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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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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山要養足精神應對明天, 早早地就睡下了。穆廣添好不容易答應出來見他們,明天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出差錯。

天色漸漸暗下來, 李清露收拾好了東西, 去隔間歇下了。

次日一早, 遠處傳來雞鳴聲。李清露披了衣裳起身,打水給徐懷山洗漱。他坐在床頭揉著眼,伸了個懶腰道:“睡了好久啊,骨頭都酸了……咦,這是什麽地方?”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點柔軟的感覺, 跟平常有些不一樣。李清露有種不好的預感,小聲道:“教主?”

她擡起眼來,看著周圍道:“這不是業力司啊。徐懷山這臭小子趁著我不在,又跑到哪裏瞎逛了?”

李清露明白面前的人是誰了, 心裏咯噔一下子,暗道大事不妙。鐘玉絡早不來晚不來, 偏偏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現。徐懷山為了今天的談判費了不少心血, 還拿了三陽六合丹去做交換, 他姐這一來, 把事情全攪亂了。

鐘玉絡見她一臉震驚的表情, 道:“怎麽了, 不歡迎我?他都在外頭這麽久了, 我出來透透氣怎麽了?”

李清露搖了搖頭,道:“不是的,鐘姐姐。這邊是地載堂, 徐教主過來是要跟穆廣添談判的。你突然來了, 等會兒見了面怎麽說?”

鐘玉絡一臉茫然, 道:“什麽談判,出什麽事了?”

說來話長,李清露費了一番功夫跟她把事情說明白了。鐘玉絡喔了一聲,頭腦中一片空白。等會兒見了穆廣添要說什麽,她心裏完全沒有底兒。現在壓力給到了鐘玉絡這邊,她搔了搔臉蛋兒道:“這怎麽辦才好……那小子沒告訴我他想幹什麽啊,他跟你說了沒有?”

“他也沒跟我說。”李清露道。

鐘玉絡頭一次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外頭天色還沒有完全亮,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鐘玉絡道:“快幫我想個辦法。”

李清露想了想,說了一聲得罪,將她推在了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鐘玉絡嚇了一跳,撲騰道:“幹嘛、幹嘛!”

李清露道:“姐姐,你趕緊睡一覺,說不定再睜眼他就回來了。”

鐘玉絡覺得也有點道理,便閉上了眼,盡力讓自己趕緊睡著。李清露坐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功夫,鐘玉絡睜開了眼,一臉倒黴地說:“睡不著,越緊張越清醒。”

李清露也沒有辦法,有時候的確越急越睡不著,而且就算睡著了,他也未必會回來。

鐘玉絡方才躺了一陣子,腦子裏一直沒閑著,想了一些對策。她坐了起來,道:“沒辦法了,要不然我替他去吧。”

李清露還有點擔心,道:“要是太勉強的話,就說身體不舒服,改天再見?”

鐘玉絡起身穿了衣裳,坦然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談判,沒必要拖著。說服穆廣添嘛,沒什麽難辦的。”

她從前也是一派之主,禦人的霸氣還是有的。她的行事風格跟徐懷山有所不同,處理起事務來卻也十分幹練。談判這種事,無非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反正她早就想把地載堂收回來了,親自完成這個心願也是件好事。

她洗漱完畢,簡單吃過了早飯。李清露給她把頭發束了起來,戴上了徐懷山常用的發冠。

鐘玉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儼然是那個臭弟弟的模樣,收拾起來還挺精神利索的。

她道:“在外頭我給他面子,盡量裝的像他一些。你天天跟著他,對他最熟悉,若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像他,幫我遮掩著點,別讓外人看出來。”

收歸地載堂對於業力司來說是一件大事,穆廣添既然答應出來見面,事情就有三成把握了。鐘玉絡的神色嚴肅,說話的聲音沈了下來,語氣已然是徐懷山平時說話的口吻了。

李清露道:“是。”

鐘玉絡的目光沈了下來,鏡子裏的人已經與徐懷山完全一致。她微微一勾嘴角,起身道:“走吧,咱們去會一會穆堂主。”

兩人到了正堂,朱劍屏等人已經在屋門前等著了。朱劍屏手裏的折扇半展,擋著東邊的太陽光。他見了徐懷山,把折扇一攏,過來輕敲他肩膀,道:“做好準備了麽?”

鐘玉絡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淡淡道:“早就準備好了。”

就連朱劍屏也沒看出破綻,鐘玉絡便對自己有信心了。穆廣添就跟徐懷山見過一兩面,必然看不出問題來。

她道:“先進去等一等吧。”

她進屋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朱劍屏挨著她坐在一側,蜈青本來要站在她身後的。鐘玉絡道:“青將軍,你去坐下,讓清露伺候我就行了。”

蜈青尋思著談判是要一團和氣,自己鐵著臉站在一旁未免有些煞風景,他便去跟蛛紅坐在了一起。鄭雨寒不挑座次,隨便在最後坐下了。丫鬟送了茶水過來,眾人等了片刻,便見穆拂衣與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兩人身後又跟著幾名管事,一個個目藏精光,應該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帶頭的男子正是穆廣添,他五十多歲年紀,身材瘦削,穿著一身深褐色的錦袍,唇上和頜下留著黑白駁雜的胡須。因為長年病痛在身,行動有些遲緩。

他眼角的皺紋像蜘蛛網一樣擴散到半張臉上,眼裏藏著冷淡和算計。這人就像龜蛇同體的玄武,身上滿是多年不動積攢下來的青苔和泥土,像龜一樣等得起,心裏又藏著蛇一般陰冷的算計。

穆拂衣想要攙扶他,他卻輕輕地推開了女兒的手,走到了堂上。鐘玉絡為了表示對這位老臣的敬重,站了起來,其他人便也跟著教主站起來。

他抱拳行禮道:“地載堂堂主穆廣添,拜見教主。在下腿腳不便,請恕我不能行全禮。”

鐘玉絡連忙雙手扶住了他的臂彎,道:“穆堂主不必多禮,快請坐吧。”

兩人在上首坐下,穆拂衣坐在父親身邊,其他幾個管事依次坐下了。鐘玉絡道:“穆堂主的身體好些了麽?”

穆廣添道:“多謝教主關心。三陽六合丹是難得的神藥,教主將它賜給屬下,屬下十分感激!”

他受寒毒折磨了許多年,此時發自內心感激他們,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

鐘玉絡道:“那就好,穆堂主是咱們教裏的功臣,當初多虧了你才打下了地載堂。我師父一直誇讚你有勇有謀,值得信賴。還說以後教裏有什麽為難之處,就來找穆堂主,他必然能為教中分憂。”

她隨手給穆廣添戴了一頂高帽子,穆廣添是多少年的老人精,不至於被兩句話就誇得忘乎所以,淡淡一笑道:“教主擡舉了,屬下年紀大了,很多時候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恐怕幫不上什麽忙了。”

鐘玉絡道:“所以本座將三陽六合丹賜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身體健康,能多為教中效力。”

她擺完了教主的架子,又微微一笑,親切道:“穆叔叔,你是咱們業力司的基石,本座沒有你幫助可不成啊。”

她這麽說,是提醒穆廣添這藥不能白吃,若是他不能拿出相應的態度來,自己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穆廣添嘆了口氣,他尋思了兩天,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誘惑把藥留下了。人到了這個年紀,無論有多少權勢,活不長久也都是空的。難怪孫孤詣晚年沈迷於煉丹,人老了,就容易怕死。這小子是攥住了自己的七寸,拿著他最想要的東西來跟他做交易了。

鐘玉絡道:“本座剛接任沒多久,忙於教中的事務,忽略了外邊的幾個堂口。人和堂被人襲擊,有我疏於管理的過錯,這次我來就是想好好解決問題。”

穆廣添喔了一聲,態度淡淡的。朱劍屏只好搭臺道:“教主有何打算?”

鐘玉絡道:“金刀門實在太囂張了,這口氣不能忍。地載堂離長安近,人馬充足,我希望穆堂主能夠幫忙,咱們一起把人和堂奪回來。”

穆廣添喝了口茶,沒說什麽。他一早就跟閨女商量好了,若是徐懷山提要求,自己也得趁機賣一賣慘。總不能他想怎麽使喚自己,就都聽他的指揮。

穆拂衣開口道:“地載堂雖與人和堂相鄰,日子卻比不得他們好過。咱們在這裏幫本教經營產業,一年到頭十分辛苦,卻只抽五成利,光養堂裏的人都不夠。大家吃不飽肚子,都怨聲載道的,怎麽上陣替教主打仗?”

穆廣添自己不好意思提錢的事,便讓女兒開口。鐘玉絡就知道這老頭拿了藥,還要敲自己竹杠,不給錢就不動彈。當年孫孤詣跟穆廣添的關系親厚,才給了他抽五成利的特權,別的堂都是自留四成利,他卻還要哭窮。

她微微一笑,道:“五成利原本是師父定的,如今生意不景氣,錢不夠花,可以理解。這樣吧,以後地載堂的生意留七成,五成給手下的兄弟們,兩成給穆叔叔和宅子裏的人開銷。”

她做出這麽大的讓步,實在很有誠意了,幾乎算是承認地載堂是穆家的私產。教裏也不缺那三成利,只是這一堂的人不能分裂出去,必須留下來給業力司壯聲勢。

若是這樣地載堂還不肯歸附,實在是有些不識好歹了。穆廣添的眼神微微一亮,似乎動了心。他雖然貪戀財勢,卻也不想明著跟本教對立。如今教主答應把實際的好處讓給他,他也不必擔個叛徒的惡名,已經是一筆很合算的買賣了。

他的神色緩和下來,有了松口的意思。這幾個堂口每年的營收不少,地載堂少收一點也不至於周轉不開。孫孤詣在的時候,三個堂主畏懼他,都老老實實的。他一去世,這幾個人就像是從五行山下放出來的猴子,一個比一個不聽招呼,終於走到了四分五裂的一步。

鐘玉絡覺得與其讓他們想方設法地做假賬,還不如多給點分成,就當養廉錢了。起碼他們知道這筆錢是教主賞的,心裏還能認個主兒。

穆廣添心裏滿意了,道:“教主體恤屬下,是我們的福分。主教的事就是我地載堂的事,我堂中五百名兄弟,都聽憑教主指揮!”

他此言一出,眾人都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喜色。鐘玉絡看了李清露一眼,輕輕揚眉,似乎是說:“怎麽樣,姐姐我厲害麽?”

李清露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穆廣添道:“金刀門占領人和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教主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鐘玉絡道:“盡快吧,我跟軍師商量一下,定下來了再跟穆堂主商議。”

朱劍屏手裏有長安城和人和堂的結構圖。這幾天他一直派人盯著金刀門的動向,又讓人畫出了城西雲雷堂的地形圖和布防,做好了行動的準備。

穆廣添便道:“那屬下就等教主吩咐了。”

鐘玉絡商量完了要事,靠在椅背上,精神放松了不少。一縷頭發落了下來,她伸出小拇指輕輕一撥,又下意識摸了一下鬢發。女子常戴金銀釵環,萬一丟了難免心疼,會有摸頭發的習慣。男子一般粗枝大葉,發飾也不值什麽錢,很少會去摸頭發。

鐘玉絡的這個舉動實在有點突兀,她自己卻還沒有意識到。穆廣添正在喝茶,沒註意到。然而穆拂衣卻直勾勾地看著他,覺得有些奇怪。

鐘玉絡還翹著蘭花指,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李清露覺得有點慘不忍睹,彎下腰假裝給她添茶,擋住了他的胳膊,小聲提醒道:“教主,手、手!”

鐘玉絡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放了下來。她想起膝蓋還並著,又改成大馬金刀的坐姿,這才找回了幾分徐懷山的樣子。

穆拂衣歪了歪頭,仿佛覺得自己多心了,又不確定。

鐘玉絡被她盯著,表面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後背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她喝了杯茶,尋思著自己方才有點得意忘形了,差點就漏了餡。幸虧談判順利,沒耽誤大事就好。

長安城西,一輛馬車停在了雲雷堂的門前。兩匹拉車的棗紅馬高大神駿,馬鞍上鑲嵌著水晶和琥珀。車廂是用黃花梨做的,車窗的包角用的也是鍍金的銅片。

堂主屠烈早就在大門前等待了,他長得五大三粗的,此時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要迎接什麽大人物。他身後跟著個幹瘦的老頭兒,正是從前跟在孫孤詣身邊的劉管事。老主子一過了世,劉啟便離開了業力司,在外頭漂泊了數年。後來聽說屠烈投靠了金刀門,他就也歸順了這邊,跟著舊相識混一口飯吃。

車廂門開了,一只白凈的手伸了出來。那只手很秀氣,上面沒有任何疤痕和老繭,簡直不像一個男人的手。很少有人能夠想到,這只手殺過很多人。它的主人最擅長的就是三十六路鷹爪擒拿手,曾經用這五根手指抓穿過不少人的胸膛。

每次殺完了人,他總要把手細細地洗幹凈,在熱水中把繭子泡軟,再塗上特制的藥膏。他愛惜這雙手,就像愛惜他的生命。但別人的命對於他來說,就不值一提了。

屠烈邁步上前,扶住了那個人的手,一副恭敬的態度。一個侍衛半跪在車廂前,姚長易看也不看,踩著那人的脊背,穩穩地走了下來。

一群侍衛單膝下跪,行禮道:“恭迎總門主!”

姚長易淡淡道:“嗯,起來吧。”

他穿著一身暗綠色的錦袍,三十七八歲年紀,中等身材,唇上留著一撮髭須,眼睛細長,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他身上其他的地方跟手一樣,保養得十分白皙幹凈,連一個多餘的疤痕都沒有。他很愛惜自己,一向不打沒有勝算的仗。此人雖然出手時心狠,平日裏卻十分註重享受,身為金刀門的主人,走到哪裏都不能落了排場。

這人早年不得父親看重,唯唯諾諾地壓抑了許多年,繼承了門主之位後,心態多少有點扭曲。他有個不上臺面的愛好,就是喜歡坑人取樂,別人越是難受,他就越開心。

姚長易雖然一肚子壞水,卻偏要打著幫人的旗號,對外自稱姚大善人,有事沒事總要幫人一幫,無論誰被他盯上了,都要倒大黴。

洛陽城中有位姓楚的老先生教了一輩子書,文章做得極好,教出了一位狀元,兩位舉人,城中的百姓都十分尊敬他,紛紛把自家的孩子送到他的學堂裏讀書。這位先生不但德高望重,還十分專一,早年妻子死了之後一直沒再續弦。姚長易得知之後,說不信世上有這麽癡情的人,非要壞他名聲。

他從花樓裏選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姑娘送給他做妾,每日嬌滴滴地纏著他,還給他生了個孩兒。老先生精力不濟,學堂也開不成了,名聲一落千丈。後來那幾個姬妾又勾上了外人,據說那孩子也不是親生的。

老先生撞見小妾跟人行不軌之事,當場被氣昏了過去,沒過多久便一命歸了天。姚長易得知之後,樂不可支,讓人去送了一副挽聯: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可謂殺人還要誅心。

除此之外,姚長易還幹了不少缺德事。洛陽城中有兄弟二人做皮貨生意,攤子鄰著,本來相互扶持,十分和睦。姚長易故意讓人花高價收一人的皮貨,卻壓低另一個人的價錢。時間久了,哥哥發了大財,弟弟卻窮困潦倒。兄弟之間產生了嫌隙,爭吵不斷,後來發展到大打出手,弟弟拿鐵鍁打斷了哥哥的一條腿,哥哥抄起磚頭打破了弟弟的頭,兩個人從此恩斷義絕,成了仇人。

他還給了城中公認的大孝子一千兩白銀,讓幾個潑皮帶著他喝酒賭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那人習慣了大手大腳,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等到錢花光了之後,他們便引誘那大孝子抵押家產,把他爹娘活活氣死了。那人也身敗名裂,恍恍惚惚的不知該如何自處,後來出家做了和尚。

凡此種種,簡直不計其數。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姚大善人心如蛇蠍,幫人比害人還可怕。可偏偏他給的,又是每個人都難以抵抗的誘惑,美人、金錢,多到足以沖垮一個人的底線。這就是為什麽人人都怕姚大善人,卻又沒有人能拒絕得了他的施舍。

姚長易做這些,純粹就是為了尋開心。他有的是錢,但很多用錢買來的樂子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就是要摧殘人性,侵蝕一個人的良心,讓對方一點點陷入萬劫不覆的境地,最終被徹底摧毀。他便能從中獲得一點快樂,享受那種興奮到戰栗的感覺。

屠烈自認是個兇橫之人,卻也只是用一些直來直去的手段,比起姚長易來說,又是遠遠不及了。

屠烈是個聰明人,對於這樣狠毒在骨子裏的人,他是不敢得罪的。縱使自己有一身的力氣,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姚長易走到雲雷堂門前,道:“申平安在牢裏?”

屠烈恭敬道:“人在大牢裏,關的好好的,就等著門主親自來審了。”

屠烈雖然外號下山虎,兇猛之名傳播在外,面對姚長易時卻殷勤備至,甚至有點討好的意思。他畢竟是半路來投靠金刀門的,總覺得要拿出十分的誠意來,才能讓姚總門主更加信任自己。

這次他攻下了人和堂,心中洋洋自得,覺得姚長易必然會高看自己一眼。自己從此在金刀門就是大功臣,再也沒有人敢質疑他了。

姚長易得到消息便趕了過來,馬車後浩浩蕩蕩地跟著五十來個侍衛,都騎著高頭大馬,挎著刀劍,十分威風。

那張大新雖然是個昏頭昏腦的廢物,副堂主申平安卻聰明能幹,是個難得的人才。這些年若是沒有他在,金刀門早就把人和堂拿下了。

姚長易對申平安很有些興趣,把披風解了下來,隨手扔給了一旁的劉管事,道:“走,咱們瞧瞧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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