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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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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甲子,轉眼之間炎熱的夏日過去,涼風帶著盤旋的紅葉,吹入谷中。谷口上空不時地飄過幾朵白雲,看著朵朵白雲悠閑地飄蕩在頭頂,楊帆禁不住羨慕起天空的廣闊來。

有這種心思的倒也不只楊帆自己,聶風行這幾日裏也常常望著天空發呆,看情形,也定是心游谷外去了。

只可惜,兩人均無能力出谷:楊帆功力尚淺,而聶風行的毒亦未能解去。

“唉!何時才能將那內功練到能出谷的程度……”楊帆時常如此想著。

然而一天,就在楊帆望著天空祈盼自己能夠快點飛檐走壁的時候,聶風行走過來悠悠地道:“是不是想著何時才能出谷?”

楊帆點頭。

“快了,你跟我來,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聶風行道。

楊帆“啊”了一聲,跟著聶風行走到洞內。

“現在打坐,按功法運行周天!”聶風行對楊帆道。

楊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篤定,便盤腿而坐,開始運功。

剛運功讓自己那微弱的內力沿任督二脈運行了幾周,楊帆忽覺聶風行的掌心壓在了自己頭頂,然後頂門上“百會穴”中便有細細一縷真氣註入體內,與自己的真氣匯合起來。

楊帆心道:“原來是給我貫註內力。”然而又一想間,才記起聶風行的內力

幾乎

全部用於壓制體內的巨毒,他這樣將內力傳於自己,豈不是要毒發身亡?

正當楊帆要出口阻止之時,卻覺聶風行的內力滾滾而來,沖入體內。他霎時間頭昏腦脹,幾欲昏厥,竟無法張開口來。

聶風行的真氣從楊帆的百會穴進入,沿任脈一路向下,途經丹田、會陰,沖入督脈,然後沿督脈向上,在百會處又進入任脈。

如此約有一刻鐘點的工夫。開始之時,楊帆感覺自己像個氣球,仿佛要被吹暴一般。而漸漸地,楊帆感覺自己體內的筋脈好像被撐闊了一般,那股奔流如江的真氣,漸成涓涓溪水,緩緩在體內流動著,不斷地歸於腹部的丹田之內。最後,楊帆竟是感覺四肢舒泰,丹田之內的真氣翕翕而動,渾身充滿了力量。

“噗!”

有幾滴血沫濺到楊帆的肩頭,聶風行的手掌從他的頭頂拿開,身子晃了晃,便欲倒在楊帆的身側。

楊帆趕緊起身,將他扶住。

“教主,你……”

“休說廢話,扶我坐下,聽我說!”聶風行令道。

楊帆慢慢扶他坐下,聶風行喘口氣道:“答應我三件事!”

楊帆下意識地點點頭。

“第一件,出去之後我要你統領明教,做明教的教主!”

楊帆張開嘴巴,有點不敢相信。

聶風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遞向楊帆道:“我雖不明你的底細,可你既然對明教‘是法平等,無分高下’的教義有如此深刻的見解,足見你對明教並無惡意,而且你的見識也許真的能解明教之困。這是明教教主信物‘聖火符’,見到此符,他們便可知道你這教主之位,是我傳與你的。”

楊帆本想說些什麽“屬下能力能限”之類的話,但聶風行擺擺手止住他,他便只好點點頭先答應下來。

“第二件,將前些天我傳你的另一套功訣,交給我女兒聶雲裳。”

這件事情容易得很,楊帆忙點頭同意。

“並且娶她為妻……”聶風行接著道。

“啊?這個我可做不到!”楊帆又趕忙搖搖頭,怕聶風行誤會,他又補充道:“聖女怎麽會看得上我呢?大不了這個教主我不做就是了。”

聶風行微微一笑,道:“要你娶雲裳,卻並不是因為要你做教主。正如你所說,聖女的丈夫非要做教主的話,那雲裳未必能得到幸福。”

聶風行喘口氣,見楊帆甚是疑惑,便又接著道:“其實,這也是為你們好。我已用我的內力為你打通任督二脈,並將全部內力註入你的丹田,你如今已擁有了這天下武人少有的雄厚內力。可正如我開始教你功訣時所說,你擁有多大的內力就需擁有多強的筋骨。以你現在的筋骨強度,你體內的內力最多只能使用一半,再多使出一點,在你攻擊對方的同時,自己也會受極重的傷。”

楊帆心道:“這有什麽可怕的,我大不了不用內力便是。”

“也許就會想,大不了我不用這些內力便是。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所修習的這功法名曰‘大光明訣’,可它其實分為兩部分,你這些天修習的是上部,名曰‘聚日’;我叫你傳與雲裳的便是下部,名曰“斂月”。這‘大光明訣’乃是雙修之法,如若單練,沒有另外一部功力的輸導,很容易會走火入魔,身體爆裂而死。這也是為什麽明教聖女的丈夫一定要做教主的原因之一。你現在雖有內力,卻非自己修練而成,若不與那斂月神功一同修習至熟練,說定哪天便走火入魔。”

楊帆口瞪目呆。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功法?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采補之術?早知這樣,我不練就是了。”楊帆懊惱道。

“呸!你想什麽呢!”聶風行啐道,“所謂的雙修不過練功之時,雙方相互護法照應,避免走火入魔而已,哪裏有你想的這麽不堪!咳!咳!”

“教主莫氣,教主莫氣,屬下同意便是!”楊帆見聶風行一陣咳嗽忙道。

“好!第三件事,便是與輔助雲裳練成斂月神功之後,要與她合力擊殺仇可道,為老夫還有那八位長老報仇。”

楊帆臉色一紅,忙道:“這個自然!”關於仇可道已死的消息,他並未告訴聶風行,這其中他自然是有私心的,那便是給聶風行造成一種明教已被仇可道掌控、隨時有覆滅危險的壓力,好教聶風行保持著逃出谷去的動力。只是他沒想到,聶風行的辦法居然是犧牲自己,助自己脫困,幫他完成覆仇心願。

見楊帆答得幹脆,聶風行放下心來。三件事情交待完畢,他長松一口氣,隨之幹嘔一聲,嘴角溢出一道黑血。

楊帆上前扶他一把,道:“屬下用內力幫你將毒逼出!請教主教我運功方法。”

聶風行慘然道:“沒用的,你有此心,老夫甚是心慰。我已毒氣攻心,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了。我死之後,按教中規矩將我火化為灰撒向長空即可……”

說到此處,聶風行忽然喘氣不已,臉上的黑氣也俞加明顯,他閉上眼睛,仿佛是在等待死神的到來。

如此片刻,聶風行身子晃了一下,睜開眼睛,朝楊帆道:“老夫去了,臨走之前,你便叫我一聲岳父吧!”

楊帆知他這是回光返照,忙跪倒在地,流淚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話音剛落,便見聶風行緩緩閉上眼睛,面帶微笑,溘然長逝。

楊帆抹抹臉上的淚水,嘆息一聲,起身將聶風行的遺體平放到石板上。收拾了一下悲傷的心情,他便按聶風行的囑托,到洞外尋找了好些幹枝,在洞口將它們搭成一張柴床,下面放了一屋洞內的幹草。

將聶風行的遺體放在柴床上,楊帆默哀了半刻鐘的時間,便回到洞中取了一塊燃著的樹枝,將柴床下屋的幹草點著……

楊帆將聶風行的骨灰收拾進一個竹筒之中,他決定將它撒在明教總壇的上空,而不是留在這個困了他三年的峽谷。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楊帆便開始練習用內力駕馭自己的輕功。

四周的山峰陡峭異常,開始的時候,楊帆並不敢攀得太高,他先是在低矮之處將輕功法訣練得純熟,然後才慢慢地向高處攀爬,但高度始終控制在自己認為的安全範圍之內。直到練習五天有餘,他自信能夠攀到峰頂之時,才收拾了東西,勘測出路線,壓抑住激動的心情,一提氣,躍上峭壁五米多高之處的一塊角巖……

一個時辰之後,高聳的峰頂,秋風將楊帆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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