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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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斯一步步靠近，走到夏爾面前輕聲問道：“為什麽你還沒死？”
夏爾無法動彈，大口大口地血自他嘴裏湧出來。問出這麽殘忍的問題，這個人偏偏是她。
艱難地擡起手按在自己左邊的心房上，夏爾苦笑，表情近乎祈求：“瓊斯，我所認識、的那個……姑娘，她、絕不會被……羅林所控制。為什麽……你還不、醒來。”
平時一句很輕松就能說完的話，在此刻如此困難，更多的血自他嘴裏湧出，夏爾仿佛並不知道痛苦：“瓊……斯，如果……有一天，你、能……咳咳咳……不要難過。”
瓊斯看著這一切，她理解他話裏的內容，卻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所有的信念，答應主人的事情，她的任務就是殺了眼前的人。
如此近距離的攻擊，瀕死的人只能閉上眼承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瓊斯很意外，對方無法反抗，所有的攻擊力都集中在這人的身上，但他除了繼續流幹身體裏的血，以及肉體更大程度的受損，並沒有死去。
她停止攻擊，蹲下來看著渾身上下沒有幾塊好肉的人，“為什麽我殺不死你？”
夏爾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當瓊斯被蟲洞帶走的時候，他沒有立即追過去。瓊斯與‘戴安娜’融合的時候，通過‘戴安娜’的核心控制器，他可以奪取這股力量。
然而這一點他做不到，瓊斯將永遠無法醒來。因此，與珂妲見面之後又去見羅佩，他拒絕了使用這個東西。
瓊斯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目光移動間，看到夏爾的手仍捂在左邊的胸口。
她擡手附上，立即心下了然：“原來是核心沒有被毀，所以你死不了。”
這話說得毫無感情，仿佛她將要殺死的是一只螞蟻，而不是昔日的同伴。
夏爾全身冰涼，她附在手背上的手掌明明溫熱，但他卻感覺不到熟悉的溫度。左心房仿佛被鋒利的尖刀淩遲著，一寸一寸地絞，一點一點地挖。
比起肉體上的疼痛，心裏的那種痛苦直擊靈魂。他不恨瓊斯，他恨的是羅氏兩兄弟，是他們把世界變成這個樣子。
羅林想毀了瓊斯，讓她親手一個一個地殺害昔日的同伴。有朝一日即使她能想起所有，精神也會崩潰……
瓊斯感覺到掌心下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向身體，這股力量熟悉而又陌生，不是她的，卻一直存在她的身體裏。
她看著夏爾的冰藍的眼睛漸漸暗淡，突然心像被針紮了一般，手不受控制地收了回來。
“真好啊……至少這樣，我們算是在一起了。”許是血已經流幹，夏爾不再咳血，然而聲音卻變得嘶啞難聽，“瓊斯，不要難過，我永遠會陪伴著你。”
“天空一樣的瞳孔……藍色的，好看。”瓊斯看著夏爾恢覆人類樣子的眼睛，突然喃喃著說道。
隨著那漂亮的藍色失去了光澤，瞳孔漸漸方大，瓊斯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嘴角鹹鹹的，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受？
“挖出他的心臟！”
是主人的聲音，可她不想這麽做，為什麽要殺他？他都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挖他的心臟！
“挖出他的心臟！挖出來！”
她看到自己伸出手，撥開他敷在左心房的手掌。
“挖出來！”
然後她的手，仿佛鋒利地刀刃一般，從他心口的位置插了進去。
——叮！
她看到一枚黑色飛鏢，從他手心裏滾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殘餘的細碎血沫濺在臉上，手裏觸碰到的還是一片溫熱。她怔怔地盯著掉在地上的飛鏢，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轉動的轉盤，飛鏢‘咄’地一聲，釘在轉盤上。
“準頭很好，力量也足夠，但還有待加強，你必須學會控制力道。”
“夏爾，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吹毛求疵，鼓勵一下我會怎麽樣？”
“瓊斯？”
轉動的通風口金屬扇葉轉動著，走投無路之際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夏爾，是你嗎？”
“是我，無論你等下看到什麽……我之後再跟你解釋。”
……
“我去引開他們，你去廢棄區的地下軌道站。”
“不止是‘奎’，阿諾瓦人很快就會……”
斥候機發現他們，他大聲吼道：“快走！”
……
她曾渴望過強大，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殺死同伴。
瓊斯看看自己的手，目光一寸寸移動，仿佛噩夢般，當她看到了那雙渙散的瞳孔，面目全非的臉，喉嚨仿佛被狠狠扼住。
“為什麽……為什麽……”
熱淚溢出眼眶而出，順著臉頰滑向下巴，滴落下來。
瓊斯雙手捂住夏爾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捂住那並不存在的血流出來。
抽泣漸漸變成嚎啕，瓊斯伏在夏爾的胸口，拼命想將力量還給他：“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你起來，你起來！”
“這不是真的……我明明打不過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在東大陸是這樣，你又這樣……”
瓊斯喃喃地說著，漆黑的瞳孔變得血紅，紅色漸漸擴大，甚至像植物的根須一般，從她的眼眶爬了出來，迅速爬滿她白無血色的臉。
“我要你們償命……全部都得死，全部都得死！！！”似野獸地嘶吼沖口而出，瓊斯面目猙獰地仰頭對天，幾近癲狂。
她全身浴血般，皮膚變得血紅，瓊斯半抱著夏爾，支起蜂巢將他保護起來。腳下的土地變紅，迅速瓦解。
只一個呼吸的瞬間，仿佛蠶食一般，這片土地就變成了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深坑。
瓊斯幾乎失去理智，毀了，全部都毀了，包括自己。
027
真正的排山倒海，地動山搖，不外如是。
除開羅林，沒有人清楚明白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睿智，狂躁的情緒幾乎要從他的眼睛裏鉆出來，“不可饒恕……不可饒恕……都背叛我……都背叛我……”
而同一時間，他的孿生哥哥羅佩，正與路易斯等人戰在一處。
星宮高高的天頂四處龜裂，羅佩仰頭哈哈大笑：“他果然讓她去了，我怎麽會不知道他呢？哈哈哈哈……”
然而牢牢將他圍住的阿諾瓦人不為所動，這種程度的坍塌，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路易斯皺起眉頭，棘手的是眼前這個人，他有著一張酷似羅林的臉。而他的防禦力，更讓人吃驚。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外頭，天空整個暗了下來，世界分崩離析。
羅林的臉幾乎扭曲，他狂浪地笑著，聲音沙啞：“背叛我又如何？在我的世界，你們誰也逃不了！”
仿佛天‘塌下來’一般，空間被陣陣壓縮，扭曲著，黑暗的天頂越壓越低，與大地重合。
然而這一切，瓊斯仿佛一無所知，她只想毀滅，再毀滅。
向她壓來的黑暗也不能將她吞噬，瓊斯渾身通紅，就見頭發，也變成了鮮血一般的顏色。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那些鮮紅所過之處，所有物體都被一一蠶食。
懷抱裏的人已經變得冰冷，是她親手殺了他。要是不能手刃那個造成一切的禽獸，她生不如死！
雙重重壓之下，元星最終隕落了。在這顆星球原來的位置上，取代它的是一片連光都無法進入的黑暗。
克萊爾等人的飛船不敢靠近，通過飛船的望遠設備，眾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珂大說羅佩和夏爾在元星，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艾裏爾喃喃地說著，有些失魂落魄。
曼奇搖頭，面露擔憂：“飛船已經跟神女星失去了聯系，通訊衛星恐怕已經被阿諾瓦人給毀了。明知神女星的情況危急，然而珂大卻讓我們等在這裏，無暇回防支援。”
“就用這一艘飛船，又不是裝甲戰艦，根本無法戰鬥。即使回去，也沒有多大用處。”克萊爾也搖頭，有點惋惜似的看著那顆隕落的星球，“唉，就這麽毀了，連著星球上的戰艦一起。”
怕這話要引起眾憤，他又補充道：“不然拿到那些戰艦，對我們目前的局面來說也是有利的。”
誰也沒再說話，眾人就這麽守在這裏。一直守到第十天，幾乎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就見那黑洞洞巨大的‘球體竟然有了動靜，’表面爬上一絲絲似藤蔓一樣的裂紋。
飛船上的人一時間沸騰起來，再沒點動靜，他們這幫人沒等完成任務，就要餓死在宇宙之中了。
“情況還沒有明朗，我們不知道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麽，先別輕舉妄動。”克萊爾提醒道。
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難得他們第一次統一達成一致。
忽然，就見那紅線暗淡下去，眾人也不知怎麽回事，跟著心頭一緊。然而下一刻，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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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無法動彈，大口大口地血自他嘴裏湧出來。問出這麽殘忍的問題，這個人偏偏是她。
艱難地擡起手按在自己左邊的心房上，夏爾苦笑，表情近乎祈求：“瓊斯，我所認識、的那個……姑娘，她、絕不會被……羅林所控制。為什麽……你還不、醒來。”
平時一句很輕松就能說完的話，在此刻如此困難，更多的血自他嘴裏湧出，夏爾仿佛並不知道痛苦：“瓊……斯，如果……有一天，你、能……咳咳咳……不要難過。”
瓊斯看著這一切，她理解他話裏的內容，卻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所有的信念，答應主人的事情，她的任務就是殺了眼前的人。
如此近距離的攻擊，瀕死的人只能閉上眼承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瓊斯很意外，對方無法反抗，所有的攻擊力都集中在這人的身上，但他除了繼續流幹身體裏的血，以及肉體更大程度的受損，並沒有死去。
她停止攻擊，蹲下來看著渾身上下沒有幾塊好肉的人，“為什麽我殺不死你？”
夏爾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當瓊斯被蟲洞帶走的時候，他沒有立即追過去。瓊斯與‘戴安娜’融合的時候，通過‘戴安娜’的核心控制器，他可以奪取這股力量。
然而這一點他做不到，瓊斯將永遠無法醒來。因此，與珂妲見面之後又去見羅佩，他拒絕了使用這個東西。
瓊斯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目光移動間，看到夏爾的手仍捂在左邊的胸口。
她擡手附上，立即心下了然：“原來是核心沒有被毀，所以你死不了。”
這話說得毫無感情，仿佛她將要殺死的是一只螞蟻，而不是昔日的同伴。
夏爾全身冰涼，她附在手背上的手掌明明溫熱，但他卻感覺不到熟悉的溫度。左心房仿佛被鋒利的尖刀淩遲著，一寸一寸地絞，一點一點地挖。
比起肉體上的疼痛，心裏的那種痛苦直擊靈魂。他不恨瓊斯，他恨的是羅氏兩兄弟，是他們把世界變成這個樣子。
羅林想毀了瓊斯，讓她親手一個一個地殺害昔日的同伴。有朝一日即使她能想起所有，精神也會崩潰……
瓊斯感覺到掌心下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向身體，這股力量熟悉而又陌生，不是她的，卻一直存在她的身體裏。
她看著夏爾的冰藍的眼睛漸漸暗淡，突然心像被針紮了一般，手不受控制地收了回來。
“真好啊……至少這樣，我們算是在一起了。”許是血已經流幹，夏爾不再咳血，然而聲音卻變得嘶啞難聽，“瓊斯，不要難過，我永遠會陪伴著你。”
“天空一樣的瞳孔……藍色的，好看。”瓊斯看著夏爾恢覆人類樣子的眼睛，突然喃喃著說道。
隨著那漂亮的藍色失去了光澤，瞳孔漸漸方大，瓊斯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嘴角鹹鹹的，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受？
“挖出他的心臟！”
是主人的聲音，可她不想這麽做，為什麽要殺他？他都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挖他的心臟！
“挖出他的心臟！挖出來！”
她看到自己伸出手，撥開他敷在左心房的手掌。
“挖出來！”
然後她的手，仿佛鋒利地刀刃一般，從他心口的位置插了進去。
——叮！
她看到一枚黑色飛鏢，從他手心裏滾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殘餘的細碎血沫濺在臉上，手裏觸碰到的還是一片溫熱。她怔怔地盯著掉在地上的飛鏢，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轉動的轉盤，飛鏢‘咄’地一聲，釘在轉盤上。
“準頭很好，力量也足夠，但還有待加強，你必須學會控制力道。”
“夏爾，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吹毛求疵，鼓勵一下我會怎麽樣？”
“瓊斯？”
轉動的通風口金屬扇葉轉動著，走投無路之際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夏爾，是你嗎？”
“是我，無論你等下看到什麽……我之後再跟你解釋。”
……
“我去引開他們，你去廢棄區的地下軌道站。”
“不止是‘奎’，阿諾瓦人很快就會……”
斥候機發現他們，他大聲吼道：“快走！”
……
她曾渴望過強大，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殺死同伴。
瓊斯看看自己的手，目光一寸寸移動，仿佛噩夢般，當她看到了那雙渙散的瞳孔，面目全非的臉，喉嚨仿佛被狠狠扼住。
“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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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斯雙手捂住夏爾的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捂住那並不存在的血流出來。
抽泣漸漸變成嚎啕，瓊斯伏在夏爾的胸口，拼命想將力量還給他：“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你起來，你起來！”
“這不是真的……我明明打不過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在東大陸是這樣，你又這樣……”
瓊斯喃喃地說著，漆黑的瞳孔變得血紅，紅色漸漸擴大，甚至像植物的根須一般，從她的眼眶爬了出來，迅速爬滿她白無血色的臉。
“我要你們償命……全部都得死，全部都得死！！！”似野獸地嘶吼沖口而出，瓊斯面目猙獰地仰頭對天，幾近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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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個呼吸的瞬間，仿佛蠶食一般，這片土地就變成了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深坑。
瓊斯幾乎失去理智，毀了，全部都毀了，包括自己。
027
真正的排山倒海，地動山搖，不外如是。
除開羅林，沒有人清楚明白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睿智，狂躁的情緒幾乎要從他的眼睛裏鉆出來，“不可饒恕……不可饒恕……都背叛我……都背叛我……”
而同一時間，他的孿生哥哥羅佩，正與路易斯等人戰在一處。
星宮高高的天頂四處龜裂，羅佩仰頭哈哈大笑：“他果然讓她去了，我怎麽會不知道他呢？哈哈哈哈……”
然而牢牢將他圍住的阿諾瓦人不為所動，這種程度的坍塌，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路易斯皺起眉頭，棘手的是眼前這個人，他有著一張酷似羅林的臉。而他的防禦力，更讓人吃驚。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外頭，天空整個暗了下來，世界分崩離析。
羅林的臉幾乎扭曲，他狂浪地笑著，聲音沙啞：“背叛我又如何？在我的世界，你們誰也逃不了！”
仿佛天‘塌下來’一般，空間被陣陣壓縮，扭曲著，黑暗的天頂越壓越低，與大地重合。
然而這一切，瓊斯仿佛一無所知，她只想毀滅，再毀滅。
向她壓來的黑暗也不能將她吞噬，瓊斯渾身通紅，就見頭發，也變成了鮮血一般的顏色。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那些鮮紅所過之處，所有物體都被一一蠶食。
懷抱裏的人已經變得冰冷，是她親手殺了他。要是不能手刃那個造成一切的禽獸，她生不如死！
雙重重壓之下，元星最終隕落了。在這顆星球原來的位置上，取代它的是一片連光都無法進入的黑暗。
克萊爾等人的飛船不敢靠近，通過飛船的望遠設備，眾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珂大說羅佩和夏爾在元星，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艾裏爾喃喃地說著，有些失魂落魄。
曼奇搖頭，面露擔憂：“飛船已經跟神女星失去了聯系，通訊衛星恐怕已經被阿諾瓦人給毀了。明知神女星的情況危急，然而珂大卻讓我們等在這裏，無暇回防支援。”
“就用這一艘飛船，又不是裝甲戰艦，根本無法戰鬥。即使回去，也沒有多大用處。”克萊爾也搖頭，有點惋惜似的看著那顆隕落的星球，“唉，就這麽毀了，連著星球上的戰艦一起。”
怕這話要引起眾憤，他又補充道：“不然拿到那些戰艦，對我們目前的局面來說也是有利的。”
誰也沒再說話，眾人就這麽守在這裏。一直守到第十天，幾乎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就見那黑洞洞巨大的‘球體竟然有了動靜，’表面爬上一絲絲似藤蔓一樣的裂紋。
飛船上的人一時間沸騰起來，再沒點動靜，他們這幫人沒等完成任務，就要餓死在宇宙之中了。
“情況還沒有明朗，我們不知道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麽，先別輕舉妄動。”克萊爾提醒道。
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難得他們第一次統一達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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