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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聽話,別出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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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我們是在血霧裏兜圈子。

這血霧除了能強烈的腐蝕人的肌膚以外,應該還可能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否則,我和淩翊不可能這麽久還在血霧中。

淩翊眸光一掃,眼睛都變得猩紅,身上帶著殺氣,卻十分溫柔的對我說:“不過是簡單的易術,姓白的想留我們下來,我們就同他玩玩。他傷你一毫,我就動他十刀。不會讓你的血白流的……”

看著淩翊這個樣子,我禁不住沈默了,白畫欒把我們困在血霧裏。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如果能在短時間能把他揪出來,倒是可以好好的懲治他一番。

想想我現在要是照鏡子,絕對會變成血人一樣的存在。

那樣鐵定先是把自己嚇了一跳,淩翊看見了,也會不喜歡吧?

這些紅色的霧氣,到底是……

是什麽東西?

為什麽會這麽厲害,越是吃力的想著,越覺得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疼的要命。好像是有一根根的鋼針紮進來,才會讓血液從身體的各處一直不停流出來。

那種感覺,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下意識的,卻是用手護住肚子的位置,想保護肚子裏的寶寶平安無事。這大概是每個母親,母性的天性。

尤其是災難來臨時,母親的第一反應。

比如地震挖出被埋者,很多都是母親保持卷曲,護住肚子的動作。那樣的動作在屍身出土以後,依舊會感動到很多人。

淩翊停下來了,單手舉起來,拇指割破了食指的指腹。指尖輕輕的在空氣中畫出了一道符的形狀。

那符咒的形狀,我看的明白,是天雷地火甲胄符。

這個符咒的形狀,他用自己的血液在血霧當中連畫了三個,用掌心輕輕一推。竟然是圍繞著我們兩個人,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的穩固陣型。

這種陣型,道家常常會使用,看起來牛皮哄哄的。

我感覺自己身上不疼了,血也不會流了,還有些發楞。看著那些漂浮在空氣中好像凝固了一樣的卻發著光的血液符咒,我真有點傻了,這樣手段的道術真的好厲害。

用這道符咒,竟然能隔開這些血霧。

血霧在符咒的外面,一點點的想要侵蝕進來,他的雙眸已經是染上了詭異的青藍色,冷冽的看著。

突然,他松開了我,身子一閃就到了甲胄符防禦的外面,冷冰的命令我,“沒我允許不許出來。”

他出去以後,臉上首先冒出血的,是上次被我用解剖刀破相的那個傷口。也不知道我的解剖刀威力是有多大,在一個靈體上的割傷,居然讓傷口延續到了現在。

要知道,破相的是我老公,當初我就不那麽笨手笨腳,讓解剖刀掉進棺材裏。

我在破甲胄的保護裏面,沒有出去,眼看著他在血霧中冷傲的站立。他頎長的身姿偉岸如高大的山峰,臉上一片滄冷和冰涼,“白畫欒,這血霧我這麽久都走不出去,恐怕是你做的手腳吧?我不喜歡兜圈子,也懶的用易術破解,你直接出來吧……省的破了你的障眼法,你又說我欺負你。”

血霧中,淩翊的白皙的臉頰上,又多了兩道流血的地方。

血液從他冷峻的面容上滑落下來,平添了幾分肅殺和嗜血的氣息。

就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緩緩的從血霧中走出來,他一身白衣素白,盡管上面有許多燒焦的痕跡。可血霧只是圍繞著他周身的飄散,卻不輕易的靠近他的肌膚。

他幹凈的臉龐在白霧後面,被血霧蒙上,有種虛無飄渺的感覺。輕輕的他彎了腰朝淩翊抱拳行了一禮,“小生這廂有禮,這八卦陰陽子午陣好玩嗎?如果探不出其中奧妙,就會在裏面一直都圈子呢。為了能把二位留在這裏,可是讓小生犧牲了整個玄燈村的魂魄。”

玄燈選所有的魂魄?

想想也是啊,這麽大血霧襲來,玄燈村的靈體魂魄受到血霧影響。他們也被困在血霧和八卦陣法裏,想必是出不去的。

如果實力不夠強悍,勢必會被血霧吞噬同化。他可真夠狠的,那些鬼物可都算是他的臣民。

為了達到目的,在他的眼中,這些臣民甚至連一顆棄子都不如。也不知道,他自己的老娘是怎麽安置的,是不是也是要等著被自己乖兒子找來的血霧給吞噬了。

而這個從血霧裏出來的白畫欒,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些血霧全都刻意的避開他。讓他在血霧當中來去自如,連一點損傷都有沒有。

“有功夫耍嘴皮子,不如手底下見真章。”

淩翊懶得和他廢話,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

一雙冷瞳如同幽冥深處的鬼火,渾身都是滔天的殺氣,瞳孔更是全部變成了青藍色。銀白色的小刃在他的手中,似乎是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火焰附近血霧全都被燃燒的一幹二凈,那銀色小刀閃電一樣的就飛出去了。

一瞬間周圍聚散怪異的濃霧,突然就動了起來,迅速的形成了一塊巨大無比盾牌。讓霧氣的質感跟塑料一樣,讓人完全看不見霧氣後面的白畫欒。

小刀入了血色盾牌之後,便再也沒有辦法前進分毫。

血盾的後面,傳來了白畫欒冷漠的笑聲:“我知道你實力強悍,這血霧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會一點點削弱你的實力,更會阻擋你手中銀月刃的進攻。”

現在,我才知道淩翊經常用的那把小刀是有名字的。

名字還挺好聽,叫銀月刃。

淩翊見到銀月刃被血盾抵擋住了,反倒是冷笑出來,“白畫欒,你自己什麽實力,到現在還不能認清嗎?”

那把銀月刃上面燃燒的是一團火焰,在他冰冷的出聲之後,迅速的就將盾牌燃盡。刀刃穿過血盾的時候,明顯是被旁邊的血霧一點點的侵蝕了火焰。

血霧如同飛蛾撲火靠近藍色的火焰,卻因為數量龐大,藍色的火焰有些堅持不下去。但還是突破了紅色的霧氣到了白畫欒的面前,瞬間就劃破了白畫欒俊秀的臉蛋。

那臉蛋生的有些儒雅書生氣,被劃了一刀以後,就不是那個味道了。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反正是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了。

只是刀身上似乎也因為在血霧中耗損過量出現了裂紋,它要刺入白畫欒肌膚內部的時候。

白畫欒的臉色微微一變,迅速的閃躲,“羋淩翊,你的實力有多強,為什麽還會讓你的女人受傷?你……根本就不關心她,你要是早點發現血霧有問題,她也不至於落得毀容的下場。”

毀……

毀容!

我自己倒是不在乎,反正整容手術很發達,我是怕淩翊聽了受影響,對我有自責愧疚的心理,影響了戰鬥的實力水平。

這白畫欒簡直就是心裏戰術的專家,字字誅心,直指人心。

讓淩翊一下子變得如此冷酷殺伐的原因,就是這個家夥弄來的血霧,讓我身上出了點血。他還故意那這樣的話刺激淩翊,讓淩翊覺得是自己疏忽才讓我受傷。

淩翊沒有回答白畫欒的話,只是更像一尊邪神,他冷冷的看著白畫欒。身上的肆虐的煞氣月冰冷,讓我覺得眼前的他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邪氣在他的身上已經化為了黑色的實體,在靈體周身縈繞著。

“被小生的一番話語,說的羞愧的無地自容了嗎?羋淩翊,你要是不在乎她,小生在乎啊,小生的弟弟會代為照顧她生生世世……”白畫欒說的話陰寒的滲人,他淡淡的笑著,流轉的眸光看向了我,向我拋了個桃花眼。

“淩翊別聽他扯淡,我身上只是出了點血,根本不是致命傷。”我大聲的喊出聲去,卻感覺周圍的甲胄符咒似乎也開始不穩固了。

淩翊目光灼灼的看了我一眼,眼底藏著一絲深情,語調上卻有些平淡,“小丫頭,照顧好自己。”

“好!你別擔心我!”我立刻回答他。

隨之,大量的血霧便有目的有針對性的朝我侵蝕而來。

血霧就跟那種小小的紅螞蟻一樣,一團一團的侵蝕著甲胄符形成的保護。看著這一幕,我是有些頭皮發麻的,心裏也暗暗著急。

按理說,淩翊做的符,應經是比其他道士強大很多。

能夠抵擋世間大部分的攻擊。

可是事實上是,蟻多咬死象,這些血霧的數量太多了。仔細看去,才發現血霧是由無數細小如沙的粒子組成,每一個粒子似乎都是一個獨立的魂魄個體存在。

無數的魂魄加諸在一起,才形成了這樣可怕的血霧。

這些魂魄還都是怨氣十分強大的怨魂,讓血霧的威力更加的強大。

我必須想辦法自保,不然這個三個甲胄符一旦被破,我也要跟著完蛋大吉。到時候,讓淩翊分心,我們兩個就得一起倒黴。

掌心暗自也在畫甲胄符咒,威力上應該沒有淩翊的強,但應該能夠撐一會兒。到時候等這三張被破了,我再試試自己掌心的這一張。

目前,我要做的就是不能讓淩翊分心。

心裏這樣想著,突然就是一股子藍色的烈風從眼前閃過。我反正是眼花沒看清楚過程,只覺得電光火石之間,淩翊的手就緊緊的掐住了白畫欒的脖子,“我讓銀月刃陪你玩,你應該覺得僥幸,逼我親自和你玩,你是不是傻。”

他這一下掐的,白畫欒的脖子都擰成成筷子粗細了。

這一下輪到白畫欒嗝屁了,他的脖子被淩翊直接就從脖子上擰成了麻花狀。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地上,那一雙眼睛還不甘心的盯著淩翊看。

淩翊在血霧當中,白色的襯衫已經緩緩的被靈體上滲出的也所浸濕。照理說,魂魄靈體是不可能有血的,這樣流出血液來,應該是鬼霧傷及了淩翊身上的魂魄。

我剛想從甲胄符的保護中出來,和淩翊在一起,順便看看他的魂魄到底受損的情況,就聽他說:“小丫頭,聽話,別出來,縮頭烏龜愛用分身。這是他的分身,等我對付了他的本體,你再出來……”

呵!

我對白畫欒愛用分身這招,早就領教過了。

他這副被淩翊打死的軀殼是個分身,我一點都不意外。

“那他不是無敵了,就跟孫猴子一樣,猴毛一吹全是分身。那……那還怎麽打?”我有些怕這樣的後果,心想這白畫欒要是這麽屌,為什麽不早點和淩翊正面對決。

反正他分身多的不得了,大不了打人海戰術。

這個問題淩翊給了我答案:“他?他憑什麽和神話故事中的仙佛相比?不過是個鬼魂罷了。他的分身用一個就折損三魂七魄裏的一個,他支撐不了多久。這麽多年,我陪他玩,他早就浪費的差不多了,想來,這霧中也只剩下他最後一縷天魂。”

“那他的本體具體在哪裏你能找到嗎?如果在這裏面呆的時間太長,血霧……血霧可能會同時影響到我們兩個人的身體。”我能夠感覺到,淩翊雖然實力強悍,但是也架不住在血霧當中長時間的停留。

“找他,並不難!”

淩翊的眸光掃了一遍周圍,他的身影快如閃電,再一次的出擊。他在空氣中畫符的速度很快,快到好像指尖一點,就出現一張符咒。

這張符咒是我還不太會畫的風符,符咒一處,就刮起狂風,將周圍的血霧都吹起。就見到被風吹出空的地方,站著個白衣少年。

他猛然間被我們發現自己隱藏的位置,明顯是吃了一驚,臉色更是蒼白異常。看樣子,他是被嚇得不輕。

畢竟,白畫欒只剩下最後一個分身了,被殺了就什麽都沒了。

不害怕,才怪呢!

迅速的白畫欒就從腰間抽出了玉簫,在唇邊吹奏,也真是奇了怪了。白畫欒數次動用分身,可這管玉簫卻能次次都被他給找回來。

那被三清旋風符咒吹散開來的血霧,在簫聲響起之後。

就好像聽命於簫聲一樣快速的聚集起來,擋在了他的面前,將白畫欒和我們之間分開。淩翊卻根本不管這些,修長的手指頭在濃濃的血霧中一撥,就把血霧生生的給撥開,“別搞這些沒用的,這些霧,對我無效。”

血霧後面的白畫欒再次現行,他的臉色更加慘白,眼中帶著怨毒之色。

“既然能把你引過來……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嗎?”白畫欒也是釜底抽薪了,他厲喝一聲之後,嘴裏吹奏出來的曲子極為陰森幽涼,“羋淩翊,你今天會因為你的自負,和你老婆一起死在這裏!你信不信?”

那全部的血霧,就跟大海裏的大浪一樣全都聚集在一團去了。

周圍一下就顯得空曠了,那一團血霧直接變成一支箭朝我這邊飛來。我看著血霧變得箭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玩意是針對我的。

他要用這個,來分淩翊的心。

箭頭在紮進淩翊所打出的三張甲胄府上,還堅持了三秒鐘,才將淩翊所畫的甲胄符擊碎。我在淩翊所畫的甲胄符被擊碎之後,立刻又打出自己的掌心符。

掌心的甲胄符相較之下,由於我道術不精。

就促襟見肘了,被這血箭摧枯拉朽一樣的刺破。

耳邊都傳來破風的聲音,我可不想死在這裏,連忙飛快的往旁邊一躲。本以為是躲過了箭射過來的角度。

去他妹的,這箭也太賤了!

它竟然拐了個彎,繼續找我追來。

這箭是血霧變的,似乎和血霧一樣有自己獨立的意識。那是不一箭射死我,是絕對不會回頭的,就算我跑出s形,也不影響它追殺我。這次可能……

我跑不動了,也跑不過血箭。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完蛋大吉了。

心頭有種了無牽掛的感覺,唯一遺憾的,竟然是不能看著寶寶長大。畢竟我是在鬼域中,真正的身體在連家臥室的床上,太白大人答應我,會保護我的孩子。

所以,我倒不擔心孩子的安全。

那一瞬間,真的是躲不過去了,只能是眼睜的看著那箭尖對著我的眉心。

原以為要死了,卻覺得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我自己完好無損,只是皮膚上又有了被血霧灼燒的感覺。

胸口的玉佩在這時候發出了光亮,竟然是將血霧擋在外面,讓灼燒的感覺只持續了片刻就消失了。

關鍵時刻,又是那只玉佩在保護著我。

我看著淩翊一動不動偉岸的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低喚了一聲:“淩翊……”

淩翊在血霧當中是沒有任何防護的,在血霧中久而久之,白色的襯衫就被染成了鮮紅色。血液從袖口的位置緩緩的滴下來,人卻不動了,讓我有種強烈的不安。

我從他的身後面去拉他的手,卻覺得他的手是那般的僵硬冰冷,“淩翊……你怎麽了……”

“我……我無妨,只是……受了點傷。”淩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悶哼了一聲,便單膝跪在了地上。

我急忙沖到他的面前查看,他胸口插著一支血箭,血液在從他的胸口流出。那一支血箭沒有紮到我的身上,竟然是因為他幫我擋下了。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視線變得模糊了。滿眼之中,只剩下從他傷口不斷湧出的血,“你受傷了……你被血箭傷了,還說無妨。這是小傷嗎?”

這一箭本來是沖我來的,他卻替我給擋下了。

我束手無策的用手按壓住他的胸口,防止血液一直流出來,可是整只手都被血液浸透了。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要被從身體裏抽出來了。

我空有一身道術和佛法,卻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治愈自己的夫君。我真希望這一箭,是紮在我自己的身上。

“傻丫頭……我……沒事。咳咳……是為夫沒有保護好你。閉上眼睛,等我片刻,乖。”他笑著撫摸我的側臉,嘴角湧出了血液,那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顯得更加的虛弱和蒼白。

我去抓他撫摸我的側臉,淚水滾滾而下,“回去治傷吧,別打了……你現在正受著傷……”

“不行,我饒不了他。此孽障數次對你起了殺心,今日不了結他,以後必成心腹大患。”淩翊做了決定的事情,根本沒人能改變。

他將我的頭壓在了他的胸口,而他自己卻是依舊氣勢冷冰的面對,我身後白畫欒,“動我妻者,永世沈淪,萬劫不覆。”

那個陰冷的氣勢一出來,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要凍住了一樣。我腦袋被他死死摁住,臉貼著他的胸膛,根本就看不見血霧中的情況。

周遭的陰氣似是龍卷風一樣的狂舞,吹得我的頭發亂舞。

要不是被淩翊緊緊抱著,似乎就有一種自己身如羽毛,似是都會被狂亂的颶風吹走了的感覺。

我緊緊抓著淩翊後背上的衣料,衣料上的血液濕濕的,嘴裏都快不能呼吸了。只要一張嘴帶著陰氣的冷風就會灌進嘴裏,我只能呆在淩翊的懷中,被他牢牢的圈禁保護著。

他胸口的傷口還在流血,血液流在我的身上。

那血陰冷中帶著邪氣,就好像他此刻的狀態一樣,似乎是一心就想宰了白畫欒。就算是一百頭牛,也都拉不回來了。

“你休要說大話!你現在身重血箭,自身都難保了,拿什麽讓我萬劫不覆……”白畫欒似乎也沒有底氣了,他似乎是怕了這個狀態的淩翊。

“你不是最重視鬼母的死活嗎?我就要了它的命,讓你傷心傷心。”淩翊摟著我突然身子輕盈的一跳,似乎就奔跑了起來。

白畫欒雖然和我們為敵,卻好像十分孝順的樣子,在我們身後大喝:“你敢動我母親一下試試……羋淩翊,你要去哪兒?”

“你傷我妻子,我殺你老娘,這很公平。此血霧是鬼母運氣吐納的時候放出的,當我是白癡不知道嗎?這死老太婆,必定是在血霧的中心。”淩翊的話中帶著陰鷙和冷酷,他現在是靈體,速度快的讓人無法想象。“你說我找到它的脖子擰下來,還是直接把它揉成團?”

淩翊字裏行間都帶著邪氣,每字每句都能把白畫欒活活給氣死。

突然,淩翊飛奔的進度在一片嗆人的血霧中,就停了。

我還什麽都沒看見呢,耳邊便傳來了一個柔媚的嬌滴滴的求救聲,“兒啊,快救救娘……他怎麽會發現我在這裏的?兒啊,你再不來救為娘的,為娘的命就在此處休矣了!”

我這時候偷偷的將腦袋從淩翊胸口,探出了些許,才看到淩翊沒有摟著我的另一只手裏死掐著一只鬼哭狼嚎的紙人。

這紙人依舊是一副桃花臉的外貌,一雙狐貍媚眼如絲,卻似乎充滿了可憐的情愫在裏面。雖然掉不出眼淚來,可樣幹嚎的樣子,也挺悲愴的,讓人瞧著有些不忍。

要不是我知道這老太婆,是個吃人眼球的惡心腸,看到它眼下這般鏡框,說不定都會可憐它。

紙人的嫵媚的朱唇雖然是畫著,此時卻是呈現畫著的微微張開樣子。

從它的嘴裏面還真噴著少量的紅色的霧氣,它現在極度虛弱,吐出來的並不多。我想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遇到她吞雲吐霧的樣子,那一定非常的壯觀。

紙人嘴裏噴出的這些少量的紅霧在空氣中彌散,一時如同有意識一樣,慢慢的就跟周遭的那些血霧融合到了一起。這些霧氣到了一起,就緩緩的在空氣中游移聚散,形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我都看傻了,這些傷及魂魄之根本的血霧,真的就是這個看起來完全不起眼的血人吐出來的。它看起來那麽脆弱的不堪一擊,別說是淩翊了。就連我這種三腳貓功夫的陰陽先生,隨手用掌心符打出三清火符來,就能把它燒的連灰都剩不下。

不過想想,它在鬼域呆了這麽多年。

還是鬼母,沒點特殊技能,還真是說不過去。

淩翊的胸口的傷還在源源不斷的流血,我拿手小心翼翼的摁住了他的胸口,想利用這種方式盡量的止血。那血卻好像跟不要錢一樣,順著我的指縫就流下來了。

弄得我的一顆心,就像揪起來一樣的難受。

北鬥玄魚在我的掌心之內畫出了探魂符,我悄悄的就用手掌去探查他體內。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跳,他的體內只有九種顏色的靈魂,相比三魂七魄中,明顯是少了一塊的魂魄。

而且靈魂受損非常的嚴重,其他九塊魂魄,都有不同眼中的被侵蝕一樣的傷害。

他靈魂上的損傷,要比劉大能之前所受到的傷害嚴重百倍。想想這可是血霧,也不是當時讓劉大能受傷的鬼霧,自然要嚴重上許多。

可淩翊他自己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將所有能給的保護都給了我。

最後還替我擋了一箭,身上還受了重傷。

血箭在他的靈體上直接造成了傷害,導致他魂魄內僅剩的兩盞命燈,都十分的昏暗。我是心急如焚,卻不知道怎麽有效的幫他療傷。

畢竟他是靈體,活人的那些止血方法,對他不一定起作用。

淩翊卻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胸口的傷,在傷重的情況下,嘴角微微揚起,邪魅的笑道:“老太婆,你也別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下落。這都你寶貝兒子告訴我的。”

那紙人臉上的微表情動作豐富極了,它臉上是駭然的神色,哆哆嗦嗦的就說道:“不可能……我兒孝順,他不會害我的!”

原本嘴角是微微上揚的笑意還是畫出來的,這時候卻顯得比哭還難看,這紙人的微表情做的比人還要精彩。

“你在的位置乃是八卦陣中的虛位,最是隱蔽了。要不是你的乖兒子告訴我,我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淩翊也不知道是怎麽看出來這個老太婆自私多疑,幾句話就擾的紙人心神不寧的。

“白畫欒親口對我說的,他願意拿老娘一條命換他自己不用死呢。他的三魂七魄都死在淩翊手上,現在只剩下一個天魂尚存,只好拿你的命換他的命。”我自然是夫唱婦隨,張口就幫淩翊添了一把火。

那紙人明顯是信了幾分,變得咬牙切齒,卻是啰裏啰嗦的絮叨起來,“胡說,你們胡說我兒最是孝順如何能做出這種事!姓羋的你都傷成這樣了,我兒憑什麽怕你……兒啊……娘……知道你不會背叛娘的……娘辛苦……對啊,兒啊,你好像不是為娘生的……我們都是孤苦幽魂,好不容易結伴做母子。你不會真的要對為娘做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事吧?”

“我就算是馬上要死了,動動手指,你兒也不是我對手。你兒子不是你生的,當然是要出賣你自保。”淩翊的手指頭慢慢的掐緊,將那紙人的脖子掐成了一跟筷子的直徑。

它畢竟是紙做的,脖子被掐變形了,卻還是能強行的憋出聲,嘴角都緩緩的流出了紅色的液體,“你這逆子……逆子!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娘好傷心。不不不……畫欒,娘知道,你就是不小心出賣了娘,現在你來救娘,還來得及……”

“他就是不救你,你打算怎麽樣?”我自從跟了淩翊以後,就不知道節操二字怎麽寫,如何說話能讓這母子反目成仇,我就如何去說。

那個紙人明顯糾結了一下,才陰狠的嚷道:“我兒不會這樣的……”

白畫欒到了這時候才勉強追上淩翊的腳步,氣的渾身哆嗦,冷冽的說道:“你們休想你挑撥我們母子關系……把我母親交出來。”

“那便來搶,你若追上我。我就把你母親還你……”淩翊隨手就把那只紙人的身子一揉,直接兇殘的揉成了一團。

他嘴角一直都是放蕩不羈的冷笑,單手摟著我,另一手帶著球就朝一個地方去了。

那變成紙求的老太婆還真是有意思,它還能繼續說話,在淩翊手裏面絮絮叨叨的說著:“你們看吧,我兒不會拋下我的!他來救我了,你們這群騙子……”

我看著這個紙球,不住的皺眉頭。

這紙球看著也不那麽信任自己的兒子。不然剛才也不會這麽糾結的懷疑,於是我就調侃它,“一會兒就算你兒子追上來了,我也會趕在那之前一把火燒了你。他即便來救你,你也是一死,還不如留著點力氣,少說兩句話呢。”

“你……你這個女人,你好惡毒!”那紙球尖叫一聲,顯得十分的害怕。

我挑了挑眉,“你讓我嫁給你狗兒子的時候,怎麽沒發現我是個惡毒的兒媳婦呢?”

之後,它就開始神經質的絮叨起來了,“他不會管我的,是他出賣我的,我……我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兒子……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淩翊的腳步突然就停下來了,我能感覺到腳下是一片的冰冷,似乎有風從腳下的地方吹上來。雖然下面也是一片的血霧覆蓋,可我是依舊能夠清楚的明白。

淩翊把我們給帶到了鬼洞深淵之上,那白畫欒也追過來了。他在這片血霧當中,突然就不動了。我不是我眼尖,也不至於發現在白畫欒的腳上多出了幾根紅絲。

這些紅絲是從一層紅色的血霧當中伸出來的,直接就纏上了白畫欒的腳踝。紅絲順著腳踝的皮肉,直接就插了進去。

我清楚的知道,白畫欒是被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給困住了。淩翊剛才帶著那紙球奔走,其實是在八卦陣中走位,把白畫欒騙到牢中。

淩翊隨手就將手中的紙球往白畫欒腳邊一扔,冷笑道:“你不是要你母親嗎?拿去好了,我留著這破紙,沒什麽用處。”

“娘親……”那白畫欒想去撿地上的球,卻發現自己夠不著了。

腳下又沒法挪動寸步,白畫欒在暴怒之下一拳就砸在地上,“羋淩翊,我們誰也別離開玄燈村……娘,不管你信不信兒子的,今天我們和他們同歸於盡!您就知道兒子對你是不是真心的。”

那話一落,那紙球開始淒涼的笑了,笑聲之中從身上發出了紅色的霧氣。這霧氣越來越濃,在空氣中好像都要飽和了。

“淩翊……我們剛才……是不是不應該故意激怒他們?”我看到眼前這個境況,突然發現一個道理,凡事都不能真的把人逼到絕境。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淩翊的身子在霧氣中,一下就被遮住沒了,他月光般冰柔的聲音還在耳畔,“小丫頭,我是故意激怒他們母子的。這是他們殺手鐧,他們早晚會用的,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如來的快些才好。”

周圍一片濃霧滾滾,能見度降到了最低。

唯有我身上的那塊玉佩還在發著光,能照亮我自己身上的一切。

我感覺到淩翊的下巴靠在了我的肩頭,手臂有些軟弱無力的摟著我到空地上,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所以,小丫頭,聽我的話,閉上眼睛。一會兒聽到鳳凰的聲音再睜開眼睛,跳上去。只要你活著,就夠了……”

“你什麽意思?要趕我離開鬼域嗎?”我一下握緊了淩翊的手,卻感覺他的手在那種粘稠的已經如同漿糊一樣的血霧中,變得快要像空氣一樣的。

我本能感覺到,他因為這次重傷,所以在霧氣中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他就要離開我了……

我的心在胸腔裏亂跳,眼淚也掉出來了,“你……別走……我求求你了……”

“小丫頭,我在剛才就已經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了,所以別難過。以後鬼域那些東西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也不需要我了……”他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了,我摟著他的手臂裏,突然一下就沒有了任何東西。

我的天啊……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轟然間就崩塌了,失去淩翊,就等於失去了支撐我世界的支柱。仿佛所有的信念和信仰,在同一時間內變為了虛無。

最愛的人,竟然為了我放棄悠長的生命。

悲愴的感覺一下湧入我的內心深處,心就好像被生生的撕裂成一瓣一瓣,眼淚從眼眶裏一滴一滴的掉出來。

可我喉嚨被堵住了一樣,哭不出聲音,張嘴就是一口血噴出來。

眼前就是一片的漆黑,耳邊只有那個紙人在血霧當中發出的鬼哭狼嚎,還有一聲鳳凰的低鳴聲。

好像是玉佩在呼喚我離開!

在這個時候,我不可能走……

就算死,我也要和自己的丈夫死在一個地方,我輕輕撫摸了胸前的玉佩,安撫著那只焦急的鳳凰。

讓它不要費心變化,我是不會離開的。

這難道就是結局嗎?

就是南宮池墨上卦象上說的嗎?

他和成叔都沒了,淩翊也沒了,只有我帶著這塊玉佩,茍延殘喘的活下去。這樣的我,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嗎?

這樣的活,付出的代價也太慘痛了。

等等……

玉佩!

我好像記得,南宮池墨說過……讓我把玉佩還給他!我當時並不是十分明白南宮池墨的意思,現在腦子裏突然清醒過來。

他的意思,是讓我把胸前這塊鳳凰玉佩,還給淩翊。

“玉佩……玉佩……南宮……你說的玉佩,是這個玉佩嗎?”我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捧起胸口掛著的那只玉佩,質問著空氣。

沒人回答我,這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去判斷。

也許……

也許我可以掌握破局的關鍵,也許我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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