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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秦王墓3(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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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寒蟬淒切, 黢黢的山林裏時有走獸嗚鳴,風吹過樹枝密葉帶起了唰唰細響,似有人踩著落葉枯枝走在茂密林間。收藏本站一輪泛著毛邊的彎月無力地掛在枝頭,絲絲流雲緩慢飄動,暗夜中有翅膀煽動的聲音, 久後通體烏黑的鳥兒落在樹上, 嘎叫著。

秦妄山上唯一一家農家樂聚集了很多人,卻無多少人聲,圍坐在大堂圓桌邊、擁坐在院中布棚下的男男女女沈默地玩著手機,在網上討論的熱火朝天。

大堂靠門靠窗的位置, 元和方晟言坐於桌邊,桌面上的碗盤基本空了,唯有一道雞湯在卡磁爐調小的火中咕咚咕咚地冒著熱氣, 只雞在兩人一貓的共同努力下就剩下一些邊角還留在湯中,下了粉絲、放了雞毛菜, 讓後廚添了一些新鮮的雞湯,熱氣蒸騰、香味濃郁。

秋日寒夜裏一碗醇香的雞湯最是燙心, 面有燉得軟爛的雞肉,有鮮嫩的筍尖, 有著手工的蠶豆粉絲和碧綠的雞毛菜,用湯泡飯吃, 在雞湯內的米粒吸收了湯汁後尤帶彈牙的顆粒感, 制的筷子伸進油亮的雞湯裏面夾起一塊筍尖。

筍一年四季都有, 春冬兩季的味道最好吃, 筍鮮嫩、冬筍肥厚,油燜春筍、腌篤鮮、筍幹紅燒肉,是姜元最常吃的用筍做的菜。不是春冬兩季的出來的筍口感略苦,纖維感很重,吃著就跟小毛驢啃草似的,市面上基本不會有夏秋兩季的筍。

不知道十二彎農家樂怎麽處理的,將秋筍做出了春筍的鮮嫩,筍尖鮮嫩中還帶著清甜,姜元看得出來每一條筍就取了筍的小尖尖部分,竹筍的空心處灌滿了雞湯,送入口中牙齒一咬,雞湯就在口腔裏炸開,絕妙。

吃完了飯,小賈告訴了姜元農家樂附近一個好玩的地方,夜晚走走可以看看夜景還能夠消食,一舉多得。

小賈說的好玩的地方出了農家樂之後沿著十二彎慢慢走就是了,姜元支著腦袋看著黑黢黢林子,“黑漆馬虎的有什麽好看的?路都看不清楚,走著走著摔到溝裏面去?”

十二彎是一條幹枯的河道,從山林的深處泉眼冒出來一路向山下流淌,因山勢地形變化出現十二個彎道,河面不寬,河水清澈湍急,十二道彎上下落差大,非常適合皮筏漂流。運城政府起先要利用十二彎開發旅游項目,什麽秦妄山天然氧吧、十二彎漂流,再請上一些人充作“野人”,搭個掛滿牛頭骨的“山寨”,便可以吸引一些什麽都不懂、什麽都想湊湊熱鬧的游客。

後來,一場眾所周知的泥石流出現,十二彎源頭斷流,河幹枯後只剩下河道,所有的開發都成了泡影,但被泥石流帶出來的石碑轟動一時,誰還管前期清理河道投入的人力財力。

姜元看看小賈,小賈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手電筒出來,“可以打著手電過去,沿著河往裏走個二百多米就能夠看到我說的美景啦。成百上千萬的螢火蟲飛舞,就像是銀河落到地上,很夢幻。螢火蟲不怕人,你們走進去就和走進星星裏一樣。”

姜元呵呵笑了兩聲,明人不說暗話,開門見山地問:“故意引我們過去,是有什麽目的?”

小賈的臉色一僵,他還未入社會,青嫩的大學生於騙人一事上臉皮不夠厚,被戳穿了就似針紮的大氣球似的,“吱”一聲癟了下來。哥哥叮囑他不要把原因說出來,小賈覺得還是要以誠相待。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賈三多說:“明天帶你們下墓,進去前也要讓那個看看你們。”

姜元問:“誰看我們?”

小賈小聲說:“墓裏面的將軍,你們要是沒法讓他滿意,大墓是沒法下的。”

姜元說:“沒法將包裹送到訂購人手上,那這單生意就廢了。還要想臂釧,就麻煩你們誰重新下單。”

小賈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我就說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幹嘛瞞著你們,被我哥弄得神神秘秘的。”

姜元開玩笑似地問起院子裏面的其他人,“他們不用被將軍過目?”

賈三多嘿嘿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姜元秒懂,接過了手電筒說:“那我們出去轉轉。”

賈三多忙不疊點頭,“其實山裏面有趣的很多,只要膽子夠大,晚上挺好玩的。”

擺擺手,姜元拉起了方晟言的手往前走。他們身後,小賈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眼睛瞪大了一些,男性朋友走路會握手?

賈二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磕著瓜子站在弟弟的身邊,“男朋友不就可以握手了。”

賈三多不知不覺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男朋友也好女朋友也罷,反正旁人的感情與自己的無關,他說:“哥,我把讓他們去螢火蟲那邊的原因說了,沒事吧?”

“你啊。”賈二風瞥了弟弟一眼,看得他把腦袋縮起來才收回了視線,繼續嗑瓜子,“沒事,他們不在計劃內,告訴了不要緊。”

夜風徐徐,帶著絲絲涼意鉆入衣服的縫隙裏,小賈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仿佛聽到了秦妄山山上不甘的亡靈哭聲。

“晚上睡覺的時候窗戶關緊些,睡覺前就別喝水了,免得起夜又嚇到你。又到了那日子,山上不是很安分。”賈二風淡淡地叮囑著,這話以前是上一代守墓人他們的父親不厭其煩地說著,現在換他每年這個時候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賈三多乖乖地點點頭,悶悶地說:“我知道了。”

“收起你那麽點兒可笑的憐憫同情心,要是有那個心思,他們就不會刨人墳墓了。”賈二風嘲諷地看著院子裏坐著的人,一個個不說話卻在網上用暗語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早晚要還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那麽前人造下的孽,後人也是要承擔的。”

秦妄山整體山勢不變,保留了大格局的風水,但小格局已經被連年的泥石流破壞的差不多了,泥石流真的因為砍伐過多、有傷天和引起的?是造孽太多,引起山中亡魂不安,才越來越嚴重的!山體滑坡能夠將被刨出來的坑覆蓋,卻無法將罪孽同時掩埋掉,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天涼了,該祭祀了。”賈二風吃光了手上的瓜子,拍拍手將碎屑拍掉,說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後轉過身,背著手慢慢往裏面走,“進屋吧。”

賈三多點頭,發現哥哥已經轉身了看不見,開口說:“知道了。”遠方有車大燈的光亮,賈三多驀地提高了聲音,“哥,又有人來了。”

“哦。”賈二風漫不經心地應著,“房間不夠了啊。”

賈三多抽了抽嘴角,他發現自己的哥哥腦回路越來越清奇了,籌謀大事竟然一點兒都不緊張,他現在爪子都是麻糊糊的,走路都沒法好好走,心裏面不踏實總想跳著走。他楞了一下說:“地下室還能夠做個通鋪。”

“嗯,那就讓他們睡地下室吧。”

“啊?!”賈三多隨便提建議的啊,怎麽就采納了,“地下室太潮濕……”

“沒事,他們不會介意的。”

兄弟二人說話的功夫,一輛小巴車開到了農家樂的門口,從車上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十來個人,山路顛簸,過來一趟真是不容易。

大金以身材完全不符合地輕盈從院內跳了出來,又在燈光下聚集起來的龍虱紛紛散開,看都沒有看新來的一群人,他跑動了幾下,消失在了十二彎的沿岸。

從車上下來的人罵罵咧咧地咒罵著山路的顛簸,有人瞧見了聚集在燈光下的龍虱,罵的更難聽了,“太晦氣,墓門都沒有摸到就看到了屍蟞,這農家樂裏住的都是死人啊!”

被人攙扶的駝背老頭走了過來,渾濁的眼睛落在了龍虱身上,“大墓周圍總有異象,莫要大驚小怪。”

扶著老頭的是個學者模樣的中年人,穿著探險者的服裝,頭上的圓邊漁夫帽很是遮擋視線,他必須昂著頭眼睛才看得清楚,“就是,龍虱還能夠吃呢,富含氨基酸,有滋陰補腎的作用,抓了賣到南邊去,一斤一百搶著要,那兒人家叫做瓜子。”

這瓜子,一般人消受不起。

十來人進了屋,見到先來一步的又是一陣喧鬧。

盜墓賊們為即將而來的勞碌做著準備,姜元和方晟言攜手漫步在十二彎的河邊。前段時間多雨,十二彎幹枯的河道因為雨水變得濕潤,光滑的石頭上長著綠油油的青苔,有青蛙趴在青苔上呱呱,拿著大眼睛看著在河邊走路的人。

河邊不暗,方晟言招來了山間精魅照明。小小的精靈數以億計地聚集在一起,如輕霧又似輕紗般在河道上方流淌,將黑黝黝的山林照出了夢幻般的感覺。

走上二百來米,果然在灌木豐茂的地方見到了螢火蟲。

螢火蟲的光亮黃中帶綠,上下飛舞,真如星子移動閃爍。

一只小蟲落在身邊的葉子上,姜元湊過去看,疑惑地說:“怎麽和我小時候見過的螢火蟲不一樣?”

南洲市環境保護的不錯,但隨著城市的發展,不可避免地使用上了農藥、殺蟲劑等等汙染了河道、植被,像螢火蟲這樣對生活環境的潔凈度要求很高的小蟲子就算是在鄉下也難覓蹤影了。姜元尤記得自己小時候喜歡抓了螢火蟲塞進蚊帳裏,然後自己躺進去看著小蟲子飛來飛去,就跟把星星摘了帶回家一樣,神奇而有趣。

“有黑色的螢火蟲?”姜元皺眉看著那只停落在草葉上不怕人的螢火蟲,螢火蟲的頭部還有花紋,瞧著似一張人臉,“和農家樂門口被燈光吸引來的黑色甲殼蟲挺像的,不過這邊的螢火蟲頭部有臉,一張張鬼臉。”

方晟言揮臂,或停落或飛舞在他們周圍的小蟲子全都飛遠,“不是所有發光的都是螢火蟲,這些龍虱之所以會發光是因為依附其上的冤魂。”

“鬼火?”

“嗯。”方晟言說:“此地怨氣很重。”

姜元想到了之前花臂大哥說的,秦妄山潛龍在淵、飛鳳盤繞,是一個升官發財的好格局。

“秦妄山的總體山勢不變,龍鳳格局仍在。不過小格局已經破壞殆盡,埋在這兒只會禍害子孫。”方晟言擡手往虛空中一抓,撲通一聲,一只身上披滿黑色長毛的人形怪物出現在二人身前,怪物畏懼地擡起頭,有一張周正英武的人面,這要是還活著肯定是個正氣淩然的巍巍大將。死後成為毛僵,英氣被死氣替代,正義凜然不見了,詭異戾氣倒是挺多。

“唔,這就是小賈說的考察我們的將軍?”姜元看他身上長那麽多毛,全身覆蓋的長毛最短的都有巴掌長,“夏天怪熱的,當僵屍也不容易。”

毛僵將軍,“……”不,他不熱,連年待在陰森寒氣的大墓裏,他涼快的很。畏懼地瞧了一眼方晟言,毛僵將軍只敢挺直自己的背不敢多言放肆。他的聲音沙啞,猶如破掉的風鈴被灌進了風,聽起來空空的,“主人等候昆吾居的老板多時,他知道你們來了非常高興。”

姜元點點頭,他其實不想到墓裏面去,“能夠讓你主人出來一見嗎?我把包裹交給他。”

毛僵將軍抱拳致歉,“主人閉關不能夠出大墓,只能夠麻煩老板往墓裏面送一趟了。”

姜元點點頭,“好吧。”昆吾居還是很人性化的,急客人之所急、想客人之所想,主隨客便。

已經說完了話,毛僵拿眼睛偷偷地瞧著方晟言,那張正氣方剛的臉竟然瞧著有幾分猥瑣,也不知道是應該說成為僵屍改變了氣場還是相由心生。

方晟言頷首,毛僵將軍感恩戴德地磕頭,磕完頭一骨碌地跑了起來轉眼間跑了個沒影。姜元盯著毛僵將軍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兒,擰眉說:“那張臉好像有些熟悉,在哪裏見過?”

“中元節。”方晟言給了個提示。

姜元恍然大悟,“對了,中元節在一個攤位上吃面,味道很好的那家,其中一個夥計好像就是剛才的毛僵將軍。他去陽世難道要剃毛?讓我想想,那個小攤位叫什麽名字來著,我那時候覺得很好聽的。”

順著個盜洞往裏滑入墓中的毛僵將軍心裏面埋怨賈家兄弟,直言是昆吾居的老板就好了嘛,還有啥子讓他看看把關的。他大力地打了個噴嚏,本就松動的土層一下子發生了小範圍的塌方,毛僵將軍被卡在裏頭了,上不去下不來,使勁兒挪只是讓泥土把自己埋的更深。

毛僵將軍:“……”難道要成為世界上第一只被活埋的僵屍?

盜洞連接墓室的正廳,從地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毛僵將軍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麽東西纏住了,那東西不懂得任何憐香惜玉,粗暴地拽著他往下拖。

毛僵將軍大叫,“臥槽,輕點!”

十二彎旁邊,在諸多閃著幽幽光亮的龍虱裏,姜元終於將那個小攤位的名字想了起來,“至味小棧,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名字。我記得店老板是個長得很俊俏的少年,頭發長長的。”

中元節那日,姜元和方晟言在一家至味小棧的木質餐車旁吃了餛飩面,餛飩個大飽滿,手搟的寬扁面非常掛湯水,還有牛肉餅,看著倒了很多的茶油在電餅鐺裏頭煎著,摸起來其實一點兒也不油,牛肉餡緊實不松散,脂肪融化後在肉團中形成了爆漿一般的口感。

於食物的記憶,姜元肯定是不會忘記的。

飯後消食差不多,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也瞧過了,這被破壞了風水格局的山林到處陰絲絲的並沒有什麽美景可看,不需要多做逗留。

“走吧,回去困覺。”姜元用胳臂肘碰了碰方晟言,揶揄地說:“這要是真的是漫天星辰,像不像在你識海裏那一夜。好久沒有看到那麽好看的星星了~”

潛臺詞,還想再來一次爽翻天!

方晟言當沒有聽懂,神交於姜元的好處很多,但沖擊也很大,還是慎重考慮為佳,“註意腳下,地面濕滑。”

姜元癟癟嘴,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方晟言從哪裏學會的。

往回走,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只大白貓,百無聊賴地與一只青蛙大眼對小眼,仿佛是比誰的眼睛更大。

“大金。”姜元喊著。

大金終於動了,打了個哈欠說:“可以回去睡覺了。”

“你可以去房間先睡啊。”姜元走過去想抱抱大金,被大金靈巧地躲過了,遺憾地咂嘴。

大金說:“一屋子利欲熏心,一屋子的殺戮之氣,攪的頭疼。”

姜元說:“有人的地方就有覆雜的心思。”

大金哼哼,“也沒有今天的這麽覆雜惡心的。”

秦妄山風水好,在流行土葬、入土為安的年代,山上有很多墓葬,沾著秦王墓大格局的風水運氣,好庇佑子孫後人。秦王墓在五百年前可是被討論很火的墓葬,傳說裏面有金銀珠寶、有仙丹靈藥、有珍玩玉器、有奇花異草等等等,進去後帶出塊磚頭,說不定都是包金的。

後來朝代更疊,戰亂四起,甚囂塵上的傳說隨著動亂起而被壓了下去,漸漸的就成為了只在特定人群中流傳的秘密。

但在五百年前,來秦妄山挖坑的盜墓賊就很多很多了,至今各家各戶都流傳著那麽一些秘密,勾引著後人去探寶。

秦王墓要是那麽容易被挖出來,裏面的東西早就被挖空了,哪裏會等到現在。“賊不走空”,盜墓賊也是賊,挖不到秦王墓哪裏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就順手禍害著周邊的墓葬,盜走了陪葬品、掀翻了棺槨,墓主人暴屍荒野,成了無處安身的孤魂野鬼。

整個秦妄山充斥著孤魂野鬼的哀嚎。

有些事情也許是小賈不了解,也許是有意隱瞞。他說針對於秦妄山秦王墓的盜挖是六年前石碑被泥石流沖出來才開始的,其實不然,盜挖從秦王墓放下斷龍石開始就沒有停過。

十姓守墓人原本聚居於此是個很大的村落,有些姓氏人丁雕零、終致血脈斷絕就是和盜墓賊鬥智鬥勇的結果。漫長的守護中還有家族變節,將秦王墓的傳說帶了出去,引來了更多的覬覦者。

“單單是有金銀財寶、靈丹妙藥,應該不會使人這麽瘋狂吧。”姜元帶著疑惑,一個挖不出來的墓遠不及唾手可得財富來的吸引人,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盜墓賊前仆後繼而來?

大金哈欠連連,眼角有想睡覺而流出的淚水,“傳說小秦國君主的弟弟獻祭給了燭龍,得到了不死藥,就藏在古墓裏面。吃了不死藥,可立刻成仙,上天尋歡作樂、盡享財富。”

大金說的粗俗,不過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兒。

在暗門中流傳著這樣的傳說——秦妄山秦王墓,不死藥,墓中藏。

“秦妄山風水變差,不利於秦王墓中僵屍的修煉。”大金陰陰地笑了笑,“想要恢覆風水,唯有平覆亡靈的怨氣。”

平覆怨氣很簡單,誰造成的誰負責,來一場血肉的狂歡就可以了。農家樂裏面的盜墓賊,就是守墓人尋來的血肉,他們或親自參與到盜挖、或祖上就是幹這行的,或者是十姓守護人變節的家族,那麽多性命應該夠平覆怨氣了。

兩人一貓速度不慢,十來分鐘就走到了農家樂的門前。

被燈光吸引聚攏在門口的屍蹩因為他們的到來四散離開,但聚集在農家樂周圍的鬼魂因怨念而滯留人間,才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密密麻麻、擠擠挨挨的鬼魂包圍了農家樂,他們或沈默無言地死死盯著盜墓賊,或張牙舞爪對著盜墓賊哈氣。

後來的學者模樣的中年人嫌棄地在院子裏面走來走去,“竟然讓我們住地下室大通鋪,你知道我們是誰嗎,隨便伸出跟手指頭都比你們全家金貴!我要最好的那間,帶朝南大陽臺的。”

賈二風眼皮都沒有撩一下,“房間有人住了。”

中年人頤指氣使地說:“讓他滾,我給他雙倍的錢。”

被要求滾的姜元:“……”他今天這房間一定要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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