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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合,四百米。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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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他說的話,沒有再說話,靠在車椅上,神色間有些疲倦。

這段時間她的身體真的虛虧的厲害,沒有能力逞強,便也識趣地不再鬧了。

微微闔眼,單手倚著車窗支著頭,納蘭凝想要稍稍休息一下。

皇甫閆側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現在是累極了,所以車開得很穩。

一路上,皇甫閆沒有說話,沒有打擾她這短暫的休息,當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下來的時候,納蘭凝卻自己睜開了眼睛,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皇甫閆也急忙下車跟了上去。

兩人一起趕到搶救室門口的時候,卻被告知郁小白已經脫離了危險,送到病房去了。

納蘭凝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向著病房走去。

皇甫閆依舊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皇甫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麻煩你消失。”

納蘭凝回頭對著皇甫閆怒聲道。

236 我愛你

納蘭凝的怒聲抗議顯然沒有任何的效果,皇甫閆步步不落,依舊跟在納蘭凝的身後,緊追著。

納蘭凝急著要去看郁小白,也懶得跟他多做什麽糾纏,快步向著病房趕去。

病房裏,郁小白已經醒了,靠在床頭,看上去精神不錯,看到納蘭凝出現在病房門口,立刻來了精神,眼中滿是欣喜地看向納蘭凝。

“楠楠,你回來啦,來,過來。”

郁小白聲音有點沙啞,但是還是充滿了慈愛,對著納蘭凝說道。

納蘭凝看著郁小白,目光柔和了許多,走到郁小白的身邊,看著她額頭上包著的紗布,輕輕伸手,撫過那紗布,眼中滿是心疼,“疼嗎?”

郁小白看著納蘭凝的動作喉間一澀,眼眶瞬間泛紅,急急地搖了搖頭。

之前雖然認回了納蘭凝,但是她總覺得納蘭凝不管對誰好似都生疏地厲害,一直都是恭敬客氣的樣子。

她知道,那是因為納蘭凝離開這個家太久了的緣故,這也是正常的心理狀態,所以面對納蘭凝的時候,她就更加地小心翼翼,想要把這些年的虧欠全都彌補上,也等著有一天,納蘭凝可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母親,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以完全信賴的母親。

原本,郁小白覺得這一定異常的覆雜漫長,畢竟納蘭凝的心防比一般人要重許多,讓她突然接受素不相識的一家人成為最親的親人,確實比較難。

但是剛剛納蘭凝那個小小的動作卻讓郁小白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知道這個小小的動作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納蘭凝已經接受她這個母親了,這樣的認知足夠郁小白激動萬分了。

郁小白抓著納蘭凝的手,滿臉溫柔,“楠楠,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郁小白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兒是否安好,對於其他的,她根本就不在意,別說她根本就不相信納蘭凝會跟皇甫軒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就是有,在她眼中,也沒有任何事情比她女兒的安危來的重要。

是,她就是這麽一個護犢子的母親,因為這份親情來的太不容易,因為十五年的虧欠太沈太重,所以餘生,就算是賠上性命,她也要護納蘭凝周全。

“若楠,可以告訴爺爺,到底怎麽回事嗎?”

郁小白的傷勢沒有大礙,此刻穩定下來以後,顧濱海看著納蘭凝,還是將心中的疑慮問出了口。

而病房內的角落,顧若珊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剛剛皇甫軒到的時候,就大概告訴了顧濱海經過,現在顧濱海不明白的是顧若楠到底怎麽了,納蘭凝到底是怎麽了,寧願讓皇甫軒陪著去醫院都不能讓他們這些最親的家人知道。

納蘭凝看著顧濱海沒有說話,因為她心中還是猶豫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他們。

但是眼下,她是肯定要給一個解釋的,不然只會讓他們胡亂猜疑,更加擔心。

看著顧濱海,郁小白,顧建明,納蘭凝的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大概就是家人的感覺吧,在他們的眼中,她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厭煩,有的全是關心,擔憂和愛護。

他們想知道她怎麽了,完全是出於擔心她,還沒有任何要責怪她的意思。

也就在那一刻,納蘭凝決定,有些事情她可能不該瞞著她的家人了,但是現在與小白身子還沒有好,她不想影響郁小白的身子康覆,所以看了一下顧濱海,說道,“爺爺,我是在出任務的時候受了一些傷,一開始傷的比較嚴重,所以,不想你們擔心,但現在已經沒事了。”

原本納蘭凝是想暫時這樣說了,等到晚上回去的時候,再跟顧濱海把真相說出來的,至於郁小白,他是想等郁小白身子好起來以後,再告訴她的。

但是納蘭檸話音剛落,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顧若珊卻冷笑出聲。

“顧若楠怎麽了?不敢說實話,怕你的家人知道你染上毒癮了,受不了?一個特種部隊的軍人,居然染上了毒癮,確實夠丟臉的。”

顧若珊的話音剛落,整個病房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毒癮?這怎麽可能?楠楠怎麽會染上毒癮?是不是出任務的時候被人給害了?”

郁小白不顧自己身體上的傷,急急的起身,想要知道,顧若珊說的是不是真的?

納蘭凝的目光掃過顧若珊,淩厲而冰冷。

顧若珊內心雖然有些畏懼,但是還是依舊對上了納蘭凝的目光。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說的有錯嗎?若不是你當時毒癮發作,皇甫軒怎麽可能會抱著你到醫院去,又要幫你瞞著所有人,你當時那瘋子一般的樣子,你敢說你不是毒癮發作了?”

反正大家已經知道了納蘭凝和皇甫軒之間並沒有什麽,她也不介意,把當初的事實說出來,只要能讓納蘭凝事情,她現在都願意去做。

納蘭凝剛準備走向顧若珊,就被從病床上沖下來的郁小白拉住了衣服。

納蘭凝急忙停下腳步,扶住郁小白的身子。

“楠楠,你跟媽媽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就染上病毒了?”

“其實,這個病毒在我體內十五年了,但是我也是才知道的。”

既然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納蘭凝反而松了一口氣,看著郁小白說道。

“什麽意思?15年,這怎麽可能!”

“是納蘭滄在若楠體內註射了泉醚,九歲那一年,她就被註射了泉醚,但是泉醚的潛伏期很長,最近才發作了出來,我懷疑他們當時是想把若楠當作試驗品的,只是連他們都沒想到,泉醚的潛伏期可以長達十幾年。”

皇甫閆看著他們解釋道。

納蘭凝聽著皇甫閆的話,全程都相當地平靜,就好像皇甫閆說的是別人的,與她無關一樣。

顧濱海聽完皇甫閆的話,身子踉蹌了一下,幾乎站不穩。

他從來沒有想過,納蘭滄會這麽狠,更加沒有想過他年輕時候和納蘭滄結下的仇怨,最後受傷害的卻是他最鐘愛的孫女,會導致他最寶貝的孫女,染上毒癮。

泉醚,他自然是聽過的。那是一個近乎戒不掉的毒。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聽到皇甫閆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情緒幾乎崩潰。

納蘭滄的用心實在是太惡毒了,竟然會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下這麽毒的手。

“孩子……”

顧濱海看著納蘭凝,老淚縱橫。

納蘭凝知道他的心情,知道他覺得他虧欠了自己,可是納蘭凝卻一點都不怪顧濱海。

顧濱海當年和納蘭滄之間的恩怨糾葛,納蘭凝現在已經知道了。

她覺得當初的顧濱海做得一點都沒有錯。

自己的妻子被人拐走了,換了任何一個有尊嚴有自尊的男人都不會放任這件事情就這麽發生的,所以顧濱海當年的做法是完全符合一個捍衛自己自尊的男人的做法的。

反倒是納蘭滄的行為顯得有些小人。

雖說當初廖亦惜真心喜歡的是男人納蘭滄,可是在沒有跟顧濱海正式離婚就這麽跟納蘭滄跑了,這樣的做法,確實,深深的傷害了顧濱海。

而最後,廖亦惜的死亡,也不能完全怪在顧濱海的身上,廖亦惜的死亡,納蘭滄要負最大的責任。

但是人往往就是這樣的,沒有人會覺得一切的過錯都在自己身上,只要能推都會往別人身上推。

對於廖亦惜的死,納蘭滄心懷內疚,不舍和痛苦,為了排遣這種痛苦,他自然要把這些痛苦加註到別人身上,很顯然最直接的目標,就是站在他對立面的顧濱海,當時的顧濱海,身處軍營的核心,納蘭滄動不了他,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傷害顧濱海最重視的人,也就是顧若楠。

顧若楠清楚這一切,所以她不怨,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成功戒掉毒癮。

顧若楠想說些什麽讓大家放心,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皇甫閆就先說話了。

“顧爺爺,您放心,雖然泉醚兇險,但是我們已經找到對癥的藥了,那個試劑是禦弛研究出來的。”

皇甫閆說的斬釘截鐵,絲毫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許是因為他平時做事一樣嚴謹,所以顧濱海對於皇甫閆的話倒是非常相信的,而且他也知道禦弛這個人,本就是個醫術高明的人,雙膝受損之後,聽說更是對研究藥劑陷入了近乎癡迷的狀態。

顯然不止顧濱海,郁小白也信。

“真的?”郁小白看向皇甫閆,“閆兒你說的這一切可是真的?”

郁小白眼中全是焦急,急切地問道。

“是,阿姨,那個藥劑可以治好若楠的毒癮,只是需要一個周期,大概一個月準備,就能徹底好了,我已經跟若楠求婚了,她也答應我了,說是等毒癮徹底戒了,就嫁給我。”

皇甫閆說著看向納蘭凝,“若楠,對吧。”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臉上滿是溫柔笑意,“是的。”

旁人看來,這就是一對恩愛異常的璧人,只有皇甫閆,透過納蘭凝滿臉的微笑,看到了她眼底的威脅和冷意。

但是他不在意,他知道為了讓她家人心安,此刻她定然不會揭穿自己,既然在長輩面前都說開了,那麽以後納蘭凝想不嫁給自己都不行了。

他皇甫閆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好,實在是太好了,楠楠,閆兒是個好孩子,你們能在一起,爺爺也就放心了。”

顧濱海見皇甫閆和納蘭凝這般要好的樣子,真的算是老懷安慰了。

皇甫閆絕對是個好歸宿。

其實顧濱海對於皇甫家的兄弟兩一直都是十分地看好,尤其是這皇甫閆,但是之前皇甫閆好似一門心思都在訓練和任務上,對於男女感情從不在意,此刻看到他對納蘭凝的樣子,顧濱海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顧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若楠。”

皇甫閆看向顧濱海,表情嚴肅,很是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爺爺信你,信你。”

顧濱海此刻的心情,根本就無法用語言連描述了,一個字,好。

幾個人又閑聊了一會,一直到天色晚了,郁小白再三地說讓他們回去之後,人群才散了。

納蘭凝一開始是不肯走的,皇甫閆看著她那個樣子,將她拉到了一旁。

“如果你想在你媽面前毒癮發作的話,你就繼續待著。”

皇甫閆微涼的話語入耳,納蘭凝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囑咐了郁小白幾句之後,便也只能起身了。

郁小白看著納蘭凝跟著皇甫閆出去,心裏開心地很,她現在只要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就好,如果納蘭凝真的嫁給了皇甫閆,這大概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顧建明留下來陪著郁小白,顧濱海和亢小玉則和納蘭凝他們一起出來了。

納蘭凝跟著皇甫閆走到停車場,見顧濱海帶著亢小玉已經被司機接走了,猛地一把甩開了皇甫閆的手。

“戲演完了,各走各的吧。”

納蘭凝說著,轉身往醫院外走去。

才跨出一步,就被皇甫閆攔腰抱了回去。

“各走各的?利用完了就想甩了我了?做夢。”

皇甫閆扣著納蘭凝纖細的腰肢,一本正經地說道。

“皇甫閆,你剛剛在病房裏幫我圓了謊,我不跟你計較,在我生氣之前,我奉勸你放開。”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語氣生冷地說道。

“顧若楠,有一句,我不想瞞著你了。”

皇甫閆沒有理會顧若楠威脅的話語,而是看著她,一臉嚴肅地說道。

“什麽?”納蘭凝擰了眉,看向皇甫閆問道。

“我得了一種病。”

皇甫閆的語氣帶著一絲傷感,看上去很是落寞。

納蘭凝心微微一抽,想起當時皇甫閆感染病毒時候的心情,努力壓在心口的不適,“什麽病?”

“不治之癥。”

“皇甫閆,你知道你今天騙我的後果嗎?”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心中酸澀地厲害,看著她質問道。

“你心疼了?”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的樣子,出聲問道。

“皇甫閆,你……”

納蘭凝真是拿他沒辦法,不想理他,又生怕他說的是真的。

“我愛你。”皇甫閆說著,一個翻身將她輕扣在車身上,溫柔的吻隨著話語落下。

237 汙蔑

納蘭凝整個人有點懵,看著皇甫閆輕蹙的眉,想要伸手推開他,卻又舍不得。

猶豫之間,皇甫閆已經撬開了她的貝齒,舌尖糾纏,一陣異樣的感覺頓時席卷全身。

納蘭凝在皇甫閆認真的熱吻下,雙腿有些乏力,下意識的,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支撐自己的重量。

感覺到納蘭凝細微的動作,皇甫閆唇角輕輕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更加肆無忌憚地傾占眼前自己貪戀的美好。

初嘗美好之後,皇甫閆每次面對納蘭凝都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欲望,多少次幾乎把持不住,特別是那段朝夕相處的日子,單室套內,只有一張床,看著就安靜地躺在身側的納蘭凝,皇甫閆多少次想溫柔的,輕輕地要了她。

可是每一個卻又都生生忍住了。

他怕,怕傷害她,怕她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

因為愛到深處,所以害怕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所以那段時間,半夜起來洗冷水澡幾乎成了皇甫閆的習慣了。

好在軍人出生的他身體好,這種天氣洗冷水澡,也沒讓他生病。

此刻,各種情愫的慫恿之下,皇甫閆緊摟著納蘭凝,讓她的身體緊貼著自己,感受著她身體的曲線。

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如果是在他們的單室套裏,也許這一次,皇甫閆真的會把持不住,真的會要了她。

可惜,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停車場。

不遠處,一輛車開過來,從他們身側緩緩開過。

皇甫軒只看了一眼,就匆忙收回了視線。

心口的位置一陣刺痛,臉上卻不願意表現分毫,心中暗罵自己不爭氣。

皇甫軒,她和皇甫閆在一起很幸福,你應該開心,你應該祝福他們才對,為什麽要難過,為什麽要彌漫這滿腔的酸意?

她現在和皇甫閆才是一對,這樣的認知,難道不是應該早就有了?所以看到他們接吻而已,多正常的事情,為什麽要難過?

“皇甫軒,你現在心裏是不是特別不是滋味?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親吻,這種感覺是不是讓你特別地窩火?”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顧若珊看著皇甫軒瞬間微變的臉色,大笑出聲。

“皇甫軒,你現在的感受就是我看著你對著顧若楠情意綿綿時候的感受,皇甫軒,真是老天有眼,在你給我加諸了這麽多的痛苦之後,你終於也嘗到了相同的痛苦了,哈哈哈哈……”

顧若珊看著皇甫軒,笑出了聲音,笑著笑著,卻是眼淚縱橫。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難看極了,她也知道,從今往後,她和皇甫軒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從今往後,皇甫軒對於怕是不會再有半分的情意了,想起自己只怕也只有現在的可悲模樣了吧。

顧若珊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

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麽辦,她恨透了顧若楠,可是她卻撼動不了她分毫。

“顧若珊,我說的離婚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

皇甫軒只是側過頭看了顧若珊一眼,就又將視線繼續專註在眼前的路況上,沒有一句關心,一開口就是離婚。

“皇甫軒,我說過了,我顧若珊絕對不會跟你離婚,我生是你皇甫軒的人,死,也只能是你皇甫軒的鬼。”

顧若珊說的特別的認真,看著皇甫軒,就像個瘋子一般。

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車子戛然而止。

顧若珊猛地往前沖了一下,因為綁著安全帶,所以沒有傷到,但是還是因為皇甫軒突然的動作給驚到了。

“下車。”皇甫軒看著顧若珊,冷冷說道。

“皇甫軒,你什麽意思?”顧若珊看著皇甫軒,一臉怒意地問道。

“我回軍營,你自己打車回去。”

皇甫軒語氣很冷,也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甚至連目光都不願意看向顧若珊,目視著前方說道。

“皇甫軒,算你狠,沒事,餘生還很長,我們不死不休。”

顧若珊說著,也沒有賴在車上不走,打開車門下了車,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她就不信這輩子皇甫軒再也不回家了,只要他回家,他們終究還是會見面,為了讓他爸媽放心,他還是得繼續跟她住一間房間,大不了她就再下一次藥,等她懷上了孩子,她就不信他對自己還能這麽冰冷無情。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這一輩子對自己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了,她也無所謂,但是想要離婚,門都沒有。

皇甫軒看著顧若珊下了車,目光依舊冰冷,帶著一絲衰敗,一腳踩下油門向著軍營的方向開去了。

他皇甫軒這一輩子一直都循規蹈矩,在軍營服從命令,在家裏聽從爺爺的安排,凡事以家國為先,以家族利益為先。

即使心裏深藏著顧若楠,即使心裏對於顧若珊沒有絲毫的感情,可是只要爺爺讓他娶,他就娶,沒有抱怨,即使心有不甘,卻不怨任何人。

可是到了今天,皇甫軒才發現自己循規蹈矩,令人艷羨的一生是有多麽的可笑,到頭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如此可悲,原來自己竟然一無所有。



顧若珊才回到家中,張學文就過來了,見是出租車送顧若珊回來的,神色中就摻雜了一些狐疑,原本不願意相信的一些事情,此刻卻是不敢那麽篤定了。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顧若珊和皇甫軒這一鬧,在京城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地傳開了。

顧家和皇甫家本就是京城聲望最高的兩大家族,原本皇甫軒和顧若珊的聯姻在京城眾多的老百姓眼中,那是郎才女貌,那是不可多得的良緣。

皇甫軒,特戰營營長,身居高位,氣宇軒昂。

顧若珊,容姿出眾,溫莞出眾,更加重要的是,她也是特戰營出生,和皇甫軒該是天造地設了。

這樣一對人人看好的情侶,卻被曝出在人前大打出手。

賢良溫潤的顧若珊一反公眾心目中的形象,對著自己的丈夫又是打又是罵的,這樣的驚天消息,那些八卦狗仔怎麽可能放過。

“軒兒呢?”張學文看著顧若珊,手中還捏著一份報紙,極力壓制著怒意,問道。

“媽,軒哥哥有急事,先回軍營了。”顧若珊並不想和張學文撕破臉,她還想在皇甫家繼續待下去,並不想被掃地出門,所以皇甫軒不待見她沒關系,她只要哄住張學文就行了。

“媽,坐吧,我去給您倒杯水。”

才和皇甫軒大吵了一架,顧若珊多少有些心虛,說著,快步走向廚房,然後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直到眼中被揉紅了,才拿著水杯,回到了客廳。

看著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的張學文,顧若珊猜到張學文只怕是聽說了什麽了,所以小心翼翼地將水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媽……”才出聲,語氣就有些哽咽了。

張學文是大家閨秀,做不來撒潑的事情,此刻即使一肚子的怒意,卻也只是準備來問個清楚的。

她首先是個母親,作為母親,自然見不得自己的兒子被人這麽當眾打罵,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在她眼中,顧若珊都不該這麽做,即便是皇甫軒做錯了什麽,也該回家以後再說,這麽當眾地打罵不就是擺明了不給她兒子臉面。

這也是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裏最主要的目的。

但是此刻,看著顧若珊通紅的雙眼,聽著她哽咽的語氣,那些早就準備好了的說教的話語,倒是一下子說不出口了。

“若珊,你跟軒兒,你們這到底是怎麽了呀,我這個做母親的人,沒有別的要求,就只盼著你們夫妻和睦,能好好過日子啊。”

張學文嘆了口氣,說出口的話還是柔和了許多,跟一開始過來的時候,略微帶著點興師問罪的態度差了許多。

“媽,我真的很愛軒哥哥,我從懂事起,心裏就只有他一個人了,我知道他心裏有我姐,但是我不在乎,能嫁給他,守著他,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他也說過了,會努力忘了我姐,會努力試著接納我的……”

“這不是很好嗎,那怎麽會鬧得上了報紙呢?”

張學文聽著顧若珊的話,越聽越奇怪,還是沒忍住,將報紙放到了顧若珊的面前,問道。

顧若珊微微一楞,看著那頭版頭條上的圖片居然是自己推搡皇甫軒的照片,心猛地一驚,但是隨即,心中就想好了對策,眼淚‘嘩’一下流了下來。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麽小氣,不該那麽容不得我姐,更不該在氣憤之下對軒哥哥這樣,媽,真的對不起……”

顧若珊說著,竟然對著張學文直接就跪了下去。

“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學文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媳婦,好似還是那個柔柔弱弱,很好欺負的女孩子,倒是跟照片上那狠辣的樣子沒有半分的搭邊。

不過這種照片有時候因為捕捉的時間和角度的關系,容易讓人引起誤會,所以張學文沒有下死結論,而是等著顧若珊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你跟軒兒之間的事情,又怎麽跟你姐姐扯上關系了?”

張學文看著顧若珊,緊皺著雙眉問道。

這顧若楠說起來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小時候的顧若楠,張學文是喜歡極了,看著她跟皇甫軒玩的那麽好,也是盼著他們將來能成一對的。

可是世事難料,誰能知道她還會有這樣一段遭遇。

現在的顧若楠,張學文沒有接觸過,只知道她是被納蘭滄給養大的,如今才找回來,顧濱海更是奉若明珠一般地寵著。

她也知道,自己兒子心裏一直都有顧若楠,從未忘記過,但是她也了解她兒子,即使心中再不舍,即使愛的再深,發乎情,止乎禮,他還是能夠做到的,對於顧若楠,他絕對不會再有什麽逾矩的行為的。

所以在顧若珊提到顧若楠的時候,張學文心裏多少是有些敏感的,她決不允許有人把汙水潑向自己的兒子。

“媽,其實是我誤會了軒哥哥,那日我嬸嬸突然發病,我看著軒哥哥那麽急匆匆地出去,擔心他有事,我就急急地跟了上去,然後我就看著軒哥哥抱著我姐從一套公寓裏走了出來,我當時太氣了,氣得失了理智,我不該不去求證,就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的,媽,軒哥哥現在一定生我的氣了,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好後悔……”

顧若珊哭得聲嘶力竭,她知道張學文的性子最是容易心軟,她和皇甫軒鬧別扭的事情眼看著是瞞不住了,那麽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張學文原諒自己,並且依舊站在自己這一邊了。

“哎,你這個傻孩子……”

張學文嘆了口氣,看著顧若珊,遞了張紙巾過去。

顧若珊哭著接過紙巾,心中卻是暗笑,看來自己賭對了,這樣說,張學文果然還是心軟了。

而事實上,張學文確實心軟了。

顧若珊嫁進他們皇甫家這些日子一直都是謙恭溫良的,反倒是皇甫軒,這麽久了,對顧若珊的態度一直都是客氣到幾乎生疏的樣子,所以在這個方面,張學文也覺得是自己兒子委屈了顧若珊,此刻聽著顧若珊的‘解釋’,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但是有一個疑問,她卻不得不問。

“你說看著軒兒抱著你姐?這是怎麽回事?”張學文擰著眉看著顧若珊問道。

“這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姐她染上了毒癮,當時是我姐毒癮發作了,軒哥哥怕她出事,所以情急之下,才會抱著她送她去醫院,軒哥哥並沒有做錯,可是我卻錯怪了他……”

顧若珊這一番話一出口,張學文整個人驚得不行。

“你說什麽,你姐她染上了毒癮?這是怎麽回事?”

那顧若楠雖然她許久未見了,但是在還不知道她是顧若楠之前,就聽皇甫軒和皇甫閆提起過,是個巾幗英雄,這怎麽突然就染上毒癮了?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結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吧,執行任務的時候,許多情況,都是迫不得已,有時候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奉獻清白也是有的。”

顧若珊故意說道,目的就是要讓張學文覺得顧若楠是個不堪的人。

238 想你

果然,顧若珊話音剛落,張學文就蹙起了眉頭,心中想的與顧若珊預期的倒是一般無二。

這若是出個任務要這麽亂的話,那這樣的姑娘倒還真是得虧沒有娶進門來,不然這,不是擺明了給自家兒子帶綠帽子?

張學文想著,思緒又飄遠了一些。

過幾日等鄭依思身子好些了,看來自己也該跟她談談這個,看現在閆兒那樣子,是非那個顧若楠不娶了,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為了她公然和老爺子作對,但是既是要嫁入他們皇甫家,那自然要顧全他們皇甫家的顏面才是,最好是能像顧若珊這樣,嫁進來以後就在家相夫教子。

張學文這麽想著,看向顧若珊,眼底更是柔和了些。

在她眼中,顧若珊當初入軍營是為了自己兒子,現在心甘情願地留在家裏也是為了她的兒子,顧若珊這樣的女孩,娶到她才是一個男人的福分吧?

張學文這麽想著,初來時對於顧若珊的那點芥蒂此刻算是消散得幹幹凈凈了。

這麽想著,伸手握住了顧若珊的手,眼底滿是柔和,“若珊啊,既然是誤會,就千萬別跟軒兒置氣了,等他下次回來,我幫你好好說說他,到時候只要你給我們皇甫家剩下個一兒半女,以軒兒的性子,早晚會對你真心好的。”

張學文知道自己說這番話有些自私,讓一個女人用孩子去綁住一個男人確實有些傻,可是這卻是她們這樣的女人最常做的事情。

聯姻的婚姻通常都沒有太深的感情,身為豪門兒女的張學文實在是太能理解了,當初她才嫁給皇甫軒父親的時候兩人也是客氣地過分,客氣到近乎生疏。

可是這一切都在有了皇甫軒以後有了質的飛躍。

所以張學文完全是站在過來人的立場上勸說顧若珊的,如果他們之前註定一開始是沒有愛情的,那麽維系婚姻唯一的方式就是將他們之間的紐帶建立,成為親人,擁有共同的血脈,擁有共同的家人。

“嗯,謝謝媽。”

顧若珊聽著張學文的話,心裏瞬間就安心了。

人心一向就是如此,她如果直接跟張學文說自己多愛皇甫軒,無論她說的多麽天花亂墜,張學文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不會太相信,畢竟自己誇自己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件令人很反感的事情。

但是如果將這件事換個角度來說,絕口不說自己的好,只說顧若楠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特別是難以讓張學文接受的地方,那簡直就是事半功倍了,都不用自己開口,張學文自然會聯系到自己的好,而事實證明,她所想的是對的。

“好了,這段時間也確實為難你了,早些休息吧。”張學文說著就站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

顧若珊乖順地送到了門口,一直到張學文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才猛地變了臉。

皇甫軒,這輩子,你都別想把我趕出家門,我顧若珊說過,我們之間不死不休。



停車場,熱吻結束,激情冷卻,納蘭凝瞪著面前的皇甫閆,目光中依舊滿是怒意。

“什麽不治之癥,可以說了嗎?”

皇甫閆看著背靠在立柱上,雙手環胸,態度高傲的納蘭凝,笑著上前。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確定,你是心疼我呢,還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好另嫁他人?”

皇甫閆走到納蘭凝身邊,單手撐在她身後的立柱上,姿態悠然地問道。

“真想知道?”

納蘭凝看著近在眼前的俊逸臉龐,嘴角微勾,問道。

“是啊,真想知道。”

皇甫閆看著她微變的表情,心中知道這個丫頭又在打鬼主意了,但是依舊正視著納蘭凝問道。

雖然明知道她的心裏有自己,但是對於她清冷的性格,皇甫閆的心裏還是莫名地患得患失起來。

這個丫頭太過於獨立無情,皇甫閆真的覺得,有一天就算自己真的徹底離開了她,她也能活的很好。

雖然這樣的性格可以讓她很好地保護自己,一直以來,皇甫閆也很慶幸納蘭凝是個心理強大的人,強大到可以抵禦人生中一切的突發事件。

可是現在,看著眼前的納蘭凝,他卻有些私心泛濫了。

他希望自己對於她是個例外,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個不可或缺的對象,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消失了,她也會難過,也會為自己流淚。

“你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我並沒有嫁給你,何來改嫁一說。”納蘭凝看著皇甫閆,一本正經地回道。

“……”

死丫頭,還真是直腸子。

“好,那明天去領證,領完你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皇甫閆湊近納蘭凝,微涼的唇幾乎都貼上納蘭凝的唇了,暧昧異常地說道。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這麽近的距離,她只要輕微的一動,就會碰到皇甫閆的唇。

依舊背靠著立柱,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皇甫閆,我說過了,除非我能戒掉毒癮,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跟你領證的。”

這句話,納蘭凝說的很認真,沒有了剛剛開玩笑的狡黠。

深目看著皇甫閆,納蘭凝突然伸手捧住了皇甫閆的臉頰。

“皇甫閆,如果我註定戒不掉毒癮的話,你能不能,忘了我,重新找個……”

納蘭凝話還沒說完,就被皇甫閆給生生地堵了回去。

霸道的吻帶著一點懲罰的意味,肆意地咬在納蘭凝的唇瓣上。

納蘭凝知道他生氣,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咬著。

一直到怒氣消散了些,皇甫閆才停下來,看著微微有些喘的納蘭凝,眸色深沈。

“我說過了,我一定能幫你戒掉。”

“藥劑已經沒了,”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神色有些哀傷,“被我打翻了。”

藥劑沒有了,唯一的喘息機會也沒有了,納蘭凝真的不知道,她是否還能熬過去,是否還能有穿上婚紗的那一天。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的話,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低頭,看向納蘭凝,眼中滿是歉意。

伸手,輕輕將納蘭凝攏在懷裏,皇甫閆心裏翻攪地難受。

“對不起。”

納蘭承靠著納蘭凝,語氣滿是哀戚。

是他不好,是他沒有照顧好納蘭凝,納蘭承拼盡了一切換來的藥劑,卻因為自己的一次的失誤,徹底毀了。

“不怪你。”

納蘭凝語氣很淡。

這些日子,皇甫閆能陪在自己身邊,能不在意自己毒癮發作時候的醜陋模樣,能一如既往地對待自己,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看著清冷無情,但是每一個人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裏。

尤其是皇甫閆。

“先回家,好嗎?”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語氣很柔很輕,就像哄孩子一般地問道。

“嗯。”納蘭凝輕輕地應了一聲,跟著皇甫閆上了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麽,這毒癮就像一個黑洞一般,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們的信心。

納蘭凝怕自己戒不掉,皇甫閆怕納蘭凝受盡苦楚。

回到公寓,皇甫閆見納蘭凝神色疲憊,就先讓她去洗澡休息了,自己則打開電腦,整理著軍營裏面的事情。

因為納蘭凝的特殊情況,軍營給他準了個大假,但是眼看著事情成堆,他還是得一件一件去處理。

納蘭凝洗完澡出來,就看到皇甫閆坐在沙發上,電腦放在茶幾上,劍眉微簇,雙眼緊盯著電腦屏幕。

“怎麽了?”納蘭凝走到皇甫閆身邊,俯身問道。

她身上只裹了一條簡單的浴巾,清瘦的肩膀露在外面,鎖骨清晰可見。

在皇甫閆面前,納蘭凝一向不在意這些。

皇甫閆聽到她的聲音,擡起頭來。

納蘭凝清瘦,身材卻依舊很好。

上天好似特別厚待於她,即使這樣風吹日曬的訓練之下,她的肌膚卻依舊光滑白皙,除了那去不掉的疤痕,幾乎可以說皮膚好到了極致。

光是一眼,皇甫閆就覺得自己小腹的位置微微發熱,一股沖動升湧而起。

“沒什麽,軍營裏的事。”皇甫閆急急地收回了視線,就怕自己萬一抑制不住。

“累了就先去洗澡放松一下吧。”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沒有多餘的情緒,說道。

“好。”

皇甫閆應著起身。

此刻他確實應該去洗個澡,冷卻一下。

納蘭凝看著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滿是柔情。

浴室水聲響起,納蘭凝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擰開了浴室的門,向著裏面走去。

皇甫閆此刻正在洗澡,赤身站著,完美的身材一覽無遺。

堅實的胸膛,完美的八塊腹肌,混雜著槍傷以及各種擦傷,美得張揚。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一步步向著他走近。

皇甫閆一直都很警覺,在浴室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聽到了。

擡頭,看著納蘭凝走近,才被冷水壓下去的欲望又叫囂著卷土重來了。

“顧若楠,出去。”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語態嚴肅地說道。

納蘭凝走到皇甫閆身邊,毫不回避地看著他,“害羞?”

說著,伸手摸了一下水溫,輕笑出聲,“冷水?”

“顧若楠!”

被揭穿的尷尬讓皇甫閆有些暴躁,“在我還控制得住自己之前,出去。”

“如果我說,不呢。”

納蘭凝說著,靠近皇甫閆,伸手一解,身上的浴袍滑落。

皇甫閆的眸色頓時又深了幾分,喉結微動,渾身的燥熱好似連那冷水都要抑制不住了。

“顧若楠,你就非要玩火嗎?”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強撐最後一絲理智問道。

納蘭凝輕笑著伸手,走入水簾之中。

冰涼的水砸在肌膚之上,寒意頓起,納蘭凝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皇甫閆急忙關了水,伸手拿過一旁的浴袍,將納蘭凝裹了起來,抱著走出了浴室。

皇甫閆臉色鐵青,眸色帶著薄怒。

因為泉醚,納蘭凝現在的體質差到了極點,任何一個小感冒都可能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可是她卻偏偏……

不知道為什麽,皇甫閆覺得今天的納蘭凝情緒特別不對勁,這樣的感覺讓他莫名有些抓狂。

抱著納蘭凝走到床邊,皇甫閆將她放到床上,塞進了被窩裏。

“顧若楠,我說過了,你一定可以戒掉的,信我,好嗎?”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特別嚴肅地說道。

他什麽都不怕,只怕納蘭凝放棄希望,只怕納蘭凝自暴自棄。

“嗯。”納蘭凝伸手環住了皇甫閆的脖子,她不喜歡從皇甫閆的眼中看到哀傷所以故意笑著道,“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我只是想你了。”

納蘭凝說著,微微仰頭,吻住了皇甫閆的唇。

皇甫閆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想要她,太想了。

可是他不敢,所以苦苦忍著。

但是面對納蘭凝突然的主動,一切的克制和壓抑此刻都顯得那麽地蒼白無力。

皇甫閆撫上納蘭凝光潔的後背,微微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肌膚的觸感帶起陣陣顫栗,皇甫閆看著納蘭凝,最後的一根壓抑徹底繃斷。

感覺到她的美好,皇甫閆徹底淪陷其中。

一晚上,溫柔繾綣,無止無休。

直到天際微微泛白,納蘭凝才窩在皇甫閆的臂彎中沈沈地睡了過去。

看著納蘭凝的睡顏,皇甫閆心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望。

不管這個最後會發展成什麽樣,他都會傾盡全力去保護好她。

皇甫閆沒有睡,輕輕地幫納蘭凝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以後,又幫她掖好了被子,這才隨意地批了件衣服起身,回到了沙發上,繼續沒有完成的工作。

當看到H國的那份資料時,皇甫閆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H國內鬥,卻妄圖將Z國卷入其中。

這樣的內鬥,Z國自然是不會參與的,但是人質卻必須營救。

原本這個任務是由納蘭昊帶隊前去的,可是此刻,皇甫閆看著上面帶隊的熟悉名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皇甫軒。

昨天才見面,沒有聽說這件事,也就是說這次任務,是他才申請加入的。

皇甫軒是一個做事特別認真周詳的人,這次只怕是為了躲人才會有這般舉動。

239 皇甫軒的遺體

天際已經泛白,皇甫閆看著電腦上的那個名字,卻始終靜不下心來繼續下面的工作。

他和皇甫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為性格原因,因為他和皇甫軒都是不太會表達情感的人,所以在外人的眼中,也許他們的兄弟感情一般,但是只要真正了解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可以生死互換的至深。

看了一眼依舊昏沈睡著的納蘭凝,皇甫閆拿著手機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間,走到外面,撥通了皇甫軒的電話。

電話的聲音在寂靜的淩晨顯得很是明顯而震撼,不知道為什麽,皇甫閆握著手機的手隱隱有些顫抖,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讓他很難鎮定下來。

電話響了許久,一直都沒有人接,自動掛斷了。

皇甫閆緊攥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崩得很緊很直,好似恨不得要將手中的手機捏碎一般。

皇甫閆知道,皇甫軒一定知道自己打電話給他了,他只是不願意去接,因為不知道說什麽,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道別。

像他們這樣的軍人,在手機還能開機的時候,都會讓手機寸步不離自己的身畔,隨時待命,只有在執行任務不能接聽電話的時候才會關機,而像這種明明打得通卻沒人接聽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不想接。

皇甫閆想著,開始心煩意亂,下意識地摸向軍褲的口袋中,裏面有一包煙,還有一個打火機。

皇甫閆對自己一向都很苛刻,無論面對多大的困境,他都不允許自己求助任何的外力來緩解痛苦,所以這一包揣在口袋裏許久了,卻一直沒抽幾根。

但是此刻,心中的煩悶快要壓過理智了,所以他掏出了那包煙,毫不猶豫地點上了。

走廊沒有開燈,天際剛剛泛白,走廊卻依舊被黑暗掩埋著。

香煙的那一點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猶如地獄之火一般,明艷而噬心。

皇甫閆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外面城市逐漸亮起的點點星光,伸手,將手中的煙摁滅,然後再度拿過手機,依舊撥通了皇甫軒的電話。

等待接通的聲音一聲一聲地響著,猶如沈悶的錘子,一下一下砸在皇甫閆的心口上。

就在皇甫閆以為這一次,皇甫軒還是等到電話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

“餵。”

是皇甫軒的聲音,低沈卻帶著些沙啞,氣息沈穩,不見波瀾。

“是我,皇甫閆。”

兄弟之間的談話,尤其是他們之間,言語總是顯得那麽蒼白。

“我知道。”

皇甫軒的聲音傳來,情緒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

“你自己申請參加的?”

沒有多餘的廢話,皇甫閆直接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這樣的任務,如果不是他自己申請,是不可能要特意派他去的。

“他們需要特戰營的人配合。”

皇甫軒知道皇甫閆在問什麽,所以也簡單地答道。

“皇甫軒,這樣的行事作風太不像你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皇甫閆聽著皇甫軒那明顯敷衍的回答,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

需要特戰營的配合,特戰營上上下下的這麽多士兵,就一定非要他這個剛剛歸隊的營長去嗎?這樣的理由根本就站不穩腳。

“不要多想,只是一次任務而已,”皇甫軒依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親自去是想順便打探一下閻長擴的消息,所以,不要多想。”

皇甫軒很淡然地說著,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

“什麽時候出發?”

皇甫閆問道。

“今天。”

握著手機的手,再度攥緊了幾分。

他明明知道以皇甫軒的身手經驗,以皇甫軒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有事的,也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生命的人,可是他就是沒來由地很不安。

那種血脈相連,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

“怎麽了?”

屋子的門被打開,納蘭凝換了一身睡衣,看向皇甫閆問道。

電話那頭,皇甫軒聽到納蘭凝的聲音,心口一緊,隨即又輕笑了一下,攥著的拳下一秒就松開了。

“皇甫閆,你比我運氣好,好好對她,如果你欺負她,我們兄弟都沒的做。”

皇甫軒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其實沒什麽立場,但是他活的坦蕩,他喜歡納蘭凝,他不需要隱瞞什麽,喜歡就是喜歡,但是絕對不會存什麽多餘的心思。

“要跟她說什麽嗎?”

皇甫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納蘭凝,問的卻是皇甫軒。

“不用了,她已經不記得那些過往了,”皇甫軒嘆了口氣,接著道,“那樣也好,有些事情忘了才能更好地活在當下。”

“皇甫軒?”納蘭凝已經猜到了,看著皇甫閆問道。

皇甫閆點頭,剛準備把手機遞給納蘭凝,電話卻被掛斷了。

納蘭凝聞著那淡淡的煙味,看向皇甫閆,“你在擔心什麽?”

有些了解就是可以不用過多的解釋,直截了當。

“也沒有,是我多想了。”

皇甫閆說著,伸手摟住了納蘭凝,帶著她回到了屋內。

清晨氣溫很低,走廊很涼,他不想納蘭凝在這裏逗留太久。

回了房間,皇甫閆見納蘭凝沒有要繼續睡覺的意思了,就轉身去了廚房,去給她準備早餐。

納蘭凝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腦屏幕上打開的文件,看著皇甫軒的名字,她就知道皇甫閆到底在擔心什麽了。

這種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的擔心最是撓人心肺。

納蘭凝起身,向著廚房走去,看著在廚房裏一本正經地坐著早飯的皇甫閆,伸手從身後環住了皇甫閆的腰。

“他不會有事的。”

她在安慰他。

皇甫閆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納蘭凝是那種根本就不會安慰人的人。

雖然這句安慰很一般,但是她是真的在安慰自己。

皇甫閆心口微暖,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身抱住了納蘭凝。

“嗯,會沒事的。”

皇甫閆說著,微微低頭,捧住納蘭凝的臉頰就想親上去。

納蘭凝淺笑著避開,指著皇甫閆身後,“糊了。”

鍋裏的煎蛋在高溫下,分分鐘就要糊了。

“等我一下。”皇甫閆說著,轉身,將雞蛋翻了個面。

在照顧納蘭凝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能將煎雞蛋這種事情做得格外地得心應手了。

納蘭凝靠在一旁,看著皇甫閆嫻熟的動作,嘴角始終帶著笑意,心裏很暖。

二十幾年的生活中,前期幾乎都是在跟槍支軍營打交道,只有跟皇甫閆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能真切地感覺到什麽是溫暖。

“好了。”

皇甫閆做好早飯,將納蘭凝的那一份先拿出去放到了桌上,這才轉身進去拿自己的。

納蘭凝則不客氣地坐下來開始吃了起來了。

皇甫閆看著她的樣子,笑著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眼中滿是柔情。

就在納蘭凝吃完了在喝牛奶的時候,皇甫閆突然很認真地看向納蘭凝,“我們生個孩子吧。”

納蘭凝一口牛奶差點就噴了出來,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皇甫閆,“皇甫閆,你在想些什麽啊。”

皇甫閆伸手抽了張至今遞到了納蘭凝的手中,“我是認真的。”

“婚還不知道能不能結的成呢,想這個太遠了。”

“如果能結呢。”

“那我就生。”

“一言為定!”

“……”

納蘭凝總覺得自己好像踏入了某人的去圈套之中,微瞇著眼看著皇甫閆,“生了你負責帶。”

“沒問題。”

皇甫閆回答地那叫一個爽快。

納蘭凝一臉不信地看著皇甫閆,然後低頭默默地喝著牛奶。

如果真的能戒了毒癮,如果真的能嫁給皇甫閆,如果真的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那麽生個孩子好像也不錯,挺熱鬧的。

納蘭凝這麽想的時候,壓根沒有想到懷孕生子會是那麽痛苦而煎熬的一個過程,所以此刻的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日子好似又恢覆了平靜,日覆一日地過著。

在皇甫閆的不妥協和寸步不離的陪伴之下,納蘭凝的毒癮發作周期被拉長到了一周甚至更長的時間。

這段時間顧濱海他們都經常來看納蘭凝,但是都知道,這種時候,沒有人可以代替皇甫閆的位置陪在她的身邊。

這一日,納蘭凝洗完澡,走到日歷旁邊,再次畫上了一個勾。

又一天沒有發作,看著日歷本上滿滿的勾,納蘭凝的心情很好。

皇甫閆走到納蘭凝身後,抱住了她,低頭,湊到她耳邊。

“看來,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一下造人大計了。”

上一次之後,皇甫閆發現不會傷害到納蘭凝之後,就時不時地糾纏納蘭凝。

納蘭凝回頭,一把捏住了皇甫閆的臉頰,“討論什麽?我要睡了。”

說著推開皇甫閆,向著床邊走去。

皇甫閆看了一眼日歷本,18天了,這差不多已經算是戒了吧。

跟著納蘭凝走到床邊,皇甫閆毫不客氣地躺到她身側。

“納蘭凝,月末如果都沒有發作,我們就去領證,不許耍賴。”

皇甫閆雙手撐住納蘭凝兩側,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道。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盯著他的雙眼看了一會,然後笑出了聲,“好。”

看著納蘭凝的樣子,皇甫閆心口微動,伸手關了燈,然後抱著納蘭凝,卷入到了被子中。



時光如梭。

月末,納蘭凝的毒癮始終沒有發作。

皇甫閆看著日歷上最後的31號被打上了勾,開心地一把抱起了納蘭凝。

“明天早點起來,我們去領證。”

皇甫閆說的很認真,終於可以把納蘭凝娶回家了,他片刻都不想耽擱。

“明天?不用這麽趕吧。”納蘭凝被皇甫閆抱在懷中轉著圈,笑聲如銀鈴一般。

“不趕。”皇甫閆說著,將納蘭凝背靠在墻上,依舊抱著,看著她,深情而認真,“多一天我都不想等了。”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笑著點頭,“好,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回趟家。”

“嗯,必須的。”

皇甫閆抱起納蘭凝,兩人一起摔進床裏,“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把計劃提上日程了?”

“什麽計劃?”納蘭凝撐起身子,看著皇甫閆問道。

“你說呢?”

皇甫閆說話間,手就開始去解納蘭凝的扣子。

嬉笑間,皇甫閆的手機卻肆虐地響了起來。

皇甫閆俊眉微蹙,那個手機,除了家人就只有部隊會打,不會有任何的騷擾電話。

可是這個點。

一抹不安立刻湧了上來。

皇甫閆起身,拿起手機,是部隊的電話。

深吸一口氣,皇甫閆立刻接通了電話。

“皇甫閆,皇甫軒的遺體已經帶回來了,你現在回一趟軍營……”

後面的話,皇甫閆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始終只有那一句,‘皇甫軒的遺體已經帶回來了……’

遺體。

掛了電話,皇甫閆沒有說話,而是快速地換上了陸軍常服,準備出門。

“皇甫閆。”

納蘭凝此刻也已經起身了,在皇甫閆換衣服的時候,她也換好了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

雖然皇甫閆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從皇甫閆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情緒,納蘭凝就已經猜到了。

不敢肯定,但是此刻,她必須陪著他。

“嗯。”

皇甫閆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向外走去。

納蘭凝也快步跟了上去。

車子開得飛快,越是往軍營,路越是偏僻,沒有車輛,皇甫閆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

納蘭凝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他,她知道他需要發洩,所以只是安靜地陪著,沒有多餘的話,不去打擾他。

從接完電話到現在,皇甫閆一直都沒有多說什麽,情緒看著也很正常,更沒有落淚,但是納蘭凝知道,他的心裏已經悲傷到了極點。

他猜到了他會出事,可是他卻無力阻止,更加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成真。

車子一路疾馳到軍營,直接開了進去,然後猛地剎車。

納蘭凝看著操場上那密集的人群,心猛地一痛,跟著皇甫閆下了車。

皇甫閆的腳步很快,一步步地向著操場走去,納蘭凝小跑才能追的上。

可是在走到操場門口的時候,皇甫閆的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雙拳緊攥著,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的艱難。

240 好好活下去

納蘭凝一直陪在皇甫閆的身側,跟著他向著裏面走去。

有人看到了皇甫閆,立刻上前,一個軍禮。

皇甫閆沈默著,回了一個軍禮,就向著人群中的皇甫軒走去。

他安靜地躺在那裏,身上蓋著軍旗,整個人被遮蓋著,周圍不少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在抹著眼淚。

看到皇甫閆走進來,都自覺地讓開了一個通道,一個個敬著軍禮。

皇甫閆看著安靜躺著的皇甫軒,心中沈痛。

他們曾經開過玩笑,覺得能蓋上這軍旗,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可是現在,他看著皇甫軒蓋著軍旗,卻覺得雙眼酸脹地厲害。

皇甫閆步履艱難,走到皇甫軒的面前,看著那鮮艷的軍旗在操場的燈光下被照得越發地鮮艷,擡起的手抖得厲害。

納蘭凝站在皇甫閆的身後,看著他顫抖的右手,幾次想要上前都生生忍住了。

這是他們軍人的宿命,從從戎的那一天起,每一天都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身為飛豹隊的隊長,皇甫閆自然是有這種覺悟的,她相信他。

皇甫閆最終還是伸手,輕輕地揭開了那軍旗。

皇甫軒就這麽躺著,臉上染著血汙,面容卻很是柔和。

皇甫閆伸手去幫皇甫軒擦著臉上的血汙,雙眼猩紅,低垂著頭,聲音喑啞難聽,“哥,哥……”

隨著皇甫閆喑啞難聽的聲音,一個個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錚錚鐵漢哭得泣不成聲。

這是他們的營長,他們特戰營的營長啊,他們每一個人都痛徹心扉。

納蘭凝看著皇甫軒閉著眼躺在那裏,記憶深處的某一點就好似地猛地擊打過一般,一片白光之後,回憶洶湧而至。

“顧若楠,你敢跟我比一比槍法嗎?”

陽光下的少年,笑得那般燦爛,天地都瞬間失色。

“顧若楠,這個給你。”

“顧若楠,其實槍法比我差你也不用氣餒,大不了我吃虧一點,我保護你一輩子好了。”

“顧若楠……”

塵封的回憶突然就想洩洪一般洶湧而至,納蘭凝瞬間就慘白了臉色。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記起,為什麽……

納蘭凝站在原地,看著皇甫軒,心口的位置痛的厲害。

皇甫軒,我記起來了,我都記起來了,你說的那些,我都想起來了,你還願意跟我比槍法嗎?還願意起來跟我比一次嗎?

納蘭凝無聲地問著,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納蘭凝回身,對上的納蘭昊。

他身上也掛了彩,臉上有著一道不淺的傷口,身上的衣服滿是血汙,還沒來得及換掉。

“他是英雄,”納蘭昊看向納蘭凝,認真地說道,“他救下了所有的人質。”

納蘭凝看著納蘭昊,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只是呆楞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驟然想起的那段過往讓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納蘭昊。

“小凝,對不起。”

納蘭昊見納蘭凝神色覆雜的看著自己,出聲道歉道,原本他一直以為是她的出生害死了母親,所以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但是到現在,他才知道,納蘭凝是那麽地無辜。

納蘭凝收回了目光,再次投向皇甫軒。

很快,郝冰也走了過來,輕拍了一下皇甫閆的肩膀。

“皇甫老將軍很快就要過來了,你照顧好他。”

“是。”

皇甫閆應著,神色間好似平靜了不少。

納蘭凝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卻更加擔心了。

他習慣於壓抑自己的情感,剛剛那瞬間的失態,怕是心中實在是太痛了吧。

可是現在納蘭凝卻寧願他放聲大哭一場,把心中所有的痛都隨著淚水一起傾瀉出來。

但是他沒有,他就這麽站著,目光始終在皇甫軒的身上,可是神色間卻顯得那麽地平靜,平靜地可怕。

“軒兒,我的軒兒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喊聲,打破了這片操場的死寂。

張學文雙眼早已通紅,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皇甫鈺想要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了。

跑到面前,看著皇甫軒的遺體,張學文整個人眼前一黑,差點就摔了過去,被皇甫閆一把扶住。

“軒兒,我的軒兒……”

張學文輕輕的,小心翼翼地撫上皇甫軒的臉龐,哭喊聲淒厲而痛苦。

皇甫震站在原地,看著皇甫軒,好似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皇甫逸扶著他,皇甫翰則已經上前去攙扶張學文了。

他就皇甫軒一個兒子,他的心也很痛,可是看著張學文那般痛苦,他只能先忍下心裏的痛,先去安慰張學文。

“皇甫翰,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兒子啊……”

張學文的聲音淒厲萬分,尖銳地變了調。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張學文的身邊,撲到皇甫軒的面前。

顧若珊看著皇甫軒,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不死不休,皇甫軒,你就那麽討厭我,討厭到寧願死,你也不要再跟我在一起?”

顧若珊看著皇甫軒,突然大聲喊道。

張學文猛地回身看向顧若珊,“顧若珊,你說什麽?”

皇甫軒死了,顧若珊的心也跟著死了。

他都死了,她還演什麽好媳婦?

“媽,皇甫軒討厭我,他討厭我,為了跟我分開,他寧願去死。”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顧若珊的臉上。

顧若珊跌坐在地上,卻依舊笑著。

“你們都聽不進實話,你們有誰問過他要什麽,因為你們上一輩,甚至上上輩的喜歡,你們就把硬塞給他,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他要跟我離婚啊,可是我不肯,所以他就選擇去死。”

顧若珊此刻就像個瘋子一般,大聲地喊著。

皇甫震聽著顧若珊的,臉色蒼白,拄著的拐杖差點都沒有扶穩。

“把若珊帶回去,別在這裏鬧,別讓軒兒走的不安心。”

許久,皇甫震才緩下來,看著一旁的皇甫逸和鄭依思說道。

就在鄭依思準備過去把顧若珊扶走的時候,顧濱海他們也過來了,鄭依思的動作就停住了。

顧濱海看著坐在地上,瘋子一般,還在胡言亂語的顧若珊,臉色就很難看。

顧建康和奚含萱也是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此刻也顧不上別的了,先把顧若珊給拉了下去。

整個操場所有人都齊齊地看向皇甫軒的方向,齊刷刷地敬著軍禮,天地好似在此刻都變得黯淡無光。



因為皇甫軒的犧牲,皇甫閆的心裏始終都走不太出來。

那一通電話,竟然就成了最後的一通電話。

這段時間,皇甫閆瘋了一般的工作,不知疲倦一般,連續三四天,幾乎沒有合過眼,累極了,也只是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在確定納蘭凝的毒癮戒掉以後,就把納蘭凝送回了顧家,自己回了軍營。

納蘭凝沒有阻止他,她知道他現在需要靜一靜,他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一個沒有人會去打擾他的空間。

這樣的分離持續了一個月,一個月後的一天,納蘭凝換上軍裝,回了軍營。

說到底,她現在還隸屬於特戰營,毒癮戒掉了,回軍營也無可厚非。

郁小白知道她心裏擔心皇甫閆,也沒有阻止,只是仔細囑咐了幾句,就讓她回了軍營。

納蘭凝回了軍營沒有直接卻找皇甫閆,但是有人找上門來了。

納蘭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展炎,神色如常。

“對不起,之前我不該跟你那麽說話的。”

何展炎想起自己以前對納蘭凝的態度,很誠懇地道了歉,但是顯然,納蘭凝根本就不在意。

“找我什麽事?”

納蘭凝看著何展炎,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

“你去看一下我們隊長吧,他的狀態很不好。”

何展炎看著納蘭凝,有些著急地說道。

納蘭凝心中跟何展炎一樣擔心著急,卻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他是你的隊長,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麽要去看他。”

納蘭凝看著何展炎,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你不是我們隊長的女朋友嗎?隊長都這樣了,你都不去看一下,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何展炎性子急,說話直,一聽納蘭凝說的話,頓時就急眼了,沖著納蘭凝喊道。

“何展炎,話可不能亂說。”納蘭凝看著何展炎,認真地說道。

何展炎一時語塞,看著納蘭凝,有些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還真是鐵石心腸,也不知道我們隊長看中你什麽。”

何展炎說著,轉身走開了。

納蘭凝看著何展炎遠去的背影目光幽深,隨後便去了訓練場,就像往常一樣,跟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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