然,一對彩色蝴蝶飛了起來,正是她當年剪的紙蝶,夾在詩集中的。兩只紙蝶在房中蹁躚起舞,跟著從窗中飛了出去。戚芳心中一酸,想起了當日在石洞中與狄雲歡樂相聚的情景。那時候的世界可有多麽好,天地間沒半點傷心的事。

萬圭連連催促:“快問!什麽事?我無有不說。”

戚芳一凜,問道:“我爹爹呢?你們把他怎麽了?”

萬震山強笑道:“你問你爹爹的事,我……我也不知道啊。哎喲一一我很掛念這位老師弟……哎喲!師兄弟又成了親家,哎喲,好得很啊。”

戚芳沈著臉道:“這當兒再說些假話,更有什麽用處?我爹爹給你害死了,是不是?害死他的法兒,就跟你們害死吳坎一樣,是不是?你已將他屍身砌人了墻壁,是不是?”戚芳連問三聲“是不是”,萬氏父子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沒料想她不但知道自己父親遭害,連吳坎被殺一事也知道了。萬圭顫聲道:“你……你怎知道?”

他說“你怎知道”,便是直承其事。戚芳心中一酸,怒火上沖,便想松手將解藥投入窗下的一排七石缸中。萬圭眼見情勢危急,作勢便想撲將上去。萬震山喝道:“圭兒,不可莽撞!”他知道當時情景之下,強搶只有誤事。

忽然間,嗒嗒嗒幾聲,空心菜赤著腳,從小房中奔了出來,叫道:“媽,媽!”要撲入戚芳懷裏。

萬圭靈機一動,伸出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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