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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塔格奧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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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來的商船在港口拋了錨。

一個劃駁船的青年想做這筆生意,高聲喊道:「有人要上岸嗎?」

甲板上出現一個美貌的少女,用字正腔圓的帝國官話說:「朋友,我們從昆侖來,來海文港做生意。你所看見的這艘船和船上的貨物都屬於我家主人,他在這裏朋友很多,可現在已經很晚,不便打擾他們,我們打算明天早上進港。」

「哦,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們可以嗎?你主人可真有錢,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船,怕是裝滿了香料和絲綢吧?」

「還有瓷器和茶葉。」

「真厲害!這個消息傳出去,明天早上恐怕會有很多同行來拜訪,到時候你們不會記得我了。」年輕人自卑的說。

少女微微一笑,友好的說:「那麽何不現在就上船見見我家主人呢?假如你願意,可以嘗嘗我們昆侖的茶點和美酒,也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真的可以嗎?我,海文港的船夫,可以成為您——美麗的東方公主的朋友?」

「我不是什麽公主,我的主人也不是國王,我們都是平等的。請上船來吧。」

年輕人高興的跳上舢板,跟著少女走進船艙。

「簡直是皇宮!」青年驚嘆不已。船艙內富麗堂皇的布置,讓他懷疑自己來到了仙境。

一張華麗的地毯上擺滿了水果、美酒和美味的食物。

年輕商船主人熱情邀請青年入座,親手給他斟滿美酒,微笑著說:「朋友,今晚有你相伴真是太好了。為了美麗熱情的塔格奧城,請幹了這杯酒。」

青年捧起酒杯,雙手顫抖,喉嚨痙攣,嘴唇發幹。

「可是,可是……我該稱您為夫人還是老爺?請原諒我的粗俗,您的美貌可把我嚇傻了。」

東方人難為情的一笑,友好的說:「我跟你一樣是男人,至於相貌,你可以當成是造物主開的玩笑。」

年輕人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喝幹杯中美酒後,他感覺好多了。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像夢境,但他已經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盡管盡情享受。

「承蒙您的招待,我該怎樣效勞呢?」

「講講塔格奧的故事吧。這座城市裏有我一個老朋友,他叫做無痕月,也許是月無痕,我很想念他,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不知怎樣才能找到他。」

年輕的船夫皺起眉頭,「老爺,塔格奧沒有這麽一號人物。我在這個城市裏土生土長,自信舉凡達官貴人販夫走卒沒有不認識的,可的的確確沒聽說過這個人。」

美貌的東方青年看起來並不失望。「你這麽說我一點也不奇怪。我再提供一點消息,或許你能想到什麽。假如沒有記錯,白虎人反對帝國新幣制的運動剛剛平息。

「在那次運動裏,我的朋友據說曾是這個城市的義軍首領,他十分年輕,有一個美貌溫柔的妻子,他喜歡抽煙袋,腦袋聰明,在經商方面富有靈感。我相信他會成為人們的焦點,他有叫人喜歡的天才,社交方面也富有想象力。他註定會成為一個富翁,很可能是富翁中最出色的。」

年輕人默不做聲的聽他說完這些話,臉色變得十分嚴肅。

他果斷的站起身來,正色告訴這位好客的東方人,「感謝您的熱情招待,老爺,可我沒法再幫你了。

「你所說的這個人我的確很熟悉,可他並不是什麽義軍首領,他是我們城市的領主穆罕默德。穆恩,他是一位正直仁慈的青年,對我們的城市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我和其他塔格奧的子民一樣熱愛他,並且真心希望你是他的朋友。我不能告訴你更多,現在我必須告辭了。」

東方人寬容的笑了。「穆罕默德。穆恩會記得我們的友情。」接下來,他賞給船夫一大筆錢,把他打發走了。

船夫劃著駁船逃回港口,仿佛酒醉方醒。他很感激東方人的慷慨,但拿不準他們的心思,這些人實在太神秘了,包括那艘巨艦。

懷著對領主的忠誠,船夫匆匆趕到穆罕默德。穆恩的府邸,把今天傍晚的奇遇一字不漏的告訴了他。

「這是東方人送給我的金子,我一個子兒也沒敢動。老爺,您得當心哪。」

「感謝你的忠誠,我的好市民。」穆罕默德。穆恩愉快的拍著船夫的肩膀,把那袋金幣還給他。

「你做了一件大好事,這是你應得的。我的朋友已經厚厚的賞賜了你,我也要用同樣的賞賜報答你的忠誠。」塔格奧的年輕領主用加倍的金子把他打發走,興沖沖的對妻子說:「紅線兒,猜猜誰來了。」

「誰呀?我可猜不著。」領主夫人微微有些驚訝,關切的問:「到底是誰來了,瞧你高興的。」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飛快的穿上大衣,提著拐杖出門了。

「這麽晚了,一個衛兵也不帶,到底去哪兒?」

「碼頭,很快就回來。」

紅線兒憂心忡忡的望著丈夫的背影,對那未知的來客充滿了好奇。她冥思苦想,想到了一切可能來訪的客人——韋爾斯的女侯爵,瑟爾、哈克遜聯邦的國王,甚至黑森林對面的妹妹與母親。

然而都不是。

爽朗的笑聲裏走來了傾城和小迦,一個羞澀的美少年親昵的站在他們身旁。紅線兒尖叫一聲飛奔過去,先用力擁抱傾城,緊接著摟住小迦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小迦妹妹,天哪——可想死我了!」

女人們親親熱熱的說話,驀然本想置身事外,卻被好客的紅線兒拉去吃點心,傾城本來也難逃女主人熱情的款待,可男主人有太多話想跟他說,不得不使用丈夫的權威發了話:「我跟葉子有正事要談,你就不要纏和了。反正人都到了塔格奧,往後有的是時間親熱。」

「哈!有什麽了不起,瞧你得意的!才不理你呢!」紅線兒白了他一眼,左手拉著小迦,右手拉著驀然,興高采烈的去內廳了。

女人們一走,客廳裏頓時安靜下來。

領主大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傾城好幾道,長嘆一聲道:「六年了,你一點也沒變,我卻老多了。」

傾城微笑道:「聽說你已經成了回教徒,說謊話會被真主懲罰的。」

「哪裏會去信什麽回教!當初我席卷了帝都三堂的資產潛逃到塔格奧,號稱是來自遠東的王子,取拗口的假名字都是為了躲避帝國憲兵的懷疑。葉子,你這些年去了哪裏?我可是找的你好苦!」

「我回了昆侖。這些年一直在聖母之水峰上修行,是雷烽和柯藍告訴我你在塔格奧。我心想說不定能從你手裏詐出幾個子兒,於是就帶著家小來投奔了。」

「咦,你這家夥還是那麽沒正經啊!老雷和小藍還好吧?去年他們來過塔格奧,那時候整個白虎都亂成一團,我也身不由己的卷了進去。

「帝國憲兵當我是眼中釘,派殺手來想幹掉我。幸虧老雷小藍適逢其會,及時出手相救,不然現在坐在你面前說話的人,早成了孤魂野鬼。葉子,我可是眼巴巴的盼著你來,說真的,你已經下定決心推翻帝國了吧。」

傾城無奈的一笑,反問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沒有!」無痕月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鼓起勇氣來,相信你自己!帝國已經走上滅亡的不歸路,我會幫你把它推進地獄!」

「感激不盡,小月,感激不盡!」

「去你的!都是好兄弟,說這些——哎,葉子,推翻帝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是一番大事業,同時也很艱苦,眼下硬碰硬是行不通的,你能來白虎說明你很有遠見,可是你對白虎到底了解多少呢?」

「一無所知。」

「很好,」無痕月笑道,「一無所知就不會先入為主,坐下,我們從頭說起。」

自從雅蘭斯王朝覆滅以後,白虎大陸就由四個家族瓜分。塔格奧、韋爾斯、瑟爾還有哈克遜,四大家族分別以四座城邦命名,坦白的說,除掉這四座極度發達的城市之外,白虎大陸幾乎沒有值得一提的城市了。

每個塔格奧公民都是天生的商人,他們占據了全世界最大的港口,東、西方貿易有一半在這裏交易完成。塔格奧市民通過討價還價積累了巨額財富,商人的身分使他們比白虎其他民族更為精明。

從帝國皇帝宣布把「統一幣制」寫進法典開始,塔格奧人就充滿了戒心。

鳳凰歷二年,皇帝下令白虎洲統一使用帝國幣制,勒令白虎人必須在期限內把金幣、銀幣兌換成面值相等、重量不足舊幣三分之一的帝國新幣。

塔格奧商人拒絕這種變相的掠奪。

不管皇帝怎麽想,大海對面的商人首先就不可能接受分量減輕的新幣,因為在東方世界,金子和銀子的重量是直接同價值成正比的。

失去海上貿易就等於失去了生命線,塔格奧人不能忍受這種粗暴的改革。

他們推選出領袖——一位自稱穆罕默德。穆恩的年輕人——去跟領主談判,希望他能夠維持現有幣制。

膽小昏聵的領主不敢公開反抗帝國政令,不但拒絕了商會的請求,還派出軍警嚴格監督新幣制的執行。

富有遠見的商會領袖預感到災難無可回避,秘密通知商人們做好兩手準備,在兌換新幣的同時募集了一大筆資金,秘密轉交到領袖手中。那位值得信賴的年輕人希望用這筆錢招募一支傭軍,用來抵擋日後的亂子。

和歷史上其他商人掌管的城市一樣,塔格奧人沒有自己的軍隊,假如戰爭不可避免,他們就委托雇傭軍代為出戰。

年輕的商會領袖一開始也想沿用祖先的辦法,後來發現偌大的白虎竟找不到一支可以信賴的傭兵。深思熟慮後,他把目光投到了森林對面的玄武,一個被稱為「幹達婆人」的戰鬥民族進入了他的視野……很快的,穆罕默德。穆恩的預感被證實了。

新幣制遭到了平民階級激烈反對,他們堅持沿用舊有幣制,一場被稱為「保幣運動」的浪潮席卷了西方世界,皇帝的權威遭到徹底反抗,帝國憲兵被派往動亂的白虎大陸。

帝國造幣場被暴動的民眾摧毀;推行新幣制的憲兵在鄉間被憤怒的民眾襲擊;皇帝的畫像被當眾燒毀,人們咒罵她是「吸血鬼」、「侵略者」、「搶劫犯」。

被帝國收拾的服服貼貼的四大家族開始了武力鎮壓,軍隊被派往鄉村,城市裏豎起了絞架,有人被當眾處死,反抗卻在更廣擴的土壤裏萌生壯大。

無人知曉第一支起義軍是何時何地何人發起,到了第二年,義軍已經像雨後春筍一樣遍布白虎大陸。

幾乎一半的鄉下青年參加了義軍,市民則對領主施加壓力。幾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山河變色,四大家族的統治被「保幣運動」的浪潮掀翻。失控的白虎洲變成了火藥桶,帝國憲兵首當其沖,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保幣運動驚動了遠在朱雀帝都的皇帝。軍隊開入白虎,運動被血腥鎮壓,白虎人意識到游行與呼籲不可能保護自己的利益,對待侵略者必須使用武力。

一支又一支起義軍自發成立,游擊隊在深山與平原間穿梭。反抗運動持續了三年,帝國軍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後取得了表面的勝利,幣制的改革被強迫執行。

軍隊風卷殘雲般的撤離了白虎,監督新幣推行與城市安全的是一支全副武裝的憲兵隊。諷刺的是,憲兵隊的總部被設在了清華門駐地韋爾斯城,全世界最大的警察局與全世界最大的罪犯集中營成了鄰居。

韋爾斯城的統治者原本是非恩家族,在多年前的一次暴動中,非恩家最後一位統治者被奴隸殺死,目前韋爾斯堡的主人,是一位自稱非恩家遠親的女侯爵。眾所周知,她就是清華門刺客的領袖瓦上霜。

「如果我沒記錯,瓦上霜跟你關系匪淺。」

「那當然!我們一塊長大,一起學武功,她是我二姐,我是她小弟。」

傾城笑著說:「既然如此,塔格奧理應與韋爾斯合作才對。」

無痕月苦笑道:「我在白虎的身分不能公開,人人都只知道穆罕默德。穆恩,卻不知道清華門的無痕月,所以這些年我也沒有跟二姐聯系過。

「但清華門畢竟是靠情報吃飯的,我的身分瞞得了別人瞞不了他們。這些年塔格奧一直避免與韋爾斯發生沖突,對方似乎也對我們格外優待。保幣運動時期,韋爾斯出面的負責人是我二哥門前雪——你還記得他吧?」

「記得。七年前朱雀稷下曾有一面之緣,後來還多次承蒙他襄助,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是的。比起二姐來,二哥就好說話多了,回白虎後我與他見過一面。迫於形勢沒有深談,但他明確告訴我清華門是友非敵。雖然在保幣運動裏他們以帝國軍之友的立場出現,暗地裏對義軍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許多著名的義軍領袖都是在清華門的庇護下,逃過了帝國憲兵的絞刑架。」

無痕月說到這裏,傾城忽然打斷他的話,問道:「清華門庇護義軍?這很有意思,詳細說說可好。」

「沒問題。」無痕月笑道,「你也知道,清華門公開的事業是「監獄創辦者」。凡是被投入清華門監獄的人,就等於獲得了豁免權,白虎諸邦也好,朱雀人也好,都不能再追查犯人的下落,否則就是對清華門的蔑視。

「因此很多在劫難逃的家夥花重金進入他們的監獄,只要不離開韋爾斯城,就不會有人找他們的麻煩。因此,韋爾斯城就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罪犯集中營,假如把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全部開列出來換算成有期徒刑,恐怕要一直排到世界末日。

「保幣運動被鎮壓以後,幾支著名義軍的首領就受到了清華門的保護,他們被送到韋爾斯城,換身衣服,往大街裏一鉆,從此就成了安分守己的良民。」

傾城微微一笑,問道:「朱雀憲兵對此怎麽看?」

「無可奈何。」無痕月不屑的說,「那幫家夥只配在老百姓面前逞威風,如果二姐願意,隨時可以把他們趕走。韋爾斯不是鳳凰城,瓦上霜也不是春江無心,她肯定對帝國的統治不滿,但目前並沒有公開反抗的打算。更何況瑟爾。哈克遜聯邦一直是她的心腹之患。」

「哈克遜。瑟爾聯邦?」傾城好奇的問,「難道這兩個國家已經合並了?」

無痕月點頭說:「合並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還是要從保幣運動說起。」

那次史無前例的大動亂,首先爆發在哈克遜城邦,因為帝國造幣廠就設在哈克遜侯爵的私人產業上。

哈克遜侯爵對皇帝忠心耿耿,在領地內推行高壓政策,膽敢使用舊幣的人全被處以絞刑。

有一次他聽說義軍要襲擊造幣場,就把全部軍隊派去保護,他過於相信自己的權威,以至於連自衛隊也不帶,就前往市政廳出席會議。

與此同時,對新幣制心懷不滿的民眾,早已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聚集在市政廳外,當侯爵出現後,民眾的憤怒像炸藥一樣被引爆了。

哈克遜侯爵看見人們沖上來時,立刻掉頭朝城堡逃去,然而他忠心的管家已經按照他的命令,早早關閉了城門。

侯爵大人被憤怒的民眾像攆兔子一樣趕到市政廳門前,十分鐘內被彈如雨下的是磚頭、石子活埋致死。

城邦的繼承人哈克遜侯爵小姐無力保住先人的領地,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物給予支持。

新近繼位的瑟爾國王乘虛而入,率領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攻入了混亂的哈克遜城邦,義軍與帝國憲兵都被拒之門外,哈克遜表面上恢覆了和平。

瑟爾國王據說是個其貌不揚的胖子,憑著義氣和勇武博取了侯爵小姐的歡心。三個月後侯爵小姐嫁給瑟爾國王,兩個國家宣布合並。

這位幸運的國王,是一個富有得讓皇帝也為之側目的大富翁,據說他許諾用自己的私人財產,彌補了全體國民在兌換新幣時蒙受的所有損失,並且如實兌現。

不遜於財富的是他神秘的身分,他自稱前代瑟爾國王的弟弟,然而老國王生前他從未拋頭露面。除了他的新婚妻子之外,極少有人見過這位新貴,對他的底細更是一無所知。

瑟爾和哈克遜合並以後,成為了白虎最強大的割據勢力,但國王似乎沒有爭霸之心,一直很低調的處理對外事務,對帝國保持了若即若離的態度,與其他兩大城邦的合作卻越發密切,無論從哪種意義上講都是友非敵。

保幣運動徹底顛覆了舊有貴族的統治,塔格奧也不例外。變亂開始,無痕月離開了自己在塔格奧那座舒適的莊園,騎著耐力最好的馬,帶了足夠的幹糧和水,穿越茫茫沙漠和蠻族部落,前往黑森林尋找援助。

同行者只有一人,他那有孕在身的妻子。

他們成功說動了幹達婆人,讓這支使用彎刀和毒箭的戰鬥民族,穿越森林來到塔格奧作戰。他們面蒙黑紗,沈默寡言,在戰場上的表現,使付錢的商人們十分滿意。

帝國軍發現武力解決塔格奧是不現實的,便派來了使節,商人不擅作戰,談判卻是拿手好戲。談判桌上三個月的交鋒後,帝國使節團丟盔棄甲,一次性出售了造幣權後換得了新幣制的執行。

立下大功的穆罕默德。穆恩,被推舉為自治領的主人,幹達婆人則不聲不響的撤回了黑森林。

事後有人詢問穆罕默德。穆恩如何請動幹達婆人,年輕的商人領袖回答說:「說來湊巧,幹達婆人的首領正是鄙人的小姨子。」

講到這裏,傾城已經笑得喘不上氣來。

無痕月手撚折扇指著自己胸口說:「而這位穆罕默德。穆恩先生,正是傳說中的英俊瀟灑水劍客無痕月是也。」

「真有一套!小月,你這幾年的經歷簡直比神話更離奇,假如不是親眼看到現在的你,我絕不敢相信。」無痕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又嚴肅起來,「葉子,我剛才說到帝國軍的統帥,你可知道他是誰?」「哥哥給你個耍寶的機會,假裝不知便是。」「去!學誰不好學老雷,真沒水準。哎,不開玩笑,那個人你也很熟悉的,說出來準嚇你一跳。」「春江無錯?」

「啊!你早知道了?春江無心在鳳凰城當了女王也知道?」

「知道。我雖然去了昆侖,朋友們卻都留在帝國,這幾年發生的大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壞消息太多太多,有時候我真希望什麽也不知道。」

「我最近一直在想,人這一輩子還真他媽的說不準!放在幾年前,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居然人模人樣的當了領主,更不會相信無錯那小鬼居然成了敵人!」

「都是命運的安排。命運會讓敵人變成朋友,也會讓朋友變成敵人。」傾城深有感觸的說,「至於無錯,他還太年輕,也許有難言之隱,不了解的事我不能妄自揣度,見上一面比什麽都重要。」

無痕月見狀安慰道:「管他命運如何安排,你我是不會變成敵人的。老雷、小藍和阿介也不會,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傾城被他感動了,微笑著說:「我對此從沒懷疑過。企鵝城我們初次見面時還都是小孩子,可是已經有足夠的信心去改變世界。現在我們已經開始這樣做了,而且知道怎樣才能做的更好。

「鳳凰帝國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可推翻它光靠你我的力量是不夠的。雷烽和柯藍已經去了鳳凰城,我相信這會給無心和水寒帶去驚喜。鳳凰城是目前唯一敢於公開反抗帝國的力量,他們缺乏的是真正有力量的盟友。

「如果有一天鳳凰城的城樓上也插上了帝國軍旗,你在塔格奧的努力必將付諸東流。事實上帝國軍已經整裝待發,假如放任不管,這一天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加快動作?」「理應如此。」傾城肯定的說,「萬事具備,只欠東風。」「絕無問題!」無痕月自信的伸出右手,「東風就是你的到來。」擊掌聲驚動了內庭的女人。小迦探出頭來笑問道:「瞧你們高興的,是不是背地裏說我們壞話來著?」

「小迦,真正在說壞話的是你們吧?」無痕月笑嘻嘻的說,「盡管說吧,回頭紅線兒會如實向我匯報,我再向葉子匯報,你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你可真壞!」小迦沖他扮了個鬼臉,自信的說,「主人才不會欺負我呢!紅線兒姐姐不住口的誇你好,我現在真懷疑她是不是騙我呢。」

「家庭美滿,日子過得真叫人羨慕。」傾城由衷嘆道。無痕月哈哈一笑,一臉的幸福。「紅線兒是個好女人,我可真不想讓她受半點委屈。

可惜,眼下就要分開一陣兒了。」傾城喝了口茶,淡淡的問:「去韋爾斯?」「老大……」無痕月癱倒在椅子上,呻吟道:「你什麽都知道,還讓小弟怎麽混啊!」「我從小就是猜謎愛好者,人人都誇我直覺出色。」傾城笑著說:「怎麽樣,此行可有信心?」

無痕月想了一下,說:「六成把握。二姐不是好說話的人,又生性多疑,難保不會翻臉,倒是二哥很厚道,可以幫我說話。」

傾城點了下頭,說:「我陪你去。」

無痕月搖頭道:「萬萬不可!二姐最忌諱門內的人跟外人交往,你去了反而更讓她生疑。你只管等我回來,一個月內準有消息。」

微微一笑,傾城說:「聽你的。小月,你的煙袋哪兒去了?」

「早戒了。紅線兒說爸爸抽煙兒女就會從小被迫抽二手煙,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裏就會變笨,而且對身體也不好。」

傾城忍俊不禁,調侃道:「太上畢竟是太上,一聲獅吼,比什麽都管用。令公子、小姐現在何處,穆罕默德。穆恩老爺何不帶鄙人前去拜見?」

「好說好說,裏面請——」無痕月哈哈一笑,拉著傾城的手朝內院走。到了門口,卻又停下,神秘笑道:「先提個醒,待會兒別嚇著。」

一進門,傾城果真嚇了一跳。

育嬰室極大,儼然小型廣場,兩排小床整齊的靠著墻。傾城數了數,足有二、三十張。

「廣場」正中是一堆玩具山,幾十個孩子正在玩耍。男女都有,年齡從零歲到七八歲一應俱全。紅線兒和小迦坐在孩子們中間,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看起來都很慈祥。

「都是你生的,這?」

「哪裏,大部分是收養的,戰爭使他們變成孤兒,就像我一樣。小時候我有七個兄弟姐妹,因為吃不飽,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活下來,因為我從小就學會了殺人。我希望這些小家夥不用像我活得那麽辛苦,他們失去了各自的父母,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爸爸。」無痕月抱起一個可愛的男嬰,幸福的笑了。

「真了不起。」傾城嘆道,「他們看起來都很機靈,長大了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人。哪些是親生的?」

無痕月苦笑道:「這可把我問住了。從生下來就放在一起,我都認不出來誰是親生兒女了,紅線兒肯定知道。」

紅線兒在一邊聽見,嗔笑著說:「知道是知道,可偏不告訴你這個糊塗爹,反正都是兒女,分那麽清幹什麽!」

無痕月搔搔頭,笑嘻嘻的說:「太上言之有理,小的可否先行告退?」「幹什麽去?」「葉子好不容易來一次白虎,我理應略盡地主之誼,帶他尋花問柳作樂一番。」「你敢!」紅線兒、小迦異口同聲的吼道。「不許胡來!你自己去鬼混就罷了,不許帶壞了君上。」雖知道是開玩笑,紅線兒還是有點生氣。「瞧你們緊張的,」無痕月搖頭嘆道:「女人就是沒腦子。我敢帶葉子出門嗎?」「那倒是。」紅線兒朝傾城一笑,調侃道:「君上出落的越發水靈了,別人都以為我家來了個大美人呢。」

傾城苦笑道:「紅線兒,從前沒記得你這麽毒辣呀?看來結婚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小月是來請假的,他要去韋爾斯出一趟公差,三年兩載回不來。我強烈建議在出門之前給他點上守宮砂,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紅線兒掩口羞笑,嗔道:「越說越沒正經了。守宮砂那東西男人哪能用?我相信小月不會亂來,就算偶爾花心一次,男人嘛,也是難免的,無所謂的啦!只要記得快去快回,別讓家裏擔心。」

傾城聽得直嘆氣,拍著無痕月肩膀說:「小月,你應該去燒香感恩。」又對小迦說,「知道嗎?這就叫婦道,你也學著點,不要整天跟我嬉皮笑臉的,別人看見還當你是我缺心眼的閨女呢。」

「這也太打擊人了吧……」小迦聽得泫然欲泣,「人家不就是、傻了點嘛,也不用說得那麽直接吧?完了完了,我現在、心如刀割……」

傾城困惑的看了她一會兒,問道:「真的假的?我要是收回剛才的話,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小迦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說:「你比我更傻!」

無痕月臨走前做了安排。

傾城帶來的迦樓羅軍被宣布為從東方雇來的傭軍,得以公開在塔格奧城登岸。安頓好了軍隊以後,傾城就告訴小迦打點行狀,準備走人。此時距無痕月離開塔格奧僅五天,換句話說,他可能剛到韋爾斯城。

「不等小月哥回來嗎?」小迦不解的問。「不等了,回不來了。」小迦大吃一驚。「你……你是說他……」「放心,死不掉,估計要吃點苦頭。不過大難之後必有後福,他此行定有奇遇,我們該高興才是。」「那怎麽說回不來呢?」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多少有些磨難。事情沒有他想象中那麽順利,情況比較覆雜,內中還涉及到帝國憲兵和塔西羅尼亞山上的雇傭軍,總之一言難盡。」「主人……這些事你怎麽知道?」

傾城笑道:「一些雜亂的預感,再加上簡單的邏輯推理。你可以當成猜測,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我的猜測命中率極高。」

「那我們怎麽辦才好呢?這件事要告訴紅線兒姐姐嗎?」

「絕不能告訴她。」傾城嚴肅的說,「知道了也幫不上忙,只會空惹煩惱。我們明天就動身,去韋爾斯接應小月。紅線兒那邊就說去訪友,事到如今,只有先瞞著她了。」

「可是……這樣匆忙,一天怎麽準備的妥當。」

事發突然,小迦有點手足無措。

「沒什麽可準備的。降魔軍留在塔格奧,只有你、我再加上驀然三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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