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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落芳外緋裳遇故人,落芳裏太子攜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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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落芳宮就看見有一抹淺青色飄過來,緋裳定睛一看,不是那位呼聲最高的未來太子妃又是誰?想必是為了配著瀝澄的穿著身份,她今日穿了一身淺青色的雙繞曲裾。只是她模樣長得雖然周正,卻是個嬌滴滴的清秀美人。如今穿上這一身莊重華貴的曲裾,雖然暗合了她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卻也顯出幾分不倫不類來。

緋裳搖搖頭,倒也難為她肯做到這樣。

殷凰仙姬待到祥雲停住,便十分端莊地走到她面前來。因著玉緋裳是瀝澄最疼愛的妹妹,殷凰對她倒是給足了面子。含著一抹微笑,溫聲道:“裳兒來這裏做什麽,仔細你哥哥知道你亂跑,罰你。”

緋裳仙骨尚且沒有修補完整,故而殷凰仙姬作為她未來的長嫂,說這番話,倒也沒什麽大錯處。故而緋裳待她雖然冷淡,卻也沒什麽失禮,只微微頷首道:“閑來無事,隨意逛逛。仙姬來此處又是為著什麽,第三十二重天可不是胡亂走動的。”

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還是出口刺了她一句。果然看見殷凰面色一僵,卻只能硬生生忍著。“只是聽太子說起,華妝王姬身體欠安,故而代他來看一看。”

她這番如意算盤打得好,卻沒算到緋裳同華妝乃是惺惺相惜的情分。只聽緋裳冷笑一聲,道:“王姬她身子好得很,連我都沒能進這個宮門,仙姬你還是別自討沒趣,怪沒意思的。”

殷凰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你這話怎麽說……”一句話還沒說話,便感到一陣刺骨的煞氣襲來,幾乎站立不住,多虧邊上仙婢扶著,才算在邊上勉強站穩。

她尚且如此,緋裳仙骨不穩,更是受了大難處。靠近那道仙氣的左臂一陣刀割般的疼痛,腰身一緊已經被一個人抱住。

他周身的煞氣刺得緋裳幾乎睜不開眼,只感覺左臂一熱,想必肌膚已經被割破,有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下。

來人想必也感受到了手下濕熱的感覺,撤去周身煞氣,伸手在她手臂上一抹,鮮血便不再淌下,傷口也趨於平和,不再銳利地疼痛。

緋裳睜開眼睛一看,那樣又陌生又熟悉的臉就在自己眼前。他用那樣令人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看得人幾乎毛骨悚然。

她竭力鎮定,蒼白的唇色卻洩露了顫抖的情緒。“放開我……”

淩澈定定的看了她一會,而後放開她。見她飛快的走得離自己遠了幾步,冷笑一聲。“放開你了,這次又打算逃多久?”

“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裳兒!”殷凰自然也知道兩人的糾葛,只是如今太子即位在即,她如何能讓瀝澄因緋裳而樹下淩澈帝君這個敵人?“你怎麽敢這樣同帝君說話?還不向帝君請罪!”

緋裳再也忍她不住,言語沖起來:“等你真成了我長嫂再來教訓我罷,如今還輪不到你。”說罷伸手招來祥雲便拂袖而去,竟然連個眼神連個表情都不再想給淩澈。

這麽多年,為了這個男人。她死死又生生,什麽都失去了。現如今,只求一個,不相見。

殷凰被她這樣當頭一沖,異常尷尬。轉頭卻看見淩澈帝君還站在那裏,看著玉緋裳離去的背影,神情很晦暗。

眾人口中無往而不利,戰無不勝的淩澈帝君,終於在此時此刻,在那個愛了他那麽多年的女人面前,輸無可輸,一敗塗地。

他閉上雙眼,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太空太空。在找不到她任何消息的時候的茫然,在得知她留在地府不肯歸來的時候的淤塞,在知道她回來之後的欣喜,在她回來後卻不肯見自己的時候的疼痛。一絲一縷,全部都牽扯上來,變成此時此刻的無能為力。

這世上,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失過手。可是如今,在這個他傷過太多次的女人面前,他深深感到無能無力。

他覺得,她似乎是真的,已經不能夠再原諒自己。

但是,怪誰?

如何忍受,在他剛剛知道自己的感情的時候,她掉頭就走。她花費千萬年的時光來撩動他這一池死寂的水,要怎麽承受,他波瀾四起,她卻開始心如死灰。

她退,沒有關系,這一次,換他進。

近幾日來落芳宮很熱鬧,飲墨帝君也就罷了,大門不出的天後同殷凰仙姬也來看了好幾回,太上老君進進出出的次數就更是不用提。原因說出來很讓人吃驚,身體強健倒能將太子撲倒在蟠桃園的華妝王姬她病了,並且病得還非常厲害,反反覆覆沒見好,連太上老君出手都沒能壓下去。

眾人只道她這個病來得十分怪異,卻哪裏知道,她這個是心病所在。

糾糾纏纏病了將近半個月,讓她得這個心病的人終於來見了她,卻是帶著他未過門的夫人——殷凰仙姬一起來的。

華妝這一顆心像是被人打球似得,從南天門打到第三十三重天,又一路跌到谷底。

殷凰仙姬來過兩次,只是她一直稱病,從不肯見殷凰。便是上次天後娘娘來了,也沒能撬開落芳宮的門板。這一回托了瀝澄的福,總算能進這她心心念念許久的落芳宮。

華妝王姬最得飲墨帝君喜歡,從小便跟著住在凈音宮。這個宮殿是飲墨一手照著她的喜好打造出來的,近年來才派上了用場。殷凰隨著瀝澄踏進這個宮殿,同凈音宮一樣,一進殿門便是一個徜徉的院子,裏頭零星種著幾棵梨樹,許是用仙力養著,現在這個時節已然開出繁覆美麗的白花來,像是一場白雪,風吹花落,十分靜謐。

樹上還綁著一個秋千架,倒是有趣。走過院子才看見一個殿門,上面傾梨殿三個大字筆法鏗鏘磅礴,殷凰有幸見過一次,卻是天帝的筆跡不假。殷凰見了,側頭朝著瀝澄笑。她生得美麗,這一笑平白叫人生出一種憐愛來:“華妝王姬好大的面子,天帝一手好字卻最難得,她竟然得了三個。”

瀝澄略勾了勾唇,看不出是什麽情緒。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告訴殷凰,這三個字是父君塞給自己,叫他一定讓華妝掛起來當牌匾這件事情。因為父君覺得這樣能拉近同父神一族的友好關系,十分恰當。默默地將這件事當成一個永遠的秘密,免得殷凰這姑娘聽見了激動得風中淩亂。

去殿裏請示的仙婢這會子回來了,福了一福,“王姬在殿裏頭,請太子同殷凰仙姬進去。”看著恭敬,嘴角卻在兩人看不見的時候鄙夷地撇了撇。在別人家門口秀恩愛這樁事情,真是十分的討人厭。

瀝澄同殷凰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乃是重重帷幔。每一道帷幔邊上都有兩個仙婢候著,見二人進來,便伸手撩開。那帷幔皆是深深淺淺的藍,外頭深裏頭淺,林林總總十來道帷幔。

二人走到最裏頭,又是一個轉彎,方才看見華妝坐在窗邊軟榻上,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襦裙,身上披著一件罩衣。從這裏看過去,側臉卻是十分蒼白,倒印證了她生病這一層話。

“聽聞王姬近日病了,前幾日不得空,今日得了閑,來看一看王姬,可大好了?”瀝澄面不紅心不跳地說謊,偏偏還說得一本正經,非常懇切,讓人根本看不出他說謊來。

華妝自然也看不出來,信了他這句話,面色更加白。其實瀝澄聽見她病了,便覺著自己這一回玩得有些大了。只是網布出去了,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故而強忍著,不能明面上來看她。只能每晚趁她睡了,偷偷來見一見,順便也吃吃嫩豆腐。奈何她近幾日睡眠尤其不好,惹得他只能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地請太上老君在她藥裏放些安神的東西,好解一解相思。

強忍著心間抽搐的疼痛:“好一些了,多謝太子你記掛著。兩位請坐,我病了好些時候,落芳宮一股子藥味,倒是委屈你們。好歹來了,也嘗一嘗我這裏的茶。”說著便喚仙婢上茶。

瀝澄自然在她對面的軟榻上坐下,殷凰身份矮了一截,隨著瀝澄坐在他邊上的小凳子上。

借著低頭喝茶掩去眼中的不舍,他不溫不火地在她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即位大典是我的大日子,王姬一早應了,是要來的。還望王姬你……好生養身子……”

華妝心間幽幽一痛,強笑著去拿桌上的茶盞。只是手抖得厲害,不留神竟然將茶水潑倒。瀝澄擡頭去看,一個仙婢在哪裏收拾,正巧擋住了她的臉。只能看見她的手,頓在那裏,指間蒼白異常。

“你……”

“一時手抖,”華妝搶先出聲,笑容滿面地道:“我向來如此,粗枝大葉慣了,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你似乎總是手抖。”特別是在看見他的時候,那時候在飲墨帝君宮裏,她也是手抖,打翻了硯臺。

殷凰仙姬竊以為瀝澄這是覺得不好的意思,端著茶盞,笑得十分得意。“雖然我說這話是有點不恰當,只是王姬身為神女,也該細致些才是。”

睨了她一眼,淡漠道::“知道不恰當,你怎麽還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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