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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賜婚2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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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辦法得到。

心中湧起濃得化不開的不甘和怨恨,為什麽,就不喜歡她呢?

那一天後,仁德帝收到消息,說是顧凝不甘心尼姑庵中的清貧,不恪守清規,反而要逃離庵中。就在被罰寫經書後,她逃離了尼姑庵,並試圖從山路上逃下山去,結果就在逃跑之時,由於山路險峻,她就這麽跌落在那裏,摔死了。

消息傳回到宮裏後,皇後算是松了一口氣,松了一口氣後,又有些哀傷。

至於顧府裏的眾人,有嘆息的,也有無奈的,更有依然咬牙切齒的。唯獨顧凝的母親,聽說就此神智有些糊塗了。

仁德帝聽到這個消息,便前去珍妃的宮中,待走到的時候,便見珍妃正抱著依舊看著可憐的竹明公主,正在那裏哼著小曲兒。

珍妃見仁德帝過來了,忙要起身,仁德帝卻擺手,望著沈入夢鄉中的竹明公主,淡道:“不必了。”

珍妃也是知道仁德帝的,他雖則很少來看望竹明公主,可是對這位小公主,卻是極疼愛的,當下也就不起身了,只是摟著睡熟的公主,壓低聲音笑道:“皇上今日個怎麽過來了?”

仁德帝低頭望著那瘦弱的女兒,沒有回答珍妃的問題,卻是道:“竹明公主,便是你的親生女兒,好好待她。”

珍妃若有所覺,驀然擡首看過去,可是仁德帝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情緒。

她抱著竹明公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榻上,柔聲道:“是。”

她雖然不懂,可是卻也隱約察覺到,仿佛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以前仁德帝雖然疼愛竹明,可是卻並不愛來看她,如今呢,他看著她的神情,卻多少有了一個父親看著女兒的味道。

珍妃見此情景,越發笑了:“竹明公主最近長開了一些,倒是越發像皇上了呢。”

仁德帝望著一臉溫柔的珍妃,忽想起一事,笑道:“過幾日,倒是秋獵的時候了,到時候你帶著竹明公主也過去吧。雖則她還小呢,可是野外的氣息到底是比宮裏清新,看看花兒草的,小孩子也長長眼。”

珍妃聽到這個,當下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嗎?”

因為往年也是有狩獵的,不過後宮從來沒有女子跟著過去,聽說皇後有一年也想去,仁德帝都沒允呢。如今不曾想,仁德帝為了竹明公主,竟是同意讓她也跟著去的。

仁德帝眸中有了溫和之意,淡道:“去吧。”

一時想起什麽,便又道:“屆時容王怕是也會帶著子軒子柯同去,讓幾個孩子一起玩玩。”

珍妃當下是越發高興了,其實自從養了這竹明公主,她心裏憐惜她,實在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每每心裏暗自思量,想著那皇後雖是個姨母,卻是根本靠不住的,而竹明公主的生母,那分明是給竹明扯後腿的。

之前皇上總是不願意過來看竹明,還不都是因為厭棄那凝昭容。

她想到這裏,便替竹明愁著將來的事兒,這深宮裏啊,不受寵的,那難免就要被人踩著,將來便是長大了,能不能配個好夫婿,那都是另說的。再慘一些的,便是本國公主派出去和親或者嫁給某地王侯,那也是有的。

而如今呢,仁德帝不但擺明了態度是從此好生疼愛竹明,且聽這話意思,那是要讓竹明從此親近容王那一家子。

誰知道,容王那兩個寶貝兒子,是仁德帝如今的心頭寵,那是誰也說不得的。

現在竹明公主要去和兩個小世子同玩,無疑對她將來是大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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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一日,阿宴正在房中陪著兩個孩兒玩耍,如今兩個孩兒已經學會了許多本領,諸如對著你撓著兩只小肥手抓啊抓,除此之外,他們已經學會了翻身。

於是每每阿宴坐在榻邊,就看著兩個胖乎乎的小家夥,穿著圓滾滾的,就那麽翻來翻去,有時候兄弟二人都朝一個方向翻,就如同兩個滾動著的團球一般。有時候呢,他們竟然都向中間翻,就這麽碰在一起,或者你碰到了我的腳丫子,或者我踢到了你的小肚子,一個不好,說不得就打了起來。

子柯活潑,拳腳也愛動,扯起子軒的金鎖就開始拽啊拽的,別看子軒平時是個安靜的,可是打起架來也不遑多讓的,當下也是使盡吃奶的力氣去夠子柯的小嘴巴。

如今兩個小家夥的指甲都硬了起來,若是真撓到了,那是難免留一條紅印的,阿宴每到這個時候,只好忙去握住那綿軟胖乎的小拳頭:“子軒乖,不可以打哥哥的。”

可是有時候,還真是看不好,一個不註意,不是你撓了我,就是我撓了你,或者是哪個自己撓了自己。

有一次,容王回到家就看到他兒子子柯那白胖的臉上一個紅印,頓時沈下了臉:“這是怎麽看的?”

一時那奶媽都嚇到了,忙低著頭跪在那裏。

阿宴從旁,淡定地道:“你也別怪別人,要怪就怪你兒子自己吧。”

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家夥像了誰,小小年紀,一個比一個暴力,打起架來跟不要命似的抓來撓去,連踢再打的。

容王見阿宴一副淡定的樣子,倒是蹙眉了:“你平日裏不是最疼他們麽,怎麽如今都成這樣了?”

說著,他憐惜的摸了摸子柯白胖的小臉蛋,吩咐道:“請歐陽大夫。”

阿宴頓時無語,只好道:“左右近日你也不上朝,不如今日你就在這裏看他們一會兒吧。”

容王別了阿宴一眼,那一眼裏難得的有不滿:“好。”

於是當日,容王親自教導兩個娃兒,他先將兩個娃兒放到那裏,便開始拿了一本三字經為他們朗讀。

他的聲音清冷好聽,讀著三字經的時候,朗朗而來,富有節奏感,別說兩個娃兒,就是阿宴從旁聽著,也覺得喜歡。

不過,阿宴納悶地看著榻上的那兩個:“他們能聽懂嗎?”

容王此時讀到了“群弟子,記善言,孟子者,七篇止”,此時聽到阿宴這麽說,略一停頓,瞥了她一眼:“阿宴,如今本王讀著,雖則他們聽不懂,但時日久了,潛移默化,也會學會一些的。”

當年他就是這樣的,時常聽著皇兄讀書,自然就學會了。

不過呢,容王自認自己確實一個記憶超群的天才,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之能。

他低頭凝視著那兩個阿宴為自己孕育的骨血,眸中是濃到化不開的疼愛。

“不知道他們二人能有我幾分才智?”容王疑惑地低喃道。

阿宴聽到這個,頓時有些想笑,其實她是素來就知道容王之才,他是三歲便能將諸子百家倒背如流的,這樣的人,確實沒幾個能及得上的,只是如今對著三個月大的娃兒在那裏念叨這個,竟是覺得自己舉世無雙了,那兒子也該舉世無雙,阿宴不想笑都不行的。

容王不滿地別了阿宴一眼,道:“看來將來兩個孩子讀書的事兒,我總是要多操心了。”

又諸如把肥嘟嘟的腳丫子逮到自己嘴裏賣力地啃著,吃得口水直流,好像那小腳丫是多麽美味似的。

阿宴越發笑出聲來,點頭道:“殿下,你自小天資過人,那都是人所共知的,阿宴愚鈍,自然是沒法和你比的。如今你在這裏教兩個孩兒讀書,我且去取些糕點來給你吃。今日個特意為你做的新花樣,你看看喜歡嗎?”

容王點頭:“嗯,你去吧。”

說著,他拿起那本三字經,又開始念了起來。

其實三字經他自然是能倒背如流的,不過此時他就是要做出讀書的樣子來,這樣子兩個娃兒看到,才能知道這就是讀書。

他這邊正讀著呢,就見兩個娃兒用晶亮清澈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他,他頓時笑了。

一邊讀著,一邊彎腰過去,揉了揉兩個小家夥毛茸茸的大腦袋:“乖,聽父王給你們讀書。”

說完這個,他重新坐好了,姿態優雅沈靜,修長的手拿著那書卷,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富有節奏地讀著那書中的句子:“除隋亂,創國基,二十傳,三百載,梁滅之,國乃改。”

讀到這國家基業等句子,他忽而想到,若是皇後這一胎生下來不是男兒,皇兄或許真得沒有機會擁有一個皇子了,若是那樣的話,這兩個孩兒中的一個,豈不是真得有可能登基為帝?

其實當過帝王的人,對於那在峰頂俯視萬民的滋味已經沒有什麽期待,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兒子去做那帝王。

只是如果真到那一步,皇兄沒有子嗣,那兩個人中必須有一個去繼承那皇位了。

他正這麽想著的時候,一擡眸間,便見兩個娃兒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打了起來。

原來這子軒正歪著腦袋趴在那裏認真地聽著父王講書呢,可是那子柯卻覺得當弟弟的擋了他視線,於是一把抓過來,就要將子軒推開。

子軒被子柯的小肥手就那麽抓住了頭上的幾根毛,他頓時惱了,握著小拳頭就揮舞向了子柯,子柯忙放開他頭上的毛,開始揮舞爪子去撓子軒……

於是,兩個不過剛學會翻身的兄弟兩,就這麽在榻上滾做了一團。

容王一見,大驚,他是沒見過這陣仗,不知道阿宴早已經看習慣了的。

當下忙俯身過去,先握住子軒的小拳頭,再按住子柯的小腳丫,可是誰知道這兩個小家夥都是不省心的,小拳頭被握住,人家就用兩個小肥腿兒拼命地踢騰,踢騰得那叫一個迅捷又生猛,就如同一個小陀螺在那裏轉悠著般。

子柯呢,小腳丫被按住了,人家瞪著那清澈的眼睛,對著他那父王就是狠狠的一下子。

容王感到痛意,不敢置信地捂住臉來,低頭擰眉望著兒子。

他的兒子,竟然撓他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還出血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宴端著糕點進了屋,一進來,便看到兩個兒子摟作一團,而她那孩子的爹,她那夫君啊,正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站在那裏。

她忙過去,放下糕點,一邊去分開兩個你拽我衣服我棌你頭發的小家夥,一邊問道:“這是怎麽了?這才多一會兒啊,竟然又打了起來?”

可是兩個小家夥手腳還挺有吃奶的小蠻力的,她看著楞在一旁的容王,著急道:“你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阿宴這麽一說,不但容王,外邊的丫鬟婆子也都進來了,上前幫著一起將兩個小家夥分開了。

最後阿宴抱著子軒,奶媽抱著子柯,容王站在一旁。

阿宴先檢查了子軒,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什麽鼻青臉腫抓撓痕跡的,再看看子柯,卻見他也是完好的。

當下她松了口氣,一邊輕輕拍打著子軒的後背以作安撫,一邊轉首看向她的夫君:“今日這一場倒是還好,到底沒見紅……”

她話說到一半,頓時說不下去了,驚異地望著她的夫君,她那俊美清冷的容王殿下。

“你這臉上,這是怎麽了?”

他原本生得那般俊美無儔的,那肌膚以前是如美玉般,後來因著出去打仗的緣故,已經漸漸成了好看的麥色,不過不管如何,那都是個俊美男子啊!

如今呢,活生生地多了一條抓痕,鮮紅色的,看著真是瘆人。

阿宴呆望著他,想著這可比現在子軒臉上那一道要深多了,這,這,這……

“要不然請歐陽大夫過來看看吧?”阿宴抱緊了子軒,小心翼翼地道。

惹禍的子柯此時絲毫不知道自己幹了抓破父王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還在那裏對著阿宴懷中的子軒伸胳膊踢腿兒的呢。

容王僵硬地搖了搖頭,淡淡的目光中有著危險的意味,就那麽看著子柯。

行啊,小家夥,父王算是記住了。

他走過去,從奶媽懷中抱過來子柯,挑眉,淡淡地道:“當日在你母妃肚子裏,那個踢父王的,就是你吧?”

******

第二日,容王在家裏閉門不出。

可是不湊巧的是,仁德帝要找容王商議這次秋獵的事兒,要敲定隨行的高門子弟名單,於是沒奈何,容王還是去了。

容王難得地坐著轎子去的,到了宮裏,也走了偏僻的路,一路直奔向了他皇兄的禦書房。

進了禦書房,仁德帝也是吃了一驚,擰眉看著弟弟臉上那一道紅痕,打量了一番後,他仿佛明白了。

當下別過臉去,捏著桌上的禦筆,淡淡地道:“你也悠著點吧。”

容王清冷著臉,根本不想提臉上的事兒,此時聽到兄長這麽說,不由挑眉,疑惑地道:“什麽意思?”

仁德帝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滿朝文武的,若是看到,像什麽話,便是撓,也不該撓臉啊!”

容王此時也是腦袋一時打結了,便沒好氣地道:“他懂個什麽,還不是逮住哪裏撓哪裏!”

仁德帝頓時氣結,放下手中禦筆,擰眉道:“你這……”

雖說夫妻二人蜜裏調油是好的,可是這樣也未免好了吧?

傳出去,實在是不像話!

他低咳一聲,這事由他來說,倒是有些尷尬,不過終於還是繃著臉道:“便是你們夫妻打鬧,原也該有個分寸的。你看你這臉上的傷痕,沒有個六七日是好不了的,這眼瞅著要出去秋獵了,你怎好出去見人?”

啊?

容王平生第一次,難以理解地望著他的皇兄。

“皇兄,你想哪兒去了?”

他擰眉,覺得自己還是得解釋清楚,不能讓阿宴平白被以為是個……咳。

容王一本正經地摸了下臉,道:“皇兄,我這傷痕,是你那寶貝侄子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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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一本正經地摸了下臉,道:“皇兄,我這傷痕,是你那寶貝侄子撓的。”

仁德帝一聽,頓時擰眉,再次仔細地把容王的傷痕打量了一番,半響之後,他滿意地道:“不錯,這小家夥挺有勁兒的。”

說著,他頗有興味地問:“哪個撓的啊,子軒還是子柯?”

容王聽仁德帝這麽說,頓時覺得臉上那道傷痕更疼了。

剛才還心疼他的兄長,如今轉眼已經對著他的疤痕說好了嗎,就差說撓得好撓得妙了?

他黑著臉,低哼一聲:“是子柯。”

仁德帝點頭:“好小子!”

一時有太監奉上茶水,仁德帝和容王各自品著茶,仁德帝再次看向容王的傷疤,越看越覺得滿意,道:“我原就覺得,子柯性子倒是有些像我。”

他掃了眼容王,道:“你可莫說子軒呆傻,他分明就是你小時候的翻版。”

容王忽覺得頭疼不比,兩個小家夥,這麽鬧騰,是福氣也是心事啊。

仁德帝卻依然在暢想:“狩獵的名單,你回去看看,若是還缺了誰便記得添上。另外到時候把子柯和子軒都帶上,到時候也看見識一下。”

容王點頭;“好。”

一時想著,若是子軒和子柯都去,那到時候阿宴必然要跟著了。那女人,如今看著這兩個小家夥就是心肝一般,哪裏可能一日看不到他們呢。

仁德帝自然也看出容王心中所想,便道:“往年秋獵都是不帶女眷的,今年宮裏頭,便有珍妃,柔妃,到時候都會過去,你便也帶著王妃過去吧。主要是要讓她們帶著幾個孩子,出去走動走動。”

容王聽了,自然答應。

一時兄弟二人又商議了一番那名單,其中自然有如顧松這般朝廷新貴。等到了一切定下來,容王回到府裏,便和阿宴說起此事來。

阿宴聽著,自然極為歡喜,只因這秋獵名單,不知道多少人都巴巴地等著呢,到時候哪家得皇上親近,可都是一目了然的。

恰這一日顧松過來,阿宴便將此事說了,顧松也是高興,順便卻提起了另一樁事:“阿芒表哥這幾年一直不曾來過燕京城,不曾想,今年倒是來了,我正想著,該帶他到處走動走動,可巧就來了秋獵這件事。到時候我自然可以帶隨身侍衛並家人,也就把阿芒表哥帶進去見識一番吧!”

阿宴聽到阿芒表哥要來,也是喜出望外。

這幾年,那茶樓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即便她如今嫁了人,也沒丟下,反而是把它經營得更加繁榮起來,滿燕京城裏的茶葉多數從這裏拿那些上等極品好茶的。

可是在南方為她經營茶莊的阿芒表哥,卻是再也沒有來過燕京城,每每她寫信去問,他卻是一再推說忙的。掐指一算,她上一次見到阿芒表哥,還是那次在城亂的時候,匆忙之中,阿芒表哥被人家打了,後來呢,容王看起來也是把他救了。

待一切城亂平息後,她也打聽過消息,誰知道阿芒表哥只說一切都好,就這麽不見了蹤跡。

這件事要說起來,也實在是一樁心事。如今聽得哥哥說阿芒表哥要來燕京城,她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只是高興過之後,卻想起那晚阿芒表哥對自己表露的傾慕之情,一時想起,自己竟是成親有了兒子的婦人了,卻是再也不好和他像以前那般暢所欲言了。

甚至於,連像哥哥這般說說話都是不應該的,總是要避諱的。

當下不免有幾分傷感,其實對自己這阿芒表哥,要說男女情分,倒是不見得有。只是那日他說的話,自己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有這麽一個人兒,兩輩子都是對自己好的,比起那些不把自己當回事的男人來,總是讓人格外的感動和珍惜。

一時便笑著道:“如今要見阿芒表哥,我這邊卻是多有不便的,若是秋獵的時候你能帶著他走動下,也好。”

忽而想起上輩子舅父家因為吃了官司而抄家的事兒,現如今看,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這邊顧松歡喜地出去了,阿宴感嘆了下,想著哥哥看著沈穩了,可總是覺得不如以前活泛,總覺得是有心事的。而母親呢,也時常念叨,說是希望和陳家那門婚事趕緊辦了,也好了卻一樁心事。但只是因那陳家的女子要到明年開春才能過三年孝期,沒辦法,如今只能等著。

這邊容王從書房裏出來,見顧松已經走了,便隨口問起狩獵的事,阿宴一一說了。

容王聽說那阿芒表哥竟然也要過來,便有些不樂意,不過面上並不顯露什麽,只是淡道:“你這阿芒表哥,也該成親了。”

阿宴倒是沒多想,只隨口笑道:“可不是麽,要說起來,他和我哥哥都該成親了的,莫名就這麽耽擱下來,聽說舅母也是一直催著他呢。他倒好,並不著急的。”

正說著話時,那邊歐陽大夫便過來了,幫容王看過後,倒是說沒什麽要緊的,當下給開了藥,說塗抹上後兩三天就好的。

一時這草藥拿出去熬了,熬成了些許黑色汁液,於是阿宴便親自幫著容王塗上。

容王這俊美剛硬的臉龐上塗上那黑乎乎的黏汁,顯得就分外滑稽。

偏生這藥草的味道也不好聞的,阿宴聞著難受,好不容易忍著惡心,幫容王塗好了,這才松了口氣,忙後退了幾步。

容王見她這臉色,頓時也黑下了臉:“我以後不塗了。”

阿宴搖頭:“別,你這傷疤不塗的話,就怕好不了。”

一時不免心疼,隨口道:“這子柯,未免太心狠了,怎麽就可以對著自己父王下這種毒手呢!”

可是說著說著,也就笑了:“你啊,原本還怪我不看好他們,如今你自己看,卻鬧成這樣。”

容王黑著臉看著她:“你的寶貝兒子欺負了我,你還笑?”

阿宴無辜地眨眼睛:“欺負了你,那可怎麽辦呢?我揍他們一頓給你出氣?”

容王想起禦書房裏,那皇兄原本還心疼自己的,結果聽說是他那寶貝侄子撓的,頓時笑開了。

望著阿宴,他心裏竟然泛起一點前所未有的委屈之感:“你心裏現在只有你兒子,沒有我。”

阿宴見他這模樣,倒像是一個吃醋的大孩子,當下也是忍俊不禁,上前捧著他那俊美卻又塗著黑乎乎難聞藥汁的臉龐,笑著撫慰道:“乖,別不高興了,趕明兒我打了子柯給你出氣。”

容王見她這樣,自己也是笑了:“少哄我了,你怎麽舍得。”

阿宴見他笑了,便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頰:“知道本王妃舍不得,便不要在這裏和我兒子爭風吃醋了。”

而就在這兩夫妻說著體己話的時候,那邊闖了禍的子柯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人家伸展著小拳頭,踢騰著小腿兒,在那裏蹦跶得好生歡快啊。

子軒默默地趴在一旁,流著晶瑩的口水,看他在那裏耍寶。

************

尊貴的容王殿下,對於自己在兄長和妻子心目中已經必須讓位給兩個兒子的事,無奈了幾天後,便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讓他釋然了。

那就是某一天,當容王帶著兩個娃兒去見他們皇伯父後,仁德帝一時興起,親自指點他們拿著禦筆如何寫字。

屁大點的娃兒,拿著那禦筆戳來戳去,還以為是個玩意兒呢,於是人家戳著戳著,直接在他皇伯父臉上來了一條鬼畫符。

當時容王抱著子柯呢,剛一不註意,回頭一看,便見自己皇兄嘴角便紅紅的一條道。

而小家夥子軒,此時正在樂呵呵地拿著那筆,口裏還發出伊呀呀呀的聲音,難得的興奮啊!

容王當時就皺眉了,這若是別人,那就是大逆不道了,可是現在這子軒這娃兒……

卻見他那皇兄,淡定地接過一旁那臉都嚇白了的大太監遞過來的錦帕,淡定地擦了擦臉上那條紅印,越發耐心地教導子軒握著筆:“子軒,這筆是這樣握的,對對對……”

一旁大太監努力地低著頭,想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皇上嘴邊那道紅根本沒擦幹凈,真是越擦越顯眼,偏偏他自己依舊淡定自若的樣子!

一旁的容王黑著臉回過頭,忽然覺得這一幕實在是不忍直視。

他低頭看了看子柯,淡道:“子柯,還是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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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因準備著要去郊外的西山狩獵,阿宴便命人收拾著各樣要帶的物事。這若是平常也就罷了,關鍵是有兩個娃,各樣吃的用的玩兒的,真是一點不能少,丫鬟仆婦婆子奶媽,那都是要帶的,如此收拾下來,真如同搬家一般。

如此浩浩蕩蕩地竟然弄了四輛馬車,赫然是這狩獵隊伍之中最鋪張的,便是隨著仁德帝出行的後宮寵妃,諸如珍妃柔妃,那也不過各自一輛馬車,外加一輛馬車帶著各樣物事。

阿宴見此情景,難免覺得自己府裏有些太不低調了,不由對容王道:“早知如此,應該更精簡一些的。”

容王今日個是不便再陪著阿宴坐馬車了,他手裏抱著子軒,將其放在馬車上,聽到這話,只是淡道:“想太多了,你何必管別人怎麽想,左右不委屈了我們兒子就是了。”

阿宴見此,也只好不說什麽了。

一時容王下了馬車後,矯健地翻身上了那匹禦賜的白馬。今日他穿得紫色勁裝,貴氣凜冽卻又不隱隱透著剽悍的利索,此時騎在馬背上的他背著長弓,修長有力的兩只大腿夾著馬腹,緊瘦的腰桿看著充滿了爆發的力道。

阿宴低首,笑對趴在自己懷裏的子軒道;“你看父王騎馬呢,等將來你長大了,讓父王也教你吧。”

容王剛上馬還沒走出去,此時聽到這個,回首道:“等兩歲的時候,便帶著他們騎馬。”

又來了……

阿宴努力地回想了下兩歲的小娃兒是什麽樣,應該是很小的吧,左右是不能上馬的。

奈何,他們有一個如此望子成龍的父王啊!

此時容王揮鞭前行,身後跟隨的侍衛隊一個個彪悍蒼勁,緊隨容王而去。

馬車簾子放下了,阿宴的實現被阻擋,不過她忍不住掀開窗簾望過去,遠遠地,看著那個男人卓爾不群的馬上英姿,白馬紫衣,眾人擁簇,猶如一幅畫般。

卻說一行人就此出城,緩緩地出了燕京城,浩浩蕩蕩地前往西山,車馬行了大約兩個時辰,總算到了西山腳下,於是下車安頓。

這西山腳下是有行館的,那還是前朝那個奢靡的亡國之君建下的,到了大昭改朝換代之後,把這裏的行館稍作修葺,也就這麽用了下來。

阿宴這一行人到了的時候,因為路途中兩個娃兒要尿要拉的,以至於比起前面的容王等人就晚了一些。以至於她到了的時候,容王已經陪著仁德帝前去附近查看地形了。

阿宴這邊帶著兩個娃兒下了馬車,那邊自有管事的大太監過來,引領著安排住處。原來這行館因為是秋獵時所用的,以至於布局和尋常宮殿並不同,只是簡單地分為前後兩宮而已,前面一宮較大,乃是皇帝以及隨行狩獵官員的住處,後面一宮較小,是特意考慮到秋獵會有女眷,為女眷設立的。

如今阿宴過去,卻見柔妃和珍妃的馬車也停在那裏了。

就這麽著,一行人倒是打了一個對面,當下互相見了禮。

珍妃走過來,對著阿宴極為熱絡,她是有心要和阿宴處好的,且是抱著讓竹明以後和兩個小世子親近的,當下便帶著宮娥湊過來,特意問起阿宴平日照顧兩個小世子的事兒,並說起竹明種種,如何如何難帶,求著阿宴給出主意。

阿宴自然也看出珍妃的刻意討好,雖然她對於顧凝實在是談不上喜歡,從而連帶著對於竹明公主也談不上多親近,無非是看著她生來體弱心中有一絲憐憫罷了。如今顧凝死了,她心裏對顧凝的厭惡也淡了,再低頭看著這個沒娘的孩子,便將往日那些隔閡之心都拋去了,也真心喜歡起來,當下兩個落座,就在那裏談起了育兒的心得。

兩個人是越說越投機,阿宴聽著珍妃說起竹明種種,倒是覺得竹明公主實在是個乖巧的,她現在一提起兩個小世子愛打架就頭疼,這才幾個月大就這樣了,以後稍微長大點,那還了得!

而珍妃呢,聽阿宴說起子柯的種種事端,什麽把容王的臉抓破了,把禦筆畫到了仁德帝臉上,她是越聽越覺得新奇,心裏說不出的羨慕,既羨慕兩個小世子的活潑好動,又羨慕他們能得仁德帝如此寵愛。

雖說如今後宮沒有什麽子嗣,皇上對容王所出的兩個小世子偏愛一些也是應該的,可是抱著娃兒在禦書房拿著禦筆玩兒,這實在是縱容得讓人看著就眼饞。

此時的珍妃,是越發打定了主意要讓竹明從此和兩個小世子親近的。

當這兩位越說越喜歡,甚至阿宴都開始抱起竹明來親近,而那邊珍妃也開始逗弄子柯了。子柯正抓著一個玉葫蘆在那裏玩兒呢,子軒見了,就盯著玉葫蘆。

珍妃看著這兩個肥嘟嘟的小家夥,一個是緊抱著不放,一臉的提防,而另一個則是虎視眈眈地睜著晶亮的大眼睛,她也忍不住笑起來:“他們兩個看著實在可人,我要是有這麽兩個寶貝啊,只是看看他們,我就什麽煩心事也沒有了!”

而旁邊坐著的柔妃,已經被阿宴和珍妃忽視了半個時辰了。

開始的時候,她還試圖和這兩個說話,可是後來,她們開始說起育兒經,她實在是插不上嘴的。

一時想起肚子裏那個失去的孩子,不免心裏黯然。

此時聽著珍妃這麽說,她是越發難受了,便淡淡地道:“若說起來,我那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後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只是可惜呢……”

阿宴聽著這話,也便不好搭腔了。

此事說起來實在敏感,她也就只好笑著道:“珍妃娘娘,來日方長,以後總是會有的。”

她本來也就隨口說說罷了,可是誰知道這話,聽在柔妃耳朵裏,那卻是刺著心口的針,痛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皇上憐惜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兒,後來看她身子骨好了,便讓她代為打理後宮,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一步登天了。原本以為從此後便是寵冠六宮了,誰知道,自從那晚後,仁德帝是再也沒有來過她的寢宮。

她也試探過,可是仁德帝言語間的意思,卻是讓她膽戰心驚。

那個樣子,竟然是仿佛知道了什麽。

這下子,柔妃是什麽都不敢說了。

她默默地揣度仁德帝的心事,不由心寒徹骨,此時此刻,方才明白帝王心海底針,你根本沒辦法去揣測。

仁德帝這個人,平日裏看似對待後宮妃嬪還算隨和,可是他若無情起來,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於是柔妃原本那滿腔的心事,被阿宴這一句“來日方長”給刺痛了。

盯著一旁兩個白胖的娃兒,她的心窩那裏就一抽一抽的疼,蝕骨的嫉妒讓她抓緊了手。

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地站起來,沈著臉道:“你們二位先聊著,本妃有些累了。”

說著,她也不等阿宴和珍妃答話,就這麽走了。

此時珍妃和阿宴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面面相覷。

說知道這個時候,恰好子柯的小肥手攥著那玉葫蘆,去遞給了一旁虎視眈眈盯了許久的子軒,子軒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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