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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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熠晚上九點多的火車票回家鄉，一大早許雲逸就起床在廚房裏忙活。
沈熠早上睡眼惺忪上完廁所，靠著門框看著他學長烤小餅幹。清晨的陽光照進來，襯得廚房溫馨得不像話。
許雲逸在網上買了個真空機剛到，他想弄點小零食給沈熠帶上。沈熠雖然誇過他做的好吃，但當然沒有到離不了那麽誇張，所以他主動弄這些只是希望沈熠能帶點自己做的東西在身邊。
就好像自家孩子出門去，總希望自己能做點東西給他路上吃。許雲逸這麽想著，一回頭見沈熠在門口站著看自己。
“去洗漱下，飯已經好了。”
沈熠這才從睡夢中醒來似的，慢悠悠走過來，透過玻璃看了看烤箱裏的曲奇，去了衛生間洗漱。
這一天，沈熠整個人興致都不高。許雲逸在哪兒他就跟到哪兒，跟個小尾巴似的黏著人家。
晚上在火車站門口，他抱了許雲逸好一會兒才放開，往車站裏走著還不住回頭看。
許雲逸絕對是有事瞞著自己，他很擔心許雲逸。一想到那天許雲逸因為春節這個話題而忽然變化的情緒，他就擔心得只想陪在許雲逸身邊。
可是家裏奶奶在等著自己回去，馬上要過年，置辦年貨之類的叔叔嬸嬸也靠不住，老人家一個人很辛苦，他在電話裏說了很多遍讓奶奶放著不要管，自己回去置辦，無論如何這種時候都沒辦法改變主意說不回去了。
一到家，奶奶就拉著沈熠的手老淚縱橫，上下打量看他長高沒有，餓瘦沒有。沈熠抱著奶奶安慰了些時候，陪奶奶說了說話，又四處看看家裏，看奶奶平時生活有沒有將就。
“奶奶您有什麽缺的東西一定要跟我說，我在網上買了很快就送來了。”
“你這孩子一年到頭給我買那麽多東西，我一個老婆子住，還能有什麽缺的。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頭遇到點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奶奶說著又抹起眼淚。
“我知道你孝順，在外頭每回都是報喜不報憂，可我都活了這麽些年能不知道？人活著還沒點苦處難處？你不說，我就更是惦記，更是想東想西的。”
沈熠忙拿了紙巾給奶奶：“大過年的，您別哭了。我在外面真的挺好的……今年我還認識了一個朋友，對我特好。”
“你就是年紀輕，容易被騙。”奶奶有些擔心。“他是什麽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對你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沈熠就解釋說是一個當時救過自己的學長，人特好之類的，又把許雲逸讓他在自己家住下的事說了。奶奶越聽越放心，又囑咐他說人家對你這麽好，你可得好好珍惜。
祖孫倆正聊著，門被敲響了。沈熠開了門，原來是嬸嬸。
“熠熠啊，回來啦？”嬸嬸笑得一臉褶子，“今晚去我們那兒吃飯啊。你叔買了點好酒，說留著等你回來嘗嘗呢。”
“我不會喝酒，就不去了。待會兒得去下超市，把家裏過年需要的東西買一下。”沈熠敷衍地笑笑。
“你嬸子讓你去，你就去坐坐嘛。這麽久沒見了。”奶奶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有些討好地笑著說。
“奶奶……”沈熠皺皺眉。
“去吧。”奶奶拉拉他胳膊。“你叔前倆月就在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沈熠只好應下了。嬸子看他臉色不好，自己面子也有些掛不住，又客套了幾句，就呵呵笑著離開了。
“我真的不理解奶奶。叔叔嬸嬸根本不孝敬她，我記得小時候叔叔就經常一年幾百塊錢都不會給奶奶，還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們看，嬸嬸以前還經常罵我很難聽的話……現在明顯是看我不住往家裏買東西以為我有錢了就來巴結，可是奶奶卻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以前受得委屈了，非要讓我跟叔叔家走近點。”
沈熠在超市挑著東西，給許雲逸去了電話抱怨。
“不管怎麽樣都是親兒子和親孫子，大概是不想讓一家人關系太差讓外人看笑話吧。”許雲逸那邊很安靜，他聲音溫柔，讓沈熠一下子好受了很多。
“可是到底好不好大家心裏都清楚，何必維持表面上的關系呢。老人家活得真是累。唉。想到今晚去吃飯要假笑一晚上我就頭疼。真煩啊。”
許雲逸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邊，沈熠愁眉苦臉嘟嘟囔囔的樣子。
他輕笑了下，像是哄小寶寶的語氣說：“那今晚要辛苦我們熠熠了。”
超市裏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沈熠聽到這句話驀地心跳漏了兩拍，反應過來後不自在的摸了摸胸口。
許雲逸聽他沒說話，以為他還在為這件事煩心，又說：“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幫你應付。”
“沒事。我都是個成年人了。別擔心。”沈熠忙說。
他推著購物車戴著耳機，和許雲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出了超市。
“學長你那邊怎麽那麽安靜……你還沒回家嗎？”沈熠拎著兩大包年貨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嗯，還沒回。”許雲逸聽他那邊的車鳴聲說：“過馬路專心點，手機收起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正好這時攔到了出租車，沈熠只好把電話掛了。
晚上到了叔叔家自然是一晚上假裝其樂融融，沈熠有些慶幸自己還有那麽點演技能拿來靈活運用。
奶奶面上一直掛著無比欣慰的笑容看著大家。沈熠心裏也酸酸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東西，難道奶奶心裏不清楚？兒子十幾年未盡孝，她心裏就不苦？
叔嬸故作熱絡，沈熠心下越來越不是滋味，不由多喝了幾杯酒。酒過三巡，叔嬸才表明了目的。
原來是今年生意賠了本，再加上要供堂姐讀書，家中捉襟見肘，想問他多少借一些。
沈熠醉意朦朧，聽見這話看了看奶奶。老人家並無意外之色。
他拿起手裏杯子悶頭喝下最後一杯酒，點頭答應了，然後徹底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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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早上睡眼惺忪上完廁所，靠著門框看著他學長烤小餅幹。清晨的陽光照進來，襯得廚房溫馨得不像話。
許雲逸在網上買了個真空機剛到，他想弄點小零食給沈熠帶上。沈熠雖然誇過他做的好吃，但當然沒有到離不了那麽誇張，所以他主動弄這些只是希望沈熠能帶點自己做的東西在身邊。
就好像自家孩子出門去，總希望自己能做點東西給他路上吃。許雲逸這麽想著，一回頭見沈熠在門口站著看自己。
“去洗漱下，飯已經好了。”
沈熠這才從睡夢中醒來似的，慢悠悠走過來，透過玻璃看了看烤箱裏的曲奇，去了衛生間洗漱。
這一天，沈熠整個人興致都不高。許雲逸在哪兒他就跟到哪兒，跟個小尾巴似的黏著人家。
晚上在火車站門口，他抱了許雲逸好一會兒才放開，往車站裏走著還不住回頭看。
許雲逸絕對是有事瞞著自己，他很擔心許雲逸。一想到那天許雲逸因為春節這個話題而忽然變化的情緒，他就擔心得只想陪在許雲逸身邊。
可是家裏奶奶在等著自己回去，馬上要過年，置辦年貨之類的叔叔嬸嬸也靠不住，老人家一個人很辛苦，他在電話裏說了很多遍讓奶奶放著不要管，自己回去置辦，無論如何這種時候都沒辦法改變主意說不回去了。
一到家，奶奶就拉著沈熠的手老淚縱橫，上下打量看他長高沒有，餓瘦沒有。沈熠抱著奶奶安慰了些時候，陪奶奶說了說話，又四處看看家裏，看奶奶平時生活有沒有將就。
“奶奶您有什麽缺的東西一定要跟我說，我在網上買了很快就送來了。”
“你這孩子一年到頭給我買那麽多東西，我一個老婆子住，還能有什麽缺的。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頭遇到點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奶奶說著又抹起眼淚。
“我知道你孝順，在外頭每回都是報喜不報憂，可我都活了這麽些年能不知道？人活著還沒點苦處難處？你不說，我就更是惦記，更是想東想西的。”
沈熠忙拿了紙巾給奶奶：“大過年的，您別哭了。我在外面真的挺好的……今年我還認識了一個朋友，對我特好。”
“你就是年紀輕，容易被騙。”奶奶有些擔心。“他是什麽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對你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沈熠就解釋說是一個當時救過自己的學長，人特好之類的，又把許雲逸讓他在自己家住下的事說了。奶奶越聽越放心，又囑咐他說人家對你這麽好，你可得好好珍惜。
祖孫倆正聊著，門被敲響了。沈熠開了門，原來是嬸嬸。
“熠熠啊，回來啦？”嬸嬸笑得一臉褶子，“今晚去我們那兒吃飯啊。你叔買了點好酒，說留著等你回來嘗嘗呢。”
“我不會喝酒，就不去了。待會兒得去下超市，把家裏過年需要的東西買一下。”沈熠敷衍地笑笑。
“你嬸子讓你去，你就去坐坐嘛。這麽久沒見了。”奶奶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有些討好地笑著說。
“奶奶……”沈熠皺皺眉。
“去吧。”奶奶拉拉他胳膊。“你叔前倆月就在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沈熠只好應下了。嬸子看他臉色不好，自己面子也有些掛不住，又客套了幾句，就呵呵笑著離開了。
“我真的不理解奶奶。叔叔嬸嬸根本不孝敬她，我記得小時候叔叔就經常一年幾百塊錢都不會給奶奶，還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們看，嬸嬸以前還經常罵我很難聽的話……現在明顯是看我不住往家裏買東西以為我有錢了就來巴結，可是奶奶卻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以前受得委屈了，非要讓我跟叔叔家走近點。”
沈熠在超市挑著東西，給許雲逸去了電話抱怨。
“不管怎麽樣都是親兒子和親孫子，大概是不想讓一家人關系太差讓外人看笑話吧。”許雲逸那邊很安靜，他聲音溫柔，讓沈熠一下子好受了很多。
“可是到底好不好大家心裏都清楚，何必維持表面上的關系呢。老人家活得真是累。唉。想到今晚去吃飯要假笑一晚上我就頭疼。真煩啊。”
許雲逸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邊，沈熠愁眉苦臉嘟嘟囔囔的樣子。
他輕笑了下，像是哄小寶寶的語氣說：“那今晚要辛苦我們熠熠了。”
超市裏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沈熠聽到這句話驀地心跳漏了兩拍，反應過來後不自在的摸了摸胸口。
許雲逸聽他沒說話，以為他還在為這件事煩心，又說：“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幫你應付。”
“沒事。我都是個成年人了。別擔心。”沈熠忙說。
他推著購物車戴著耳機，和許雲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出了超市。
“學長你那邊怎麽那麽安靜……你還沒回家嗎？”沈熠拎著兩大包年貨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嗯，還沒回。”許雲逸聽他那邊的車鳴聲說：“過馬路專心點，手機收起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正好這時攔到了出租車，沈熠只好把電話掛了。
晚上到了叔叔家自然是一晚上假裝其樂融融，沈熠有些慶幸自己還有那麽點演技能拿來靈活運用。
奶奶面上一直掛著無比欣慰的笑容看著大家。沈熠心裏也酸酸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東西，難道奶奶心裏不清楚？兒子十幾年未盡孝，她心裏就不苦？
叔嬸故作熱絡，沈熠心下越來越不是滋味，不由多喝了幾杯酒。酒過三巡，叔嬸才表明了目的。
原來是今年生意賠了本，再加上要供堂姐讀書，家中捉襟見肘，想問他多少借一些。
沈熠醉意朦朧，聽見這話看了看奶奶。老人家並無意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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