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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王墓2(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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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天聊死了。

花臂大哥多年來靠著上下嘴皮子的靈活程度和臉皮的厚實程度, 功晉級為一名資深自來熟,在“站場”上無往不利,還沒有失敗過。今天竟然犯了低級錯誤,默默地看了看燈光下越發帥氣的姜元,花臂大哥縮了縮肚子無奈地發現自己有些嫉妒, 次感嘆年輕就是好啊, 不是年輕後生清朗的目光看著自己,他也不至於在拿手的話術上犯錯。

含著眼中的自卑,花臂大哥垂下眼眸盯著秋葵炒雞蛋琢磨著怎麽挽救死掉的聊天,嫩綠的秋葵與金黃的雞蛋交相輝映, 面還點綴了切得細碎的小蔥。

咕嚕嚕……

花臂大哥餓了,他跟大夥伴來的不比姜元早,顛簸的山路一路行來滿腦殼的腦花直接晃成了漿糊, 也跟著空落落的。年紀大了不比小年輕,休息了個把小時依然覺得嘴巴裏面發苦, 桌的佳肴實在是不想吃。

竟然在此時此刻被切片猶如一顆顆小星星的秋葵與金黃的雞蛋勾出了食欲,花臂大哥欲言又止。

姜元疑惑地看他。

花臂大哥摸著手腕上戴著的十字架手鏈, 哈哈,餓了餓了, 先去吃飯,待會兒聊。”

姜元:“……”就這麽結束了, 肉呢?一只靴子扔出來砸出砰的一聲響之後, 不把另一只靴子扔出來, 是不道德的!

姜元眼睜睜地看著花臂大哥抱著肚子起身離開, 回了圓桌旁,拿起筷子視線在臺面上掃了一圈沒有瞧見秋葵炒雞蛋,於是大聲地喊著:“老板,加一盤秋葵炒雞蛋。”

坐在櫃臺後嗑瓜子的老板懶洋洋地應了,“知道了,小三加一盤雞蛋。”

後廚賈三多的聲音響起,“馬上。”

秋葵炒雞蛋是非常簡單的快手菜,現成的材料一到手chuachuachua幾下就好了,都不怎麽考驗廚師的技能,從喊話加菜到菜上桌不過幾分鐘,花臂大哥他們那一桌的人還沒有想出昆吾姜家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很顯然,在座的各位還沒有摸到三界的門檻,竟然連雜貨店昆吾居都不知道。

大金耳力好,將他們梭梭梭的小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翻了個白眼,一群刨人祖墳的辣雞!

姜元這兒的菜上到了最後一道,最講究時間的筍尖燉雞湯。菜是農家樂裏面的特色菜,雞湯是老早就用砂鍋燉上的,等客人點的時候撈出燉得熟爛的雞放到小砂鍋裏繼續咕嘟咕嘟,扔進去一把筍尖,往裏面撒上一點點細鹽,文火燉上一會兒就可以上桌了。

雞湯趁熱最好喝,小賈拿了個卡磁爐出來點上火,把小砂鍋放在上頭,“山間夜涼,這麽喝雞湯最暖身,還可以當火鍋用,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弄點兒新鮮的涮菜來,雞毛菜、山藥片、粉絲。”

因為是給賈家服務了幾千年的大佬送貨的,賈家兄弟很重視姜元,上的菜都是最好的,服務也非常周到。

姜元說:“先這麽多夠了,等吃完了要是覺得少,我們再加。”

趁著方晟言還沒有來,姜元請小賈坐下,詢問了一些秦王墓的事情,話題慢慢地就偏移到了農家樂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客人身上。

“等等。”在長篇大論之前,小賈打斷了一下,站起來去吧臺抓了一盤他哥的瓜子回來,嘮嗑不吃瓜子太對不起吃瓜群眾的身份了。“在向陽坡種的向日葵,摘下來的瓜子自己煮的,獨家秘制香料吃多了不上火,我哥的最愛。你可以仔細看,我哥的門牙缺了一塊,那就是吃瓜子吃多了才這樣的。”

小賈說的一本正經,姜元差點兒就信了。捏了幾顆瓜子吃,瓜子仁脆、香、微甜中帶鹹,覆雜的味道沒有掩蓋瓜子本身堅果的香氣,難怪一顆接著一顆吃的,味道很抓人心,姜元吃了一顆就忍不住接二連三地開始吃。

手腕上搭上了柔軟的爪墊,姜元低頭對上了大金淡定的琥珀眼。

小賈:“你的貓也想吃。”

姜元:“就沒有大金不喜歡吃的。”

不知道賈家煮瓜子都用了什麽秘料,瓜子殼很薄脆,手剝時非常方便,姜元不喜歡瓜子殼含在嘴唇上留下的香料的厚重感,更喜歡剝著吃,自己吃的同時就順道給大金點兒,一人一貓相處十分和諧。

可惜……

姜元的目光落在大金的腦袋上,現在不讓摸了,真是感覺手癢。

小賈:“你對貓真好。”

姜元說:“你要是有只會說話的貓,估計會和我一樣。”

小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末了說:“那我寧願養只田螺,變成田螺姑娘那該多好。”

姜元無情打擊:“也許變出來的是摳腳大漢。”

小賈想象了那恐怖的畫面,還是不要了。

閑扯了兩三句後回歸剛才的正題,說起了小小農家樂風雲變幻的原因。

秦妄山在千百年前應該叫做秦王山,因為方言的原因漸漸就成了秦妄山,在春秋戰國時期是小國秦國所在地。這個秦國與龐大的嬴姓秦國不同,就是個邊緣山野中的小部族,受封為諸侯國也不是出彩的國家,很容易就被群起爭霸的國家給吞並了,不出三代就消失無蹤。

雖然消失的快,但在地方上也創造過文明,擁有著子民,小秦國二代君主更是擁有豐厚的墓葬,還有為之守墓的守墓人,賈家就是。

小賈嗑著瓜子說:“看了我家的族譜,守墓的原有十姓,幾千年過去了,其他九姓要麽人丁雕零失去了傳承,要麽堅守不住寂寞早早離開了,從五百年前就剩下我們一家,我爺爺、我爺爺的爺爺……都是守墓的,到了我這一代,有了我和我哥,我哥是守墓人。”

姜元:“你呢?”

小賈說:“我哥說他成績不行,留在山裏面自給自足、開開農家樂不錯,我成績好就使勁兒供我讀書,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元點頭,“這樣也挺好的。”

小賈說:“但我家終究是這兒的,守墓是我們的宿命,我決定畢業後還是回來,做做電商,開店賣山貨。知道這邊為什麽叫做十二彎小山碑嗎?”

姜元又拿了一把瓜子開始剝,“知道,我來送貨前看到地址就做了一番功課。”剝出來的瓜子仁堆在一起,拍掉某只不安分的貓爪爪,幽怨的琥珀眼當沒有看見。

在十二彎發現的石碑是被泥石流帶出來的,運城本地流傳著秦妄山上有大墓的傳言,石碑被泥石流帶出來後更是坐實了這種說法。石碑是六年前被沖出來的,此後官方組織的考古隊屢次進山考察,每當發現一些大墓的蛛絲馬跡,就因為水土流失造成的泥石流而消失無蹤,多次無功而返,官方組織就撤了。

官方撤了還有民間的暗門,所謂暗門就是盜墓賊。

盜墓小說興盛那麽多年,從小說到小說ip改變的電視劇電影再到由此延伸出來的諸多周邊,論盜墓年輕人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小說電視裏面的盜墓放到現實就枯燥乏味了許多,也沒有什麽光鮮亮麗的一面,帥到令人發指的人就更少了。

生活在不見光的下九流中,能光鮮的那肯定是要放到大拇指上的那一群,背後的靠山肯定要比南洲市的古城墻厚。

沒有城墻一般的靠山,那過的還不如直接去天橋底下胸口碎大石或者在天橋上頭鋪塊毯子賣小電影。社會大環境已經不是幾十年前那般的不重視文物,官方對文物盜竊有著嚴厲打擊措施,情況嚴重者是要掉腦袋的。

風險大、變現難,但摸到好貨收益極高,在利益的驅使下依然有人前仆後繼地來秦妄山挖盜洞,這要是摸到了那麽一兩樣好東西,賣給外國人說不定就可以賺上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叨樂。

“前年,有人打了盜洞,成功進入了秦王墓。”小賈停頓了一下,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進去後估計是遇到了什麽,不好操作,就退了出來。”

姜元看向圓桌的那群終於拿起筷子的怪人,又調轉了方向看向了門外,門外布棚子下的男男女女已經吃好了晚飯,正默不作聲地坐在位置上。進門時看見的不到桌面高的“小孩子”正面朝著姜元,是個穿著童裝的絡腮胡,身高原因應該是有侏儒癥。

姜元收回目光,篤定地說:“退出去的那人找來了幫手,準備集眾人之力一起下墓?”尾調稍微加了一點兒疑惑,但姜元並不覺得自己判斷錯誤。

小賈點點頭,“對啊,聚到我們這兒開大會,群策群力準備一起下墓,好發家致富呢。我聽我哥說,他們登記時給的身份證都是假的。”他漫不經心地剝著瓜子,把下墓說的跟到自家地裏面一般輕松容易。

姜元笑了笑,“你們身為守墓人都不阻止一下?”

小賈再一次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夜晚的燈光從頭頂直直地照射下來,使得他平淡清秀的臉看起來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他無辜地眨眨眼睛,像是在說今日個菜有些淡了一般隨性,“我們家是守墓的,除了身份之外,老祖宗沒有留下什麽秘密法寶,一點武功都沒有怎麽阻止厲害的盜墓賊。唉,只能夠指望墓裏面的甲士給力些,把盜墓賊打出去。”

姜元說:“幾千年的老墓了,粽子肯定很多,什麽黑僵毛僵白僵,放出一個就殺得盜墓賊片甲不留。”

小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略微幹燥的唇,吃瓜子黏在唇上的味道便一並給舔了進去,他小聲地說:“再厲害的僵屍被關了幾千年,肚子也餓啊。”

姜元突然有些明白了,把自己剝出來的一小堆瓜子收攏到手心裏,一下子倒進口中,瓜子這麽吃才爽。“開飯的時間到了。”

垂涎欲滴了好一會兒的瓜子仁一下子全沒有了,全!沒!有!了!竟然連一粒都沒有給自己留!大金氣得喵喵叫,不開心地搖著蓬松的長尾,要是可以,真想把尾巴抽到姜元的臉上去,讓你笑瞇瞇!

敏銳地感覺到空氣的流動,聞到了熟悉的草木清新香味,大金立刻揣手趴在椅子上做乖巧狀。

喵喵喵~~

他是一只聽話的小貓咪,正是生長發育要養肉的時候,他不想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更不想舉鐵到眼冒金星。

方晟言來了。

距離與姜元通電話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十分鐘說長不長,姜元和小賈的聊天還沒有進入到盜墓賊的幫派分析上。說短不短,上的早的菜溫度已經下來,蒙在表面的油脂有微微的凝固,剛出鍋最美味的那一刻都過去了。

方晟言坐在了姜元的左手邊,他的右手邊小賈看著氣勢強大的男人一眼,抄起盤子頗有些灰溜溜地說:“不聊了,我去後廚幫幫忙。”

姜元遺憾地揮揮爪子, 待會兒聊。”

說完了就把小賈還有盜墓賊給拋到了腦後,笑瞇瞇地看向他的老男人,微帶抱怨地說:“你來好晚。”雖然只有十分鐘,但一個白天沒有見面了啊!

方晟言是個寵溺型的好伴侶,還是那種獨寵的,他溫柔地揉著姜元柔軟的發絲,“有事情耽誤了。”

姜元:“菜都涼了。”有人愛的人才會有恃無恐。

方晟言視線掃過滿桌的菜,說:“現在不涼了。”

大金:“……”擦,一桌農家菜值得局部用時間回溯嗎?!

瞧瞧說著話的兩人,大金越發地乖巧,充當一只不能被主人盡情摸地貓,喵喵喵。

菜盤上方,普通人看不見的空間扭動,所有的菜便回到它們剛剛上桌時的那一刻,肉眼可見的熱氣騰騰,油脂晶亮、綠葉蔬菜青嫩,精準的空間回溯,也就至尊如冥主可以做。使用一次,還是為了幾道普普通通的農家菜。

外頭棚子下的人只看到個帥哥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進了屋,帥哥而已,現如今的顏值世界天然的、人工的、半人工的帥哥不要太多,想要什麽類型的拿出手機搜索一下,頃刻間就有無數的信息送到自己的跟前,他們瞥到了一眼也不是很在意,依舊故我地沈默,沈默地註視著手機、沈默地移動著手指,手機屏幕白亮的光落在了眼睛裏,倒映出一片一片的興奮。

屋內圓桌旁的那群人眼睛就有福多了,只覺得普通的農家樂一角跟打了光似的,瞬間璀璨奪目,亮瞎了一眾人的眼睛。

瞎了也要看。

畢竟這麽優質的帥哥,一次性還出現兩個,距離自己就幾步之遙的機會太難得了。

圓桌上大晚上的室內戴墨鏡的女人目光抖動了片刻,身體隨之僵硬。

花臂大哥與陰陽眼比較熟悉,關切地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悄悄地打了幾個手勢——不簡單的人物。她不是普通人,看到了桌面上空氣的不自然扭動,還看到……

女人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一雙眼睛已經紅彤彤、布滿了血絲,窺看了不該看的是要付出代價的。方晟言因為此前的事情心情略受到影響,龐大恐怖的氣息略有外洩,陰陽眼看到了磅礴的黑暗氣息。

方晟言破空而來時帶動周圍的氣場都為之一動,可以說整個秦妄山的風水都因為冥主的到來產生了變化。

是帶來了更多的血腥殺戮還是平覆了對血肉的蠢蠢欲動?

目前尚不可知。

踏入室內,方晟言見到姜元的那一刻,他周身滾動的氣息全都收斂了起來,平和內斂一如普通人。

但擁有陰陽眼的女人已經看到了深不可見的深淵,恐怖至斯的力量,究竟是什麽人?

女人看了看表面上沈默其實已經在網上用暗語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人,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秦王墓如果那麽好進,幾千年過去了裏面的東西能夠輪到他們去拿?

悄悄地比劃著手勢,陰陽眼看在花臂從業多年虔誠信教沒有粘過血腥的份上提醒了他幾句。

花臂大哥看著粗糙,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聽從了陰陽眼的建議多留一個心眼。如果不是有人邀請,他推脫不掉,才不會過來蹚秦王墓的渾水,不說秦王墓邪門的很,就說山裏面動不動就發生泥石流等自然災害,這兒就不是風水一說裏墓葬的好地方,簡直是兇極了。

到這邊來下墓,看到了好東西也要有命拿出來花才行!

轉動著手上的手鏈,花臂大哥摸著是十字架若有所思。

被圍觀的姜元和方晟言並不知道自己點亮了整個農家樂,開始吃起了晚飯,普通的家常菜、廚師的手藝沒有姜元的好,一桌菜吃起來味道就有些乏善可陳,唯有雞湯能夠彌補因為廚師手藝不行而導致的一二缺憾。

缺憾無所謂,在秋日涼夜中,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吃一餐簡單又不甚美味的飯菜又如何,氣氛夠甜了,不需要額外添加香氛因子。

喝著噴香滾燙的雞湯,姜元說:“什麽事情影響了心情,我沒法解決,但可以當樹洞呀。”

方晟言的絲毫變化,姜元都看得出來。

方晟言輕笑,“已經解決了,被前世的心情影響、又有今生幾十年的人生歷程,見到了那人心情有些波動。”

能夠引起波動的自然是造成方晟言前世十年慘痛經歷的那人。

困於凡胎肉體,沒有回歸正位的冥主是方晟言,會受到俗世的情感影響。

十分鐘前,在南洲市白水河旁高檔餐廳的方晟言通完電話後就與在場的幾位中老年男士打了招呼,先走一步。確定方晟言有了愛人,在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諸位意興闌珊,便不留著潔身自好到餐後餘興節目不來半個的方晟言,少了長得好看又冷淡不熱鬧的年輕人,大佬們終於放開了耍,餐廳內清一色的男服務生消失,漂亮的小妹妹端酒送菜,漸漸熱鬧了起來。

方晟言推門離開,在鋪著奢華手工地毯的走廊內快步地走著,走出幾步前方的一扇門被推開,他迎了上去,對著走出來的老人喊了一聲,“爺爺。”

扶著爺爺的是方晟言的小叔,方晟言笑了笑,沒有喊人。

被方晟言逼到角落裏,最近財政情況屢屢告急的小叔有些急了,語帶鋒利地說:“小言既然過來吃飯怎麽不過來陪陪爺爺,好久沒有見你很忙嗎,爺爺可是天天惦記著你。”

方晟言走前幾步扶住了老人的手,這一世眾多親人中,唯有身邊的老人才是真心對他的,他當然也給予真心回報。

爺爺順勢就將胳臂從不爭氣的兒子手上抽了出來,年過八十的老人身板硬朗、精神矍鑠,拄著拐杖走路依然帶風,看著最出色的子孫,爺爺心中格外的驕傲,“天天中午過來陪我用午飯,你也給自己多留些時間,別整天忙忙忙的還要陪我這個糟老頭,找個貼心的女朋友爺爺才放心了。”

被老爺子親自打臉的小叔臉色不自然地白了白。

方晟言扶著爺爺往前走,“我有喜歡的人了,等有空帶他來見您。”

老爺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方晟言笑著說:“我怎麽會用這事兒騙你。”

“好好,那中秋那天就帶她回家!”老爺子發了話,上車時還反覆叮囑著方晟言一定要照辦,不然他會生氣的。

方晟言含笑地點頭,“肯定帶他回家。”叮囑著司機開慢些,還讓坐在副駕駛座位的護理回到家後一定要給自己打電話。

爺爺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孫子的照顧,擺擺手讓方晟言忙自己的去,不用在他這個老頭子身上浪費時間。

送走了爺爺後,方晟言看向了按捺不住脾氣變得氣急敗壞的小叔,牽動了唇角,似笑非笑地說:“小叔手頭上緊,不需要找爺爺。”

小叔黔驢技窮、走投無路,手上的諸多投資血本無歸,名下多家飯店被發現了食品問題,他補了西墻、東墻塌了,最近被送到海外留學的獨子還因為藏有毒(品)被逮捕,保釋出來的費用極其高昂,種種不順使得小叔焦頭爛額。

“方晟言你的手段太下作了!”小叔收起了在爺爺面前的長輩溫和,厲聲地指責著方晟言。

方晟言不想與之交談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說:“比不上您的手段。”

小叔臉部肌肉瘋狂地抖動了片刻,顫著聲音問:“你知道些什麽?”

方晟言:“比你想象得多。”

說完轉身離開,小叔楞了片刻追了上去,卻在拐彎處此地不見了方晟言的身影。小叔失魂落魄地扶著墻,他從小被籠罩在大哥的光環下,大哥死後卻要被個小輩壓了一頭,父親說他不行,庸碌無謂、難當大任,罵的極為難聽。他始終認為是父親偏頗大哥一家,對他這個小兒子不理不睬,只要沒有了障礙物,父親肯定會發現他的閃光點……

小叔閉上了眼睛,他都計劃好了等著方晟言去國外出差就可以動手,廢去他的眼睛、打斷他的雙腿,讓他卑微無助地在異國他鄉當乞丐,最好可以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在痛苦中受著折磨。

想到一旦成功的喜悅,小叔能夠笑出聲來。

“哈哈。”

他真的笑了,笑著笑著睜開了眼睛,眼前哪裏是方晟言匍匐在地祈求自己的模樣,空蕩蕩的停車場回蕩地是自己可笑可憐的聲音。

因送爺爺上車耽誤了一會兒,方晟言一步踏出來到秦妄山十二彎小石碑時已經是十分鐘以後,心中微微翻騰著前世的不甘與憤怒,方晟言蹙眉這種感覺他並不喜歡,肉體凡胎就是容易被周遭的事物影響而產生情緒波動!

踩上農家樂的地界,院門口燈下被吸引來的黑色甲殼蟲驚慌地飛走,方晟言跨過了門檻,走過了不大的院子進入室內,看到了清朗平和的青年朝著自己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切沈郁的情緒盡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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