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我一旦啟動核心力量，羅林就會有所察覺。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猜想到，我已經到了元星。”

夏爾點頭表示明白，又問：“瓊斯在哪？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想不想去星宮看一眼？看看阿諾瓦帝國是如何控制這些人形兵器的……”

“不了，”夏爾垂眸拒絕，也不理會羅佩的詫異，“把‘戴安娜’的核心控制器給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帶著。”

羅佩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定定地看著夏爾。後者似乎也不著急，臉上全是堅持。

夏爾又道：“我沒有融合‘戴安娜’，但我將自己的核心，與瓊斯的牽系在一起了。她會醒過來，我也相信她不會變成第二個羅林。”

“可是……核心控制器在現在這種局面，已經沒有作用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來拿，是不是太晚？”羅佩第一次聽到夏爾對一個人有如此長的評價，而評價的內容，滿滿都是信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堅定不動搖的東西，有的人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錘煉它，而有的人不會。”夏爾說著，搖頭，“我現在來拿，自然是用到它該用的地方。”

“沒能經過考驗的‘東西’，你怎麽知道它禁不禁得起打磨？”羅佩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質疑，“別太天真，現在的瓊斯我們沒有人能控制。包括羅林也不能，時間會證明一切。”

“考驗、研究，是你們科學家的事情。”夏爾說到這，擡眸與他對視，“而我不是科學家，瓊斯也不是實驗對象。我只做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在瓊斯沒有完全……”

夏爾沒有繼續說下去，羅佩卻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他常說羅林聰明，聰明得深不可測。聰明人往往有些自命不凡，這是優點，卻也可以變成致命的缺點。現在看來，好像他跟羅林並沒有什麽不同。

羅佩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好像最近，他常常被夏爾說服。明明他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討喜的地方，但自己卻每每被這平凡的話觸動。

有些不甘願地，羅佩拿出一顆黑色彈珠模樣的東西，交給了夏爾：“希望你能活著，帶回你的信仰。也希望，她能不辜負所有人的期望。”

夏爾接過東西，收攏掌心：“比起活著，我更希望這次一切都能終結。”

羅佩不耐煩地揮手趕人：“快走快走，趁我還沒後悔。”

……

瓊斯醒過來了，眼神不再呆滯，然而她卻像一個木偶般，對羅林的命令沒有絲毫的反抗。假如羅林讓她去死，她二話不說就能把自己的腦袋拍斷。

對於這樣的成果，羅林似乎非常滿意。但這並不是盡頭，他真正想要的是這份完美契合的力量。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指標數額，路易斯暗暗吃驚。

羅林讓瓊斯進入數據鬥場進行實戰模擬，她所爆發的核心能量轉換成數據，一串長長的數據。最後，數據鬥場無法承受這股能量，以崩塌告終。

路易斯甚至不懷疑，她一個人就能劈開一顆行星。他只是不明白，支配如此恐怖的力量，羅林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

夏爾拿到‘戴安娜’的核心控制器後，無數次嘗試過喚醒AI主體意識，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

他猜測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有二，一是瓊斯已經被羅林控制住了；二是……距離。

他的核心能量已經和‘戴安娜’建立起共存的聯系，AI是啟動核心的鑰匙，而羅佩給他的控制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失去主體意識的宿主。

夏爾能想到的就是，瓊斯的AI，恐怕被羅林牢牢把控著。如果有了足夠的距離還是無法喚醒瓊斯，他只能……這是最糟糕的結果。

靠著能量的牽系尋找瓊斯的具體方位，夏爾全速前進著。

核心能量的融合不是不存在弊端，瓊斯的核心能量太過強大，完全吞噬他的能量只是時間問題。

夏爾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隨著瓊斯的醒來，他的能量曾幾何倍數削減著。他不知道這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只能在力量沒有完全被吞噬之前，找到她。

……

“羅林閣下，定位到一代尖兵夏爾的位置，他已經抵達元星，似乎並不可以隱藏行蹤……”路易斯匯報著，只是有句話他沒說出來。

夏爾的目的並不是星宮，而是……在向這裏靠近。

路易斯有膽子敢隱瞞真相，權因羅林得到瓊斯之後，一門心思都鋪在了研究上面。對於外面的事情，他基本不予理會，很少過問。

“哦？羅佩把他帶來的？”羅林灰色的瞳孔看向瓊斯，似乎在思考著，好一會兒後終於把目光挪開，似笑非笑地盯著路易斯，“你覺得，該怎麽處理？”

路易斯面上絲毫未顯，有禮地彎腰弓身道：“我願前往迎戰，就地解決他。”

“星宮又不是沒有納米尖兵了，還勞你出手。”羅林目光挪開，回到瓊斯身上，“你去星宮布置一下，羅佩的目標在那裏。至於夏爾，不用管他。”

與夏爾的一戰，路易斯期待很久了。然而對於這樣的安排，他卻沒辦法反抗，只能低頭領命。

空蕩蕩的房間裏又只剩下兩個人，羅林對瓊斯道：“羅佩是我的哥哥，但是他始終要與我背道而馳，忘了我們當年的夢想。其實我真的不願意傷害他，為什麽他要逼我？”

瓊斯微微低頭，單膝跪地：“主人吩咐，您不喜歡他，屬下可以替您消滅。”

羅林突然大笑了出來，笑得不可抑制，瓊斯只是靜靜看著，歪著腦袋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似是笑夠了，羅林直起身走到瓊斯面前，蹲下伸手撫上她白皙的臉，另一個手指纏繞住她烏黑的發：“你得答應我呢，一直都這麽乖巧聽話。”

瓊斯立刻點頭：“屬下遵命。”

“摧毀一個人的靈魂和信念，就是讓她親自扼殺她所珍惜的東西。”羅林松開指間的發，輕輕拍了拍瓊斯的臉，“去吧，找到夏爾，殺了他！”

羅林又重覆道，語氣極盡誘惑：“殺了夏爾！殺了末日馬戲團的每一個人！”

然而瓊斯面上仍舊不見一絲波瀾，點頭領命：“屬下遵命。”

羅林擡起手指在她額頭一點，光芒稍縱即逝。而昔日那些她所熟悉的面容通過這一點，已經出現在她的腦海裏，瓊斯卻仍舊不為所動。

好像很滿意她的表現，羅林像撫摸一只心愛的寵物一般，摸摸她的發頂：“去吧。”

……

越接近目的地，核心能量的流失就越快，夏爾的行進速度在緩緩遞減。

直到，他看到她踏風而來，飛揚的黑絲舞動，緊閉的雙眼睜開，容顏依舊，但眸中卻沒有了昔日的光彩。

夏爾停下腳步，瓊斯在他面前十幾米處輕輕落地。落地之前，她右腿向後叉開一步的距離，腳掌著地後膝蓋彎曲緩沖力道，然後又站直。

即使她眼中全是陌生，但她昔日慣常的小動作，卻依然沒有一絲改變。夏爾忽然有點高興，末日馬戲團的瓊斯，並沒有真正的離開。

“我猜，你是來殺我的？”夏爾首先開了口，話的內容驚人，然而他的表情，仿佛是對淘氣的孩子不聽話般的無可奈何。

瓊斯哪裏管他，擡起手便是一片紅光閃耀。

“瓊斯，我知道你還在，為什麽不醒過來！”夏爾躲避著，然而他早已消耗過劇，即便是全盛時期，也不會是有著‘戴安娜’力量的瓊斯的對手。

羅佩給他的核心控制器，讓他躲過一劫，瓊斯出手的速度慢了下來，時不時就會有所停頓。這種反應，是主體並未完全清醒的征兆，夏爾知道他還有希望。

夏爾的蜂巢再次被瓊斯摧毀，一個照面他全身上下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讓他看上去十分駭人。

近距離通過控制器喚醒，效果果然明顯很多。

夏爾發現瓊斯明顯能聽到他說的每一個字，卻沒有反應，不由又是心痛又是憤怒：“你怎麽能忘了自己曾經是末日馬戲團的一份子，忘了以前的所有，你心中所期盼的安寧！甚至忘了，你自己的名字！”

隨著夏爾地吼聲，瓊斯果然停住了攻擊，眉心緊緊擰了起來。

然而這一變化僅僅只有一瞬，瓊斯眼中的糾結散去，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攻擊。

嘴角希冀的笑容僵住，這生死一霎間夏爾避無可避，只能拼了命般透過心網喚醒手中的控制器。

大地震顫，塵土飛揚，瓊斯忽然擡起手看著自己的手心。主人的命令是殺死他，可是為什麽她忽然不想這麽做了？

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只是楞楞地看著塵煙散去後，躺在血泊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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