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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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琉喀斯意料地，她眼神不是他想象中的焦急，反而十分鬼魅，琉喀斯的心裏突然冒出一股寒氣。
“但……他不僅不會毀我前程，反而會助我更上一層樓。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放了我。”
琉喀斯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不……不可能，他一個混混怎麽會助你？！”
“怎麽不可能，”庫婭冷哼一聲，“你自以為聰明，卻不想，有人比你高明多了。”她瞥了一眼桌子，琉喀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桌上竟然有一把信號槍！
他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的那個信號彈，本來……應該是由我來發射的。”
……
……庫婭帶上門，敬禮道：“師團長早上好。”
“早上好，有什麽事嗎？”
“關於您交代的那件事，最後的工作計劃，我有個新想法，不知您是否感興趣？”
“願聞其詳。”
“我認為，當前我和目標人物的熟稔度已經達到一個相當的水平，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按原計劃，由我特地寫信將他約到陌生地點，他多半會起疑心。”
“嗯，有道理，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他今天，翻進了我的房間。”庫婭神色如常，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奈爾德克猛然轉身，“什麽？！你們……？！”
“請師團長放心，他對我來說，就是個任務而已。所以我說，我和目標人物的熟稔度水平已然不低。萬事凡一開頭，便極易一而再再而三，所以，當他下次主動再來時，我就能親自捉住他。”
庫婭不緊不慢地敘述著想法，語氣平平，波瀾不驚的眼底一如深邃的大海，除了……身後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她想了一夜，才最終敲定了方案。整整一夜，輾轉反側。
由她親手捉住他。
這是不傷他的最好的辦法，她已別無選擇。
“這個計劃不錯，”德克點頭，“不過要改一下，你要在他還沒進你房間時，便發出信號，讓士兵們在下面抓他。如果失敗，你再下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擒拿。”
“……屬下遵命。”
“嗯，等這件事辦好了，再加上你捉拿大盜有功，兩功一並嘉獎，就升你為總隊長。”
……
琉喀斯早已聽得楞住，他萬萬沒想到，庫婭不是跟那個混混好上了，而是……
“……所以，你自以為的為我好，其實是在妨礙我的工作。”庫婭冷冽的眸子裏滿盈著嘲諷與不屑，既是在嘲諷他，也是在嘲諷自己。
她沒有資格說他心機深，也沒有資格說他裝模作樣……
真正裝模作樣的，就是她自己。
庫婭在內心不斷地自我蔑視著……她一直在嘲笑著別人，而最該被嘲笑的，就是自己。
她聽見自己說：“你自以為利用了師團長來囚禁我？你錯了，真正被利用的人是你。我一早便是這個任務的執行者，而你，不過是中途他看你情真意切，順便派來監視我的一顆棋子罷了。”
安德莉亞聽到此處，已然明白了個大概，她忽然感覺眼前的庫婭很陌生，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她……什麽都沒告訴她。
“庫婭……這兩三個月以來，你頻繁的休假，不回家在外面亂晃，就是……為了去接近那個混混王？”
庫婭看向她，眼神柔和了許多，“是的。”以前休假，她一般都貓在畫室裏作畫。
安德莉亞有些猶疑地問道：“你跟他……”
“他只是我的一個任務，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庫婭淡淡打斷了她。
聞言，安德莉亞還想再問什麽，一張口，卻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看著庫婭淡然地眉眼，她似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什麽都問不出。
“不好了隊長！”突然響起的喊聲打破了一室沈默，萊恩急匆匆從門外沖進來，“目標已經靠近墻邊，極有可能逃脫……”當他看清門內的情形時，睜大眼睛楞住了。
“……你們這是……”
“他要是逃脫了，追出去就是。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沒法立即去作戰。”庫婭淡淡說道。
門外又響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哦，你們這兒還真是熱鬧啊。”那人走進門內，除庫婭以外的人立即起立敬禮。
“德克師團長好！”
“卡洛爾，想不到你真能被琉喀斯給困住啊。”奈爾德克徑直走到庫婭面前，俯下｜身，似是和藹地笑著說，“目標人物要逃走了喲，還不掙紮嗎？還是說……其實你不想去抓他，將計就計被銬在這裏？”
庫婭的身體不易覺察地一顫。
而後，庫婭平靜地直視他的眼睛，淡淡說道，“師團長，您誤會了。琉喀斯和他的手下，畢竟是我的同僚。硬要掙脫的話，勢必要打傷他們，這不合適。”
“唔……是嘛……”德克直起身，來回踱了兩步。
“師團長，您不信任我。”庫婭有些惱怒地說。
德克忽然回頭，嚴厲地問道，“卡洛爾，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還沒忘吧？”
那天……庫婭垂下眼簾，腦海裏又一次浮現起同樣的畫面……
……
“……你一定有些疑惑。”
而庫婭聽懂了，她垂眼答道：“屬下確實有疑惑，但屬下的職責是拋開疑惑，絕對服從命令。”
“你能這麽想，自然是最好。”德克滿意地點頭，為她解惑道，“憲兵團需要一個特殊的結果，卡洛爾，”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秒，隨後走到她面前，第一次拍了她的肩，“最終的結果，全靠你了，切莫讓我失望……”
……
她疑惑……為什麽憲兵團非要鏟除地下街的人……如果真的是因為小王子或公主誕生，王都不能有任何汙穢之物玷汙了貴體，將他們趕出王都也就罷了，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
“這一切都是為了憲兵團的榮譽，身為憲兵團的一員，理應為國王以及國王的後代獻上心臟。”奈爾德克厲聲說道，“而作為最強憲兵的你，就是整個憲兵團的希望。我不是不信任你，我要的是用結果說話。做好了，你將飛黃騰達，失敗了，你便什麽也不是。卡洛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之所以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對上邀功，對下立威罷了。說實在的，邀功又能邀到哪裏去呢？紮卡裏總統轄聽了，頂多稱讚他幾句吧……庫婭沒見過總統轄，但如果是她，必定不會在意這種有意為之的功勞。
不同巨人作戰，憲兵團再怎麽活躍，在民眾的眼中，也不過就那樣罷了。
再怎麽活躍，也就那樣。
傀儡般的無力感再度湧上心頭，為什麽……為什麽一遇到他，情緒就會起伏那麽大……
她不應該，早就麻木了麽……
她早該麻木了。
“不好了！利威爾使用立體機動裝置逃出總部了！”門外有憲兵闖進來說道，當看到屋內詭異地氣氛時，立即噤了聲。
庫婭擡起眼，直視德克的眼睛。她的眼裏是少有的堅定，以及更深的漠然。那一刻，她的眼睛徹底死了。
“請讓我去追。”
奈爾德克也直視她，半晌，他開口命令道：“琉喀斯，放了她。”
琉喀斯只得拿出鑰匙，將庫婭的手銬腳銬都打開。後者對德克敬了個軍禮，立即啟動立體機動裝置，消失在視線裏。
“師團長，請讓我和庫婭一起去。”安德莉亞突然開口，眼底的神色異常嚴肅。
德克淡淡看著她，“不行，你就呆在這裏，組織傷員救治。”
“可是……”
“這是命令。”
“師團長，這樣真的沒問題麽？”琉喀斯擔憂地說道。
德克沒什麽表情，只是看向遠方，“讓她去。她足夠理智，知道應該怎麽做，況且……”他突然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也只有她能做到了，除了她，還有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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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僅不會毀我前程，反而會助我更上一層樓。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放了我。”
琉喀斯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不……不可能，他一個混混怎麽會助你？！”
“怎麽不可能，”庫婭冷哼一聲，“你自以為聰明，卻不想，有人比你高明多了。”她瞥了一眼桌子，琉喀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桌上竟然有一把信號槍！
他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的那個信號彈，本來……應該是由我來發射的。”
……
……庫婭帶上門，敬禮道：“師團長早上好。”
“早上好，有什麽事嗎？”
“關於您交代的那件事，最後的工作計劃，我有個新想法，不知您是否感興趣？”
“願聞其詳。”
“我認為，當前我和目標人物的熟稔度已經達到一個相當的水平，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按原計劃，由我特地寫信將他約到陌生地點，他多半會起疑心。”
“嗯，有道理，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他今天，翻進了我的房間。”庫婭神色如常，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奈爾德克猛然轉身，“什麽？！你們……？！”
“請師團長放心，他對我來說，就是個任務而已。所以我說，我和目標人物的熟稔度水平已然不低。萬事凡一開頭，便極易一而再再而三，所以，當他下次主動再來時，我就能親自捉住他。”
庫婭不緊不慢地敘述著想法，語氣平平，波瀾不驚的眼底一如深邃的大海，除了……身後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她想了一夜，才最終敲定了方案。整整一夜，輾轉反側。
由她親手捉住他。
這是不傷他的最好的辦法，她已別無選擇。
“這個計劃不錯，”德克點頭，“不過要改一下，你要在他還沒進你房間時，便發出信號，讓士兵們在下面抓他。如果失敗，你再下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擒拿。”
“……屬下遵命。”
“嗯，等這件事辦好了，再加上你捉拿大盜有功，兩功一並嘉獎，就升你為總隊長。”
……
琉喀斯早已聽得楞住，他萬萬沒想到，庫婭不是跟那個混混好上了，而是……
“……所以，你自以為的為我好，其實是在妨礙我的工作。”庫婭冷冽的眸子裏滿盈著嘲諷與不屑，既是在嘲諷他，也是在嘲諷自己。
她沒有資格說他心機深，也沒有資格說他裝模作樣……
真正裝模作樣的，就是她自己。
庫婭在內心不斷地自我蔑視著……她一直在嘲笑著別人，而最該被嘲笑的，就是自己。
她聽見自己說：“你自以為利用了師團長來囚禁我？你錯了，真正被利用的人是你。我一早便是這個任務的執行者，而你，不過是中途他看你情真意切，順便派來監視我的一顆棋子罷了。”
安德莉亞聽到此處，已然明白了個大概，她忽然感覺眼前的庫婭很陌生，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她……什麽都沒告訴她。
“庫婭……這兩三個月以來，你頻繁的休假，不回家在外面亂晃，就是……為了去接近那個混混王？”
庫婭看向她，眼神柔和了許多，“是的。”以前休假，她一般都貓在畫室裏作畫。
安德莉亞有些猶疑地問道：“你跟他……”
“他只是我的一個任務，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庫婭淡淡打斷了她。
聞言，安德莉亞還想再問什麽，一張口，卻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看著庫婭淡然地眉眼，她似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什麽都問不出。
“不好了隊長！”突然響起的喊聲打破了一室沈默，萊恩急匆匆從門外沖進來，“目標已經靠近墻邊，極有可能逃脫……”當他看清門內的情形時，睜大眼睛楞住了。
“……你們這是……”
“他要是逃脫了，追出去就是。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沒法立即去作戰。”庫婭淡淡說道。
門外又響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哦，你們這兒還真是熱鬧啊。”那人走進門內，除庫婭以外的人立即起立敬禮。
“德克師團長好！”
“卡洛爾，想不到你真能被琉喀斯給困住啊。”奈爾德克徑直走到庫婭面前，俯下｜身，似是和藹地笑著說，“目標人物要逃走了喲，還不掙紮嗎？還是說……其實你不想去抓他，將計就計被銬在這裏？”
庫婭的身體不易覺察地一顫。
而後，庫婭平靜地直視他的眼睛，淡淡說道，“師團長，您誤會了。琉喀斯和他的手下，畢竟是我的同僚。硬要掙脫的話，勢必要打傷他們，這不合適。”
“唔……是嘛……”德克直起身，來回踱了兩步。
“師團長，您不信任我。”庫婭有些惱怒地說。
德克忽然回頭，嚴厲地問道，“卡洛爾，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還沒忘吧？”
那天……庫婭垂下眼簾，腦海裏又一次浮現起同樣的畫面……
……
“……你一定有些疑惑。”
而庫婭聽懂了，她垂眼答道：“屬下確實有疑惑，但屬下的職責是拋開疑惑，絕對服從命令。”
“你能這麽想，自然是最好。”德克滿意地點頭，為她解惑道，“憲兵團需要一個特殊的結果，卡洛爾，”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秒，隨後走到她面前，第一次拍了她的肩，“最終的結果，全靠你了，切莫讓我失望……”
……
她疑惑……為什麽憲兵團非要鏟除地下街的人……如果真的是因為小王子或公主誕生，王都不能有任何汙穢之物玷汙了貴體，將他們趕出王都也就罷了，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
“這一切都是為了憲兵團的榮譽，身為憲兵團的一員，理應為國王以及國王的後代獻上心臟。”奈爾德克厲聲說道，“而作為最強憲兵的你，就是整個憲兵團的希望。我不是不信任你，我要的是用結果說話。做好了，你將飛黃騰達，失敗了，你便什麽也不是。卡洛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之所以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對上邀功，對下立威罷了。說實在的，邀功又能邀到哪裏去呢？紮卡裏總統轄聽了，頂多稱讚他幾句吧……庫婭沒見過總統轄，但如果是她，必定不會在意這種有意為之的功勞。
不同巨人作戰，憲兵團再怎麽活躍，在民眾的眼中，也不過就那樣罷了。
再怎麽活躍，也就那樣。
傀儡般的無力感再度湧上心頭，為什麽……為什麽一遇到他，情緒就會起伏那麽大……
她不應該，早就麻木了麽……
她早該麻木了。
“不好了！利威爾使用立體機動裝置逃出總部了！”門外有憲兵闖進來說道，當看到屋內詭異地氣氛時，立即噤了聲。
庫婭擡起眼，直視德克的眼睛。她的眼裏是少有的堅定，以及更深的漠然。那一刻，她的眼睛徹底死了。
“請讓我去追。”
奈爾德克也直視她，半晌，他開口命令道：“琉喀斯，放了她。”
琉喀斯只得拿出鑰匙，將庫婭的手銬腳銬都打開。後者對德克敬了個軍禮，立即啟動立體機動裝置，消失在視線裏。
“師團長，請讓我和庫婭一起去。”安德莉亞突然開口，眼底的神色異常嚴肅。
德克淡淡看著她，“不行，你就呆在這裏，組織傷員救治。”
“可是……”
“這是命令。”
“師團長，這樣真的沒問題麽？”琉喀斯擔憂地說道。
德克沒什麽表情，只是看向遠方，“讓她去。她足夠理智，知道應該怎麽做，況且……”他突然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也只有她能做到了，除了她，還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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