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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仆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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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的蠟燭全滅了,只有一點薄亮的光順著窗簾未完全拉嚴實的縫隙之中鉆進來。寇秋赤著雙腳, 站在地毯上, 沒好氣地又往床上指了指。

“還楞著幹什麽?”

澤維爾的眼睛卻牢牢地釘在了他沒有來得及穿鞋的雙腳上, 遲疑了片刻, 緩緩雙膝跪下來, 捧起了他的一只赤足。

“您這樣,會生病。”澤維爾堅定地說, 拿自己的雙手替他捂著, 從床邊的抽屜中抽出了一雙襪子,緩慢又不容置疑地替他套了上去。

外面的天分明是寒冷的,他的手心卻像是點了個火爐一樣炎熱。

寇秋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他動動嘴唇, 正欲說些什麽, 便忽然聽到外面的雨聲驟然緊了起來。

下大了。

他扭頭望了望窗子,卻忽然聽見門口處傳來了別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也是匆匆的,像是在著急什麽,片刻後,老管家的聲音顫巍巍在門外響起:“少爺?您休息了嗎?”

“沒, ”寇秋說,“進來吧。”

管家依言推門而進,已然斑白的眉毛下一雙精明的眼睛飛快地朝站在一旁的澤維爾看了眼,卻並沒有再說什麽。他轉過身, 對著家中的小少爺行了個禮, 低聲道:“少爺, 有一件事, 但老爺如今不在家......”

他沒有再向下說,寇秋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澤維爾不用回避。”

一旁的青年顫了顫淡金色的眼睫。

管家聞言頓了頓,恭敬道:“德洛麗絲小姐將親自來與您說。”

擎著蠟燭的德洛麗絲出現在了門口。她已經換掉了白日的華服,素白的睡裙上,長長的金發打著旋兒垂下來,比起日間,顯然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風采。她也來不及過多寒暄,直接道:“尤裏,你這裏,有沒有得用的人手?”

“發生了什麽?”寇秋有些詫異。

德洛麗絲閉了閉眼,這才道:“艾芙拿走了我的一封信。一封......很重要的信。”

管家突然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德洛麗絲像是有些難以啟齒,白皙的手指在蠟燭臺上收的更緊了點,許久後才說:“那是封......情書。”

寇秋的心中也是猛然一跳。

“不是給陛下的,”德洛麗絲顯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輕聲道,“那是七年前,給格雷子爵......的情書。”

她碧色的眼睛裏頭像是燃起了火,聲音裏也含了愧意:“這一封信,決不能讓艾芙帶回去——倘若她賣給了報紙,陛下會看到的,他一定會看到的!”

寇秋冷靜地打斷了她,說:“我知道。”

德洛麗絲是國王的情婦。

雖然在貴族界,擁有情婦並不是什麽令人訝罕又或者鄙棄的事,反而引以為風雅,但國王對德洛麗絲的寵愛,已經成為如今的布萊登家族在社交界立足的基礎。這種事關皇室的風流韻事,絕不能再流出去,倘或國王自己成為被眾人嘲笑的對象,那誰也說不清,下一步布萊登家族將會是怎樣。

但他也無權責怪德洛麗絲。

無少女不懷春,倘若不是為了家族,德洛麗絲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步。

“但是怎麽攔?”他的姑母顯然有些急了,道,“她在我進房間後不久後便出去了,我甚至連她會去哪裏都不知道,這樣的大雨天......”

窗外又是轟隆一聲響,雪亮的閃電像是要將窗戶都劈開了。

身後的澤維爾卻忽然動了動嘴唇,走上前一步,沖寇秋畢恭畢敬彎了彎腰。

“倘若您同意,”他低聲說,“我有辦法。”

“你?”

德洛麗絲顯然也有些詫異,舉著手中的燭臺,照了照他的臉,“可是這樣大的雨——”

“正是因為這樣大的雨,”澤維爾輕聲道,“才更有找回來的可能。”

他銀灰色的眼睛詢問似的看向他的主人,寇秋神情怔松,半日後才道:“那便讓他去試一試。”

澤維爾的神情十分莊重。

“我必將不負主人所托,”他一字一頓道,“一定會將信成功帶回到您手中。”

寇秋給了他一個小錢袋,他撐開了一把沈沈的黑傘,就這樣迎著外頭大作的風雨,走到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德洛麗絲心神不安坐在書房裏,一張風韻十足的臉此刻蒼白一片,老管家瞧了瞧她的臉色,心疼地為她捧來了一杯熱茶。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後,德洛麗絲才開了口,聲音輕的像是下一秒便能化在風裏,“他能把信帶回來,對吧?”

老管家打開了自己胸前的金懷表,看了眼,這才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的眼中閃著,是比外頭的閃電還要雪亮幾分的鋒芒。

“倘若真的帶不回來——”

他說,“那便是神,希望我們說出真相了。”

德洛麗絲的手猛地一哆嗦。

她坐在重新燃起來的暖爐前,跳動的燭火將她的側顏都映亮了一片。老管家站在她身邊,像是化作了一座沈默的山峰,默不作聲替她將肩上的重擔分去了一半。

寇秋仍舊站在大門前,目送著青年的身影逐漸消失,這才回過了頭。

【阿崽,】他說,【我感覺不太對。】

系統說:【什麽不太對?】

寇秋的手無意識撫弄著自己的袖口,說:【所有都......】

原主記憶中的德洛麗絲,是個經歷過許多風雨的女人。而那些風雨,都沒能將她打倒了,她始終風情萬種又十分堅定,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在社交界之中熠熠生輝。

她並不像是會被一封情書威脅到的人。

雨滴劈裏啪啦濺到毫無遮攔的地面上,寇秋只在門口處再站了會兒,便覺得寒意瑟瑟地起來。老管家在身後沈聲道:“少爺,還請您先進來吧。”

寇秋這才回到了書房中。

他們等了許久,一直等到雨聲漸停,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才聽到有熟悉的腳步聲停在了大門口,隨即輕輕拽響了後門處的門鈴。管家開了門,一身狼狽的澤維爾赫然便站在門口,他的手中,還緊緊地拉著一個用力掙紮的女人。

正是瑟縮不已的艾芙。

青年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沈甸甸地墜著水,地毯都被浸出了一個個略深色的小點。他因此站在門口處,並沒有向裏進,只是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張小小的、被護的沒有半分濕潤的信紙。

德洛麗絲一眼便看見了那信紙,頓時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這是您的命令,少爺。”澤維爾銀灰色的眼睛掩映在濕噠噠垂下來的淡金色頭發後,卻仍舊彎了個腰,被雨水打濕的衣衫勾勒出了他堅實的肩膀輪廓。他輕聲說,“我將您要的信,帶回來了。”

寇秋望著在這種時候也顧及著地板的青年,一時間竟然覺得喉嚨都有些酸澀。

他並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匆匆回頭,讓管家拿來了毛巾,整個搭在青年濕漉漉的腦袋上。

“先去洗吧,”他說,“小心著涼。”

德洛麗絲卻叫住了這個仆人,道:“我該感謝你——你叫什麽,澤維爾對嗎?”

“是,”澤維爾回答,“這是少爺賜給我的名字。”

“那麽,”德洛麗絲說,“你值得獎賞。我必須向你,表達我的感謝。”

她身姿綽約拿著信上了樓,艾芙就被老管家緊緊地抓著,跟著帶了上去,一把推進房間裏。寇秋心知這接下來便是懲治背叛者的戲碼,也並不願去插手,索性扭轉過身,親自盯著青年。

“還不快洗澡,將衣服換了?”

澤維爾的身形繃得更緊了些,許是因為淋過雨的緣故,愈發顯得沈默而英挺。他的淡金色的眼睫上都蓄著水珠兒,沈聲道:“是,少爺。”

寇秋走在他前頭,還不忘回頭說:“我要聽過程。”

“......”青年的聲音裏明顯多了幾分無奈,道,“少爺,我並不確定這樣的內容,是否適合進您的耳朵。”

寇秋幹脆停下了腳步,擡頭幽幽看他。

你會不會太小看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了?

我也是什麽都見過的好嗎,活死人見過了,殺人魔也見過了好嗎!到底有什麽東西還能嚇著我!

澤維爾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許久後,才勾起唇角,緩緩笑了笑。

“當然,”他補充道,“倘若您堅持,我自會為您做到您想要的一切。”

“——我的主人。”

系統崽子默默說:【哦呵。】

爸夫的土味情話,明顯跟上個世界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啊。

澤維爾和寇秋不同,他興許對貴族間的花邊往事知曉的不太清楚,可對於該在什麽地方找一個普通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趁著這大雨,他直接去找了城中負責賣報的報童和私下裏放錢的黑幫,問了問這附近可能的、能讓人避避雨的住處。

艾芙是瞞著女主人跑出來的,自然不敢去什麽正式場所。而論大街小巷中的藏身地點,不會有人比這幫人更清楚。

澤維爾手裏拿著錢,若是平常人,說不準會把自己和錢一同賠進去;可他本就是鬥奴出身,身上還帶著幾分血性,那些黑幫本來還想直接占了他的錢財,可等上手的時候看見對方這完全不要命的模樣,登時把這想法完全打消了。

與其和這種人拼個你死我活,不如老老實實做筆買賣。

只是從橋下找到縮成一團的女人後,那老大瞧著澤維爾明顯並不屬於上等人的眼睛,也不由得納罕了。

“你是誰家的,”他說,“也值得這麽拼命地替人辦事?”

他指了指撕裂夜色的閃電,“這可還打著雷呢!”

澤維爾將哭哭啼啼的艾芙緊緊抓在手裏,全然不顧對方的長卷發蹭到他身上,哭著喊著求他放了自己。他臉上並無任何憐香惜玉的神情,心中也無,他被雨水沖刷著,比起一個人,更像是一頭沈悶的、不願發聲的獸。

老大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並無任何回答的想法,不由得也笑了笑。

“行,”這個老大說,“真行——是條好狗。”

他掏了掏錢袋,只從裏頭拿了一半,又把剩下的袋子扔了回來。

“走吧。”

澤維爾拿起了錢袋,手上仍然緊緊抓著女人,從她的口袋裏搜出了那張已經泛黃的紙條。

艾芙顯然不願意回去,她背叛了女主人,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回到那座宅邸中。她被暴雨淋得狼狽不堪,走在半路便開始跌跌撞撞,先是語無倫次地哀求,見澤維爾絲毫不為所動後,這份哀求便慢慢變了滋味。

“你以為把我找回去,你還能活著?”她張大了嘴,像是在說一個極好笑的笑話,神情中有種近乎猙獰的冷漠,“別開玩笑了!”

“撞破了這樣的秘密......你不可能還活著的。”

她被拉的踉蹌了下,聲音裏頭含了種詭異的興奮。

“你就不想看,”她說,“看看那紙裏面,到底寫了些什麽?”

青年的腳步半點沒有停頓,甚至伸手將帽檐壓得更低。

“是和你的少爺有關的事哦,”發絲全都狼狽沾到了臉頰旁的女人拖長了音,瞥著他,“你的那位尊貴的小少爺,你真不想知道他原本是誰?”

聽見少爺兩字,澤維爾的身形終於頓了頓。

但他並不像艾芙想象中那般拆開信查看,而是淡淡將頭扭了過來,淋過雨的瞳孔亮的驚人,有幾分屬於野獸的血性。

艾芙莫名打了個哆嗦。

“你的話太多了,”青年垂頭望著她,慢慢道,“想談論少爺的事?你還沒這個資格。”

艾芙先是詫然,之後不禁也諷刺一笑。

“好狗,”她說,“真是條好狗......和那時的赫侖子爵,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呢。”

她仰頭望著天,聲音裏染上了點別的什麽。

像是愁思。

“只可惜再是好狗,那也不再是之前那一條了。”

艾芙說的這些話,澤維爾並沒有再說。

他只是簡單地在缸裏沖洗著自己的身體,而他的主人就坐在一旁,仍舊穿著睡衣,圓潤光潔的肩頭都露了大半,還乖巧地靠坐在椅子上,儼然是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樣子。

被他碧透的眼睛毫無遮攔地註視著,青年的脖頸上都爆出了一條條青筋。他像是竭力遮掩著什麽,一面敘說著自己今夜的所作所為,一面緩慢將胸膛浸泡在了泛著豐富泡沫的水裏。

掩藏在了溫熱的水流下。

寇秋原本只是擔憂,如今看見他這模樣,倒覺得自己有點太迫不及待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耳旁也飛起了些紅,“我先回去了。”

【別啊!】系統急了,【氣氛這麽好,為什麽要回去?】

寇秋心說,不回去,難道還留下來參觀嗎?

【為什麽不參觀?】系統的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免費的呢!】

【......】免費個鬼,寇秋差點提出自己的四十米大刀。

我男人那麽正直,才不像你這麽滿腦子跑火車。

他簡單地說了兩句,便匆匆回了房。系統兀自可惜不已,一路上還在碎碎念:【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世界你是主,他是仆,他還這麽聽話,你就不想......再嘗試點沒做過的?】

比如反攻!

過了這一段,可就真沒機會了!

寇老幹部鉆進被褥裏,被它這麽一攛掇,竟然還真有幾分這個心思。

可上輩子的慘痛回憶立刻緊跟著來了,他幽幽道:【阿崽,你還記得你上一次和我說這話的時候嗎?】

【......】系統心虛地沈默不語。

【第二天,家裏多了五個娃,】寇老幹部保持微笑,【兩天都沒下床,你還記得嗎?】

他那時差點被資本主義的炮彈射了個對穿。實在被折騰得狠了,之後兩天去洗手間開閘放水都覺得刺激的不行。

簡直不能回想。

做了假軍師的系統強行挽尊:【可上世界是蛟龍爸爸,蛟龍爸爸兩個那啥啥,當然比不過!】

它振振有詞,【但這世界,你給我爸夫十個膽,他也不敢像上輩子那樣對你啊,當然得抓緊這個機會!客觀條件都有了,你難道不該好好發揮發揮主觀能動性?】

寇秋想想青年那明顯將自己當神供奉著的目光,心神又有點搖動。

【......那再試試?】

系統嘿嘿笑,迫不及待道:【嗯,試試,試試。】

他們倆這會兒還不知道,僅僅在幾墻之隔的地方,他們口中的青年,也正想著他心中的神。

他向後微微仰著脖子,濕透了的發絲垂在池壁上,喉頭上下動了動。

許久後,他才發出一聲沈悶的哼聲,緩緩松了手。

——這已經是第二次。

澤維爾赤著胸膛,眼眸裏像是有一座始終沈熄著的火山,在苦苦壓抑了這麽久後,終於噴發了。

他從浴缸中翻身出來,忽然間又聞了聞。

那股釋放後的獨特味道與他的主人留下的香氣融合在了一體,僅僅是在腦海中想一想,便有麻酥的電流從後腦勺處竄了起來。他被這種陌生的火燒得手足無措、心頭大跳。

這一晚,他再次夢到了自己的主人。

這朵出了名的布萊登家的玫瑰面容朝下被壓在潔白的被褥裏,肩上的兩塊骨頭就像是能掙脫薄薄的皮肉飛出來的蝴蝶。而他的手則緊緊抓著這位少爺的手,將它們牢牢鎖在鉑金色的頭發上方。

他聽到少爺在叫他的名字。

“澤......澤維爾......”

胸膛處的火燒得更加熾熱,情緒是如此崩騰開去,以至於澤維爾在夢中,竟然禁不住要落下淚來。

他是這個人、這具身體、這顆心最虔誠的信徒。

可在這之前,澤維爾從未想過。他會對他宣誓要一輩子效忠的神,產生這種幾近於骯臟的欲望。

他想瀆神。

這樣的想法太過於駭人,澤維爾甚至懷疑,自己恐怕是被主管色欲的惡魔所詛咒了,才會對尊貴的、拯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主人生出這樣的念想。可偏偏,他的頭腦都不再聽從他的操控。

他的靈魂超脫出了這副軀殼,情不自禁追逐著那個人。

如果不占有的話,就一輩子也無法獲得安寧。

如果不占有的話......

澤維爾在黑暗中翻了個身。

“問出什麽結果了嗎?”第二日的早餐餐桌上,寇秋取了一小塊羊角面包,低聲問今日氣色仍舊不太好的德洛麗絲。

德洛麗絲連頭發也不曾盤,嘴唇泛著蒼白,淡淡道:“還能有什麽結果。能在我的眼下生了異心,她也真是膽大。”

寇秋遲疑了下,又道:“是不是有指使者......”

“什麽指使者?”德洛麗絲傾了傾身子,伸手掐了掐他的臉,“尤裏,這件事就不用再管了。我自會處理。”

艾芙畢竟是姑母的貼身女仆,寇秋便閉了嘴,將黃油往自己碟中的面包片上抹去。德洛麗絲啜飲了兩口茶水,隱隱覺得有些涼,呼喚站在一旁的澤維爾再給自己倒上一杯,卻喊了幾聲,都沒有聽到回應,“澤維爾?”

寇秋身後的青年終於有了反應,低低應了聲,將目光從正在用餐的寇秋身上移開了,為德洛麗絲換上了新的紅茶。

“澤維爾,”德洛麗絲說,將手中的杯子款款放下了,“我曾允諾過你,要給你獎賞——但我還是想先聽聽你的想法,你想要什麽?”

她的目光饒有興味。澤維爾動動嘴唇,眼神卻緩緩投向了自己的小主人。

少爺也放下了手中的銀餐具,擡頭望過來。從窗中傾瀉下來的陽光像是在為他加冕,他的面容神聖而高貴,像是從聖子畫中擡腳走出的。

“你想要什麽?”寇秋也將這話又問了一遍。

青年銀灰色的瞳孔震動了下,緩緩傾下了腰。

“我並無什麽獎賞想要——”他輕聲說,“唯有一件事,希望可以得到少爺準許。”

寇秋有點不懂了,碧透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詫異,卻還是點點頭,“你說。”

“希望少爺,能給予我這個榮幸,準許我始終留在您身邊。”澤維爾一字一頓道,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胸腔內心臟的瘋狂跳動,他單膝跪地,捧起了那只手,在圓潤微粉的指尖輕輕一吻。

“——我願做您一輩子忠實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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