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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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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新生兒一直放在萬春暉的房間裏,村裏的規矩並未規定兒媳產子不能在兩口子的屋子裏,除非是女子良子在父家要生了,這才另外辟出一個地方而不能待在父家的房間內。譬如白鑫的生姆白其君,當年正是在白家的廚屋隔壁(如今養雞鴨的地方)生孩子的。如此說來,白鑫如今能睡在放柴草的土臺子上面,待遇大大的提高咯?!

育嬰湯的溫度要時時有人註意著,因此泡湯的圓桶下面才多了四個支撐柱,方便在底下放置火盆。良子孕子後可到官府領取五份育嬰草、直到孩子生下後再次有孕才可以再次領取;至於雙生兒能領取十份藥量。

連續換了三天的育嬰草,兩胎兒情況穩定,鄭氏和傅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二人這三天緊張得幾乎不睡覺,就守在那,而正主萬春暉卻因下不了床只能幹巴巴地看著人家各種忙活。

過了頭三天,家裏開始儲存雞蛋。等到一個月孩子正式出世的那天,即稱為“出胎日”,把雞蛋一煮滾上紅粉,就挨家挨戶給全村子發紅蛋。在外面打工的白寶元得了消息趕回來,正好讓他發。寶元挑著擔,阿鑫隨著走,一個分一個發。傻父親走哪笑到哪,孩子脫了胞膜出來,是兩兒子、純漢子,村民們無不羨慕嫉妒恨。

走到長流水家,秦氏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早早地閑不住開始幹活。流水也在家,趁寶元跟秦氏閑聊的功夫,白鑫多塞給他兩個雞蛋;見他肯收,便忍不住高興起來。等他們離開去了別家,長流水把雞蛋交給秦氏:“爸爸,不是說生了兩個麽,怎麽他給了四個蛋?”

秦氏因問道:“是他給的,還是他家給的?”

長流水不解其意:“不都一樣麽,他什麽也沒講,直接拿了四個。”

秦氏若有所思:“哦。”

白寶元跟白鑫分完雞蛋,但發現少了兩個。生一個孩子分一個雞蛋,兩個孩子即是兩個蛋,很有幾個十分摳門的人家,生了女兒卻把紅蛋切開,一戶人家分半個,很是討人嫌。雞蛋是鄭氏煮的,她一個一個數的清清楚楚不多不少剛剛好,結果現在還有一戶村民家沒去,可雞蛋沒有了。

白鑫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撓了撓頭發,十分抱歉地說:“大兄,都是我的錯。”

要是換做以往,寶元肯定跟鄭氏告狀,不過今日是他的大喜事,自然不會跟阿鑫計較,“回去再煮兩個給隔壁阿嬸送去,少了的就說是我心情好多發了。”村裏紅白事分發東西自來便是按照從遠至近的順序來的,最後一戶正是白家隔壁,因而省得白鑫再跑一趟。

之後白寶元果然那麽一說,鄭氏不過念叨他一句:“漢子就是大手大腳。”

有了太孫子,鄭氏放在別人身上的眼光是大大減少。這意味著白鑫挨罵的次數大大減少。因而,白鑫除了隨白老爺子、白老大下地幹活,偶爾帶帶寶書,時常去林家玩。

林尋在白鑫的指導下種了不少菜,養了一群雞鴨(當初被白鑫一把土塊砸暈腦洞的黑黃大山雞,如今儼然成了雞鴨群的頭頭,幸虧它不會游泳,不然就逆天了)。兩人一起種在山腳下水塘邊的地瓜,因為種得晚了,別人家的開始結果,他倆的還在努力長藤,等別人家的開始采收,他們怕是得等到來年才能吃上自己種的地瓜。地瓜苗種上到地瓜長大期間,要給它松幾次土、灑肥料,白鑫原先不太清楚,是隨白老爺子下地學到這些,再回頭帶著林大叔一起做的。林大叔除了做飯好吃,整理家務還行,其他農活真的是完全新手。

夏去秋來,白家小太孫出胎日過完即將邁向滿月日,秋收來臨。收割水稻、采摘土豆,富餘一些的人家還種糯米、黃豆、小麥。白家種的是稻米和土豆。生了孩子的與孩子們留在家裏,漢子們出去幹活。趕早去的,一人帶一把鐮刀,一人分管一片稻子的收割。老爺子開動前特意囑咐白鑫要小心手腳,離鐮刀遠點。長家前頭的吳氏之小女孫剛把自己的腳割掉一塊肉,當場噴出一股血水染紅一地稻子,吳氏一向不喜歡她,要不是孩子立時就暈死過去,指不定吳氏能說出什麽話來,活沒幹著,反倒要貼進去不少醫藥費,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留下毛病。一時村民們都盡量不叫孩子來幫忙。

上一世生活在平原地區,地廣人少,請幾臺機器開上一天,包收包脫谷還帶去雜質,既快且好。而今在此處,東西村是丘陵地形,多山多水多人少田地,在村裏一塊田能有個半畝就算大的了,基本是東一田西一塊地。揮舞鐮刀割稻子對於來說白鑫真是頭一次,因他人小個子矮,彎下腰邊看不見人了,只聽見他那裏“唰、唰、唰”的聲音,稻稈豁然消失一片,白鑫漸漸地完全沈浸此中。老爺子直起腰版稍作歇息的時候才發現異常。原以為白鑫小人一個速度肯定慢,於是將他安排在田地另一頭,而老爺子和老大在一起。哪裏能預料到,阿鑫一人就割完大半,他倆老頭合夥都追不上。

白鑫站住老爺子面前,裂開嘴角得意地笑:“阿公,我厲害吧!”

老爺子很是讚同地點頭:“沒錯,有出息!但是,稻稈子沒擺放齊整。”

但見白鑫身後亂七八糟地倒下一片稻子,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剁一剁排得規規矩矩的。

白鑫:“……”

收完就要脫粒,但是村裏只有兩架脫粒機——木質的架子,中心裝上鐵制的滾筒、滾筒上延伸出密布筒身的鐵條,底下有腳踏板,不停地踩動踏板,轉輪帶動滾筒轉動,伸進去一把稻稈,鐵條便能將谷粒刷下來。這樣一架跟一頭牛差不多價錢,牛能耕地能駕車能下崽,可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脫谷粒、十分笨重兩個大人才能扛起,經村民們商量過最終集資買了兩架,出錢多的可以先用。

想當然的,白家出的錢少,得排很久等到機會。靠著阿鑫的神速,白家早早就收好稻子。這般異常的速度,老爺子默不作聲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白老大也不覺得詭異,便很奇怪了。

其實,在白鑫不知道的背後,傅氏看著兩個男孫一日一日長大,遂動起了心思,某夜睡覺前跟丈夫說道:“阿福二福一日一個樣,長得快,現在還能放寶元他們房裏養,馬上就不夠地方了;還有寶貴也該婚娶,他的房間也只能住到孩子沒出生之前。咱們是不是該另外蓋個房子搬出去住了?現在蓋起,差不多寶貴成親有新房、阿福二福能睡上自己的房間。不然跟你弟弟他家商量一下,讓他們搬出去?”

白老大聽到這裏不樂意了,沖傅氏哼哼道:“別胡說!”

傅氏把他壓下去:“你們早就成家有孩子了,今年你連孫子也有兩個,現在不分什麽時候分!聽我的,分!主要就是咱們搬出去還是二房搬出去?”

老男人不吭聲以示反對。傅氏繼續跟他分析:“你看,二房只有寶書一個承家的,其他幾個都得外嫁。但寶書才三歲,二房根本不著急用房子,咱們走他們留下,那好多房子得空著根本用不上,咱們還得在外頭蓋好幾間,這不是浪費錢嘛,還不如把這錢補貼給二房呢你說是吧。”

傅氏沒要他回應,又道:“既然要分家,那白鑫應該是跟老人一起過,就是說他也留在老宅,不是白白便宜他啦?!”

白老大忍不住說:“講什麽呢,阿鑫又不是白吃白喝白住,他幹活利索能幫不少忙。”

傅氏聞言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疼得老男人猛地起身,喝道:“作甚呢!疼死我了!”一看手臂,指甲都陷進肉裏掐出血絲來。

“你忘記他那次是怎麽欺負咱阿花了啊?!女兒的胸口是能隨便摸的?!還說什麽偷他東西,他自己要放在那裏叫人看到的,哪個拿不得啊?!”傅氏一直記恨著,在她看來,白家養著白鑫,他的錢就算是白家的;就算這錢不是白家的,他放在那裏的,拿了又怎樣,門口種一棵樹結了果,誰走過去不會順手就摘一把呢,有什麽要緊的?!【親們註意:作者是反對這種想法而不是讚成,見到好東西就說是自己的、是大家的、想拿就拿、還特麽表現得理直氣壯,真是夭壽啊】

白老大簡直不能理解她哪裏來的鬼怪想法,可他被傅氏鉗制習慣了,不曉得如何反抗,故而氣呼呼地蒙上腦袋睡覺去。

之後傅氏並未表現出異常,她打算找個合適的日子再把事情說開。

再說回秋收,稻子收完,接著收土豆。秋土豆產量少,但是土豆比地瓜值錢,所以這一季種的人家還不少。地面太幹的話,豆稈不好拔,容易把根或者部分土豆斷在土裏。為此,收土豆要麽趁早晨有露水的時候土層濕潤,要麽趁下雨天;若是等雨後再去拔土豆,很可能土豆已經在裏面發芽而不能吃了。

土豆快成熟的時候就不須要鋤草,而這個時候有一種竹草容易長出來。竹草莖葉如劍草搬細長,剛長出來的看著嫩綠嫩綠的,兔子最愛吃,白鑫采過幾次,還頗受雞鴨們的歡迎。因為要趕早上田,白鑫必須更早爬起來準備好雞鴨飼料。林大叔發現後就跟他講:“這幾日你先忙家裏的事情,這邊叔叔自己來。”

白鑫嫌棄地對他說:“您可是連草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它們天天看到我,要是幾日不來,會不會不下蛋啊?!為了每日能拿到十來個蛋蛋,我可以稍微勤快一點。”

林大叔無語地把他趕走,眼不見為凈。

作者有話要說:

猜一猜:白家種高粱是來幹嘛的?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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