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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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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白鑫參加童子試。縣試與府試皆在西江城內舉行,免去了他來回奔波。

家裏最為緊張的不是白鑫,而是秦氏。她忙上忙下為白鑫準備東西,送走了白鑫之後就趕到店裏做事,真是恨不能一刻不停歇。

對此,長流水有些擔心。

“阿鑫才考第一場,之後還有好多場呢。您且放寬心吧,不然阿鑫知道了,心裏定會難受,萬一影響了發揮呢?”

這話戳中了秦氏的心結,她也不敢多想了,聽從阿水的安排,老老實實進後廚研究點心做法。

縣試考的是記誦和對經文的理解,只要熟讀經傳和註釋即可。白鑫自信這一場是沒問題的。

果然,縣試放榜,共錄百來人,分甲、乙兩等,前十名為甲等,白鑫位列乙等十二名。

秦氏和林大喜不自禁,兩人放開手腳做大餐為白鑫慶祝。倒是長流水雖然面上帶笑,實則有所憂慮。

“阿鑫,你在詩賦方面有所欠缺,要不你多寫幾首請黃府二少指教一下吧,他是舉子,想必能教你不少東西。”

換做別的漢子聽見自家郎君當面讚賞外男,只怕要羞惱了,尤其是在知道黃府與長府曾經有過一些特殊的交情之後。

好在白鑫夠了解阿水,明白他是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再沒有旁的意思。白鑫心中很是熨貼,也不矯情,當即靜下心來在書房書寫詩賦。

阿水從旁為他研磨,隨後坐到自己的位置算起賬本,也算是陪讀了。

一個月後的府試,考的是記誦、辭章和政見時務。此次錄取了五十人,白鑫得了個乙等二十五的名次。

這樣的名次實在算不上好,白鑫還沒怎麽樣呢,長流水先寬慰他:“去年和今年咱們家事務繁多,一直耽誤了你讀書的時辰,又得不到先生的教誨,如今你尚未冠發,能得這樣的成績,已是不錯!你且安心,之後家裏和鋪子裏有我照管著,好叫你專心去西江書院聽課,總有一日你能考到好名次。”

白鑫嘻嘻哈哈調笑道:“這是有了生意之後就不需要你夫君了是吧?我的大郎君如此賢惠,為夫該如何報答呢?就讓為夫陪你睡覺去好了!”說著他趁阿水暫時沒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抱起,唬得阿水連忙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以防摔倒。

“不是,我在跟你說正緊事啊……”

“為夫現在有些乏了,急需郎君你的貼身溫暖~~不過話說,阿水你最近瘦了些,需要補身子了。”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輕松抱你走。”

“……別動。”

……

府試過後,老佟來信,說是白家二房白其順身體恢覆,一家子要回老家了。老佟想著白鑫肯定會在意這一家子的情況,幹脆再送他們一程,所以就跟著一塊回東西村。

五月天氣酷熱,林大送白鑫去參加院試。兩人去了三日才回來,一到家,白鑫就斷言考中的希望渺茫。

秦氏眼裏的光芒黯淡下來,阿水趕緊沖她使了下眼色。秦氏反應過來,連忙收拾心情,進廚房為白鑫熬參湯。

白鑫多好的眼力,自然看見了秦氏和阿水的眼神交流。他對自己的成績也挺失望的,但是註意到秦氏的態度,雖然心裏知道不該怨她,還是忍不住煩悶。

“外祖原本寄期望於我,現在又寄托於你,所以才會這樣。”

白鑫扯了扯嘴角,苦笑一聲對阿水說道:“我明白。血脈親人關系再怎樣親密都有拌嘴互相發脾氣的時候,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呢。我主要還是對自己不滿。”

阿水四下張望,發現林大不知何時走開了,而秦氏還在廚房。他幹脆起身,來到白鑫面前,猛然一把將其從椅子上抱起來,自己反而坐下,再讓白鑫坐在自己身上依偎著。

白鑫微微張嘴:“……”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樣有沒覺得舒坦些?”阿水環抱著被強行靠在他胸前的白鑫,展現出一臉純然的關懷,實則內心正暗爽呢。

白鑫已經把剛才的郁悶丟下了,於是他破罐子破摔就著這麽個姿勢蹭了蹭阿水,平靜地說:“雖然嘴上講得毫不介意,其實我自己是不相信會落榜的。唉,這次也算是給我的一個教訓。”

“嗯,咱們若是賺到足夠多的銀兩,再交好黃府,尤其是那位有潛力的二少爺,日後也不愁什麽了,科舉一事隨你意。”

“哈哈!”白鑫輕輕捏了捏阿水那挺直的鼻子,好笑道:“大財主,靠你了!”

阿水忍下羞澀,讚同地點頭。

秦氏端著熬了許久的參湯出現,“阿鑫,來……”

看清兩個孩子的姿勢,她老人家顯然傻眼了,甚至心裏頭出現一個模糊的念頭——‘孩子們在床事上會不會弄錯上下方位?!’

這種想法實在可怕,秦氏趕緊掐滅念頭,白鑫已經若無其事地起身把參湯接過去。

院試的結束比前面兩場來得快。白鑫果然落榜了。這一科沒中,他便不得繼續考舉人、沒有功名、受不到秀才能得的一點特權。

白家幾人預先知道結果,不怎麽失落。倒是間壁曾家的細君王娘子此人,先前知道白鑫要考試,表面稱讚了幾句;這會聞說沒考中,便特意逮著秦氏早晨出門的空隙,說了些酸鹽酸語。

秦氏沒搭理王娘子的嘲笑,王娘子得不到回應,越發看白家不順眼。蓋因白家鋪子開業當日,王娘子親見黃仲瑛以及公良子軒跟白家交情不錯,便有心讓秦氏從中搭個線,給她家小女做個媒。

白家剛來西江城,人情往來還沒開始,秦氏哪裏會給王娘子幫這個忙。王娘子多次過來說話,一無所獲,於是就看白家不順眼了。然而白家都沒人樂意搭理她的挑刺,倒叫她既尷尬又惱恨。

這一日,白鑫去西江書院蹭課。靠著黃府的推薦信,西江書院院長同意他旁聽,又叮囑他不得打擾其他人,不然直接趕出去。白鑫自然不會主動做出惹人厭煩的事情。書院學生按照年紀和學識程度分等階授課,白鑫老老實實聽了一上午末等班的課業。下午是武藝課程,與白鑫無關。

回家前,白鑫順便上山摸了一捆枯枝。還沒到家,白鑫就變了臉色。

只見白宅大門口,隔壁的王娘子正說些不三不四的胡話,有一行人站在她的對立面,更有些閑人不遠不近地在圍觀。

“王大娘,我家可請不起您來看家護院,您要實在閑的荒,何不把家裏閑置的東西清理一下呢?”

白鑫上前,故意用背後的柴火將王娘子隔開。然後招呼那一行人:“二伯父、二伯姆,怎麽佟叔沒跟你們一起來?快進來歇息。”

來的正是白其順一家子。江氏連忙拽住丈夫拉了孩子跟上白鑫。

王娘子獨自一人在後頭呼呼喝喝,反而被路人暗地裏嘲笑,自討了沒趣,不免更郁悶。她想著白鑫剛才說的話,總覺得是在暗喻她女兒嫁不出去。

於是王娘子心裏憋了一肚子火回自己家,卻看到入贅子李耀偷偷餵孫女吃點心,登時一股邪火湧上心頭。她沖上去劈手打翻點心,“啪——”甩了四歲的孫女一巴掌,口中呸道:“這點心可不是給賠錢貨吃的!”

小丫頭疼得“哇哇”大哭,王娘子還沒出夠氣,一轉手又給了李耀一巴掌,“進門八年才出這麽個賠錢貨,你是不是沒種啊?!”

這樣的葷話實在誅心,然而李耀只能埋頭安慰女兒,根本不敢反抗。他家裏窮,當年為了幾十兩救命銀子才入贅了曾家。只是曾家的當家人之一也就是王娘子,脾氣一點就暴,過了這麽多年都沒得一個男孫,王娘子看李耀更加不順眼了。要不是入贅子難得,只怕她會讓自家孩子把李耀休棄。是的,入贅子的地位在沽州府以及隨州府都很低下,遇到好的主家是極為幸運的。

李耀沒有白鑫的好運氣,入贅之後與原本的家庭就沒有關系,如今他的親人都在曾家,大女兒因為身份的關系不得曾家二老喜歡,他便盡量照顧好女兒。

相比之下,白鑫還能做主接待老親。幸好白其順和江氏都不是拎不清的渾人,自家事自家知,他們並非過來讓白鑫救濟的。只因白寶書瞞著家人偷偷入了行伍,就在西江城外的大營,也就是當初擊退盜匪的那個軍隊。

白其順和江氏擔心小兒子。尋常人家的大孩子去服兵役,家中親人尚且憂心不舍,更遑論他們家的寶書今年才十歲,剛剛懂了點事情,在軍營中得吃多少苦頭。江氏便戳竄著白其順搬來西江城。

“一來,這裏離兒子近,有什麽事情也好及時收到。二來嘛,”江氏對白鑫笑了笑,顯出了幾分拘謹,“聽佟師傅說,你們家的宅子挺大的,空出來的房間不少,後面有些房子沒來得及休整,我們兩個就想著說,你把後面沒休整的房間租我們兩間,能住就行。我們兩口子出去找活幹,寶夕和寶錢給你們使喚,只用管兩個孩子一口飯吃。你看怎樣?”

白鑫沒有一口應下,和聲和氣道:“家裏空屋子確實多,我先安排你們住下,趕了這麽遠的路肯定很累,好生休息著,晚上大家一塊吃飯熱鬧熱鬧。至於寶夕跟寶錢,可以在家做些針線活,好歹能換幾個錢。”

江氏堅持道:“還是叫她們給你家做事吧,鄉下人地裏來地裏去的,又不是多矜貴的孩子,你很不必介懷,只當雇來的小工使喚。”

說的是當小工招呼,但白鑫一家哪裏會真的這樣對待寶夕寶錢呢。家裏有生意有田產,跟著做事肯定能漲不少見識,學到些東西,即便沒有工錢,對於寶夕和寶錢二人目前的境況來說,已經是條好路子了。江氏果然會打算。

不過這於白鑫一家也沒壞處,反而多了兩個人手,還不用擔心制作肉絨的秘方被陌生人偷學走。

白鑫心裏有數,此刻卻未答應江氏。此事最好先知會阿水他們,免得秦氏心裏有疙瘩,覺得他一心惦記著從前的老親。

老佟和白其順一家一路來的,他先將那一家子送到白宅,見家裏沒人,方才把人留下,自己去了白氏食鋪通稟。他後腳離開,白鑫前腳便到。

因老佟從未到過食鋪,所以他花了不少時間才見到長流水。這之中的時間差,導致白鑫趕到食鋪與阿水和老佟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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