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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看看,人家何曾給過你好臉兒呢!”

五姑娘聽了這話,委屈的眼睛裏掛上了兩泡眼淚。

“不給好臉也是你鬧的,原本我天天跟著四姐姐,別人乍一看也是好好的公府小姐呢。偏生你沒事就來說道一番,如今又硬拉著我和你一起,讓人一看就知道我和四姐姐是不一樣的!”

郭姨娘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

“你個沒心肝的!你也不想想,我拉你過來是為了誰?我怎麽生出你這個沒心眼的。你也不看看,如今這二姑娘都攀著和三房好了,你怎麽就不知道去攀附一下?剛才我沒敢去老祖宗跟前兒,可是聽進去送茶的丫頭們說了,二姑娘頭上的那個珍珠釵子,那可是三姑娘送的!你知道那玩意兒值多錢,能換你多少身這樣的衣服嗎?你怎麽還沒有人家二姑娘機靈呢!”

五姑娘越發的不高興了,嬌哼一聲,嗚嗚地哭起來了。

“你以前天天在我耳朵邊念叨,說是要我討好大太太,大少奶奶和四姑娘!我也是一直聽你的,如今怎麽沒得又嫌棄我沒拉攏三房?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姐姐向來不喜歡三姐姐的,四姐姐不喜歡的,連帶我也和三姐姐鬧生!難不成你看人家三姐姐有錢,竟然又要我去討好人家?”

郭姨娘見女兒哭了,終究是有些不忍,便替她擦淚,一邊擦淚一邊勸慰。

“你也別哭,如今不是說讓你和三姑娘熱乎,是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別真得這國公府敗落了,咱麽那還傻乎乎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

五姑娘抽噎著,一邊哭一邊倔聲道:

“我也不管這國公府是不是敗落,反正阿宴那裏,我也是不和她好的!以前二姐姐和我都討好四姐姐,四姐姐一直更喜歡我的。如今二姐姐去找阿宴了,我偏不去討好她!也不過是一個庶房的女兒罷了,哪裏就比我高貴了,難不成我還真上桿子去討好她!”

☆、碧波湖

郭姨娘想想也是,便嘆息了聲。

“既如此,那還是和四姑娘好好相處吧。不過如今我看這四姑娘越發的不喜歡阿宴了,看著阿宴的眼神裏都藏著不屑呢,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這心思倒是沈得很。你以後萬萬記住,要和阿宴劃清界限。”

五姑娘撇嘴道。

“那是自然,還用你說。”

而就在這五姑娘和郭姨娘說著話的時候,大少奶奶也和自己的小姑子說起了知心話。

“怎地二姑娘倒是和三姑娘交好了?她平時不是都跟在你身後嗎?”

四姑娘低頭,淡道:“不知道。”

大少奶奶笑了下,攬著自己這嫡親的小姑子道:“阿凝啊,你啊,就是性子倔,打小兒和阿宴玩不到一塊兒。其實你但凡放下身段,和阿宴交好些,總比現在一家姐妹鬧生分了的強。”

四姑娘向來溫婉的笑意,忽然就不見了,她淡掃了下自己這大嫂。

“嫂嫂和母親的心思,阿凝也懂。若是別人,阿凝心裏即使不喜歡,也願意去結交的。但只是這三姑娘,阿凝心裏委實不喜歡。”

大少奶奶嘆了口氣,輕柔地撫摸著四姑娘的臉頰,道:“為什麽?”

其實原本就覺得,自家婆婆出的那個主意不好,沒得落人口舌。只是大少爺實在是著急,便讓婆婆去和三太太提了,這不就被別人拒了,落個沒體面。

依著大少奶奶的意思啊,這大少爺,自己婆婆,還有老祖宗,都是一心的既想沾便宜,又不把人當家人看。

你要知道這世間事,哪裏有那麽兩全?就是牽一輛騾馬,還要悉心照料給水給草呢。

四姑娘倔強的仰起臉兒,搖了下頭。

“倒也沒為什麽。我只是不喜歡阿宴罷了,打心眼裏就討厭。不過是府中庶子之女,沒有半分的教養,走出去時,別人見了,我都沒臉去說這是我敬國公府出去的。”

大少奶奶見了,低嘆一聲。

“可是如今敬國公府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老爺雖則是襲了位,可是在朝堂中卻沒什麽地位。二老爺又是個不務正業的。再之下,你大哥呢,如今身邊跟著一群幫閑破落戶,都不知道每日忙些什麽。我要說他,他也不聽。若是說重了,就要惱了。”

勉強笑了下,又繼續說道:

“至於你二哥,是二太太房中的嫡出,自小身子也弱,這個就不提了。你三哥呢,自小膽子小,為你大太太不喜,怕是也不能執掌家業。”

一番話,說得四姑娘低頭不言了。

大少奶奶眸中現出暗淡:“至於你四哥哥,就不說了,老祖宗想來不喜三房,這是人盡皆知的。”

四姑娘聽得這些,默然半響,卻是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當年老祖宗怎麽為三老爺作了這門親。”

敬國公府這些年入不敷出,一日不如一日,怎麽反倒是老祖宗最不愛的三房,竟然手頭闊綽。

一時想起那一日親眼見阿宴將絞絲金鐲子隨手扔給一個侍女時,她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了。

其實依照敬國公府的定例,每年每個姑娘都是要打一套時興頭面,並四季每一季都要四身時興的衣裳。

只是也不知道從哪年起,這個例子都是名存實亡了。像四姑娘自己還好,到底是有大太太在呢,又有一個嫂子疼著,哪裏能委屈到她。

可是二姑娘那邊就不好了,一套累金疊絲的頭面,每次出門或重大節慶都要戴的。

想起過往,大少奶奶苦笑了下。

“其實我才嫁過了沒幾年,這些事也是我當姑娘的時候聽說的。跟三老爺說親的時候,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大老爺剛襲了爵位,又得皇上重視,敬國公府又是烈火烹油錦上添花的時候,哪裏缺了銀子花呢。當時老祖宗給三老爺說親,也頗費了一番思量,最後挑來選去,恰好你三老爺出去跟著人游玩,遇到了三太太。那時候三太太只是個商賈之女,她家是從北方過來經商的。老祖宗見了,就說你既喜歡,我也不好違了你的意思,於是就給他提了你三太太。”

四姑娘聽著,卻是明白了。

想來是當時根本覺得這三太太家世是不入流的,誰知道人家為了這個嫁入侯門的女兒,準備了十裏紅妝,多少金銀陪嫁。數年之後,敬國公府日漸沒落,反而是這一支,憑著壓箱子的若幹金銀,竟然稱王稱霸起來。

四姑娘卻是依然有不懂的,皺眉道:

“咱家既然曾經得皇上器重,後來不過十幾年的時間,怎麽就沒落了。”

其實這些話,四姑娘每日裏也不是沒問過大太太,只是每當問起,大太太就諱莫如深,一副小孩子家家的,你不該問的別問。

四姑娘早慧,原本就想過這些事的。

馬車一個拐彎,饒是寬敞的馬車,也覺得有些顛簸。

靠著後面的引枕,大少奶奶嘆了口氣道:

“這個卻不好說了,只是隱約知道和後宮奪嫡之事有關了。”

如今的太子,是當朝的大皇子,卻並不是中宮皇後娘娘所出,而是備受寵愛的熙貴妃所出。皇後娘娘自己無出,膝下養著一個早夭的妃嬪所生的皇子,是為五皇子。

當年為了太子之位,朝中重臣分為兩派,爭執不下,而當時敬國公府和當時的平西侯走得極近,平西侯則是五皇子外家,因此押寶了五皇子。

誰知道接下來的變故誰也不曾想到,皇後娘娘不知為何觸怒了皇上,雖沒有被罷黜皇後之位,卻是將其軟禁在福秀宮,永世不得出來。

五皇子陡然落敗,力挺五皇子的敬國公府也因此被傾軋。那個時節,又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變故,家中銀錢花得跟落水一般,恰又遇到災荒,各地莊戶上繳極少。偏生皇上又要各家拿出銀錢來賑災,當時為聖人不喜的敬國公府,少不得割肉變賣了一些田地,這才勉強不被天子斥責。

大少奶奶瞇著眸子,靠在引枕上。

若不是這一樁樁,她這婆婆,又哪裏能寒酸到要去找三房那不入流的來商量做買賣的事兒呢。

微微蹙眉,四姑娘卻是道:

“大姐姐當年和寧王的婚事又是怎麽回事?”

大少奶奶笑了下,道:

“咱們家大姑娘,那是天仙一般的人兒,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很小的時候便是才名遠播。當年聖上親口預訂的,說此女必為我皇家婦。只是當年,其實咱們敬國公府盼著是和五皇子結親的,誰知道五皇子受了皇後娘娘的連累,從此為皇上不喜。當時多少雙眼睛看著咱們敬國公府呢,沒奈何,老祖宗匆忙之下,只能令大姑娘匆忙許給了四皇子。”

“四皇子呢,母妃早逝,又無外家扶持,這群皇子裏最是不起眼的,帝位自然是無望,這樣也免了帝王猜忌。”

聽著這些,四姑娘點了點頭,心頭的疑惑這才解開。

***

可是,誰有能想到,那個最不起眼的四皇子竟然最後登上了帝位呢。

此時馬車已經到了寧王府門前,掀起珠簾兒一角,阿宴望向這威嚴的寧王府三間獸頭大門時,發出了如上的感嘆。

朱紅色的大門,上面的銅釘子有碗口大小,兩邊各立著一個幾人高的大石獅子,門上寫著匾牌,卻是龍飛鳳舞的“敕造寧王府”五個大字。此時門卻是沒開的,正門前早有仆婦並迎客管家立在那裏招待賓客,見客人來了,有管家迎著一眾人乘著馬車,從角門進去。

這馬車走了約莫有十幾丈,便又換了寧王府的軟轎,擡轎子的是寧王府的仆婦。雖是最下等的仆婦,穿著卻和敬國公府的有些不同,看著是分外的體面。這皇家王室的仆婦到底是別個不同。

惜晴和聽雨,還有二姑娘到底是好奇,便從軟轎裏往外看,卻見這裏雕梁畫柱的,粉墻紅磚,都是簇新的,和敬國公府的半新不舊自然不同。待這群人進了垂花門,又沿著那抄手游廊而去,卻見著游廊極長,竟然是一望不到邊的樣子。游廊一側的墻上挖著精致的壁洞,壁窗都是雕花的,透過那雕花窗欞,隱約可見壁洞裏放著罩燈,而罩燈的那一邊,竟然是湖水?

二姑娘等人或許不知道,阿宴卻是知道的。這個宅子乃是昔年晉王造下的,那晉王是個揮霍無度的,宅子裏造下了偌大的湖,叫個碧波湖。可惜後來這晉王壞了事,這宅子便閑置下來。

及到後來,皇上要給四皇子開府,憐憫他沒了母妃,又想著他這麽些年一直照顧九皇子,這九皇子也要跟著出去的,便幹脆將這個宅子給了他。

而關於這個碧波湖,阿宴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的。

那碧波湖大啊,比自己家院子裏的湖不知道大上幾倍,裏面的水也涼著呢。

阿宴想到這裏,忍不住想捏捏自己的手指頭。

想著曾經的那個驕縱無知的自己,真個是幾乎要流下汗來。

當年,她和九皇子就在這湖邊遭遇,竟然就把他推下了湖!如今想來,真是冷汗直流!

也真虧了那個九皇子是個心胸寬大的,竟然不曾計較過,後來反而要選自己哥哥做個皇商,且後來看來,也並沒有因為自己曾得罪過他而就此連累了沈從嘉。

沈從嘉的官路,當年那可是一路通達的。

阿宴酸澀地想著,這輩子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暗潮湧動

想到四姑娘向來和自己不對盤,阿宴便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巴結好這九皇子。就算是以後四姑娘再當了皇貴妃,也不要因此對自家有什麽傾軋才好。

上一世的四姑娘雖則將阿宴的尊嚴踩到了腳底下,可是到底是照拂了自己的哥哥顧松的。

而這一輩子,阿宴看出來了,除非她設法和這四姑娘交好,要不然就憑著她們如今所處的位置,那就是天生的敵人啊。

這就叫:懷璧其罪。

阿宴正想著時,軟轎已經到了廳堂前,卻見廳堂前裝飾得極為雅致,環廊裏立著山水屏風,廊檐下又有幾株花草點綴。

此時已經有數個軟轎停在那裏,阿宴在惜晴的扶持下,緩緩地下來。

一時早有仆婦侍女上前,打頭的是一個滿身珠翠的女子,笑盈盈地望著她們:

“王妃問了幾次,可算是到了。”

大少奶奶和三太太忙上前,笑著見禮了。

其實這女子原本是寧王妃的陪嫁,叫潤珠的,如今是寧王妃面前第一紅人,於是這昔日主家都要給幾分面子的。

這潤珠又見三位姑娘過來,上前牽住了四姑娘的手,好一番誇讚,誇讚的時候,那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阿宴,倒是微楞了下。

想著這三姑娘阿宴如今倒是看著和往日不一樣了,去了往日的焦躁,倒多了幾分沈穩。這麽想著,再回頭看三太太的時候,也覺得竟然和以往不同,心中不免詫異,只是不露出來罷了。

此時眾人見了敬國公府的家眷到了,也都迎過來寒喧,作出一副親熱的樣子。見到了敬國公府的幾個姑娘,也都誇好看,特別是把四姑娘著實誇讚了一番。

四姑娘低垂著頭,大方得體地笑著,倒是惹得眾人又一番讚嘆。

此時大少奶奶也上前和人打絡,雖說如今敬國公府不得帝寵,可這到底是寧王妃的娘家,且這大少奶奶也是個長袖善舞的,很快便和人打成一片,說笑不停。

阿宴就這麽被冷落到了一旁,就是有的看到了,只當她是個不得寵的,也沒人上前搭話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覺得有些無聊,想著什麽時候聊完,去後院,也好再見見那九皇子。

可是,回首間,見自己的母親瑟縮地跟在大少奶奶身邊,一臉的不自在,阿宴頓時覺得自己走不開了。

其實阿宴實在也沒想在這裏出什麽風頭。

要知道,四姑娘是寧王妃嫡親的妹子啊。

既然自己和四姑娘註定不能站在一條戰線上,那麽就是也許將來要和寧王妃為敵的。

除非她願意將自己母親的陪嫁拿來補貼敬國公府,不然大太太必然不滿意。

大太太不滿意自己,那就註定了四姑娘和寧王妃不會滿意自己。

可是要她將母親的壓箱子底錢拿出來討好老祖宗和大太太,那以後他們三房的未來誰又來保障?就算討好了,他們就會把自己看做一家人了嗎?

重生而來的阿宴,是不會在這一點上天真的。

她既想保住自己的家產,又不能落下什麽不孝的名聲。如今之計,也無其他好辦法,唯有暗暗增加自己的能量,想著有一天能從敬國公府分出去單過,那才是最好不過的。

而現在呢,她們一家其實最要緊的是保持低調,哭窮。像今天這個貴婦們的宴席,既不能顯得太過寒酸失了體面讓人笑話讓人好看,也不能太過招搖表現得太過優秀,到時候惹了寧王妃不快。

想明白這個,阿宴便過去,悄悄地碰了碰自己的母親,握了握母親的手,低聲道:

“母親放松些,也不必搭話,見人便笑幾下就是了,凡事有大少奶奶呢。”

三太太原本拘謹得很,如今聽女兒這麽一說,又看女兒清亮的眸子中有著幾分篤定和沈穩,不知道怎麽一顆心竟然慢慢落到了肚子裏。

這時候,大少奶奶對四姑娘使了一個眼色,四姑娘明白了,便淡笑著,過來拉著阿宴的手道:

“三姐姐,我看那邊幾個姑娘家正玩兒呢,和我一起過去吧。”

看了母親一眼,阿宴無奈,只好隨著四姑娘過去了。

五姑娘從旁看了,卻是很不高興,對著郭姨娘抱怨道:

“怎麽四姐姐沒事也和阿宴熱絡起來,叫她過去做什麽!”

郭姨娘看看四周圍,小聲地對女兒耳語。

“你去跟著,看看阿宴都做什麽,我過去陪著大少奶奶去,也好在這群人面前混個眼熟。”

五姑娘聽了,頗有些不情願,不過也只好跟著過去了。

阿宴耳聽八方的,把郭姨娘和五姑娘的嘀嘀咕咕全都落在眼裏,不由笑了下,便也拉著二姑娘一起過去。

當下擡腳,跟著四姑娘過去,待走過去,卻見幾個姑娘正在一副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風,屏風是軟榻,軟榻上有金心綠閃緞引枕,一旁也放著案幾,案幾上是各色茶點果子等物。

此時幾個姑娘一個個都打扮得優雅別致,盈盈坐在那裏,好奇地看著走過來的阿宴和二姑娘。

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過去,阿宴便頓時明了這幾個姑娘的來歷。

雖則看著比記憶中年輕稚嫩了許多,可是到底後來這些姑娘成家立業後,她多少有過交道,是以知道的。

為首的那個,被人眾星捧月一般的,應該就是靖候府的嫡長小姐,叫秦婉玉的。她如今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模樣,瓜子臉兒,水潤的眼睛,還真是一個美人兒。

阿宴卻知道,後來她嫁給了三皇子,三皇子在如今的太子壞事後爭過嫡位,可惜落敗,聽說她最後是三尺白綾自縊而死的。

而緊挨著秦婉玉的,此時還有些胖乎乎的小姑娘,如今十歲了,是征西將軍家的小女兒,叫裴采桑的,別看這麽一個溫婉的名字,這小姑娘可彪悍著呢,打架挺在行。後來嫁給了父親手下的家將,聽說沒事就在家裏鬧全武行。

而秦婉玉的另一旁,素白臉的,是左丞相家的女兒,叫孫巧夢的。這個孫巧夢啊,最是愛搬弄是非,也是狗眼看人低。上一輩子阿宴見到她,可沒被她少奚落。她是榜下捉婿,嫁給了個狀元郎,後來竟然是好生風光的。那狀元郎和沈從嘉是同僚,是以阿宴知道根底。

最裏面,高傲刁蠻地坐在那裏的,卻是左賢王家的,封號為永福郡主的。也幸得左賢王和寧王有些交情,這才能請得永福郡主過來。如今這永福郡主坐在那裏,只除了偶爾和四姑娘以及秦婉玉說幾句話,其他人她都是不屑理會的,真個是目無下塵。

目光掃過這一個個,阿宴心中難免有滄桑之感。

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家的,你站在這裏,看著同樣如花似玉的粉嫩小姑娘,卻知道她們最終將走向好的或者不好的宿命。

阿宴心口那麽一抽,她暗暗地發誓,自己再也不要重覆之前的那種宿命的。

那些註定與她為敵的,會在將來給自己下絆子的,她就要設法破壞她們的機運。

那些要成為她朋友親人的,她便要去幫助她們。

此時的秦婉玉並不知道小小的阿宴腦中浮現的種種,她只是矜持地打量著這個小姑娘,卻見她穿得未見得多麽華貴,卻也算得體。一時想著之前所聽的傳言,便笑了下,看來傳言未必可信的。

秦婉玉擡起手,矜貴地笑了下,招呼著阿宴坐下,又側首問一旁的四姑娘道:

“你這個姐姐生得極好啊,尋常怎麽不見帶出來呢?”

四姑娘眸子微閃。其實她要拉阿宴過來,原本是想著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到了這場合還不知道怎麽的膽怯呢。誰知道這阿宴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落落大方,就好像無數次出席過這種場合一般。酸澀地笑了下,她忙扯了一個借口:

“三姐姐身子一向弱,也不太愛出來走動。”

裴采桑聽了這話,卻是不解,上前握了握阿宴的手,卻是用了幾分力道的:

“這哪裏弱了,我看身子骨挺好的。以後沒事兒出來和我們多玩玩,就不會身子骨弱了。”

阿宴知道自己以前是根本不會被帶出門的,難為四姑娘想出自己身子弱的借口裏。只是倒沒想到這裴采桑是個如此直爽的性子,一時倒有幾分喜歡,便對她綻開一個真誠的笑來,道:“這個說得極是,以後倒是要跟姐姐們多玩玩,也好讓我長些見識。”

眾人見阿宴說話倒是落落大方,越發喜歡。一行人說笑著,便各自敘了年齡,也有你比我大一歲的,也有我比你小兩歲的,於是姐姐妹妹叫了一番。

這一群女子中,尤以秦婉玉最為美貌出眾,也最是矜持。只因她父親雖只是個靖侯,可其祖父卻是當今太子太傅,前途無量的,其母親又是當今太子的表姨。

據說若不是她到底年紀小,當年的太子妃之位幾乎都是她的了。

這樣的秦婉玉,自然有叱詫閨閣,低首藐視一切的本錢。不過她是大家出身的貴女,倒是做不出那番目中無人的嘴臉來,只是平日言談間極為矜貴少語,見人便是一點淡笑罷了。

如今眾位女子圍繞著她,尊她為姐姐,又欽佩地向她討教詩詞,她都淡淡笑著,婉約動人,纖細矜持。

一旁的二姑娘在這眾人說笑中,臉上有一絲緋紅,她雖然並不愛說話,可是此時仿佛也融入了這其中一般。她感激地看了眼一旁的阿宴,只覺得這一切都仿佛是阿宴的功勞。

她頭上戴著一個攢珠釵,雖說仿佛也沒有人太註意到,可是這卻給她帶來了挺直腰桿站在這群貴女中的自信。

阿宴感覺到了二姑娘感激的目光,便對她輕輕笑了下,以示鼓勵。

這兩位姑娘的對視一笑,不過是片刻功夫罷了,旁人都是圍著那秦婉玉的,自然不曾在意,可是四姑娘阿凝卻將一切看在眼裏。

有這麽一刻,她有些黯然,從什麽時候,永遠跟在自己身邊畏首畏尾的二姐姐,竟然早已放棄了自己,改而而和阿宴親近了?其實要在平時,高傲的四姑娘也未必能看得起跟在自己身邊的這個阿容姐姐,可是如今這阿容姐姐仿佛冷落了自己,仿佛轉而去和阿宴好,這就讓她心裏不是滋味了。

仿佛是什麽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

五姑娘剛才被他們慢了一步,就這麽跟在屁股後頭,原本是想湊到那裏讓四姑娘也介紹下自己的,可是誰知道四姑娘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她幹脆擠過去,對四姑娘笑著說:

“四姐姐,這麽多姐姐,都一個個生得這麽好看,你好歹給我介紹一下啊!”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掃向五姑娘。

五姑娘有些不自在,不過依然努力綻開一個笑。她覺得自己長得並不比阿宴差,自己好好表現,別人一定會喜歡自己的。

可是誰知道,別說那個傲氣輕慢的永福郡主根本是連看都不曾看她,就是溫婉的秦婉玉,也是笑而不語,然後轉過首去看了眼阿宴,淡問道:“阿宴姑娘,你往日都讀些什麽書?”

於是頓時,眾人的視線都轉向了阿宴。

五姑娘楞楞地站在那裏,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到底是小孩子,她僵硬地湊在那裏,看向四姑娘,希望她給自己挽回一些顏面。

可是誰知道四姑娘卻仿佛根本沒看到她一般。

而在四姑娘心裏,秦婉玉對阿宴的熱絡,更讓她不是滋味。

她剛才熱情地拉了阿宴過來,未必不存了讓她小小丟人一番的意思。她過來,大家冷落她,她才會明白自己這個庶房女兒和正兒八經國公府長房嫡女的差別。

現在的情景,四姑娘卻覺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並不重,輕輕那麽一下,可是心裏卻頗不好受,就跟不小心喝了一杯不冷不熱的茶,就那麽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而阿宴不曾想秦婉玉竟然對自己這般關照,想著上一世,她可是根本連看都沒多看自己一眼的。當下她便抿唇笑著道:“也曾跟著在家學裏讀過幾年書,只是我自己不上進,不過些許認得幾個字罷了。”

一旁的孫巧夢是一心要和秦婉玉交好的,此時見秦婉玉竟然去和阿宴說話,不免有些嫉妒,就覺得自己的風投被人搶了,便略帶了幾分嘲意道:“妹妹年紀也不小了,才只識得幾個字?”

一旁的永福郡主聽了,皺眉道:“你懂什麽,讀書識字,原本也是大家小姐才會的,那些庶出的女兒家,未必會學這個!”

她那個王爺爹有許多姨娘,有個姨娘才養了一個女兒,於是她那王妃娘每每在她面前這麽說。

這話一出,大家都不說話了,氣氛頗有些尷尬。

阿宴卻故作不知地嬌笑一聲,拉著秦婉玉的手道:“秦姐姐,我們敬國公府家的女兒,不論嫡庶,都是要讀書識字的。雖則自己懶散不爭氣,不過家規卻嚴得很,到底該進的學還是要進的。倒是比不得那些家規松散的人家,沒個規矩體統。”

這話一出,永福郡主的臉色頓時變了,滿臉不高興地望著阿宴:“你,你說誰呢!”

秦婉玉見此,溫柔一笑,忙緩和道:“我記得上次見四姑娘,她都能作詩了呢。想來敬國公府家規嚴格,阿宴也是不差的。”

秦婉玉這麽一誇,眾人也誇了起來,無非是說:

“四姑娘這麽小的年紀,竟然會寫詩,再過幾年,怕是在這盛京城裏就數你了。”

只因這到底是寧王妃府中,四姑娘是寧王妃嫡親的妹子,於是大家就都去誇四姑娘。

誰知道這麽一句,秦婉玉那笑便有些僵,不過到底是保持住了,沒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團子楠竹:聽說我明天就上場?

作者:是!

團子楠竹:有人歡迎我嗎?

作者:不知道!

團子楠竹:哼,那我不出去了!

作者:啊啊有有有!

團子楠竹:反正人少了我就不出去了!得有很多人很多人歡迎我,我才出去,哼哼哼~~

☆、九皇子

就在阿宴和眾位貴女在那裏應酬的時候,三太太也在貴婦之中勉強應對著。

眾人開始的時候,知道她不過是敬國公府的庶出媳婦罷了,又有那消息靈通的知道她是商賈出身,素日裏總是作出一副暴發戶的行徑來,其實原本有幾分不屑。

可是今日見了,卻發現她就那麽安分地跟隨在敬國公府大少奶奶身邊,不多說一句,也不敢多走一步路,但凡看到人,便忙給人家一個和善的笑來。雖則略顯得拘謹,有幾分小家子氣,可也多少透著幾分可憐。想想堂堂敬國公府的三房太太,竟然要跟著一個晚輩在那裏賠笑說話,想來在府裏沒少受磋磨吧。這麽一來,眾侯門貴婦們倒是對她有了幾分憐憫。

要知道雖說這敬國公府三房是庶出,可也是你手底下的兒子不是嗎,如今這兒子又沒了,只留下個媳婦,孤兒寡母的。但凡是這門第高貴的大家,斷沒有欺淩守著的孤寡媳婦的道理。

再看三太太這一身衣著,雖則未免太過素凈,可是卻不失貴門公府的體面和氣派,也算是適宜的。

於是這三太太在這群貴婦圈裏混了這麽一遭,話雖沒多說幾個,可是眾人對她的印象多少改了。

當然也有見識過三太太那金銀滿身的裝扮的,此時見了三太太一改往日之風,不免詫異,暗暗驚嘆,這是吹了什麽風。

眼看著大家對三太太的好印象,郭姨娘眼饞,便越發緊跟著大少奶奶,一旦大少奶奶和誰說話了,她就忙過去,笑著奉承應酬。偏偏她說話有些突兀,旁人聽了,就有些莫名。

想著那個三太太雖則只是庶出三房的一個媳婦兒,可到底是敬國公府明媒正娶的三房太太,可是這什麽姨娘,又算哪門子蔥。說難聽點,不過略比一般的大丫頭強些罷了。就這麽樣的人,還敢在她們面前湊?

一時之間,反倒有人眸中有了鄙薄之意,想著這敬國公府果然是規矩不行。枉那敬國公府的老夫人以前也是大家出身,怎麽把個家管成那樣。

大少奶奶何等人精,見此情景,忙以眼色示意郭姨娘。

“你從旁跟著,不必多說話就是了。”大少奶奶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快。

“大少奶奶啊,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見識了這大姑爺府裏的風光,我這不是看著有些高興嘛,就不多說了幾句。”郭姨娘如此辯解。

“不許亂說,什麽大姑爺,這話該是咱們說的嗎?!”大少奶奶越發的惱了。

便是這寧王再不是什麽當寵的皇子,那也是龍子龍孫,普通人家,哪裏敢跑過去喊人家姑爺,這不是笑話嘛!

“好好好,我聽大少奶奶的就是了。”郭姨娘見大少奶奶語氣不好,雖則心中不服,也忙認錯了。

阿宴不著痕跡地掃向那邊,看到此番情景,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無非就是先刷一下名聲罷了,此次出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她隱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那時候自己和母親裝扮得俗不可耐,或許當時自己臂膀上就戴了個粗大的金鐲子吧。真不知道當時自己站在這裏的時候,別人看著自己是怎麽個嫌棄的眼神。

也虧得自己還能厚著臉皮自我感覺良好!

就在想著這個的時候,卻見寧王妃笑盈盈地走過來了。

寧王妃渾身穿戴得彩繡輝煌,猶如仙子一般,佩著朝陽五鳳掛珠釵,戴著赤金重瓣並蒂牡丹盤螭項圈,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雲鸞袍,她又生得個粉頰含春一般,眼波流動,此時行來,猶如踏著秋水一般,雍容飄逸,果然是一番皇室媳婦的氣派。

偏偏她身後跟著四名衣著華麗同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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