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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二次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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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

龍輕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歐藍所救。

可是事實如此。大戰的最後,第三顆寶石榮耀之金的出現,徹底擊退了戈西。

“先前彼水之鉆和大地之心已經消滅了戈西的第一個分/身,間接也重創了戈西的真身。所以後面出來的第二個分/身的力量相對而言要弱小很多,加之那時我們都以為必死無疑,戈西也放松了警惕,沒加防備,這才被突然出現的榮耀之金消滅。”戰後,漆皮分析說:“歐藍手上的榮耀之金只是整個榮耀之金的八分之一而已,若是正常情況下和戈西正面對上,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背景是沈睡的華承曼希和抱著華承曼希的胳膊盯著華晨曼希的臉眼睛眨也不眨的龍輕。

“戈西經歷兩次重創,士氣已失,所以暫時撤了兵。說到底,這場大戰最大的功臣一是華承曼希,二是你,三是我,歐藍須得排第四——好吧,我可以讓她,她可以排第三,可是你看看現在她吹的,戈西儼然是她一個人給滅的!真是厚顏無恥!”他伸腦袋到龍輕面前:“是吧是吧!”

龍輕直楞楞的眼睛裏只有華承曼希。

“偏偏還真有些愚蠢的凡人信她、阿諛她、奉承她!輕輕,你要告訴你的精靈們,不能任由歐藍操縱輿論的——精靈們大概是與世無爭高冷慣了,不太理會這些。你不能讓歐藍把你們的功績搶走的。”漆皮看著龍輕不言不語的樣子,忍不住上手抓著龍輕肩膀猛搖。

“搶走搶走好了。”龍輕不勝煩擾地把他推開:“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華承曼希醒過來,他為什麽昏迷了這麽久還不醒!”

擊退戈西之後,華承曼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一連數日,毫無清醒痕跡。龍輕就一直守在他身邊,不飲不食,不眠不休。

龍輕在戰爭中受的傷也不輕。自身強大的回血能力以及精靈們的幫助使她身體的傷口迅速愈合,但大概是擔心華承曼希的緣故,她精神很虛弱,往常飽滿的臉頰迅速幹癟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甚至連那恐怖的龍威都弱了幾分。

“真不習慣你這多愁善感的樣子。”漆皮撓撓腦袋苦惱地嘀咕:“突然有些想念以前那個沒心沒肺就知道燒殺擄掠的噴火龍呢……”

敲門聲響起,漆皮忙一個翻身化成小小蛇,爬到床底。

來的是雲法兒。龍輕看到她,眼睛裏才有了一點神采:“雲法兒姐姐,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他為什麽還不醒來,你說過的,他一周左右就會醒來,你是不是騙我的?”

雲法兒這幾天又要忙著大戰善後,又要忙著華承曼希的醫治,忙的簡直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對龍輕就未免忽視了些。此時看到這樣的龍輕,她小小地吃了一驚:“他會醒來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是你還好嗎,你怎麽會憔悴的這麽厲害?”

“我,我沒事。”龍輕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我只是很害怕,雲法兒,我怕他不再醒來……我怕他會成為預言中那逝於黑暗的王者……如果失去了他,我一定會發瘋,會失去理智……”她崩潰哭泣:“雲法兒,我好害怕,給我一個擁抱好嗎……給我一點精靈的光明力量…..”

被龍輕抱住的時候,雲法兒有些不知所措:“格……輕輕,你這是怎麽了,神那,我實在太吃驚了,我所知道的你,是那麽的強大而獨立、又有活力又有自己的想法。”她伸手溫柔地為龍輕擦去淚水:“輕易放棄、悲觀絕望這些詞語是不該出現在你身上的。”

“你不知道,”龍輕哭著搖頭:“因為華承曼希他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全部啊,他是我存在的意義啊……”

“是嗎,原來,強大如你,也會把愛情當作整個世界嗎。”雲法兒的眼神放空,她陷入了自己不為人所知的情懷中:“強大如你,也無法承受這個世界的消失嗎;強大如你,也無法維持這個世界一如初見嗎……”

一滴淚快速劃過她的臉頰。雲法兒慌亂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擦去淚痕,瞬間恢覆成端莊的女王:“輕輕,你不能這個樣子下去。華承曼希會醒來的,相信我。而你,出去走走,換換心情,調節下情緒,好不好?”

很多天沒有出門,春日明媚的陽光讓龍輕有點眩暈。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地走出了精靈駐地。

在她身後的窗子裏,歐藍轉過身迎向向她走來的雲法兒:“您看,我說的沒錯吧,她的狀態多麽令人憐惜啊。也唯有您,勸的動她出去散散心。我說了幾次了,她都不肯聽——也許,是因為她對我有些成見吧。”

雲法兒完美微笑著頷首:“我先替華承曼希王謝過您對他的王後的關心。”

歐藍的笑就僵住了。

而雲法兒優雅地與她擦肩而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暫不奉陪了。”

看著雲法兒的背影,歐藍的目光狠絕冰冷。

“已經安排妥善,殿下。”一個人影從暗處走出,低聲向歐藍匯報。

歐藍揮揮手讓他退下。

“我也許沒有強大的實力。”她喃喃自語:“但是我有耐心,我可以慢慢謀劃,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和你耗下去,格緋黎爾。”

龍輕漫無目的地走在弗塔山城的街道上。春風浩蕩,揚起的灰塵迷了她的眼睛,她覺得有些胸悶氣短,眩暈感也越來越重。我這是怎麽了,她疑惑地想。

想了一會兒,她恍然大悟:“哦,我已經很多天沒吃東西了。”

離開斯歌安德錫帶出來的金子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回去再取一些呢,但是不想離開華承曼希那麽久。她權衡著。

就在此時,一聲淒厲“救命”從龍輕剛剛路過的小巷子裏響起。

龍輕腳步停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沖進了巷子裏。

巷子裏是一戶體面的住宅,此時宅子精巧的鑄花鐵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全身是血的老人正從門縫裏往外爬,看見龍輕,他喘息著向龍輕伸出了手。

龍輕沒有多想什麽,跑過去握住了老人的手。“救,救孩子。”老人掙紮著把龍輕往裏面拉。龍輕放下老人,跑進宅子裏。

宅子不大的庭院裏,大片大片的血跡遮蓋了原本的鋪地石。血跡中,各種慘不忍睹的shi體碎塊七零八散,根本看不出人形。

龍輕楞住了。震驚之外,她還有疑惑:這情形,怎麽這麽眼熟,就像在孤墩時,歐藍侍衛團的下場?

然而沒等龍輕反應過來,嘈雜聲響起,一群人出現在宅子裏:

“神那,這裏發生了什麽?”人們慌張地查看。

“莫立安老爺,您還好嗎?這裏發生了什麽?”老人被人們圍起來。

“是她!”老人擡起手,指向龍輕,聲嘶力竭地喊:“恐怖的女巫,殺了我所有的家人!是她!”

龍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順著他的目光又看向自己因為接近他而沾血的雙手與衣服上的斑斑血跡。

“她是龍,那只來自北方的噴火龍,我見過她變成龍!”人群裏有人喊:“就是她,吃了成百上千個我們的戰士的那只龍!”

人群哄地一聲炸開了。他們看著龍輕,恐懼而警惕後退。

“不是我!”龍輕上前一步,試圖解釋,可是人群中很多人卻拔出了了劍指向她。

“我們打不過她的,我們跑吧!”人群裏又有人喊:“連我們的軍隊都不敢抵抗她,何況我們!”

“我去找了,城裏的執法官聽說是龍,不肯過來!”

“難道我們就要承受這樣悲慘的命運嗎?難道我們需要上交我們的汗水給官大人們,還需要上交我們的血水給這只惡龍!”

騷動聲越來越大,聚集的人群也越來越多。人們開始向龍輕吐口水,拋棄雜物。

渺小的,愚蠢的,只需兩爪子、或者一口龍焰就能抹滅掉的弱小螻蟻……龍輕閉上眼睛,咬住嘴唇,努力壓制身體裏又開始波濤湧動的殺戮欲望。

“殺了她!殺了她!軍隊不管我們,我們自己保護自己!殺了她!”一個最激進的人跑出人群沖到龍輕面前,揮起木棍砸向龍輕,龍輕抓住木棍,捏成了粉末。

人群靜了一下,轉而爆發出更大的騷動。

他們不再上前,卻也不離開,而是把包圍圈圍的更緊。有人跑出去,帶來更多的人。

龍輕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她無奈地選擇了離開。

她心情糟透了。

她在空中徘徊許久,凝視著這片陌生的土地。

“你是不會得到信任的。”戈西的話又在耳邊回蕩。

沒有華承曼希,她不願意以任何人為代替作傾訴對象。

心中的殺意這次比哪次都快的消退了,代替的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對哦,我要吃飯的。”她麻木地對自己說,伸展雙翅向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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