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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的清楚了。

“嬤嬤,你容我想想……”徐雪娥雖然已經是願意了,只是嘴上卻還是要推脫推脫。

不過她們大約是不了解‘隔墻有耳’這個詞兒的意思。更何況是在別人家做客的時候,這口上說話更是要小心才是。

霞兒手中端著一托盤,上面放置的雞絲粥表面,已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油皮,可見其在這裏站了不短的時間,此時她的面上一片的惱怒和不屑之色,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表姑娘,居然也敢肖想府裏的世子爺。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雖說霞兒心中恨到不行,但在進了房門後,面上已經看不出絲毫出來,說話的聲音甚至比剛才更顯清脆甜美:“徐表姑娘,奴婢給你送吃食過來了。”

****?

☆、出門見‘喜’

? 是夜。

蔣成從秋碧居那裏出來後,便面帶怒色的朝著春苑走過去,那一身的火氣,接連了撞了好幾個的丫鬟,他這樣的做派,看得府裏的丫鬟和婆子,既是好奇又是鄙視的。好奇的自然是這徐表姑娘到底與二姑爺說了什麽?讓他起了這麽大的火性?鄙視自然是鄙視二姑爺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就是府裏的一個庶出的二姑爺罷了。這裏可不是蔣家,而是忠義侯府。

“你們都給我出去。”蔣成一進到春苑的正房裏,立刻火藥味十足的沖著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厲聲喝道。

房裏的丫鬟看著蔣成這般大的火氣,均都福了福身,很快的退了出去,轉瞬間,屋子裏便只剩下榮德柔、蔣成以及榮德柔十分得用的心腹李媽媽,三人了。

榮德柔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蔣成的火氣一般,似嬌媚的看了蔣成一眼,柔聲道:“呦,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惹得爺發這麽大的火氣?”

蔣成聽得那柔柔的聲音,心裏的火氣不其然的消散了兩分,斜眼看了一眼李媽媽,說:“李媽媽,你也出去。”

李媽媽猶豫的擡頭看向榮德柔。

見此,蔣成的臉有些微黑,聲音也大了起來:“怎麽?我還指使不動你?”

榮德柔側頭看向李媽媽說:“李媽媽,你先出去吧。”

李媽媽得了榮德柔的首肯,這才屈身行禮,走了出去。

待到李媽媽才走出房門,蔣成便語帶質問的說:“夫人,我剛從表妹那裏回來。聽表妹說,你要送她們回青陽縣?你又不是不知道姨夫是個不靠譜的,把表妹送回去,不等於是要斷了她的活路嗎?”想到剛才表妹梨花帶雨的與自己哭訴的事情,他這心頭真是一團的火氣。

其實早先時候,他對養在自己家裏的這個表妹,是不多大註意的。他父親去的早,母親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他因讀書不常在家裏,對家裏能有個人陪著母親,倒也樂意。後來他高中,得了岳父大人的青眼,把幼女許給他。他對著妻子還是很滿意的,出身高門大戶,人長的也嬌媚可人,雖說性子有些潑辣,但倒也在他的許可範圍之內裏。只一樣,她的心性頗為有些善妒,不許他納妾。而他也礙於忠義侯府的權勢,便是心癢難耐,也不敢提出來。

隨後表妹長大成人,越長越漂亮,身姿婀娜,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子的柔弱。

他也不是沒有起過心思的,只是妻子管的嚴,母親素來又是個疼表妹的,他便也只在心中一想罷了。

只是後來表妹守了望門寡,母親又親自發下話,要表妹給自己做貴妾。他當時是歡喜高興的。不過不等表妹過孝期,母親便病逝,妻子便趁此機會把表妹送了徐家去。他雖然生氣,為此他和妻子大吵一架,冷戰了好長的時間。

如今表妹在家裏活不下去,被繼母磋磨,險些被賣給老地主做妾。不遠千裏的,甚至冒著生命危險,過來投奔與他。妻子居然這般的容不得,才過來,便要把她送回去。

難怪這麽大的火氣,原來是聽那小賤人的廢話後,才過來的。只是不管是徐雪娥還是蔣成,都好像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他們到底這是站在誰的地盤上,嘴角有些不屑的勾了勾,說:“我當是多大的事情呢。原來是為著這件事啊!夫君,並非是我不近人情,我也沒有說過要送表妹回去的話。不過是與表妹說了一句,姨夫那裏已經遣人送了信,免得他老人家擔心。”語氣一頓,接著說:“再者,也不是我討人嫌的。只是表妹如今父母兄弟都健在的,你我不過是表哥表嫂,豈可僭越過問表妹之事。再者姨夫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是個頑固的。表妹如今不吭一聲的離家。我們這裏不與姨夫去個消息,姨夫指不定要多擔心,畢竟再如何,表妹可也是姨夫唯一的女兒呢。”

這麽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下來,讓蔣成心裏本來就是有些發虛的火氣,一下子變消散了個幹凈,只是想到徐雪娥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他還是心有不忍的,“可是,可是……”可是了老半天的時間,最終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夫人,說的是。”

“對了,夫君,我聽明澤說,這幾日,調令大概就要下來了。不知你可已經得了消息?知道是何處的調令?”榮德柔忽而想起一樁事情來,神色一緊,開口問道。

蔣成一聽這話,臉色迅速的暗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哎……我這裏已經得了消息,是平調,調任到國子監,是監丞。” 說著有些埋怨的看了榮德柔一眼,“不拘是你哥哥還是你侄子但凡願意打點一下,我這裏也不會一點都不動了。”他和大姐夫只差兩歲罷了,但在這官職上卻差的不是兩三級,人家都已經是從三品的大員,而他還是在正七品的官職上一動都不動。

榮德柔心裏冷哼一聲,自己沒本事,倒是反過來在這裏埋怨我,不過面上卻一哀,“聽老爺的意思,這是在埋怨我不盡心了?”而後眼眶裏沁入了淚水,泣聲說:“天地良心,為著老爺的事情我做了多少的事情?就連我的嫁妝都動用了,明明知道琳兒心裏不願意,但卻逼著她,日日的到明瑤那裏,為的是什麽?不還是為的你嗎?你也知道我是庶出的身份,在府裏本就沒有多少地位?如今厚著臉皮回來?整日的擔著大嫂和三嫂的冷言冷語,身為長輩的,去討好我那世子夫人的侄媳,我為的是誰?還不是為了你……”先前時候榮德柔可能還有些做戲,但是越說越覺得委屈,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哎……你看你哭什麽?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麽一說罷了。你的辛苦,我都是看在眼裏的。”蔣成平日就最怕榮德柔哭,更何況如今他們身在侯府裏,這萬一傳了出去,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情來?

“說起來,還不是要怪你那個表妹。早不來玩不來,偏偏這個當口來。好人家的女兒,誰會放著自己家裏不呆,不遠千裏的過來投奔表哥,又不是沒了家人。”說著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接著說道:“你都不知道。表妹今日過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回來的明澤,她……她居然往明澤的懷裏倒過去。你都不知道,我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有多震驚。論輩分,明澤可是表妹的表侄,她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要是讓侄媳婦知道了,怎麽想我們?還以為我們這裏故意的?”榮德柔可不介意,在這個時候黑上徐雪娥一把,橫豎她說的都是事實,只是隱瞞了一些事情罷了。

蔣成一聽,滿臉的震驚:“這怎麽可能?”表妹心悅的是他,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你出去打聽一下,現在滿府傳的都是。只幸而明澤機警,躲了過去。不然的話……指不定要怎麽想我們呢?”

蔣成一聽榮德柔這話,便知道她沒說謊,這心中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榮德柔看著不言不語的蔣成,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徐雪娥那個賤人打落泥地,她不是想留在京中嗎?她就成全她?

只是榮德柔此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不待她有任何的動作,在幾天後,徐雪娥便給她惹了大麻煩,讓她跌了個大跟頭。這些日子以來好容易經營起來的好感,一下子被敗了精光。

*****

二姑爺的嫡親表妹來府裏做客,並沒有在忠義侯府引起多大的動靜來。老夫人那裏只是問了一句,連人都沒有見,徐雪娥過來給她請安的時候,也是避而不見。府裏的丫鬟婆子對徐雪娥沒有多大的好感,特別是那些家生子,在知道了徐雪娥的一些事情後,對其甚至是厭惡的,對她們的態度多有一些怠慢之意,在他們心中,不過是投奔二姑爺的破落戶,他們連二姑爺尚且都還不懼怕,更何況是她了。

為此,徐雪娥不知道垂了多少次淚?但也因此,更見的堅定了要留下來的決心。

如此過了幾日的時間。

天晴正好,微風拂面,正是出門的好日子。

榮明瑤坐在梳妝臺前,看著水晶鏡面裏,自己的烏黑亮麗綢緞似的發絲,在點翠的巧手之下挽做隨雲髻,發間那一根雲腳珍珠卷須簪格外的顯眼,葉子中間鑲嵌的那一顆藍寶石和耳上的那一對長流蘇的淚妝藍寶石耳墜,相映成趣,陪著身上那一身翠綠的月菱紗所制的衣衫,更顯得她清新俏麗,氣質落落大方。

“姑娘,這樣可好?會不會素凈了一些?不若把那根寶藍吐翠孔雀吊釵也簪上?”點翠把壓鬢角的鈿花簪上,輕聲開口問道。

榮明瑤搖了搖頭,說道:“如此就很好。”側頭看了看時辰漏鬥,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去看看大嫂,九妹妹和琳表妹那裏可好了?如若好了,就過去。”大嫂城外的莊子上的薔薇花盛開,她們正好在家閑暇無聊,便應了大嫂的邀約,同九妹妹、琳表妹一道要到城外的莊子上一同賞花。

“是。”寶藍應了一聲,自是吩咐小丫鬟去辦不提。

未幾,那小丫鬟回來,說是榮明雪和蔣琳俱都已經好了。榮明瑤正了正自己腰間的那一方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吉祥如意的玉佩,而後起身,便被一眾的丫鬟婆子簇擁著出去了。

只是她這才出了自己的院門,走至那長長的回廊,只是這才從回廊上下來,走至百花園的門口,榮明瑤便見到了一幕讓她驚掉眼珠子的一幕。

但見那百花園裏正中央的那涼亭裏,一男一女相對而立,男的清俊,女的嬌美,配著周遭開的正盛的各色花卉,真是好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如果說,這男的不是自家大哥,女的不是那個二姑爺的表妹的話。

榮明瑤是真想讚上一句,天作之合。

馬丹,這是什麽情況?

定定的看著那一幕,因為有點距離,榮明瑤並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不過她想,她或許也能猜測出一二來。

現在怎麽辦?雖然她很是相信自家大哥的為人?雖然他們是差著輩分,但說到底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如果有個沖突的話……

榮明瑤剛要擡腳過去看看,不過見自家大哥起身,似乎是準備離開的,她這心裏還沒來得及松上一口氣,就見那徐雪娥也一同站起身來,不知道為何,居然往自己大哥的身上撲了過去。

眼色一震。

榮明瑤幾乎是下意識的要擡腳過去,只是她這才走了一步,更加讓她驚掉眼珠子的一幕便出現了。

她家大哥,居然在徐雪娥撲過去的那一刻,居然往旁側了個身,躲開了徐雪娥。可想而知的,沒了擋著的人,他們此時又是在涼亭出口的地方,她這樣一撲,不出任何意外的從涼亭上跌落下來。

而後便聽一聲淒慘的叫聲:“姑娘,你怎麽了?姑娘啊……”

聽到這樣的喊叫聲,榮明瑤立刻疾步的走了過去。?

☆、日行一善

? 榮明瑤走過去的時候,但見那個她只見過一面的徐表姑娘正眼眸緊閉的躺在地上,如玉的臉上有好些的青青紫紫的顏色,把她那嬌美的容貌給破壞個幹凈,看著有些不倫不類讓人有些想要發笑,跟她一起過來的那個曹嬤嬤則趴在她的身上不斷的哀嚎叫嚷著。

側頭朝自家大哥那裏看了一眼,表情依舊的冷清,不過眼眸中閃著的冷光卻告訴她,大哥生氣了。

“大哥,這是……?”榮明瑤想著剛才的情況,心下略微的一思索,便差不離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榮明澤的目光泛著冷光,說道:“不過是有些自不量力,心比天高的,設計了這麽一出戲罷了。跳梁小醜,不足為懼。”既然自己趕著上來送死,他就日行一善的成全她們。

榮明瑤默然不語。

“寶藍,點翠,把她們帶到錦繡院去。春燕,過去春苑那裏,請二姑奶奶過來錦繡院,細雨,去請二姑爺也一起過來。明瑤,你今日的賞花宴,怕是要要略停停了。”榮明澤開口說道。

春燕細雨寶藍點翠俱都福身,各自領命不提。

那被寶藍點翠指揮著壓著的曹嬤嬤見狀,心中很是不安,剛想要大嚷大叫的,便有寶藍早做了準備,拿了帕子塞住她的嘴巴,而後令兩個粗使嬤嬤一左一右的架著她,往錦繡院走去。至於那個昏迷著的徐雪娥,則是被兩個丫鬟扶著過去。

榮明瑤見此,便知道自家大哥要清理門戶了,轉頭吩咐一個叫紅葉的小丫鬟說道:“你過去與大嫂說上一聲,讓她快些過來錦繡院。另外給九妹妹和蔣表姑娘告個罪,說今日的賞花之行,怕是不成了。” 這紅葉雖然只是她院子裏的一個三等小丫鬟,如今才十二歲的年紀,但她家裏上數三代都是府裏的家生子,她為人也機靈非常,來日她出閣的時候,她一家子都是要做為陪房跟著一起去清郡王府的。也是她培養的接任春燕細雨的一個人選。

“是,姑娘。”紅葉福了福身,領命而去。

榮明澤側頭對榮明瑤道:“妹妹,你先過去錦繡院那裏,我到祖母那裏。稍後我會讓蕙蘭和墨蘭過來。”他要下手動二姑爺的嫡親表妹,祖母那裏自然是要知會一聲的。

榮明瑤也顯然知道榮明澤的打算,點點頭:“恩,我知道了。”待到榮明澤走後,榮明瑤本來含笑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一雙妙目側頭掃了一圈身後的丫鬟婆子,冷聲道:“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半點的話,你們此生便也不用再開口了。府裏可不用這等口舌長的。”

剩下的幾個丫鬟婆子均都一寒,脊背不自覺的彎下去兩分,齊聲應道:“是。”

榮明瑤看著她們的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擡腳朝錦繡院走去。

*****

錦繡院

別聽著這個院落的名字好聽的緊,院子的格局也不小,景致也是數得著的,又因裏面種滿繡球花,因而得名,錦繡院。如今已經是九月裏,繡球花的花期已經漸漸的過了,滿院的地面的青石板路上,隨處可見那雕零下來的花瓣,給這個平日裏本就景致不錯的院子又平添了幾分的淒涼之美。

片刻,榮德柔便帶著自己得用的李媽媽並幾個小丫鬟到了錦繡院裏。

只是尚且未進門,便被守在門口的蕙蘭和墨蘭攔了下來。

“我非自己要過來的,可是明瑤那丫頭請我過來的?你們這般的攔著是什麽意思?”榮德柔知曉這兩個丫頭是貼身伺候榮明澤的,故而被攔下來後,雖然心中極其不悅,但態度也還算好。

蕙蘭和墨蘭都是自幼跟在榮明澤身邊的,把榮明澤那清冷的氣質,學的五六成,墨蘭開口說道:“二姑奶奶,奴婢無意為難。只是二姑奶奶帶過來的這些小丫鬟怕是要留在院外等候。”

榮德柔聽到這話,心頭一楞,心下很是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剛才春燕過來通知她說,徐雪娥出了一些事情,如今人在錦繡院這邊,讓她過去一趟。如今看現下這陣仗?倒不像是徐雪娥出了事故?反倒像是她惹出了什麽亂子一般?

頂著心頭這般的疑惑和那微妙的不好的預感,榮德柔只帶了李媽媽一個,進了錦繡院裏。

隨後沒一會兒的時間,蔣成也到了。

在蔣成剛進去後,榮明澤也過來了。不過他並非是一個人過來的,而是帶了幾個虎背熊腰的粗使婆子並一個穿著不俗但面容極其平凡的嬤嬤。進到院子後,榮明瑤對那幾個粗使婆子吩咐說道:“你們幾個守在院子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記住,是任何人。”而後又對那嬤嬤和蕙蘭墨蘭說道:“你們跟我進來。”

“是,世子爺。”

“五侄女,這是什麽意思?雪娥怎麽說也算是你的長輩,你現如今是什麽意思?”蔣成一進門,首先便見到躺在地上昏迷著的徐雪娥,貼身伺候徐雪娥的曹嬤嬤則是被兩個丫鬟鉗制著,動彈不得,甚至就連嘴巴裏也塞著東西,發出嗚嗚的聲音,在見到他後,拼命的掙紮起來。而榮明瑤則坐在一旁喝茶吃點心,自家夫人則是臉色難看的坐著。蔣成見此臉色猛然一變,立刻沖過去,動作小心的把徐雪娥從地上扶起來,怒聲問道。

榮明瑤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才不緊不慢的回答說道:“二姑夫莫要著急,等一會兒哥哥來了,二姑夫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雖說蔣成是長輩,但這樣的長輩,實在是讓她尊敬不起來。

蔣成聽到榮明瑤這話,雖說有些不解,但低頭看著徐雪娥那張青青紫紫的臉,他更多的是憤怒,“我雖然不知是什麽事情?但雪娥是個弱女子,身上又是受著傷,你們不說既是不說幫她請個大夫好好的瞧瞧,也不應該讓她這般躺在地上吧?你們真是太殘忍了。”

面對蔣成這般的指責,榮明瑤心裏簡直要笑噴出來,這麽言情的臺詞,他到底是怎麽想出來?

“二姑夫,等會兒,我會讓你見識什麽叫更殘忍的。”房間裏忽而響起了榮明澤那稍顯冷淡卻又帶著冷意的聲音。

“大哥,你來了。”榮明瑤點點頭說道。

“明澤,你這般把我們叫來,是不是徐雪娥她做了什麽事情?惹得你不高興了?她不過是個私塾秀才之女,從小便沒有什麽見識,如果做錯事情,萬望你不要與她計較。”榮德柔打從春燕過來叫她開始,心裏便有些不好的預感,等進到這錦繡院裏,見了躺在地上,又受著傷的徐雪娥,她心裏的這份不安,陡然擴大了十倍有餘。一見榮明澤過來,便立刻扯出一抹笑容,如是的說道。

榮明澤嘴角勾出一個泛著冷意的笑:“便是私塾秀才之女,禮義廉恥應該還是知道的。青天白日的,便往男人的身上撲來,知道徐表姑娘命理克夫,連著兩任的未婚夫都死了,她自己也是二十又一的老姑娘了。但即便是這樣,也沒得這般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饑渴到何種的地步?”嘲諷的目光看向蔣成,“二姑夫,聽聞這蔣老太太曾經親自開口,把徐表姑娘許給你做貴妾?看來,她這是嫌棄你的廟太小,容不下她這座尊貴的大佛呢。”

“你胡說什麽?雪娥她才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少在這裏汙蔑她?”蔣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了三分底氣不足。

先前他已經打聽過自家夫人說的話,確實,在表妹進府的那一日,恰巧碰到榮明澤回府,表妹差一點暈倒在榮明澤的身上。不過榮明澤是自幼便習武之人,身體警覺,躲了過去。他那個時候,可以安慰自己,表妹是一路勞累,不是故意的。但是如今……

“想要自薦枕席,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榮明澤側頭看了看徐雪娥,“就她這樣的長相,還比不得我身邊伺候的丫鬟,也就是二姑夫你,自成親來被二姑媽拘的緊了,見了這樣的貨色,便被迷得晃了眼,把她做寶貝一般。”

蔣成聽著榮明澤的話,臉色真是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的,好不精彩。他想要開口反駁,但是看著榮明澤嘴角那嘲諷的笑,他只覺得心頭好像是堵了什麽一般?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榮德柔聽著榮明澤一波比一波還要毒的話,她心裏只想要發笑,雖說場合有些不適宜,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榮明澤這些話,簡直是把她憋在心裏多年的話都說了出來。

榮明澤看著躺在蔣成懷裏的徐雪娥,冷聲道:“知道你已經醒了。不睜開眼睛嗎?”一想到這個人女人差一點撲倒自己的身上,榮明澤便覺得一陣的惡心難忍。等處理了這個女人,他絕對要查查,到底是誰把他的消息洩露給這個女人的,不然她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在那裏,還找了過去。

這般背主的人,絕對不能留。

徐雪娥的身形似乎是顫了一下,而後‘嚶’的一聲,睜開雙眼,似乎是被眼前的情況驚嚇了一番,往蔣成的懷裏縮了縮,顫聲問道:“表哥,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雪娥,不用怕,我在這裏,會護著你的,會沒事的。”蔣成最是受用徐雪娥這種表情神色,剛才的惱怒一下子便忘了個精光,心下猛然一軟,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看到這樣的場景,榮明瑤和榮明澤俱都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來。倒是榮德柔,臉色更為的難看起來。

“二姑夫,便是想要憐香惜玉,也要看看場合不是。二姑媽還看著你呢。就這般和你的表妹香親香親的,似乎不大好吧?”榮明澤嘲諷的看著蔣成。

父親常說他酷似祖父,既是冷靜又是無情,他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有點他卻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的眼光必定要比祖父強上許多的。再如何?也不會給自己的女兒,挑這麽一個廢物做夫君。

蔣成抱著徐雪娥的手一僵,擡頭看了榮德柔一眼,不過卻很快的有些狼狽的撇開。

“平嬤嬤,你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與二姑夫和二姑媽說上一遍。讓他們也了解了解,今日發生的事情,省的等一會兒,會覺得我冤枉了她們。”榮明澤忽而心中有些無趣起來,有些不耐的看了蔣成一眼,揮手對先前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那個不起眼的嬤嬤吩咐說道。

那個被榮明澤稱為平嬤嬤的婆子,上前走了兩步,用一種平穩沒任何情緒的聲音,一字一頓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其實事情的經過也很是簡單,徐雪娥不知道是收買了那個小廝,知道了今日榮明澤會到百花園去,她便合同曹嬤嬤來了個偶遇,而後用深情款款的表情神色對榮明澤訴說了她對他的情不自禁等。只是榮明澤在她的話才說了個開頭的時候,便已經不耐煩的起來,想要離開,這徐雪娥心下一著急,便朝著榮明澤撲了過去。

當然了,她沒有得逞就是了。不然她的臉也不會變得青青紫紫的。

聽完平嬤嬤的話,榮明澤和榮明瑤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榮德柔露出一副‘果然是這樣’的表情來。

蔣成雖然心裏極度的想要否認,但看那嬤嬤說的一臉的認真,徐雪娥的臉上也是雪白雪白的,甚至就連鬧騰不已的曹嬤嬤也安靜了下來,他不是傻子,看到這樣的情況,哪裏還能不知道真假。當下,他抱著徐雪娥的手便松了下來。

在第一時間感覺到這一點的徐雪娥,心下一沈,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出閣前夕

? 榮明澤覺得自己在這裏居然跟她們耗了這麽長的時間,簡直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心頭的不耐煩漸漸的起來,開口說道:“行了,我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在這裏看你們的恩怨情仇的大戲了。平嬤嬤。把東西端過來吧。”

不說榮德柔和蔣成以及徐雪娥好奇。就是榮明瑤心裏也有些好奇,什麽東西?

平嬤嬤點了點頭,走了出去,片刻,又回來了。不過回來的時候,她的手中卻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散發出來的味道有些難聞。

似乎是察覺出什麽一樣,徐雪娥再一次往蔣成的懷裏縮了縮,蔣成雖然此時心中大受打擊,他心中那個清純可人對自己又一往情深的表妹形象,徹底的崩塌了。但對撇開其他的不談,徐雪娥到底是他的表妹,他再如何?也不能放著不管的。皺著眉頭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閉嘴湯。”榮明澤面無表情的回答說道。

所謂的閉嘴湯,就是啞藥的別稱。

“你想做什麽?”蔣成一聽榮明澤的話,心中有些驚駭,立刻開口問道。

榮明澤說道:“ 放心,這東西不是給你表妹喝的。而是給她身邊的那個奴才喝的。”他能夠看得出來,徐雪娥生性膽子有些小,如果不是有人鼓動她的話,她即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的。

而這個老貨,顯然不是個安分的。

曹嬤嬤雖然被人架著不得動彈,嘴巴裏也被塞了東西,但耳朵可好好的,聽到榮明澤這話,居然更加的激烈的抖動起來,嘴裏‘嗚嗚’聲不斷。

“不可以。曹嬤嬤是姨媽過世後,對我最好的人,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做?曹嬤嬤可不是你們的奴才,你們沒有資格處置她。”徐雪娥臉色大變,也不顧的什麽?立刻開口說道。

榮明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冷的幾乎都能夠掉渣:“你似乎是是忘記你是在誰的地盤上。你又是在和誰說話?如果不是看在二姑媽的份上,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站著和我說話。等過了她,就到你了。這麽著急做什麽?平嬤嬤,還不用藥。”

徐雪娥聽到榮明澤這話,身形一顫,頓時不敢再說話,只拿一雙欲語還休,淚眼蒙蒙的眼睛看著蔣成。

蔣成最是受不了徐雪娥的這種眼神,正要開口說什麽?榮明澤一個冷眼掃過來,蔣成表情也是一僵,嘴唇抖動了一下,便也沒有說話。

平嬤嬤那裏屈身:“是。”端著湯碗便朝著曹嬤嬤那邊走過去。

曹嬤嬤見此,掙紮的越發的厲害起來。徐雪娥見此,立刻起身想要去阻止,不過榮明澤一個眼神,蕙蘭便走過去,一指點過去,她便沒法子動彈了。

“餵藥。”

平嬤嬤伸手捏住曹嬤嬤的下巴,用力一捏,毫不猶豫的把整碗的藥,都倒入了曹嬤嬤的口中。

因為被點了穴,曹嬤嬤動彈不得,那一碗的藥,幾乎是一滴不落的喝了下去。

這藥才喝了下去,不知道是藥效太快還是別的什麽?曹嬤嬤一下子便昏了過去。

“拖下去。讓人好生的看著。”榮明澤側頭吩咐說道。

“是。”平嬤嬤應答了一聲,很快的便和蕙蘭墨蘭拖著曹嬤嬤出去了。

等她們出去後,榮明澤冷冷的對榮德柔說道:“看好她,如果有任何的閑言碎語傳出去的話……”目光從她的身上轉到蔣成的身上,“你們一家子都要跟著牽連。二姑媽,你可是知道我這個人的性格的。說得出就絕對做的到。”目光看向榮明瑤,“明瑤,我們回去。”

“好的,哥哥。”榮明瑤頗為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角。早知道過程是這般的無趣兒,她剛才就不應該留在這裏。

在踏出門的那一刻,榮明澤的腳步一頓,又道:“二姑媽,忠義侯府的廟小,容不得你們這幾尊大佛。正好二姑夫的調令也已經下來了,二姑媽做為一個出嫁女,常在娘家住著,傳了出去不免讓人閑言碎語的。這蔣表妹如今正是說親的年紀,萬一有了不好的傳言,這身上有了汙名,豈不是耽擱了。我是查過黃歷的,後日裏就是個宜出行的吉日。侄子就在這裏恭送二姑媽一路順風,好走不送!”說著便離開。

榮德柔聽到榮明澤這話,本來還雲淡風輕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慘白。

完了,全都完了。她這是被趕了出去?如此的話,那麽這些天來,她所費下的心思,豈不是全都是白搭。

那她的琳兒該怎麽辦?她費了這麽些的功夫,甚至不惜下了血本,回到京中,不就是為了她的琳兒和毅兒,現如今一切都毀了。全都是那個賤人的錯!

如此的一想,榮德柔看向徐雪娥的目光跟淬了毒一般。

徐雪娥察覺到榮德柔怨毒的目光,身形一顫。

*****

才一出了房門,榮明瑤便開口調侃自家大哥說道:“雖然這個徐表姑娘的腦子好像不正常,但人還算是個美人嘛。大哥,真是眼福不淺啊。”這話裏的幸災樂禍不要太明顯。

榮明澤看著榮明瑤那得意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個腦蹦兒,“瑤瑤,你這幸災樂禍有些過了頭。”

“大哥,很疼耶。不知道額頭有沒有紅?”榮明瑤佯裝疼痛的捂住自己的被敲打的地方,語帶了幾分撒嬌的說道。

榮明澤雖然是知道榮明瑤是裝出來的,他剛才下手也沒有使多少的力道,但身為妹控的他,還是忍不住側頭往剛才自己敲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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