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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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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大,但極得今上的看重,如今已經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他也才入翰林院不過一年多罷了。相信再待上一年多,滿了三年,他就要被調往別處了。但榮德柔對這個侄子,一向都有懼怕之心,自然不敢去找他搭話的。溫氏看著倒是個溫柔可親的,只是在這府裏住了這麽些日子,對他的性情倒也摸出了兩分,是個帶刺兒的。

剩餘的一些人中。少爺之中,榮明輝和榮明燦庶出的,年紀不大,在府裏沒有多少存在感,自然是不用指望。榮明達和榮明浚都年紀小,更不足為表。六姑娘七姑娘不在府裏,還在莊子上思過。九姑娘是三房庶出,也沒有話語權。

唯有五姑娘,府裏一眾的姑娘,屬她的身份最為尊貴,又是未來的清郡王妃。榮明澤又極度的寵愛這個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性子也是個柔和有善意的。如果能有她幫忙開口說上兩句的話,這一應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榮德柔自帶著女兒進府以來,便立志於和榮明瑤打好關系。事實上她們做的也不錯,蔣琳在這一塊上的拿捏很是有度,是以,榮明瑤和她的關系著實的不錯。

只是有一樣,她們的關系是在蔣琳刻意討好的情況下展現的,榮明瑤又一貫是個有戒心的,她們的關系並不牢靠。

“我就說,這幾日琳表妹來的也忒殷勤了一些。原道是為了這個。”又一次送走了蔣琳後,榮明瑤掃了一眼蔣琳剛才帶過來的東西,眉宇間閃過一絲的冷色,如是的說道。

春燕和細雨看著榮明瑤冷然的樣子,均都不敢接口說話。

片刻,榮明瑤開口吩咐說道:“春燕細雨,你們兩個現在把蔣表姑娘入府以來,包括二姑奶奶送過來的東西,一一的收整好,尋個冊子,登記入冊,另放個地方放在一處裏。”

春燕和細雨一聽,榮明瑤對她們的稱呼都變了,心下一顫,一刻都不敢耽擱,立刻屈身應了一聲是,自是去忙不提。

“寶藍,點翠,更衣,我要過去大嫂那裏。”榮明瑤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和自家大哥商議一下的。只是她家便宜大哥現下並不在家,要到吃晚飯的時間才會回來,他們雖然是嫡親的兄妹,但這大晚上見面,還是有些不妥的。況且,通過這一年多的時間,她也能觀察出來,大哥雖然不見得是已經愛上了大嫂,但是做為大哥的妻子,他確實已經把大嫂放在了自己的心上。是以,這件事情和大嫂說上一聲也是一樣的。等晚上大哥回來後,再與他說也是一樣的。

“是,姑娘。”寶藍點翠屈身應答。

靜心苑

等到榮明瑤離開後,溫言想著她剛才所說的話,嘴角微勾,冷笑著對紅筏道:“我這廂還有些納悶,前兩日的時候,二姑奶奶剛來的那會子,便已經與瑤瑤添過妝,如今好端端的又給明瑤添什麽妝?一出手還是一套名貴的白雲紅霞的頭面首飾。原來是有所求的,不怪乎如此的大方。”

“其實奴婢覺得,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二姑奶奶怕是被大姑奶奶回府時候的場景給刺激了。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前後也就差了兩歲而已。但如今大姑奶奶已經正四品的恭人,二姑奶奶不過是七品的孺人罷了。她心裏自然是著急的。”紅筏笑著說道。

溫言點頭說道:“話雖然是如此的。但是二姑奶奶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我這裏說不得會高看上她一眼。轉彎抹角,采用迂回之術,倒也能是理解的,但是有一樣。她不該去指使表姑娘因著這個去刻意的接近瑤瑤,如果做的隱秘一些,倒也罷了。如今被瑤瑤看了出來,不去給她再添亂,已經是好事了。” 她的這個小姑子,愛憎分明,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對她的利用。君不見,以往的時候,七姑娘用話擠兌了她多少次,都不見她去計較。

紅筏一笑,說道:“大奶奶,那世子爺那裏?”

“自是照實說就是了。況且這二姑奶奶怕是在府裏也住不多長時間的。等二姑爺上了任,她自是要搬出去的。”一個出嫁女,帶著闔家老小住在娘家,時間一長,可是要被人碎嘴的。

待到晚上的時候,榮明澤回來,溫言把這件事情與他說了一遍。不同於榮明瑤和溫言心裏有些薄怒的想法,對此,榮明澤倒是無感觀的。像是這種的巴結討好,以求前程的,他已經見的太多了。比她做的還過,還明顯的都不在少數之中,自然是不差她這一個的。只要她不動什麽歪腦筋的話?這樣的情況,他多半都是直接無視掉的。

春苑

“夫人,姑娘回來了。”榮德柔正與李媽媽商量著事情,便見一個小丫鬟挑了簾子進來,屈身說道。

“還不快些讓姑娘進來。”榮德柔皺眉說道。

未幾,蔣琳便進來了,只是卻把雲香和香雲留在了外面聽命。

“琳兒,回來了。事情如何了?這明瑤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態度?”榮德柔愛憐的拉過蔣琳的手,柔聲的問道。

蔣琳坐下來,臉上的表情一皺,語氣洩氣,“娘,五表姐那裏似乎不大妥當的。今日我把東西給五表姐送了過去,也按照娘你教的,把那暗示的話,婉轉的說了一遍。但五表姐的表情神色卻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笑盈盈的,就好似……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一樣。”語氣一頓,接著說:“雖然我和五表姐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也對她有兩分了解,可以肯定女兒說的話,她必定是聽懂了。而且那過後,我能夠明確的感受到,五表姐對我的態度,變得疏離了。”

“真的?你沒有看錯?”榮德柔聽到蔣琳的話後,本就皺著的眉頭,更是又皺緊了幾,語氣裏也帶了幾分的不信。

她倒不是不相信女兒,而是根據她打聽出來和自身觀察出來的,五姑娘榮明瑤是個極好的性子,溫婉柔和,從來都不會與人臉紅,早先的時候,七姑娘不知道主動挑了多少的刺兒,她也只是一笑而過,不曾計較。可見其性格柔和,心性善良,心胸也廣闊,是個能容人的。她以為,五姑娘是個好說話的。

難道說,她走了眼,五姑娘也是個硬茬子不成?

蔣琳面色有些不渝:“娘,我還能騙你不成?我看的千真萬確的,做不得半點假。”她這一份眼力界,可還是在外面的時候,天長日久鍛煉出來的。

榮德柔心裏此刻其實已經信了,不過就是因為信了,她的臉色才會更加的不好起來。

“夫人,如今我們該如何?”李媽媽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榮德柔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你讓我且想想。”

難不成就只剩下聯姻一途了嗎?榮德柔側頭,眼光從如花般嬌艷動人的女兒面龐上微微的滑過。

一匹已經是瘦骨嶙峋的老牛,拉著一輛車身破舊的車,緩緩的在忠義侯府門前二十多米處停下來。坐在前頭的車夫敲了敲,開口說道:“姑娘,已經到忠義侯府了。”

隨著車夫的話落音,便見已經有了洞口的車門被打開,相繼的從裏面走出兩人出來,一個二十出頭,容色艷麗的少女,身上穿著一身桃紅色的衣裳,越發的顯得她美貌非常,只是她身上的衣裳雖然看著還整齊顏色也還新鮮著,但袖口的顏色卻已經淡下來,可見這衣服已經是穿了不短的時間。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五十上下的婆子,穿著洗的已經發白的藕荷色衣衫,手中拎著一個藍白色麻布的包袱。

少女下了車,擡頭看到紅漆燙金的忠義侯府的匾額,有些驚慌的看著婆子,心中有些害怕的看向那婆子說道:“曹嬤嬤,表哥是真的在這裏?表嫂能容下我們嗎?”說著眼眶裏便含了淡淡的淚水。

“我的姑娘,還不快些試了淚水。您且放心,這些大戶人家裏,最是愛臉面的。更何況,您和表少爺可是嫡嫡親的兄妹,原上有老太太的時候,還說要成就你與表少爺的美事。只是表少奶奶出身高門貴戶,又是個善妒的,竟是拘著不許。不然如今,我們那裏就落得如斯的落魄。”被少女叫曹嬤嬤的系少女的奶嬤嬤,此次瞞著眾人跟過來,便是她拿下的主意。

主仆二人付了馬車錢,就往忠義侯府走過去。

走到正門口,就見大門緊閉,門前幾個看門的小廝,不但模樣生的齊整,就連身上煙色的衣衫也極是體面的。

兩人走了上去,少女一張妍麗的臉上,是又慌又亂的神色,緊緊的篡著曹嬤嬤的不撒手,饒是曹嬤嬤素來是個膽大的,此時也不禁的有些腿發軟,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都到了這裏,想要再回去,斷斷是不可能的。相互攙扶著,走了過去。

她們剛一走過去,便有小廝漫不經心的看了她們一眼,問道:“你們是何人?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又來這裏做什麽?”

那小廝的語氣嚴肅,讓兩人心中一顫,曹嬤嬤勉強的一笑,開口回答說:“我們是從青陽縣過來的,是來拜訪府中的老爺和太太的。我們姑娘可是府上二姑爺的嫡親表妹。煩勞通報一聲。”說著,從袖口中摸出幾個銅板遞過去。

能在這裏看守大門的,俱都是府裏的家生子,哪裏會把幾個銅板放在心上,並未接,再加上平日裏也是見了不少的達官貴人的,眼見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穿的破舊,一看便知道是上門打秋風的。又聽她們是二姑爺的表妹,眼神便更加輕蔑了起來,說道:“不曾聽二姑爺說,他有表妹近日要過來。況這裏是正門口,不是你等該來的,如要問事的話,到旁邊的側門去問上一問。”說著朝一邊指了指。

兩人便又過去側門那裏。

曹嬤嬤又重新的把那幾個銅板遞過去,這一次倒是有個小廝接了過去,笑道:“我這遣人過去二姑奶奶那裏問上一問。你們且在這裏等上一等。”只是這一等便是一炷香的時間,但是等來的並不是迎她們入府的消息,但見那小廝說:“二姑奶奶說了,不曾記得有什麽表妹?二位,請且回去吧。”

聽到這個消息,對少女和曹嬤嬤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那少女淚水更是一下子便落了下來,陪著她美貌的臉,更顯梨花帶雨。

那曹嬤嬤正待要前去理論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有一輛不俗的馬車駛了過來,馬車還未曾停穩當的時候,便見剛才對她們不屑一顧的小廝,竟然利落的轉了個身,不知從哪裏拿了個墊腳所用的矮腳凳子,微微的弓著腰身,放到了下車處。

待到馬車裏的人下來時,不止曹嬤嬤眼前一亮,就是少女,也忘記哭泣,神色發楞起來。?

☆、苗頭

? 但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男子,身穿湖藍暗繡竹紋雲錦長袍,腰間束著墨色的錦帶,一方雕刻成圓如意形狀,溫潤剔透的玉佩掛在其中。更加吸引人的便是男子本身,約莫也是二十出頭的年歲,長相著實的清俊,眉目如畫,身上那略有些清冷氣質更顯得他尊貴非凡,讓人看了著實的有些挪不開眼。可不就是忠義候的世子爺榮明澤。

小廝見榮明澤下來,立刻躬身行禮,討巧道:“世子爺,您回來了。”

榮明澤並沒有搭話,側頭看了曹嬤嬤她們一眼,眉頭微閃,“這是怎麽回事?”

“這姑娘說是府裏二姑爺的表妹,小的,遣人過去內院裏二姑奶奶的院子裏問了,但二姑奶奶說,並沒有這個人。這不,還來不及打發,世子爺您便回來了。”小廝立刻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世…世子爺明察,我們姑娘確實是尊府上二姑爺蔣成蔣老爺的嫡親表妹。”她們千裏迢迢的過來投奔,如若進不去的話,便是回去,哪裏還有活路可走的。見那小廝如此的說話,那曹嬤嬤立刻回神,叫嚷道。

榮明澤聽她說出了蔣成的名諱,又瞥見她們的神色,心下便有了判斷,側身對沈書吩咐說:“你過去二姑爺那裏一趟,問上一句,就說……”說著側頭看了曹嬤嬤一眼。

這曹嬤嬤是個懂眼色的,立刻回答說道:“我們姑娘乃是青陽縣而來。姓徐,閨名雙字雪娥。”

聽到她這話,榮明澤的眉頭略皺了一下。

沈書應答了一聲,自是去辦不提。

隨後榮明澤便眉頭也不閃一下的,擡腳便要從她們的身旁走過去。

只是卻出了一樁的意外,這徐雪娥和曹嬤嬤二人,從青陽縣,著急忙慌的趕到這裏來。她們兩個人女子,這一路上著實的吃了不少的苦楚,這徐雪娥的身子早就撐不住了。今日又在這裏曬了這麽長的時間,她早就撐不下去了。只是吊著一口氣,如今在聽到榮明澤派人過去問蔣成,她這心裏提著的一口氣,便一下子松了下來。只覺得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時間掐的恰到好處,居然在榮明澤走過的時候,朝著榮明澤的身上倒了下去。

曹嬤嬤見此,先是擔心徐雪娥的身子,不過隨機心中就是一喜。

像是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都會下意識的伸手去接,畢竟徐雪娥是個美人。咳咳…但榮明澤向來都不是凡人的,在徐雪娥倒向他的那一剎那,他居然腳下一錯,身形也是一側,避過了徐雪娥。

沒了接人的,這徐雪娥不出任何意外的,在曹嬤嬤一聲略有些驚慌的‘姑娘’聲中,倒在青石板上。

“沈墨,找個婆婆,把她們先行帶到府裏去。”榮明澤說完之後,擡腳便進到府裏,不再看一眼。

沈墨有些嗤笑的看著已經去扶徐雪娥的曹嬤嬤,雖然這個疑似是二姑爺表妹的姑娘確實是個美人,但他家世子爺是何等的人物?什麽樣的美人兒沒有見過?弄這樣一出,給誰看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夠不夠那個格。

榮明澤還未曾回到院子裏,沈書便回來了。也得了蔣成的肯定,這姑娘確實是他的表妹不錯。至於榮德柔那裏為什麽會說不是。只說,沒說姓名,誰知道你是誰?

這話一聽便知道是有貓膩的,只是這卻是她們蔣家的內務之事,和他們是沒有關系的。

“婉儀,剛在門口的時候,碰到了二姑爺的表妹,你這心裏留個底。”榮明澤笑著說道。

溫言倒是一楞,略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二姑爺的表妹?”

“恩,今日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你自己心裏有個底就行,不需要多註意。對了,我來的時候,她昏了過去,你讓醫女過去看看。”榮明澤又說道。

溫言點點頭,眉頭微微的擰了一下,應了一聲。而後轉頭吩咐紅筏去辦不提。

春苑

倒是榮德柔聽到徐雪娥被榮明澤接到府裏的消息後,冷笑一聲,“她倒真是個好運氣的。”

李媽媽自是知道榮德柔為什麽這麽厭惡徐雪娥的,一撇嘴角,不屑的說道:“老奴還聽說,這表姑娘在門口昏倒,差一點倒在世子爺的身上。只是世子爺機警,躲了過去,不然的話……”這指不定就要賴上的。

榮德柔聽了,面上的厭惡更甚:“她連個新鮮的招都不會換一個。還真是以為明澤是我們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爺的,這一昏一撲的,就能得人的憐惜呢。”

這個徐雪娥的母親和蔣成的母親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兩個,年齡相差頗大。這個徐雪娥說起來,倒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她的父親是個秀才,還開辦了私塾,只可惜的是,徐雪娥的娘在生下她沒兩年,便過世了。這徐秀才隨後又續弦,娶了個厲害的,不過一年便生了兒子。徐雪娥這個前妻所生的女兒便成了眼中釘,被磋磨到不行。

蔣老太太念著早逝的妹妹,對其十分的憐惜,便把徐雪娥時常的接到自家。可以說這個徐雪娥乃是蔣老太太做女兒一般養大的。在其及笄的時候,更是費心的為其挑選了一門不錯的婚事,只是她的命不好,未曾過門,未婚夫便死了。她的繼母攛掇著徐秀才,要把徐雪娥與一個年逾五十的地主做續弦。這地主又老又醜的,徐雪娥那裏肯。

當時便也使了今日這一出,想要做蔣成的妾室。蔣老太太也點頭說等其過了三年的孝期後,便成全此美事。

只是徐雪娥的孝期才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蔣老太太便一病不起。沒了蔣老太太為她做主,縱然蔣成心悅徐雪娥的美貌,但礙於忠義侯府的權勢,卻也不敢提半分。榮德柔便趁這個機會把徐雪娥送回了徐家。後來他們舉家來到京中,本以為這輩子約莫是再也碰不上了。沒想到,她居然陰魂不散的又尋到京城這裏來了。

李媽媽可也皺著眉頭問道:“夫人,如今我們該如何?我聽說,世子夫人,已經遣了府裏的醫女過去看。咱們是不是也該過去看看。”

榮德柔冷笑道:“去,當然是要過去的。”

李媽媽立刻又回答說道:“表姑娘已經被世子夫人安排到了秋碧居。”

“走,我們過去瞧瞧表姑娘去。”

“是。”

秋碧居

醫女看了徐雪娥,只說她這是在太陽底下曬了,情緒起伏波動又大了一些,加上一路奔波辛苦,她的體質也偏弱,一時有些受不住,這才昏了過去。吃上一丸養身丸,休息一下便好了。

果不其然,片刻,徐雪娥便醒了過來。

“姑娘,你醒了。”曹嬤嬤見徐雪娥醒了過來,立刻高興的扶著她起身,並把一個引枕墊在她的身下。

徐雪娥被曹嬤嬤扶著起了身,便開始打量起四周,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富麗堂皇的很,是她生平僅見過的,就是她身上蓋著的青綃被,看著就滑不溜秋的,用手一摸,軟滑滑的,質感極好,竟是比她以前在布莊裏見過的一兩銀子一匹布的料子還要好。

“嬤嬤,我們可是進了府?”徐雪娥垂著頭,低聲問道。

曹嬤嬤喜笑開顏的說道:“可是呢。而且剛才有那丫鬟過來傳話,說是表少爺那裏已經證實了咱們的身份,日後我們就暫且的住在這裏了。”說著眼睛也四下瞄了一圈。

這裏的一切,竟是比那戲文裏說的還要好。怪道以前表少奶奶那般大的氣性,就是老太太在她的跟前,也不敢硬頂著過來。有這麽厚實的娘家,她的底氣自然是足的很!

此時,有一個插金戴銀,穿著鵝黃色的貌美少女走了過來,正是溫言跟前的紅筏無疑,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歲不大,還略帶了一些稚氣的丫鬟,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但見她走至徐雪娥面前,屈了屈身,脆聲說道:“徐表姑娘,醫女說你並無大事,只需好生的調養便無事了。這是醫女給你開下的養身丸。一日兩丸,用溫水化開。”

她的話一說完,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鬟立刻上前兩步,但見這托盤上面擺放著一個青瓷瓶,並一碗溫水。

曹嬤嬤慌忙的過來接,也學著剛才紅筏的行禮,說道:“我來伺候我們姑娘便可。”

那徐雪娥也開口說:“真是給姑娘添麻煩了。”

紅筏開口說道:“徐表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這都是奴婢份內的事情。奴婢紅筏,是世子夫人跟前的丫頭。”

徐雪娥一聽紅筏這話,神色便是一楞,立刻便想到了,她在門口遇到的那人,聽那小廝叫他世子,這世子夫人,應該就是他的妻子吧?原來他已經娶妻了?

紅筏是個眼尖的,見徐雪娥的神色有些異樣,這個徐表姑娘怕不是個省心的,暗暗的記下且不提,道:“這是霞兒,暫且供徐表姑娘使喚,有任何的吩咐,都可以與她說。”又轉頭與霞兒說:“霞兒,好生的照顧徐表姑娘,不可調皮。”

那個叫霞兒的丫鬟,立刻脆生生的應答下來,隨後給徐雪娥見了禮。

“奴婢這裏還要與世子夫人回話,就先行過去了。奴婢已經吩咐了廚房那邊,給徐表姑娘和嬤嬤備了些吃食,不過因著徐表姑娘的身子,都是一些略清淡的。令徐表姑娘的養身丸,醫女交待,要趕在吃東西前吃下。”紅筏又說道。

“真是勞煩紅筏姑娘費心了。”徐雪娥點頭說道。

“奴婢先行告退了。”紅筏說著,便微微的屈身,便退了出去。

曹嬤嬤剛服侍著徐雪娥吃了養身丸子,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倒是來的有些遲了,居然不曾迎接表妹的過來。真是有些失禮了。”

聽到這個聲音,不管是徐雪娥還是曹嬤嬤,俱都是身形一震,楞在了那裏。?

☆、榮華富貴

? 徐雪娥和曹嬤嬤的身形同時的一僵,回頭看過去,但見穿著彩繡輝煌,面容嬌美動人的麗人攜著幾個丫鬟婆子款款的走了進來,可不就是榮德柔。

說起來徐雪娥的未婚夫沒死之前,她沒把註意打到蔣成的身上之前,她和榮德柔的關系其實還是相當的不錯的。只是後來徐雪娥守了望門寡,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兩人的關系這才崩裂了起來。徐雪娥見榮德柔進來,身形有些發顫,想到了她們才過來的時候,榮德柔否定自己的身份,勉強一笑,只是她的笑比哭還要難看,咬下唇,輕聲說,“表嫂……”

榮德柔寒著一張臉,冷笑道:“我可不敢應你這樣的稱呼。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不在自己的家中好生的待著,這樣千裏跑出來,滿街的亂晃什麽?”

當年她初嫁到蔣家的時候,因徐雪娥已經是在蔣老太太身邊了,不過是個五歲上的小丫頭,生的粉雕玉琢,她又從老夫人那裏得知,她爹娶了新夫人,得了兒子,便不待見她這個女兒來,被繼母磋磨的不成樣子。看著她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又想到自己的遭遇,她這心裏不免對徐雪娥有了兩分的憐惜之情。即便是次年裏,她生了女兒蔣琳,也沒因此冷落了她。她及笄後,也是她合同蔣老太太費心的給她挑選了一門不錯的婚事。只是她命不好,守了望門寡。

她當時還憐惜非常,寬慰她好長時間,甚至想著,等她過了孝期,重新的給她再尋個好人家。

只是真是養虎為患,抓了老鼠進米缸,還沒有等到她開口。她便想著要爬到蔣成的床上去,不但勾的蔣成差一點連魂也丟了,甚至還得了蔣老太太的首肯了,說過了孝期,便擡她回來,做個貴妾。還讓她好生的照顧她。

呸,真是不要臉的很!這麽些年來,她是怎麽待她的?她就是這麽回報自己的?幸而蔣老太太那個時候身上已經不好,沒能撐過來,一病去了。不然的話,她的這日子,指定要被她攪合的更亂。

“表嫂,我……”徐雪娥看著榮德柔一臉的不善,說出的話都是帶著刺兒的,搖了搖下唇,只一聲,這淚珠便掉了下來。

她這一落淚,更是惹的榮德柔的厭惡,當年剛事發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副表情,引得蔣老太太和蔣成憐惜不已,“行了。少在這裏給我裝可憐,我可不是男子,更不是蔣成。做出這樣一副樣子,給誰看呢?”

徐雪娥的淚水掉的更洶了。

曹嬤嬤此時心中雖然懼怕的厲害,但卻強撐著,開口說道:“夫人,我們姑娘可是老爺嫡親表妹,您怎麽可以……”

不過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榮德柔打斷,冷聲道:“你又是哪個?這裏輪得到你在這裏說話。”當年徐雪娥之所以生出異樣的心思,也和這老貨的挑唆分不開,見曹嬤嬤禁了聲,轉頭看向徐雪娥,“既然是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走,老實的呆在這裏養身體。你父親那裏,我已經去了信,等得了他那裏的回信,我便讓人送你們回去。”說著也不去理會徐雪娥那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徐雪娥聽到榮德柔後面的那些話,頓覺眼前一黑,險些又要昏了過去。

曹嬤嬤見此立刻驚呼:“姑娘,姑娘,你怎麽了?姑娘……”

*****

蘅蕪苑

榮明瑤在知道了二姑爺的嫡親表妹來府裏的消息後,臉色真是囧了又囧的,原來表妹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真是存在的。特別是在知道了,這個徐表姑娘,身世可憐,柔弱貌美,又是守了望門寡,和二姑爺似乎還有過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去?臉色更加的不好了。

泥瑪~~這不是標準的真愛小妾裝備嗎?

不過榮明瑤又聽到八卦小能手寶藍口中聽到,這個徐表姑娘在門口的時候,居然上演了一出昏倒,還差一點倒在自己哥哥懷裏的消息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不會吧?難不成這個徐表姑娘是過來給自家大嫂添堵的?

恩……應該不會吧?這上面可還差著輩分兒呢?這徐表姑娘是二姑爺的嫡親表妹,話句話說來,也就是說,他們也應該叫上一聲表姑了。

既然有這麽一層的關系,那即便是她有異心,但也只能在心裏想想的,絕跡是實現不了的。

如此的一想,榮明瑤頓時放心起來。

只是後來發生的一樁事情,讓榮明瑤發現,有的事情,她真是放心的太早了。

*****

秋碧居

就在榮明瑤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徐雪娥幽幽地醒過來,想到榮德柔說的那些話,淚水便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哭得不能自我的,淚水多的很快的便打濕了半條帕子。

“姑娘,您醒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曹嬤嬤聽到哭聲,立刻走了過來,倒了一杯溫水,輕聲說道。

徐雪娥擡起已經有些發紅的眼眸,嗚聲說:“嬤嬤,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好不容易,從家裏逃了出來,千辛萬苦的過來投奔表哥,沒想到表嫂不容,居然要把我往那火坑裏去推。”

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徐家去。先前時候她守了望門寡,還在孝期的時候,繼母便攛掇著父親,把她以五百兩的聘禮,許給了一個年逾五十,又老又醜的地主做續弦。彼時,姨媽已經過世,表哥表嫂不理,她當時真是有了求死的心。只是到底是老天憐惜她受了這麽些的苦楚,這個地主外出喝花酒的時候,與人起了爭執,居然被人打死了。為此,她雖然是被繼母叫做掃把星,是克夫的。但是她心裏卻是慶幸的。

她終於不用嫁給那又老又醜的男人了。

為此她又是耽擱了兩年的花期,以至於如今都已經二十又一的人了,終身都還沒有著落。

在今年上的時候,繼母居然又起了心思,商量著要把她許給另一地主做小妾,只是天開眼,繼母和父親商量的時候,居然讓她不小心聽到了。

她很是哭了一場。還是曹嬤嬤勸下了,恰逢又知道了表哥居家遷往京都的消息。想著姨媽在死前說的要她給表哥做貴妾的事情,她便又起了心思。曹嬤嬤知道了這事,也勸著她。後來,她這心一狠,想著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便偷了繼母的金銀首飾和不少的銀錢,和曹嬤嬤一起,到了這京都裏。

本想著表嫂既是再不容人,有表哥護著,吃不了虧的。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表嫂這氣性,到了京城裏,竟是更大了。表哥以往時候就硬不過表嫂,如今又是在表嫂的娘家裏,那更是不成了。

自己要是就這麽被送回去的話,便只有一死的路。

曹嬤嬤想著榮德柔剛才的話,心中也是懼怕的不行,畢竟當初她是有鼓動姑娘來這京都裏的,要是被老爺逮回去的話,最好的結果怕也是一根白綾吊死了事。此時心中竟是比徐雪娥還要著急的,擡眼看到那繡床上刺的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眼珠子一轉,不禁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道:“既是如此的話,姑娘,不若留下來吧。”不是做為客居,而是做為主子。

徐雪娥聽到曹嬤嬤這話,倒是有些糊塗,眼眶含淚,疑惑問道:“嬤嬤這話何意?表嫂不是已經說了,等父親那邊有了消息,便要送我們回去呢。這裏是表嫂的娘家,我們能如何做主?”

“成為這裏的主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嗎?”說到這個,曹嬤嬤便想到了今早在府門外發生的事情,心中很是有些可惜。怎麽就躲了過去呢?如若不然的話,倒是可以抓住這個,做個現成的理由。

徐雪娥聽到曹嬤嬤這話,心頭一跳,腦海裏忽然浮現了榮明澤清俊的面容,臉龐不其然的浮現出一抹紅暈來,“嬤嬤的意思是?”如果是他的話,她倒是……樂意的。

曹嬤嬤伺候在徐雪娥身邊多年,最是了解她的,一見她臉上紅暈浮現,便知她已經心動了,便更加賣力的說:“姑娘,我們雖然才進府,但您擡眼看看這裏,這屋子裏的隨便一件東西拿出去,都值上好幾兩銀子。更何況,今兒早上,您也是看到的。這府裏的世子爺,那真真的是生的一表人才,出身又是尊貴非常,您如果能……”

曹嬤嬤的話雖然並沒有說完,只是那未完的話,其中的意思,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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