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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伊利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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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所言的運河,伍秉鑒倒是不陌生,畢竟京杭大運河世人皆知,可他聽說過各種道路,就是沒有聽說過這所謂的“公路”。並且這運河和公路怎麽去投資賺錢,伍秉鑒也是一頭霧水,自來這道路、河流都是任人自在行走之途徑,無拘無束,還沒有聽說人、船、馬匹走到哪裏要交上銀子才可通行的,除非喝涼水都塞牙,出門就倒黴碰上那劫道的匪徒才會聽到那一句口口相傳千年的“此林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無聊而乏味至極的狗屁話。

見伍秉鑒來了興致,又少了拘謹,安娜顧盼神飛,神采奕奕,“伍總商,我給你解釋一下,公路其實很好理解,就是‘公用之路’的意思,和你們國人平時行走的道路橋梁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麽不同,但區別在於,在我們咪唎堅國這種道路是由私人出資來修建養護的,在上面拉運貨物的牛、馬和人力車是要交納費用才可以通行的,這也就是投資的回報。”

“奧。”伍秉鑒點點頭,“聽來確實很新鮮。可我聽說你們咪唎堅國的大江大河也很多,如果這些貨物不從你說的公路運輸,而從這些水路走又是怎樣個情形?”

“現在無論是密西西比河,還是俄亥俄河,河面上行駛的都是小帆船在運輸貨物,這種小船順流而下可以,但是不能逆流航行,並且到了目的地,這種小船就已經破爛不堪幾乎成為廢品了,成本很大。這樣,從南方運回北方的貨物,如果走水路,必須選用大型船只才行,可即使是大船在密西西比河上逆流航行也極其緩慢,通常走完全程要花費五個月的漫長時間,成本同樣很大,所以很多人選擇走我前面所說的收費公路。”

安娜邊說邊給伍秉鑒的杯子裏倒上了紅酒,她自己的臉上也是掛了紅暈,模樣甚是可愛,說出來的話也越加伶俐調皮,“伍總商,你是不是接下來會問運河是怎麽回事?”

伍秉鑒第一次喝著紅酒談生意,與平日裏喝茶來談真是兩種滋味。剛進入這廳子時安娜說上的那幾句話,他曾一度以為這個洋女子是勞倫斯和賴恩等人合謀請來的說客,其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放棄爭取降低關稅之事,其人也只是擅媚賣巧並無真才實學之輩,但現在看來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麽一回事,純粹是一場誤會。伍秉鑒聽安娜在問話,可也忽然間覺得嗓子幹癢,他拿起酒杯啜飲了一小口潤潤喉嚨,答道:“安娜小姐,我確實正想問這個問題,莫不是這運河也要收費?”

受到伍秉鑒的鼓舞,安娜笑靨如花,“當然。無論是西部的農場主還是東部的商人,他們都不願意走水路,因為這會讓他們增加運輸成本和耗費大量的時間,但是當運輸那種大量而廉價的貨物時,公路的優勢就沒有了,或者說不如水路節省成本和時間,例如在公路上四匹馬拉動的車輛每天可以拉載三千斤的貨物行走17英裏,而將同樣的四匹馬套上船軛沿著運河邊行走,每天可以拉載二十萬斤的貨物走23英裏的距離,這就是我們要投資修建運河生意的原因。”

伍秉鑒搖搖頭,“你這個例子看似說得恰當合理,可我也從來沒有聽說修建運河是為了讓馬去拉船用。雖然我對修建運河不懂,但我也知道工程量巨大,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資本,這種事情就是辦,也只能由朝廷,哦,也就是你們咪唎堅國所謂的國會來辦,任憑個人之力是絕對辦不來的。如果運河開鑿處要穿山越谷,或跨越其它河流,再要建設大閘口,那樣的工程更是難上加難了。”

“伍總商,我真是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您怎麽對什麽都這麽了解啊?!”安娜一臉純真崇拜的模樣說:“確實修建運河的費用非常昂貴,私人公司是沒有能力去獨立建設的,這通常是由各州政府成立一個運河公司,然後像我們這樣的人就可以去投資入股了。還有,運河兩岸雖然間有馬拉船軛的纖道,可運河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船在上面行走,去年春天,我們國家有一個叫富爾頓的發明家建造了一種輪船,不用槳,也不需要帆,而是用一個蒸汽機帶動船兩側的兩個輪子轉動驅動船前行,非常靈活。”

伍秉鑒插話道:“蒸汽機我聽說過,英吉利人在開采地下煤礦時用它來抽水,並且它也是需要燒煤才行的,雖然沒有見過是什麽樣子,可聽英吉利人的描述,我感覺和我們用炭燒開水的道理差不多。蒸汽機還能讓船只航行,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安娜聽了非常激動,“您第一次聽說,就是聽我說的,我真是感到榮幸!是的,蒸汽機不但能使輪船走起來,而且走得非常快,西北部農場主的玉米、小麥,西南部莊園主種植的棉花、煙草運往新奧爾良,耗時只有小帆船的五分之一,裝載的貨物也是小帆船的幾倍,十幾倍不止,最主要的是這種船在淺水中也可以航行,這為投資運河提供了先決條件……”

“看來你這個投資是有目標了?”伍秉鑒見安娜說得越來越興奮,忙用這個問題打斷了她的話。

“是的!”

安娜站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把手搭在了伍秉鑒的肩膀上,“伍總商,您知道嗎,早在幾年前紐約州就已經提出修建伊利運河的議案,將哈得孫河和伊利湖用人工運河連接起來,全長350英裏,如果建成後,這條運河能夠直通五大湖,使紐約的貨物可以直接進入芝加哥和西部地區,未來紐約也將取代新奧爾良而成為東西部貨物交換的集散地……”

伍秉鑒也連忙站起來,裝作去取茶壺,躲開了激情四溢的安娜,“安娜小姐,既然修建這條運河有如此大的作用,又早被提上日程,為何直到現在還遲遲沒有動工?”

聽到伍秉鑒如此問,安娜的神情黯淡下來,“伍總商,修建這條運河大概需要七百萬美元,不瞞您說,紐約州政府沒有能力拿出修建這個大工程的巨資,一些議員也堅決阻撓反對,聯邦政府國內有錢的大商人也不相信這條運河能夠建成並最終獲得穩定的高額回報,他們不肯拿出錢來進行投資。”

“為什麽不求助於你們的國家?”伍秉鑒問。

安娜又點燃了一根雪茄,“聯邦政府每年的收入只有二千萬美元,總統已經非常明確地告訴紐約州州長修建運河政府不會掏一美分的。”

伍秉鑒點點頭,“安娜,你認為如果投資這條伊利運河多少年能收回本錢?”

“七年!七年足夠收回全部投資,第八年收的錢就將全部是回報!”安娜十分肯定的回答。

伍秉鑒沈吟了一下,說道:“安娜小姐,如果事情真都是按照你設想的這樣,我願意投資這條伊利運河…..”

“伍總商,您說的是真的嗎?”安娜突然張開雙臂將伍秉鑒緊緊抱住,並用力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伍秉鑒分明能感覺得到她那飽滿挺翹而起伏不定的胸脯緊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臉上也感覺火辣辣的,瞬間悸動之後,他連忙輕輕推開安娜,“安娜小姐,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七百萬美元的巨款我沒有,但我此時可以拿出一百萬給你去做這個投資。按你所講的,你們要修建的這條運河會遇到很多困難和阻礙,我想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動工的,如果到了真要動工那一天,如果到時我手中還有多餘的銀兩,我還會拿出去做這個投資的。”

“伍總商,您真是一個有眼光,有氣魄,有智慧,偉大的中國商人!我們真是志同道合的兩個人!”說完,安娜再一次激動地擁抱住伍秉鑒,這一次比剛才抱得還要緊貼,任憑伍秉鑒掙脫都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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