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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邊走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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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又一場霸占座位的鬧劇要發生, 位當事人爭吵了幾句,霸占座位的那個看圍觀群眾拿出了手機對準了自己,不想在全國出名,那人灰溜溜地拿了行李走掉了,去了別的車廂, 會兒就沒有了蹤影。

一場紛爭很快消弭, 有熱鬧看的圍觀群眾安分地坐了回去,漸漸的車廂內只有小聲說話的聲音。姜元還轉著頭,望著剛才爭吵的地方,離著不遠, 隔了兩個位置。被搶位置的是個大學生,和姜元周圍玩游戲的年輕人是互相認識的,剛才聽到有人叫他小賈。小賈坐下後小聲說著被搶位子的事兒, 說還邊拿出手機連線上游戲,很快在游戲裏和小夥伴們會和, 始打游戲。

姜元看的不是他,而是大學生身邊兩個座位的人, 別是靠窗的那位,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姜元:“大金, 們換位置。”

大金瞇著眼睛打瞌睡,減少運動消耗養肉, 洋洋地問:“幹嘛?”

姜元:“我的直覺告訴我, 找到客人了。”

大金:“你不是給他發了信息, 收到了肯定來找你。”大概是為了盡快瘦掉十斤拼命健身的緣故, 段時間運動多了,現在大金能不動就不動,最好化身一棵樹保持靜止狀態。

姜元已經收拾東西站了起來,“我看他專註於玩手機呢,估計沒有看見我給他發的短信,走啦,換個位置而已,不是的話也不要緊。”

小賈游戲玩的不行,副本下去沒有多久就被怪物一爪子送回了覆活點,懊惱地嘬著後槽牙他準備換上新的裝備再接再厲。身邊來了個人,小賈擡頭看過去,是個長得很不錯的年輕人,目光清朗、天生笑唇,有兩個很深的小酒窩,令人放下提防、心生好感的長相。

“你好,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姜元拿出票,給他看了自己的座位號,“你瞧,我的位置正好和你的同伴一起,換了座位你們更好地交流。”

小賈往姜元的座位號看過去,好心地提醒,“坐上人了。”

姜元:“……”

姜元:“沒事,我和他說一聲讓他離開就好。怎麽樣,換不換?”

“小賈換吧,正好教你怎麽操作。”小賈同伴頭也不回地說著。

小賈本來就有些心動,同伴一勸立刻就化心動為行動,“麻煩你把人請走。”經過剛才霸占座位一事,他能客氣地說“請”已經很有涵養了。

姜元點頭,走回去和那人說了一聲,那人不是胡攪蠻纏的,就是看座位上沒有人所以才坐下。等座位空了,姜元朝著小賈招招手,“來了。”

兩個人成功換了座位,姜元坐好之後就和身邊的人套近乎,“王靜澤?”

身邊的人戴著耳機,專註於手機上的……掃雷?!

姜元瞄了好幾眼才確定是掃雷,對此表示佩服,初中以後他就沒有再玩過了,現在電腦裏有沒有裝這款經典的游戲都不知道。又喊了一聲,“王靜澤。”

身邊的人沒有啥反應,姜元戳了他一下,這才擡起頭看了一眼。姜元指指耳朵,王靜澤拿下耳機,疑惑地看姜元。姜元笑著介紹:“你好,請問是王靜澤嗎?”

“對。”王靜澤點點頭,停頓了一下補充,“你好。”

王靜澤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不善言辭,性子有些孤僻內向,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顯得略微古怪。再古怪也怪不過他旁邊靠窗坐著的那個,穿著白衣白褲,一雙方口布鞋,衣服上的折痕明顯,像是疊好了壓在箱子底下好久才拿出來穿的新衣服,仔細看會發現衣服褲子的材質是粗麻的。男人腳上穿著的方口布鞋鞋頭處訂著小塊的褐色麻布,看著很怪異。

這人還戴著一頂寬帽檐的鴨舌帽,帽檐投下的陰影幾乎擋住了整張臉。

姜元收回打量的視線說:“我是昆吾居來送貨的。”

王靜澤反應慢了半拍,不在狀況地說:“哦哦,原來是來送貨的。”說完了反應了過來,始終蒙在眼睛裏的游離消失,王靜澤像是按下了開關的機器人猛地表現出驚喜看著姜元,“你好你好,你什麽時候上車的?”

姜元:“……呃,我在南洲市上車的,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上車後給你發過信息。”

“啊?”王靜澤茫然地看著窗外,“南洲市過了?”

姜元:“對啊,早就過了,看看我給你發的信息。”

王靜澤乖乖地點頭,霸占著手機屏幕的游戲切掉,果然發現有一條信息提示,“對不起對不起,我開了靜音,玩游戲的時候還關掉了其它通知,我還以為離南洲市還遠……”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他已經耽誤了姜元的時間。放下手機站了起來,彎腰鞠躬,大聲地說:“對不起!”

姜元發誓,這一刻他的腦袋是懵的,感覺周遭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一瞬間,估計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和姜元一樣懵。姜元立馬把王靜澤拽了下來,“不用謝,不用謝,你太誇張了,反正我坐這輛車一路送貨,哈哈,你要是再稍微晚點兒回我也不要緊。”

王靜澤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我腦子記不住事兒,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在備忘錄上到時間了提醒。今天坐車感覺太無聊了,就玩起了游戲,我設置了游戲免打擾,這就……實在是對不起。”

“沒什麽沒什麽。”姜元心大,不會在意這些,除非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他不會生氣的。從背包裏把包裹拿出來,遞到了王靜澤面前,“給,你在昆吾居訂購的貨物,簽個字,把快遞單撕給我,這單生意就完成了。”

王靜澤很容易被帶走了關註點,接過了包裹就忘記了要道歉的事兒,“我盼了這個追魂鈴很久了,我家一直保存著鈴鐺的小銅舌,今天它們終於在一起,追魂鈴完整了。前段時間工作忙,一直沒有關註昆吾居的網站,幸好沒有被別人買走,不然我後悔都來不及。”

姜元挑了挑眉毛,“銅鈴鐺是你們家的遺失物?”

王靜澤點點頭,“是啊,先輩在一次趕屍中遇到了屍變,鈴鐺不幸在水邊遺失,只有銅舌留了下來。那次屍變,我王家中堅力量損失大半,自此一蹶不振,到了我這代,王家趕屍就剩下兩個人。有了鈴鐺之後,肯定可以重振我家當年的聲名。”

姜元覺得夠嗆,以前交通不便、回歸故裏的意識又強,趕屍業發達,現在想要發展起來,無異於異想天開,不過夢想始終要有的,說不定實現呢。

王靜澤拆開了包裹,銅鈴鐺不過半個巴掌大,有些年歲了,鈴鐺上布滿了銹跡,模糊了上面神秘的符箓。王靜澤珍而重之地摸著鈴鐺,仿佛透過了鈴鐺看到了祖輩們轟轟烈烈的一生,感嘆地說:“竟然比我女朋友好摸。”

姜元:“……我跟你說,你這樣是會失去女朋友的。”

王靜澤說:“真的呀,你摸摸看。”

姜元狐疑地摸過去,鈴鐺是從昆吾居裏出來的,他又不是沒有摸過,總不能到了王靜澤手裏面就被激發了什麽血脈吧。上手摸,果然還是肉眼看到的粗糙,“給你女朋友買化妝品吧,女孩子是要保養的。”

王靜澤:“我女朋友很會保養的,她瞧不上我給的東西。”看姜元不信,王靜澤給姜元看女朋友的照片,照片上是胡玫莉。“她是我的女神,夢中的姑娘。”

姜元= :“哦,她是很多人的夢中女神。”

王靜澤堅定地說:“我肯定是最虔誠的一個。”他用的手機殼是磨砂的,看胡玫莉的時候就是在摸手機,肯定手感粗糙啊,難怪鈴鐺比手機好摸。

不說女朋友了,王靜澤把自己原本用的鈴鐺拿出來,紋飾和追魂鈴看著差不多,但是現代仿制品,承受不住法力,鈴鐺上出現了皸裂的痕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壞掉。他取下了小銅舌,把銅舌裝到了追魂鈴上,鈴鐺不搖自鳴,慶祝著重逢的喜悅。

“一套的就是不同,等這單生意結束了,我就帶著追魂鈴回家祭祖,告慰先輩的在天之靈。”王靜澤拿起鈴鐺輕輕搖晃了一下,叮~聲音很輕很靜,短促地出現轉瞬間消失,在車廂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除了靠近的姜元,誰都不知道有一只幾百年的鈴鐺重新發出了聲音。

鈴聲的效果非常明顯,姜元看到靠窗坐著的那個男人猛地坐直了身體,像是等待指令的機器人,只要王靜澤發話他就會按照指令做相應的動作。姜元驀然明白了,靠窗的男人是個死人,那是一具在趕屍人的操縱下移動的屍體,難怪穿著簇新的粗麻布衣裳、穿著訂麻布的布鞋,那是壽衣啊。

註意到了姜元的視線,王靜澤說:“工地裏出事了,從七層摔下去摔斷了脊椎,當場死亡,老板賠了五十萬結清了一條命。”

姜元無聲地嘆息了,能夠爽快地賠五十萬,已經很不錯了。

王靜澤,“華夏人重規矩的多,安土重遷、葉落歸鄉,死了就要運回去辦喪事,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火化了帶回去。”

姜元點點頭,命喪他鄉、魂魄無依,家鄉的親人不做法事叫魂,那就徹底淪為孤魂野鬼。叫輛車運回去,上下嘴皮子一碰說的非常容易,真正做起來太難太難了,錢就是擺在面前的第一道難題,有可能也是最大的困難。

出來打工的,特別是幹著底層工作的,又有多少人能夠拿得出這筆錢。

“雇輛車裝作人還活著,一路送回去的也很多。”科學時代,趕屍成了邊緣職業很多人並不知道,知道的也以為是小說電影裏面虛構的情節,王靜澤現在生意不好做,還好他也不靠這個活。“他家人行動不便,沒有人送歸故裏,輾轉找到了我,我就請假出來兼職。時間緊任務重,把人送到家我就要離開,隊裏面一堆事情。”

姜元問:“在哪裏高就?”

王靜澤說:“我是法醫,在省城工作。”

姜元眨眨眼,感覺專業還挺對口。

動車的速度很快,中間停靠了若幹站,姜元下車了兩趟,將包裹給了a站點吃百家飯的貍貓,成精的老貓早年間丟掉了一個蝴蝶結,是她的主人給她系上的,百年過去、滄海桑田,她從一只家貓變成了野貓,心裏面卻還記掛著已經過世的主人。

老貓年紀很大,悟性不夠,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無意間從同伴口中聽到了昆吾居的存在,還有幸買回了自己的蝴蝶結,她很高興。姜元記得老貓慈愛的笑容,那是垂暮之年的心滿意足。老貓沒有靈活的手,也沒法化形成人,她一事不煩二主,讓姜元給自己系上了,還問姜元好看嗎。

很好看,嬌嫩的粉色還是當年的模樣,貍花貓已經長大,沒有了年輕時的美麗,毛發幹枯、眼睛渾濁,但看向蝴蝶結的眼神一如當年。

上車後的姜元不知道貍花貓以後會如何,是會在站務員的照顧下一天一天過著,是不是會跳上站臺曬著太陽,看著匆匆而來、匆匆而過的一輛輛列車。還是找了個地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與自己的主人在一起。

在b站點下車時姜元見到的是個不願意離開這兒的地縛靈,地縛靈穿著做工精細美麗的嫁衣,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從蓋上的那一刻開始就從未揭開過。她等待著遠征未歸的丈夫,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會騎著高頭大馬,迎著七彩祥光到她家提親。

姜元送去的一束紅纓,是□□上的那抹血一般的紅。地縛靈拿到紅纓後,笑出了甜蜜的聲音,她說那上面有愛人的氣息,仿佛是在告訴她,他快回家了。

列車開動,當年的城外驛站已經拆除消失成了現如今的火車站,唯一不變的是屹立在這兒的癡心人。姜元揮著手,與那位新娘道別,希望她能夠盡快等到愛人的歸來。

新娘同樣揮著手,蓋頭下的臉應該是帶著笑容吧。

“你送貨時見到的事情真多。”王靜澤感慨,“多好的經歷,很豐富的人生。”

“你的工作不是同樣精彩,為死者尋求真相,抓住壞人。”姜元豎起了大拇指,給王靜澤點讚,“還做公益,送客死異鄉的人回家,都是大公德。”

王靜澤長在紅旗下,卻擁有著幾乎不見光的古老行業,忙碌奔波萬裏,就是送亡者歸家。姜元了解到,王靜澤收的錢很少,等同於免費幫忙,趕屍為了融入新時代成立的免費趕屍志願者協會,他可是榮譽會員,每年送走的屍體沒有一百也有五十,還在國家特別辦事處掛了號的,特意和隊裏面打了招呼,才能夠從忙碌的工作中抽空出來做做兼職。

這一趟車車程一半時,王靜澤輕輕搖晃著鈴鐺領著死者下車。死者肢體僵硬,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的膝蓋不會打彎,直挺挺地走著路,行動全靠著鈴鐺的指引,跟隨著王靜澤的腳步,離它的家鄉就越來越近了。

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旅客肯定想不到,看起來尋常的兩個男人竟然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等看不見了,姜元收回視線扭頭看向靠窗的座位,在座椅的夾縫裏王靜澤塞了一張符紙。屍體保存的很好沒有異味,因為只是移動的血肉,不帶怨氣、戾氣,說的通俗易懂一些就是一件大型的行李,不會對普通人產生什麽影響。為以防萬一,王靜澤放下符紙,不讓任何一點隱晦之氣影響到他人。

上車的乘客依次找到了座位,車子繼續行駛。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神秘力量的驅使,接下來姜元身邊的兩個座位到終點站依然是空的,沒有人坐。

終點站,姜元領著大金下車。

終點站運城是個大城市,距離邊境還很遙遠卻常年生活著很多外國人,因為這裏玉石行業興興向榮,看起來普通的批發市場也許就進行著幾十億的原石交易。姜元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圈車,但聽說要去運城外一百公裏的秦妄山時,問一個拒絕一個。

“太遠了,不好去啦。”

“都這個點了,過去就要天黑了,不好回來。”

“秦妄山什麽好看的都沒有,年輕人是過來旅游的吧,城裏面轉轉就挺好的。”

“走走走,不接!”

出租車司機當聽說姜元要去秦妄山,要麽直接拒絕,要麽勸他不要去,這可不是說不去就不去的呀,姜元有工作在身,必須去秦妄山山中的秦王墓,找到墓主人把包裹給他。

問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個做黑車生意的願意帶他,車子很老很舊,是幾乎報廢的桑塔納,直棱直角的車型、飽經滄桑的外殼無一不訴說沈痛的過往。司機把耷拉著的腦袋掰到了原位,令人牙齒發酸的吱嘎吱嘎聲音是頸椎骨移動的響聲。

“我有十來天沒有開車了,有些手生。”司機摸著方向盤緊張又激動,連連擦著手上不存在的汗,“老板,別看我的車破,開的時候可好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姜元看著司機血淋淋的後腦勺說:“沒事兒,師傅你慢點兒開。”

“肯定肯定,吃過一次教訓了,哪裏敢快啊。”司機放下了手剎正要啟動車子,後車門被打開,坐進來個看起來吊兒郎當、滿身雞零狗碎的年輕人。司機師傅說:“小夥子,我的車不拼車。”

年輕人穿著幾乎露出整條腿的破洞牛仔褲,抖發抖發著腿,“我知道是去秦妄山,反正順路,一起去唄。”

最後一句話詢問的是姜元,上著誇張煙熏妝的臉朝向姜元,口香糖被他嚼的嘎吱嘎吱響,誇張的動作引起了肌肉的扯動,眉釘、唇釘上的小鈴鐺發出碰撞的聲音,是個非常有個性的年輕人。

姜元點頭,“行,反正順路那就一起走好了。”

姜元沒有意見,能夠多掙錢的司機師傅就更加不反對了,他踩上了離合器、掛著檔,手動擋的車子以與外表不相符合的高性能沖了出去,在擁堵的車流內左突右出,行駛的特別快。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還挺樂觀,他誇張地說起了自己是怎麽死的。那天刮大風,從未見過的大臺風,臺風還帶來了大雨,雨刮器根本就來不及刮,車子開在路上壓根就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車子保養的不錯,但終究是太輕薄了,開在路上被風吹著感覺輕飄飄。”

姜元問:“那麽糟糕的天氣,怎麽還在外面開車?”

“沒得法子啊,家裏面窮,我要出來幹活才能夠掙到兒子一天的醫藥費。”司機師傅擡手指向了外面,“十年前兩邊的路燈很細,被那天的大風刮著,突然有一根就斷掉了,我倒黴正好經過,被路燈插進了車子裏。那根燈桿穿過了擋風玻璃直接就從我胸口對穿了過去,嘖嘖,疼死了。燈柱從我身體上穿過去,又懟過了椅背,從後面小夥子坐的地方穿了出去,整輛車成了燒烤串上的肉,不過不香,哈哈。”

年輕人本來低頭玩手機,聽到這話不自在地挪著屁股,往姜元身邊靠了靠。

“有好心人報了警,大風大雨的麻煩警察、消防、醫生過來救我,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挺過去,白讓他們忙活兩個小時了。”司機師傅語重心長,“惡劣天氣的時候還是不要冒險出門,對自己不好,也麻煩堅守在崗位上的警察啊他們。誰還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家裏面也有人牽腸掛肚,就不要拿自己開玩笑也拿別人開玩笑。”

姜元:“您這話很對。”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司機師傅心願未了,執念就是想把安全行車觀念灌輸到每個人心中,他是活躍在運城的幽靈司機。有時候晚上接到了年輕女孩子,還會對她們說晚上出門的危害,有膽大的上夜班姑娘覺得司機師傅是好人,還預定了他的車,讓每天下班過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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