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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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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拔出土豆後,若是天氣晴朗,便放在田壟上小曬一下減輕水分以便於將之擔回家;著急的話,直接就在地上把土豆摘了。

白家家裏有小勞動力,沒大人管著就不便上田,因而白鑫負責把土豆稈弄回來,寶麗打頭的幾位孩子負責把土豆從稈子上摘下來,稈子另外曬幹可以餵牛或者燒火。

摘土豆全靠手指出力,寶麗年紀大有經驗做過這些事情,不像其他幾個弟妹很少動過這些農活,摘了不到一籃子花生就把拇指磨出一層繭來。寶錢動作慢稍顯笨拙,手指被土豆根莖戳破了皮,小家夥忍著不叫疼。寶花瞧見了,心裏本就不情願磨磨蹭蹭的,這下更受不了了,急忙翻出兩手仔細查看是否傷到皮。按照她幹活的速度,當然不會弄出傷口來。

自從阿福二福出世後(萬春暉生下來的雙生子,大名未起,先叫著小名),寶花的日子是越來越舒坦。本來傅氏就偏疼她,鄭氏也愛她的討巧嘴甜,如今鄭氏忙著照顧福生兄弟兩,不怎麽約束孫兒們做針線,加上大房的地位陡然升起一個高度,她時常躲懶,最近老喜歡往外頭跑。

一次寶麗見她又要跑便問她是去哪,只聽白寶花漫不經心地回應:“我去找阿林啊。”

寶麗追問道:“他家裏不忙麽,居然有空跟你玩?”

阿花妹妹登時變臉,甩出一個白眼說著:“你又不是我親姊,要你多管 !”不待白寶麗反應,便氣沖沖出去了。

寶麗左想右想,隨後便將事情告訴江氏,江氏眉目微攏,囑咐她道:“這事你別管,就當作不知情,出了事情也是她自己作,挨不著咱們家什麽關系。”

白寶麗最受長輩們喜歡的一點便是乖巧聽話懂事,江氏叫她別管,她真就不管了,不管是她帶著寶夕寶錢在做針線活,而寶花動了幾下針便要歇息一會或者幹脆不做了;不管是寶花老往梅家跑;更不管現在弟妹們都乖乖地摘土豆,而她又往梅家跑了,種種情形她都不在說什麽。

小白兔白寶錢呆呆地問:“三姊怎麽出門去啦?”

小狐貍白寶夕從大姊的態度中瞧出一絲端倪,這會便嚇唬他:“別打聽這個,不然被你三姊曉得,她會打你的哦!”

寶錢根本不信她,但不再過問。寶麗心疼他手指從白嫩嫩一眨眼變成煮爛的雞爪子,帶他進屋擦了藥油再拿手絹仔細包上。

兩人重新坐在院子裏摘土豆時,白鑫從外面回來。四個人少一個,白鑫隨口說道:“阿花不在?”

寶麗點頭,又問他:“全部拔完了嗎?都挑回來啦?”

白鑫一邊想著:難怪剛剛見到一個小娘子的背影挺像是她,不過還真想不到她這樣放得開,大白天跟漢子拽衣袖;一邊說著:“還沒,不過快了,我先挑一些土豆回來,再帶中飯過去。對了,”忽然他神秘兮兮地左右望望,確定沒其他人後,從胸口衣襟裏掏出一個紙包,給寶麗:“順路去林叔家,林叔給了我兩包,這一包你們分了吧。”

寶夕一聽是從林叔家裏帶來的,搶先從白鑫手中接過來,打開一瞧,立即“哇!”地一聲,又趕緊收斂下來,驚奇地問他:“是什麽啊?看起來軟綿綿的。”

大姊寶麗出手把東西奪過來,反手撚起一顆塞入她嘴裏,又給了寶錢一顆剩下的便被她收起來了。

白鑫輕聲笑道:“林叔說是棉花糖,商販們走水路從北方運送到咱們這兒的。”

寶錢瞪著亮晶晶地綠眼睛歡喜地問:“有北邊的人種的棉花那樣軟嗎?”

這裏不種棉花,因此棉被十分矜貴,一般農家買一床新棉被要一直用到裏面的棉花僵硬、再從硬梆梆的舊棉裏面挑出好的重新做成被子(請人彈棉花工錢不少,好些人就一直忍著,實在蓋不下去太冷了才舊做新)。反正寶錢是沒用過軟乎乎的被子。

白鑫受不了可愛萌,忍不住就摸摸他的臉回道:“棉花哪裏比得上啊,棉花糖好吃。”

寶麗眼疾手快地拍掉白鑫的手,佯怒道:“以後註意點,不能亂摸良子的身,寶錢跟你可只差著兩歲呢!你們又不是寶書那個年紀,該仔細著點了!”

白鑫卻說:“你且放心,我對寶錢跟寶書是一樣的,在我看來他倆都是小寶寶。”

聞言,寶麗跟寶夕一時撐不住笑岔氣。

“既然這樣不太好,那我一定改。”白鑫便不再與她們多說,回到後頭廚屋帶上為白老爺人和白老大準備的中飯又上田了。

路上他特意拐到長家。

敲開院門,秦氏出來,疑惑道:“阿鑫?有事啊?”

白鑫別扭地忽悠著:“是那個什麽,林叔送我一些小食,我吃一個不太慣,就想著您家阿水大概會喜歡,便給他送來。”磕磕絆絆地講完,怕秦氏不喜,白鑫又補救了一句:“我跟他也算是朋友了吧,就是朋友之間送點吃的而已,您替我轉交給他?”

秦氏站了會,才接過紙包,客氣說道:“既然是阿水的朋友,那我替他做主收下了,謝謝你了阿鑫。”謝客之意十分明顯。

白鑫也不是沒眼色的,當即告辭了。雖說沒見到長流水,微微一些失望,但他其實不太在意,先在對方那裏刷出存在感,再刷出好感度,古人思想大多淳樸,很容易就能拿下。好吧,白鑫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找個結婚對象。在他看來,還是那句話——古人思想淳樸,先成親把人定下再慢慢培養兩人感情。如果事情順利的話。

吳氏在後院摘菜,看到忽然閃過的白鑫一楞,突發奇想道:難道白鑫是去長家?——可惜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白鑫是什麽人?——東西村小混蛋,秦氏那麽疼長流水,怎麽可能看上他。

而秦氏拿著一包棉花糖進了房間,原來長流水正在裏面學針線。繡活對於長流水來說,是可以做出來的,但是要做好看卻難了。反而他拿起毛筆寫的字十分端正清俊,秦氏每次見了都一個勁地說“可惜了可惜了!”

“爸爸,誰來了?”長流水擡起頭看了看秦氏,而後驚訝地說:“爸爸你拿的是什麽?剛才送來的嗎?”

秦氏直接把紙包給了他,因回道:“白鑫給你的糖,說是叫什麽棉花糖,北方運來的。”

長流水隱隱帶著點小驚喜,遲疑地說:“他人還挺好啊,幾次看他都不像村裏傳言那樣。”

“怎麽,你才見過他幾次啊,就很了解他似的?”秦氏笑著說。

長流水認真回想了下,還真說出點東西來:“林大叔剛來的時候就挺喜歡他的樣子,他的自作主張林大叔並不反對。”說到此處略微頓了一下,看秦氏無異狀,他才接著說:“八月節那天您也瞧見了,林叔單單請了他一人,可見他並不是村裏人謠傳的那樣不堪入目。別人還說我是村中第二霸呢,哈哈!”

秦氏也笑了一下,繼而說道:“就因為他是‘村中第一霸’你是第二,因此你們就成了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長流水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是白鑫說的,更加高興:“若我是個漢子,那我們可以一起打遍村裏的壞小孩。”

秦氏瞬間戳了戳他的腦門,笑罵道:“爸爸竟不知你還有這等宏願啊!身為一個良子,不可柔弱,但也不能這般粗魯,日後你可是要嫁人生子的!”

長流水一臉詫異莫名,因而問道:“爸爸不是說,要我招贅麽?”

秦氏長嘆一聲:“能招當然是最好的,招不了,怎麽也得給你找個願意日後生下的孩子中、有一個能姓長的人家。爸爸又不是不疼你,非要你招不可。”

白鑫不知道秦氏被他刺激得在考慮放開長流水的擇夫標準了,他完成送東西的任務後便自得其樂,想著下一步可以送什麽,可對方壓根就沒把他往那方面想,正應了他的話——單純,他說是朋友,對方就真以為做朋友了,還為了有朋友而開心呢。

白老大肚子快惡扁了才等來白鑫送的飯菜,不由得抱怨一句:“阿鑫你是不是半路睡覺了啊。”

白鑫一點都不介意地笑笑說:“沒有啊。”

老爺子耳清目明,一眼就把白鑫看透了。

飯畢,繼續幹活。剩下的土豆不算多,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但白鑫是開了掛的小孩可以頂上一個大人,很快解決。白老大負責把土豆一擔一擔挑回去,而老爺子則帶著白鑫去了另一塊田。

原來這邊種了一小片高粱,如今也成熟了,一根根高粱稈子上面頂著厚重的穗,密密麻麻的籽粒堆積成一朵暗紅暗紅的穗花,看上去並不恐怖,反而感受到沈甸甸的豐收。

看到這些,白鑫才明白老爺子為何額外吩咐他帶鐮刀來,是為了割高粱的。一人一邊開割,白鑫一閃神想起上一世小時候割高粱的情景:那個時候,有的大人會教孩子撥開高粱葉,找到青翠透亮的一截稈子掰下來,咬一口就能嘗到微微甜香的汁液,跟啃甘蔗差不多。

直到高粱全部割完捆綁起來要擔回家,白老爺子都沒有教白鑫“啃甘蔗”。白鑫忍不住問:“阿公,這個種來作甚的?能吃嗎?”

老爺子奇怪地回頭撇了他一眼說:“你吃這個幹嘛?!曬幹了,把穗打下來,稈子做掃帚、穗粒可以餵雞子鴨子。每年也就種這麽點夠綁掃帚就行。”

白鑫想說:那高粱酒呢?這玩意兒難道不是用來做酒的?!——這似乎是一個商機,然而他根本不會做什麽酒。

那麽,高粱還是種來做掃帚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奉上!哈哈哈!這是某的重大突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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