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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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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東西是假的?”傅明禮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夏幼幼糾結片刻, 幹脆坐起來:“你知道我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 自是比一般女子知道的多些, 你……總之我不嫌棄你,你就不要一直戴著那東西了,不嫌咯得慌嗎?”

“什麽咯得慌?”她這麽一說, 傅明禮更是費解。

夏幼幼心疼的看他一眼, 伸出食指指著他腰以下不自然的隆起,堅定道:“你碰到我的時候我都嫌咯, 你就別隨身戴著了, 從今日就拿掉吧, 看開些, 我又不嫌棄你。”

“……”傅明禮迷迷糊糊的聽了半天,總算是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了, 一時間表情詭異的奇妙起來, 半晌道,“這東西,恐怕拿不掉。”

“為什麽?”夏幼幼皺眉,難道是戴習慣了,拿掉會睡不著?

她身上穿著他的衣裳, 白皙無瑕的身子若隱若現的露出來, 幸虧他已經忍習慣了, 才沒有化作餓狼撲上去。

傅明禮嘆了聲氣,將她按到床上,拍著她的腦袋低聲道:“睡吧, 今日太累,等明日一早,我便告訴你為什麽。”

“可是……”夏幼幼還想再說什麽,傅明禮直接用掌風吹熄了燈燭,屋子裏瞬間陷入黑暗,她嘴角抽了抽,只好閉上嘴睡覺了。

只是心裏有疑惑,縱然是認真睡覺也是睡不安穩的,迷迷糊糊中夢到傅明禮舉著一根大*馬賽克*追自己,一邊追一邊詭異的笑,把她嚇得在夢裏跑了一夜,醒來時感覺比睡之前還要累。

窗外的光透過床帳照在眼皮上,夏幼幼哼唧一聲,將胳膊擋在眼睛上,慢慢的又陷入睡眠。

這一次總算不做亂七八糟的夢了,可是熟睡中總覺得周圍熱度驚人,好像著火了一般,將她燙得口幹舌燥。

求生欲促使她不情願的醒來,睜開眼睛便感覺到身子的異樣,往下一看就看到自己前襟大開,傅明禮正趴在身上動手動腳。

“……”算了,已經許久沒有躺在一塊了,可以理解。

夏幼幼無奈的撫上他的脖子,傅明禮頓了一下,抱著她的頭吻了上去。房間裏充斥著暧昧的聲音,不多會兒夏幼幼的身子便像被點燃了一般,眼角微紅的看著他。

傅明禮從她唇上離開,伸出拇指輕拭她唇角的晶瑩,然後毫不猶豫的擠進她的雙腿之間,低聲道:“可以嗎?”

“……”又是那該死的熟悉的玩意兒,夏幼幼很想開口拒絕,可看到傅明禮期待的眼神後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半晌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傅明禮輕笑一聲,獎勵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以不容拒絕的姿態侵入。夏幼幼只覺得天地混沌被一把斧頭劈開,內心除了“臥槽臥槽臥槽”沒有任何語言。

她眼角因為疼痛直往下掉眼淚,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得拼命去推傅明禮,可惜身上那牲口此刻正陷在動情中無法自拔,她失了力氣的掙紮被他誤以為是欲拒還迎,因此更加賣力起來。

“……”夏幼幼有一下沒一下的撓他,結果每次動手都會換來更加不留情面的沖擊,時間一久她也麻木了,無力的躺在床上任他折騰。

好在疼痛沒有持續多久就緩和了,因為傅明禮提前那什麽了。

夏幼幼總算可以休息了,看著面色難看的傅明禮,想了一下還是虛情假意的安慰一下:“那什麽,男人第一次都這樣,別擔心。”她現在再不知道這貨那玩意兒是真是假,她可就真是個棒槌了!

這個老王八蛋,竟然騙了自己這麽久,夏幼幼面上假笑,心裏磨刀霍霍向夫郎,想等自己恢覆了再跟他算賬。

“……你連男人第一次多久都知道?”傅明禮瞇起眼睛道。

廢話,穿越前她好歹也是受過專業知識教育的,這點基礎的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夏幼幼含蓄的看他一眼:“進青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傅明禮郁悶的看她一眼,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了杯涼茶給她,夏幼幼立刻喝了潤嗓子,方才雖然沒叫出聲來,但著實累得狠了,好像在KTV浪了三天三夜一樣。

夏幼幼喝完,將空杯子還給傅明禮,看著他拿著放桌子上,突然樂了一聲:“不過我沒想到會這麽短。”話說有三分鐘嗎?有嗎?有嗎?沒有吧哈哈哈。

“……”傅明禮本來情緒就已經低到谷底,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嘲笑自己,當即臉就徹底黑了。

夏幼幼意識到危險果斷往床腳爬,卻被他一把抓住腳腕,直接翻了個四腳朝天,接著便壓了上去。

夏幼幼徹底驚了,忙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卻在摸到他之後因為手感實在太好,沒忍住又多摸了兩邊。

傅明禮看著不斷作死的小姑娘,身體力行的告訴她惹惱一個男人會有什麽代價。

日頭漸漸從最東方慢慢爬上中空,督主寢房的門卻始終緊閉,外頭守著的宮人猶豫著要不要送些吃的進去時,劉成就走了過來,聽說督主和夫人還在裏面沒起後,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宮人們一看劉成都不敢進去,當即打消了送飯的念頭,只是吩咐小廚房待命,隨時備著食物等督主出來。

寢房裏暧昧的味道和熏香味漸漸合在一起,形成更加讓人臉紅心跳的氣味。夏幼幼原先還喊上兩嗓子,後來直接沒聲響了,如上岸的魚一般緊緊抓著傅明禮的肩膀,任由其對自己這樣那樣。

時間慢慢過去,在夏幼幼以為今天可能會死在這裏的時候,傅明禮總算停了下來,倒在她身上抱著她的腰,悶聲道:“好累。”

“……”你他媽還委屈上了?夏幼幼無力吐槽,只有默默翻個白眼以示不屑,此刻的她終於明白‘被壓路機碾過’是種什麽感覺了,若不是胳膊腿兒還能感知到酸麻,她真以為自己重度癱瘓了。

傅明禮笑笑,摸了摸她的臉問:“餓嗎?”

“餓,但是我要先睡會兒。”夏幼幼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聽上去跟個破鑼一樣,一點都不可愛,她恨恨的瞪了一眼罪魁禍首。

傅明禮假裝沒看到,只是起身披了件外衣道:“我讓他們弄些吃食,你吃完再睡。”

“……你怎麽看著好好的?”按理說犁地的是他,怎麽反而自己更半身不遂?夏幼幼覺得自己又一次受到打擊。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傅明禮卻聽得很明白,忍著笑回頭親了親她的臉,沈聲道:“都要被你榨幹了,還好好的?”

“……”臥槽他這張臉配上縱欲過度的氣息,還有身上自己制造的斑斑點點,在說這話的時候簡直不要更犯規,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朝他翻白眼,可夏幼幼還是臉紅了。

傅明禮好笑的看她一眼,轉身出去了,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轉角處,夏幼幼皺了一下眉頭,怎麽感覺他背上的傷好像裂了?

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去看自己的手,看到指尖上的淡淡血跡後立刻無語了,這個牲口,自己弄傷他了都不知道說的嗎?!

外頭的人一直將飯食備著,傅明禮出門吩咐一聲便有人立刻去傳膳了,他本想回房陪夏幼幼等著,但想了一下還是留在了門口,等傳膳的人過來了,他挑了幾樣菜直接端了進去,將準備伺候的宮人擋在了門外。

夏幼幼本以為會有其他人進來,正縮在床上裝死的時候被子被掀開了,傅明禮挑眉看著縮成一團的小姑娘:“起床,用膳。”

夏幼幼斜了他一眼,搶過被子裹在身上,跑去衣櫃拿了件他的衣裳穿上,回來後就看到他盯著床上一個點不動。

夏幼幼疑惑的看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回來了?用膳吧。”傅明禮笑了起來,整個人都如日光一般明亮。

然而夏幼幼不吃這套,冷眼看著他:“別多想,可能是你背上的血。”說完還伸出自己的手,讓他看看上面的血絲。

傅明禮的好心情並不受影響,他走到夏幼幼身邊將她一把抱起,直接抱到了桌子旁。

夏幼幼斜了他一眼,終是在他好看的笑容裏淪陷,拿起筷子夾了個丸子塞到他口中,拒絕讓他再說話。傅明禮也禮尚往來的餵她一口,兩個人就這樣你餵我我餵你的吃飯,吃到最後的時候,夏幼幼胳膊又酸又累,幹脆放下筷子,接受傅明禮的投餵。

昨夜本來就沒有睡好,上午又做了這麽累的運動,還沒等一頓飯吃完,夏幼幼眼皮就有些睜不開了,可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傅明禮,沒問清楚之前又不甘心這麽睡過去。

傅明禮看出她的糾結,給她端了茶水漱口之後將她抱到床上,低聲道:“等你醒來,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你,所以現在先睡吧。”

“不行……”夏幼幼困頓的睜著眼睛。

傅明禮嘆了聲氣,無奈道:“乖。”

夏幼幼抿了抿唇,半晌道:“能換套床單再睡嗎?”

“……”傅明禮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個要求頗高的小姑娘,無奈之下只得將她抱到一旁,自己親自上手把床上的東西都換了一遍,等換好之後回頭去看她,夏幼幼已經倚著墻睡著了。

她睡相極好,看著有種平日很少見的溫柔,傅明禮盯著看了片刻,只覺得心裏的愛意要泛濫出來,直到她因為睡姿不舒服皺了一下眉頭,他才猛地想起要將她抱到床上。

東廠的事務雖說現在是劉成暫代處理,可真正做主的還是他,傅明禮本想趁夏幼幼睡著出去做事,但看到她睡得如此安穩後突然不想去了。這麽想著,索性便躺到床上,夏幼幼像有所察覺一般立刻鉆進他的懷裏。

傅明禮輕笑一聲,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的皇宮裏,遠不如司禮監的歲月靜好,徐延焦躁的在書房走來走去,身邊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這位未來的皇帝。

徐延昨夜幾乎一宿沒睡,只要闔上眼睛就會想到夏幼幼被用刑的畫面,他很想再去司禮監要人,但怕自己三番兩次去會惹惱明禮,對她更加不利。

時間越久他就越焦躁,幾乎到了什麽事都沒辦法做的地步,沒有辦法,在想了許久後他咬咬牙,朝著淑妃的宮殿走去。

淑妃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過來,一聽到通報立刻笑顏逐開的過去迎接。她這幾日過得頗為暢快,雖然皇後還在位,但未來登基的是她的兒子,她才是名副其實的太後,這些日子宮人真正奉承的也是她,雖然宮殿沒變,但裏面的用度直接換成了和皇後一樣的制事。

徐延一進來便看到心情不錯的淑妃,他心裏頓時松快一分,急忙過去扶住她的手。

“怎麽今日突然來了?”淑妃笑著問。

徐延抿了抿唇,看了眼周圍的宮人:“你們先下去。”

“是。”

宮人都退了出去,淑妃輕輕蹙眉,好奇道:“可是有什麽事?”

“母親,”徐延咳了一聲,小心的看著她,“母親,我有事要與你說,可是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不要生氣?”

“看來是會讓我生氣的事,”淑妃嗔怪的看他一眼,拉著他坐到了椅子上,“說吧,到底什麽事。”

徐延糾結一瞬,還是直言道:“母親,我、我看上了一個女子,想納她進宮。”

淑妃一聽立刻欣喜道:“好啊,這算哪門子的壞事,說說,是哪個臣子家的姑娘,母親去給你說和說和。”

“……不是大臣家的姑娘。”徐延垂眸道。

淑妃眉頭皺了一下,想了想問:“是農家姑娘?”

“……”

“看來是了,出身低些也無妨,可以認到世家門下,再由世家接到宮裏,也免得她受委屈。”淑妃盡可能的替他著想。

徐延本以為淑妃會反對,沒想到她會變得這樣好說話,當即感激的點了點頭,猶豫道:“多謝母親,可是……現在的問題不是這些,而是她、她被明禮給關了起來,我來是想求母親,能不能去跟明禮說說,讓他把人還給我。”

“關起來了?”淑妃皺眉,“怎麽會,明禮他沒事關一個女子做什麽?”

“也是我不好,我這幾日將她帶進宮裏來了,送她出去時被明禮的人攔下,明禮可能以為她是什麽意行不軌的人,所以將她抓了起來。”徐延本想直言夏幼幼的身份,但怕淑妃會反感,所以暫時瞞了下來。

淑妃一聽他早就將人接進宮過,當下便有些輕視這個女子,但忍了忍,並沒有發作,而是順著徐延的心意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去找明禮說和一下,讓他盡快將人給放了。”

“多謝母親。”徐延高興的握住她的手。

淑妃慈愛的看著他,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什麽,我們母子之間不用說這個,再過幾日你就要登基了,不要再為這些小事煩擾。”

“嗯,知道了。”徐延點頭,接著便期待的看著她。

淑妃本想此事不急,等日頭下山了再去也不遲,結果就被他的眼神無形的催促,只得嘆了聲氣起身:“我這便去。”

“多謝母親。”徐延笑道,對淑妃如此縱容的態度感到窩心,他自懂事後,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這般的疼愛了。

淑妃斜了他一眼:“謝什麽,你好好養著身子,等登基之後盡早幫傅家翻案才是。”

她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徐延升起的欣喜給澆滅了一半,他勉強笑笑,保證道:“自然,不會忘的。”

淑妃讚賞的看他一眼:“就知道你是個有心的孩子。”

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她的漠然,僅僅是兩句話的功夫,先前的失望感已經沒了,還是救夏幼幼更重要:“母親,你快些去吧,把她給我帶出來。”

“行了,知道了。”淑妃只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快速換了衣裳,帶著宮人朝司禮監去了。

她到司禮監時傅明禮還在睡著,守在司禮監外頭的暗衛看到淑妃來了,忙跑去傅明禮寢房敲門。

夏幼幼在急促的敲門聲中不情願的醒來,哼哼唧唧的抓住傅明禮的衣領,將自己埋進他堅實的胸口。

“怎麽了?”她悶聲問道。

傅明禮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道:“應是有事,你再睡會兒,我去去就來。”

“……嗯。”夏幼幼說話間又要睡著,傅明禮好笑的看她一眼,起身過去將門打開。

門一打開,暗衛被傅明禮的黑臉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勇敢道:“督主,淑妃娘娘來了。”

“這個時候她怎麽來了?”傅明禮升起了和淑妃聽說徐延找她時一樣的疑惑,事實上他們三個雖然經常湊在一起,但若是無事,都不會主動去找對方的。

暗衛垂首:“卑職不知,不過娘娘快到了,督主你還是先收拾一下吧。”說完小心的瞄了一眼傅明禮脖子上的梅花點,然後又迅速的低下頭去,心想乖乖來,這些個太監做起那事兒來,竟然比普通男人還激烈。

傅明禮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正看到胸膛上的紅印:“……滾。”

“是!”暗衛果斷滾了。

傅明禮黑著臉回房將衣裳換了,為了遮脖子上那些東西,還特地找了個錦帕蓋著,結果蓋上之後看起來顯得略有些娘,他不甚滿意的想要拿開,但猶豫一下還是遮上了。

他在房裏折騰的這會兒功夫,淑妃已經到了正堂,等了一段時間後他才出來。

淑妃看到他脖子上的錦帕,有些疑惑道:“這麽熱的天兒,怎麽穿成這樣?”

“昨夜受涼了,為了捂汗,”傅明禮淡淡道,“娘娘來可是有事?”

淑妃擔心的看他一眼,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先說正事:“阿延說,你抓了個姑娘是嗎?”

傅明禮一聽便知她來的目的是什麽了,平靜的點了點頭:“是,怎麽了?”

“應該是誤會了,那姑娘不是什麽來歷不明的人,而是他的心上人,我來是想替他討個人情,你把她放了吧。”淑妃緩緩道。

傅明禮看她一眼:“哦。”

“……你這是什麽態度?”淑妃皺眉。

傅明禮垂眸:“娘娘先回去吧,晚上我會請二皇子過來,到時候再將人給他。”他本想直說那是他的夫人,但想到淑妃本就不喜阿幼的態度,幹脆也不多費口舌了。

淑妃不解:“你直接將人給我多好,何必要勞煩他再走一趟?他這幾日要登基了,哪裏有那麽多閑工夫。”

“一定要他來才行。”傅明禮堅定道,徐延不來,如何將此事說清楚。他不喜歡任何人覬覦他的女人,哪怕那人是一起長大的徐延。

淑妃也不耐煩了:“你怎麽這麽別?!傅家的案子還指著他去解決,你非要惹惱他不成?”

“……”見她拿傅家的案子威脅自己,傅明禮的臉猛地沈了下來,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淑妃對他這個態度甚是沒有辦法,只得恨恨的甩袖離開,這些日子的好心情都徹底沒了。

傅明禮也同樣不高興,板著臉回了寢房,一進門便看到夏幼幼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吃糕點。

夏幼幼瞟了他一眼,懶散道:“這是怎麽了,誰欠你錢了?”

傅明禮的臉色和緩了些,坐到她身旁問道:“怎麽不繼續睡?”

“你不在,睡不著。”夏幼幼伸了個懶腰,拈起一小塊燈絲糕送到他口中,“心情好些了沒?”

“……嗯。”甜味在口中蔓延,傅明禮眼中總算是有了笑意,吃完後又張開嘴,等著夏幼幼投餵。

夏幼幼又送了一塊進去,平靜道:“方才醒來之後便覺得有些無聊,所以想問你些事情。”

“問吧,知無不言。”傅明禮知道她心裏的疑問恐怕從清晨就憋著了,如果再不讓她問出來,非把她逼瘋不可。

夏幼幼吃完最後一塊擦了擦手,先以簡單的問題入手:“你之前說傅家被抄家的時候你進宮了,是誰幫你進的宮?”

傅明禮蹙眉看她一眼,夏幼幼立刻坐直了些:“怎麽,不方便說麽?那便不說了。”

“……倒沒有,”他本就打算將一切都告知她,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只是,“若你聽完了我的秘密,此生便要徹底和我栓在一起,這輩子都不能離我左右,你,確定要聽嗎?”

“既然後果這麽嚴重,那就不聽了吧。”夏幼幼嚴肅道。

“……”

看他無奈的表情,夏幼幼笑嘻嘻道:“開玩笑的,你是我師父的兒子,就是我親哥,除了你身邊,我哪都不會去的。”

……多好的甜言蜜語,非要加上親哥兩個字,搞得他煞是別扭,傅明禮警告的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得到一聲抗議的呼聲後心氣才順了些,再說話時便多了幾分平靜:“是我母親同父異母的姐妹將我救了,然後把我帶進了宮。”

“同父異母的姐妹?”夏幼幼驚訝的挑眉,剛升起原來他還有親戚在的念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莫非……”

“淑妃娘娘,是我親姨母。”傅明禮淡淡道。

夏幼幼怔了怔,隨後意識到不對:“所以你外家的人都還在?可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外家的人在傅家那場冤案中也都沒了,”傅明禮眼底閃過一絲黯然,“淑妃是我外祖的私生女,我祖母性子強,他便一直沒敢認,這樣一來娘娘的地位低了,出嫁也只能嫁個小廝之類的,娘娘要強,便自己入宮做了宮女,後來得到皇帝寵幸有了徐延,傅家出事時外祖便將我送到了她這裏。”

“哦……”夏幼幼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那個女人雖然挺刻薄,但到底救了尚言一命,她以後要好好孝順才是。

房間裏暫時沈默下來,傅明禮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輕輕的撫摸著,仿佛在把玩一個稀世奇珍,喜歡中透著厚重的珍惜。

半晌,夏幼幼咳了一聲,盡量以科學嚴謹的態度詢問:“你看,按理說宮裏的規章制度應該也不寬松,你是怎麽……是吧,怎麽躲過去的,而且這裏不應該隔段時間就要驗身的麽,你怎麽逃過的,也是淑妃娘娘幫的?”

“嗯,每逢驗身的時候,她便借口將我叫過去做事,前幾年便是這麽瞞過去的,等到後來,也就沒人敢驗我的身了。”傅明禮淡淡道。

夏幼幼松了口氣,為他慶幸道:“幸虧躲過去了,不然那地方挨一刀,得多疼啊。”

“我不喜落人把柄,前些年為絕後患,是動過一了百了的念頭的,那時候沒想到會遇見你,”傅明禮忍著笑,捏著她一捋頭發把玩,“也得虧沒有那麽做,否則如今日一般極致的快樂,怕是一輩子都體會不到了。”

“……”這人是在耍流氓吧?是吧是吧?!夏幼幼斜他一眼,決定看在他身世十分可憐的份兒上,今天饒他一次。

傅明禮看出她的容忍,便笑得更加開心,夏幼幼瞟他一眼,突然想起個問題:“那劉大哥……”

“他凈過身。”傅明禮知道她想問什麽,簡單的用四個字回答了。

夏幼幼遺憾的看他一眼,忍不住嘆了聲氣。劉成雖說有時候固執了點,但卻是個頂頂的好人,若他不是太監,或許會有更好的人生。

“不必惋惜,但凡是被迫入宮的,哪一個的身世不命苦,習慣便好。”傅明禮開口寬慰道。

夏幼幼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欣慰道:“幸好你有淑妃罩著,沒有吃太大的苦頭,不然我非心疼死不可。”

傅明禮笑笑,並未說話。

他在這宮裏,又何止是受苦。早年淑妃嫉妒母親嫁的人家好,傅家出事後她便將所有怨恨都發洩到他身上,他入宮後便動輒打罵,後來他不堪忍受,設計犯錯去了辛者庫,過了兩年暗無天日的日子,饒是如此,他也覺得比整日聽淑妃對自己父母的侮辱好。

後來等淑妃開始反省時,他已經通過各種門路見了皇帝,並且在皇帝面前有了姓名,淑妃找上門時他並未拒絕,當時便商定他幫徐延登上皇位,徐延幫他傅家解除汙名。

早年被救的恩情早就被幾百次的毒打消磨幹凈,除了合作的關系之外,他對淑妃並沒有多餘的情分,然而或許是時間過的久了,讓淑妃漸漸忘記了當年做過的那些事,竟開始珍惜這段親戚關系。

可傅明禮心裏清楚,有些事是無法修覆的。

他在宮裏經歷的汙糟太多,漸漸連他也開始汙糟起來,就連骨子裏都透著涼薄。不過這些事沒必要跟阿幼說,她既然覺得自己沒有受過苦,那便讓她這麽覺得吧。

傅明禮垂眸捏了捏她的手指,低聲道:“跟我說說你和父親的故事吧。”

“嗯。”夏幼幼點了點頭,為了讓他高興,思索一下後將她從小到大的好玩事都講了一遍,說到興奮處甚至開始手舞足蹈的比劃,盡心盡力的還原當時的場景。

傅明禮聽得眼底帶笑,嘴角揚起後就沒有垂下來,等將她的故事聽完一遍,就好像自己也跟著過了一段快意江湖的人生。

夏幼幼說得口幹舌燥,端起桌上晾好的溫水一飲而盡,喝完擦了一下嘴角,總結道:“你也不必羨慕,等你傅家的事解決後你也不會再留下做太監了吧?我便帶著你離開,你功夫這麽好一定很適合做殺手,到時候我們做一對雌雄雙煞。”

“你要帶我走?”傅明禮笑道。

夏幼幼點了點頭,看他眼底調笑的模樣略為不滿:“你笑什麽,我是說認真的啊,密語閣就缺你這樣的人才,你若是肯做殺手,排名分分鐘就超過黑山……對了,說起黑山,他要殺嬌嬌時我一個不留神傷了他的眼睛,估計以後就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了。”

“你們密語閣不是說不讓自相殘殺,你傷了他,他會不會告訴密語閣然後追殺你?”傅明禮皺眉道。

夏幼幼想了一下搖頭:“應該不會,是他動殺心在先,我若是不傷他,嬌嬌現在就是個死人了,又不是他一個人會告狀,他要是真敢跟閣裏說,那我也會去閣裏說他壞話的。”

聽著她小孩子過家家的語氣,傅明禮好笑的同時又略帶擔心:“還是讓劉成多給他一倍的金子,讓他以後不要來找你麻煩好了。”

夏幼幼想說不用,但轉念一想黑山那個人小心眼又狠毒,若能拿錢消災最好不過,於是跟傅明禮點了點頭,不好意思道:“那你先幫我給他銀子好了,等我以後再接了單子,就把錢還你。”

傅明禮聽到她這麽執著於當殺手後,忍不住問道:“為何不選擇平穩些的生活,一定要做殺手嗎?”

“平穩的生活?你是說男耕女織?別傻了孩子,”夏幼幼悲憫的看他一眼,“不犯法的工作多不掙錢啊,你以為我跟師父刀尖舔血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揮霍啊揮霍!”

“……”不得不說,通過她對父親詳細的描述,他腦海中那個偉岸的父親形象已經開始慢慢崩人設了。

傅明禮嘆了聲氣,無奈的掐著夏幼幼的臉:“你這麽說,是不是不知道你夫君有多少銀子?”

“?”夏幼幼眼睛一亮,是啊,這人好歹也是第一奸宦,想必送禮的人不會少了,她竟然把這茬給忘了,“那你銀子很多嗎?”

“腰纏萬貫。”

夏幼幼嘿嘿一笑:“讓我管錢嗎?”

“讓。”

“那我們就過平穩的生活吧,去個南方好地方,過揮金如土的平穩生活。”夏幼幼含蓄的朝他拋個媚眼。

“……”他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他的夫人如此愛財,這是本性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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