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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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光眼睜睜看著顧凡晨的車子揚長而去，楞了一下：“孟先生？”
孟雲歸回頭盯著她的眼睛，皺眉，擡步就往她面前走去，周時光沒有後退就直直和他對視：“孟先生，說句不怕得罪你的話，我們現在處境都不太好。”
孟雲歸瞇了黑眸：“說下去。”
“我並不想拖累您，您不欠我什麽，之前我們談好價格，而您給出的東西分明多過我的付出，這已經非常照顧。昨天是個意外，你不需要負責。”
“是什麽給你‘我欠你’的錯覺？”孟雲歸擡手握住周時光的下巴，粗糲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挺自信啊？倒是沒看出來。”
“孟先生。”
周時光穿的平底運動鞋，這樣的姿勢她被迫仰著頭，因為孟雲歸太高：“我明白自己的處境，有些事我想自己面對。”
“你是想擡價，還是真的不想跟我？”
孟雲歸身上有很濃的煙草味，瞇了黑眸，沒有接她的話。
“交易已經結束，所以沒有價格之談。”周時光笑了下：“只是不想再欠別人。”
孟雲歸眸光沈下去，沈默半響：“鬧脾氣？”
“不是。”周時光搖頭：“我很理智的分析過利弊，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
孟雲歸瞇著眼睛定定看她一會兒，突然低頭就吻了下去，動作有些粗魯，周時光沒動。片刻後分開，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那裏不一樣，可又說不清楚。指腹劃過她的嘴唇，周時光眸光倔強。
咬牙，居高臨下睥睨她，狠狠道：“深思熟慮個屁，周時光，你但凡想的多一點就不會在這種事上鬧脾氣。”
周時光抿著嘴唇不說話：“你這腦袋裏都想的什麽？如果我不想管你，昨晚我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可我既然插手這件事，什麽意思你不懂？”
孟雲歸皺眉有些煩躁，松開她，轉身往停車場走：“不怕死就站在這裏。”
太陽毒辣，周時光站在原地，捏緊了手指。
大約一分鐘，她擡步往前面走。
孟雲歸的車開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上車。”
周時光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孟先——”
“滾上來，周時光，我孟雲歸再窩囊不至於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孟雲歸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冷峻五官陰沈，黑眸沈下去：“話我不再重覆。”
沈默，半響後周時光擡頭看著孟雲歸的眼睛。
“為什麽？”
孟雲歸移開視線，車窗升上去，啟動車子就要走。
“孟先生。”
周時光小跑繞道副駕駛，車子剛啟動開得慢，她敲了下車窗。
孟雲歸踩下剎車，打開車門鎖，周時光拉開車門坐進去。
“簽個合同吧，等以後我有能力償還的時候，一並還給你。”人情債難還，她最不想欠的就是孟雲歸。
“等我對你沒興趣的時候，就讓你滾蛋。”孟雲歸啟動車子，哼了一聲，命令道：“安全帶系上。”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通紅，他的羞辱太過直接。想拉開車門下去，孟雲歸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你去求別人，只不過同樣的路再走一遍。並不會比現在好受，我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車子打了個方向拐上主幹線，勻速前進。周時光咽了下喉嚨，拉過安全帶扣上，既然世俗那就世俗到底。做都做了，何必要假清高？不如墮落徹底。
她只有過孟雲歸一個男人，想起初始的適應過程，她沒勇氣接受別的人。
周時光試過誰也不靠的拼事業，可是路太漫長也太坎坷，她怕自己有能力站起來那天墳頭的草都一人來高了，那才是真真的虐心。
周時光心裏衡量，沈默著沒有說話。
“等你年紀再大一點，你就知道，自尊算個屁，只有握在自己手裏的錢和權利才真實有用。”
周時光看著他的側臉，這話太實在，沒想到孟雲歸和她說這些，一時間百感交集。孟雲歸嗤的哼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別做傻子，回頭被玩死的只有你自己，沒有人會同情傻子。”
孟雲歸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緊了，骨節在陽光下微微泛白。誰會同情弱者？沒有人。
如果母親沒有發生意外，孟雲歸大概永遠不會回孟家，他會一直待在部隊，簡單到枯燥的日子讓他快樂。他喜歡軍營生活，簡單沒有勾心鬥角。
車廂裏沈默空氣逼仄，沈沈壓在心頭。
前面紅燈孟雲歸停下了車，他擡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周時光，目光沈遠：“我不希望你被人玩死。”粗糲寬厚的掌心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孟雲歸瞇眼笑了一聲，嗓音低沈有些沙啞：“等你有自立的能力，想走想留你自己決定。”
她的發絲很軟，絲綢一般劃過手心。孟雲歸收回視線，眼睛看著遠處，沈遠沒有焦距。
周時光心口一窒，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
身後喇叭聲響拉回兩人思緒，孟雲歸收回了手臂，點起一根煙銜在嘴上，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往前方開去，蹙眉瞇眼凝視道路，如有所思。
周時光緊緊握著手指，轉頭看向孟雲歸剛毅的側臉。
聽說他今年三十，到底經歷了多少大起大落？
包裏的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周時光回神翻出手機，來電是周權。
抿了下嘴唇，周時光接通：“叔叔。”
“你現在怎麽樣？我到b市了，已經托朋友查這個案子。”
周時光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壓低了聲音鼻音很重：“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你在那？我去看看你。”
周時光想了一會兒：“第一人民醫院。”
“我馬上過去。”
周時光掛斷電話，孟雲歸轉頭看向她。
“誰？”
管這麽寬？周時光把手機裝回包裏：“周叔叔。”
“周權？周夢的父親？”
孟雲歸微微蹙眉：“你讓他幫你出頭，也真是有意思。”
周時光不喜歡別人詆毀周權，到底是從小養自己的父親，養恩大於生恩，皺眉：“我只是猜測這件事是周夢幹的，可暫時也沒有證據。周夢那個人我不想多加評價，陰差陽錯毀了她的人生，我想讓周叔叔出面給她提個醒。如果她能及時收手，那便罷了，對誰都好。可要是變本加厲，我會反擊——”
周時光深吸一口氣，她轉頭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咬了下嘴唇聲音沈下去：“我不願意把所有人想的那麽壞，她恨我，我報覆回去，我成了她。”周時光深吸一口氣，有些事她做不出來。
“我不願意成為那樣的人，抱著仇恨活一輩子，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不該一直盯著負面黑暗。”
她拼命的掙紮想要活出個樣來，就是不想未來的自己活成周夢那樣，心懷怨恨。
車廂裏安靜，周時光低頭笑笑。
“抱著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蠢？”
沒有人回答。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別人怎麽欺負你，而是在影響之下成為了曾經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周時光拉不回自己了，她怕自己越走越遠。
在醫院簡單處理了手上的傷口，孟雲歸幫她拿了藥，回頭看到周時光有些迷茫的眸子怔怔看著遠處，忽然想起個事快步走了過去。
“時光。”
“嗯？”
周時光回神，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孟雲歸。
四目相對，孟雲歸就把要說的話咽回去了，就一次而已，不會那麽巧就懷上。
“周權什麽時候過來？”
孟雲歸和周權算是同輩人，直呼其名，周時光聽著有些奇怪，可也不好說什麽。他輩分大，孟浩還要叫他叔叔，周夢和孟浩現在婚約還沒取消。
“應該快到了。”周時光一手包著紗布，下巴上有一塊青紫，擦了雙氧水，雪白的肌膚上傷口十分刺眼。孟雲歸點起了一根煙往外面走，說道：“明天我去深圳，你跟我一塊去。”
周時光一楞，腦袋裏迅速閃過無數的念頭。
孟雲歸看她這表情登時就怒了：“你當我要賣你？”
“沒有。”周時光抿了抿嘴唇：“過幾天就要拍戲，我什麽都不懂，跟你去深圳做什麽？”
“讓你跟就跟，那來的廢話！”
孟雲歸單手插兜，深吸了一口煙，往醫院外面走：“顧凡晨交代過了，十號之前給你送回去。”
最近事情太多，防君子不防小人，無孔不入的報覆防不勝防。
剛走下醫院臺階，周權的電話就過來了：“時光？”
“叔叔。”
“在那呢？”
周時光擡頭看到一輛銀色的奔馳緩緩停下，握著電話的周權就下了車，周時光擡手揮了揮：“叔叔。”
孟雲歸只見眼前一花，周時光就直奔過去。皺了下眉，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通，朱助理的聲音就落入耳朵：“孟總，王安在公司，說是有事找你，見不見？”
“誰？”
“王安，萬城少東，那個王少爺。”
孟雲歸擡頭，周時光正和周權說著什麽，隨後周權就擡頭看了過來。孟雲歸略一沈吟，開口：“見，一會兒過去。”
掛斷電話，孟雲歸把手機裝回口袋裏擡步往周權的方向走去。
“周先生。”
孟雲歸點頭致意和他握手。
“時光說昨天多虧了你，歹徒才被制服，謝謝。”
“不客氣。”孟雲歸笑著說道：“時光也是我的朋友，她有事怎麽能袖手旁觀。”
周權松開孟雲歸的手，嘆一口氣：“孩子在外面闖蕩，我真是操碎了心，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孟雲歸看了眼周時光，說道：“周先生，你真的不必客氣。”
周權對時光應該還不錯，孟雲歸擡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公司那邊還有些事，周先生你過來，我就放心把時光交給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真是麻煩了。”周孟兩家有姻親，算起來孟雲歸還要稱呼周權大哥。
“時光。”孟雲歸看向周時光，眸光沈邃：“註意安全，晚一會兒給我打電話。”
“嗯。”
孟雲歸就匆匆走了，周權詳細詢問了一遍周時光的情況，看孟雲歸的車開出去，目光看過去：“你怎麽認識的孟家老三？”
“他和我們老板是朋友，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程子涵就拜托他幫忙。”
周權若有所思，過了會兒說道：“檢查結果確定沒什麽事？”
“手上會留疤，別的地方都沒事。”
“那先上車，找個地方說話。”
車子開了出去，周權轉頭看向周時光：“孟雲歸這人辦事來說不錯，也挺有能力，以後即使是不依靠孟家也不會太過窩囊。就是名聲不太好聽，做朋友可以，可不要有別的心思，於你不好。”
周時光楞了一下，擡頭看向周權，隨即笑道：“什麽啊這是。”
作為父親，周權大概看的最清楚，無事不殷勤：“且不說年齡，就性格來說，如果他追你，多個心眼。”
“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輩分在那放著。”周時光搖頭：“他不會追我。”
“你能這樣想就好，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等穩定下來。讓你媽——阿姨給挑幾個條件好點的男孩子，給你相看相看。哎，你受了這麽多的苦，你往後的日子能平平穩穩，我們就放心了。”
周時光先跟著周權去了趟警局了解情況，孟雲歸電話就打了過來，周時光走出去接聽。
“孟先生？”
“事情解決了麽？”
“我在警局。”
“嗯。”孟雲歸沈默片刻：“晚上一塊吃飯。”
“好。”周時光點點頭。
“查的怎麽樣？”
“劉隊長也在，就是中午吃飯坐你旁邊那個。”周時光見到劉隊長的時候也是一楞。
“機靈點，有什麽不對立刻給我打電話。”
“謝謝。”
孟雲歸掛斷了電話，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才又走回辦公室，王安擡眸看過來：“怎麽樣？”
“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孟雲歸笑著把手機扔在桌子上，把煙盒遞過去，說道：“晚上一塊吃飯”
“聽說你最近財務上出了一點狀況。”
“聽誰說的？八卦新聞？”孟雲歸揚起濃眉，吐出個煙圈：“王少爺最近怎麽樣？”
“就那樣，不過我最近手裏有筆錢沒地方投，孟總有什麽好的建議？你也知道，我沒做過生意，對這些事都不太懂。我和我爸賭一口氣，如果錢敗完了就回去公司老老實實上班。”
“你對哪方面感興趣？”
王安坐直，目光盯著孟雲歸：“孟總最近開發的新項目，最近一直拉投資那個，非常感興趣。”
“歡迎。”孟雲歸抖落了煙灰，瞇著黑眸笑了笑：“王公子想投資麽？初期投資，未來發展起來，分紅非常可觀，這個項目非常有發展性。”
“畢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王安笑著搖搖頭，擡起了下巴：“只要能滿足我的條件，反正那筆錢閑著也是閑著。”
“講講。”
孟雲歸似笑非笑看著他。
“換你手裏一個人。”
孟雲歸一下子就笑出了聲，他站起來深吸一口煙，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居高臨下看著王安：“想要自己追去，她是人又不是物品，還能交換？”
☆、47
周時光掛斷電話，周權和局長往外面走，周時光走過去：“叔叔。”
“時光，你先在這邊等我。”周權面色凝重，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往外面走。周時光點頭，說道：“好。”
若有所思看著周權和那位局長去了旁邊的一間辦公室，周時光瞇了下眼睛，轉身就看到那位姓劉的刑警隊長，周時光點頭：“你好。”
“你和那位周先生是什麽關系？”
“怎麽了？”
周時光鬧中迅速運轉，劉隊長搖搖頭笑道：“沒什麽，孟雲歸沒陪你過來？”
“嗯。”
他看了眼手表，拍了下頭：“哎，我還有事，不聊了。”
“再見。”
劉隊長匆匆走了，周時光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剛剛周權表情凝重，是不是查到了什麽？如果是周夢所為，他定時會找關系把這件事抹過去。
周時光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周權，站起來轉身就出了警局。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坐上出租車，司機回頭問道：“姑娘你去哪裏？”
周時光瞇了下眼睛：“先開車，我打個電話。”
司機回頭把車子開上了路，周時光撥通孟雲歸的電話，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四十。
半響後，他接通：“嗯？”
“我去找你。”周時光轉頭看向窗外，開門見山，直接道：“你在那？”
孟雲歸報了個地址：“先到公司樓下，我馬上下去。”
“好。”
周時光向司機講了一遍地址，握著手機好半天給周權發了個信息：“叔叔，我有事先回去了。”
周權一直沒有回覆。
車子在一棟大樓前停下，周時光下車，轉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大樓，夕陽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光芒。周時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轉身往裏面走。
“周時光！”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周時光回頭看過去，藍色的保時捷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王安嘴裏叼著煙，瞇著眼睛看向她。四目相對，王安按滅煙頭拉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來。
周時光只一楞神的工夫他就走到了自己面前，渾身的煙味。周時光皺眉，斜睨他：“抽了多少？渾身上下就剩煙味了。”
王安是會噴香水的男人，這樣實在不符合他的形象。
“很大味麽？”
王安擡起胳膊聞了聞，周時光噗嗤笑出了聲：“還好。”
他穿著低領t，外面搭一件西裝外套，淺色的褲子露出腳踝，穿褐色皮鞋，打扮確實非常時尚精致。對比之下，周時光一身寬松的運動裝簡直不堪入目。
“你怎麽在這裏？”
周時光擡眸和王安對視：“好巧啊。”
饒是王安那樣的厚臉皮，也有些發熱，移開視線：“過來找孟總辦點事，出來就看到了你，好巧。”
左右看看，又落回周時光身上。他總不能說自己扛著糖衣炮彈來轟城墻，被孟雲歸三兩句給打發走了，他在停車場抽了快兩個小時的煙。
想想這日子都沒法過了，太丟人。
“事情辦完了？”
周時光不知道王安和孟雲歸聲音上有來往，其實她和王安也沒什麽可說，只是朋友一場，王安客套她就不能不給臉。畢竟都是場面上的人，王安的娛樂公司壯大了，回頭來踩她就不好了。
“嗯。”
站著也是尷尬，現在到了下班的時間，行人來往。
“你過來做什麽？”王安梗著脖子好一會兒，終於是找到了話題：“周時光，前段時間聽說你出了點事，到底怎麽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周時光笑笑，手指插在褲兜，擡眸看向他：“新聞上都寫了，我想兜也兜不住。”
“你不是和孟雲歸在一起麽？他都護不住你，你跟他做什麽？一個私生子，不成正統，早晚會被孟家人趕走。到那時候，你什麽都沒有，浪費青春，白白把自己搭進去。”
王安情緒有些激動，到最後簡直有些口不擇言了：“周時光，你蠢不蠢？你找也找個有點背景的靠山，他能帶給你什麽？”他還不如我呢！
王安最後一句沒吼出來，視線一掃看到身穿黑色襯衣的孟雲歸大步走過來，深吸一口氣，強行拉回理智。
“你想想清楚吧。”
周時光低頭好一會兒，擡頭看著王安，扯起嘴角笑了笑，開口：“嗯，我就是蠢，栽了就認。感情不就這麽回事，說當真就當真了。”
王安一楞，整張臉都變了。
“他身份再低也比我高，何況，談感情的話就無所謂背景，有錢沒錢。我有兩雙手，我會賺錢。王安，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我的一根筋？”
周時光根本不想和王安多說什麽，是她的錯，一開始就應該幹凈利索的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拖拖拉拉只會給王安一種她還喜歡他的錯覺，周時光捏了下手指。
“時光？”
周時光心裏一驚，猛地回頭看過去，孟雲歸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他黑眸深沈定定看著周時光幾秒，擡手搭在她肩膀上：“有這麽驚訝？”
他聽到了？自己不過是說給王安聽。
“我以為你還要等一會兒呢。”
孟雲歸視線越過周時光看向王安，他的臉憋得通紅，眼睛瞪著孟雲歸又看周時光。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周時光開口：“遇到王安了，聊兩句。”
她心平氣和，淡笑著回握孟雲歸的手，也順勢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拿掉：“一塊吃飯？這麽巧的碰上。”
王安咽了下喉嚨，盯著周時光看了足足有一分鐘，黑眸沈重，轉身就往路邊停車的地方走。
“王安。”
周時光說：“有時間聯系，再見。”
王安沒回頭擺擺手，上車，轟的一聲車子就開了出去。
孟雲歸偏頭看她，表情沈著。
周時光連忙松開了他的手，裝回口袋，說道：“王安想說，他比你錢多，包養我願不願意。”
周時光太了解王安，他一個表情周時光就知道他什麽意思，不是周時光自戀。
“嗯。”孟雲歸走在她身邊，嗓音很沈：“你願不願意？”
周時光忽的就笑了，瞇眼看向天邊被夕陽染紅的雲彩。
“孟雲歸。”
周時光沈默半響，轉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孟雲歸的眼睛漆黑深沈，看不到底，周時光心臟跳得飛快，也很亂，她現在有很多條路可以走，可不管那一條都是冒險：“我不要你的錢，我也不要你的東西，以平等的男女朋友關系交往，而不是包養。”周時光到底還是年紀小，她不如老江湖沈得住氣，抿了抿嘴唇：“你同意那就開始，不同意各走各路。”
對峙片刻，孟雲歸嗤的笑出了聲：“又有什麽區別？”
周時光抿著嘴唇，表情嚴肅下來，沈默。
“你想要名分？”
周時光皺了眉頭，這又不是古代，他當自己帝王啊？孟雲歸瞇著眼打量她。這棟大樓都是孟氏產業，走進走出的全部是手下員工，頻頻把視線投過來。
孟雲歸被周時光的智商感動笑了，擡手強行攬住她的肩膀轉身往停車場走。上車，他坐到駕駛座，才轉頭看向周時光：“你若是在床上求我，我大概就同意娶你了。”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擡手就要拉車門下車，她不是求他。
沒拉開，轉頭看著孟雲歸，他靠在座位上偏頭好整以暇看周時光：“討男人歡心會不會？一句撒嬌軟話都不會說，你覺得我會要這樣一個人做女朋友？”
“開車門。”
周時光臉滾燙滾燙，一直紅到了脖子。孟雲歸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動不動就羞辱人，周時光後悔提那一句，大概對著王安撒謊的報應吧。
周時光深吸一口氣，她很不喜歡孟雲歸。沈默了有一分鐘，她傾身過去要開車門鎖。
“你再動一下試試。”
孟雲歸忽然開口，陰沈沈的冷。
周時光手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要伸出去還是縮回來。
“坐回去。”
孟雲歸表情沈了下去：“你想和我交往，有很多種方式提出來。為什麽用談條件的方式來？你是覺得我一定會同意？”
周時光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
孟雲歸擡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行擡起來：“擡頭看著我眼睛，不準耍脾氣。”
周時光還是硬把下巴拽了回去，坐在座位上：“你讓我下車。”
“你敢下。”孟雲歸啟動車子，倒出了停車位，往外面開去：“周權回去了？怎麽沒和你一塊？”
周時光沒說話，眼睛看著窗外。聰明的人是怎麽說話？留三分餘地，她開口就把話封死了。
也許以前驕縱慣了，如今俯下身子做人也實在是難。
“問你話呢，聽不見麽？”
“沒有。”
周時光咬著嘴唇，胸口憋悶，嗓子裏仿佛堵著一團棉絮，十分難受，不吐不快。轉頭盯著孟雲歸的側臉，車子已經開出了地下停車場，太陽光照射進來，周時光一咬牙。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交往？”
☆、48
他沈默了一會，車子駛上主道，孟雲歸吃的笑出了聲，伸手捏了下周時光的臉。
“晚上想吃什麽？”
周時光看著他，半響後揚起嘴角，轉頭掙脫他的手看向窗外。
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周時光拿出手機來電是周權，深吸一口氣接通：“周叔叔。”
“你怎麽走了？”
“劇組有場戲要補拍，抱歉不能陪您了。”周時光順口撒謊，說道：“叔叔，查出什麽了麽？麻煩你這麽長時間。”
電話那頭周權沈默片刻，開口：“暫時沒有線索，我已經拜托幾個朋友來查這件事，有結果會立刻通知你。這段時間保護好自己，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明天早上公司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晚上我得趕回去。”
周時光抿了下嘴唇，看向窗外的眸子沈下去。
“爸。”周時光忽然叫了以前的稱呼，她指甲刮著手機背面，胸口悶著一團：“我只想安穩的活著，我沒有爭任何東西的想法，真的沒有。”
“爸爸知道。”
周權嗓音也有些沈，有些話他不能說，嘆一口氣：“時光，我什麽都知道，你沒錯，孩子你真的沒錯。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你為難。”
“謝謝。”
劉隊長的欲言又止，周時光大概猜出些什麽。此時周權的話，周時光根本就不用猜，這件事一定是周夢幹的。
掛斷電話，周時光擰眉想了一會兒，把手機裝回包裏。
晚上回到辰星公寓，進門，周時光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楞著做什麽？不認識路了？”
周時光進去換了鞋子，她走的時候急，有些小東西沒有收走。屋子還維持她走時候的模樣，周時光去倒了兩杯水遞給孟雲歸一杯，他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看資料。
周時光在他對面坐下，經歷了這麽多的事，她對所有人都不信任。孟雲歸想要什麽，她清楚，周時光想要什麽，她也清楚。
那何必多想？
“想什麽呢？”
孟雲歸拿起杯子喝水，擡眸就看到周時光神游天外，癡呆患兒似的。
“沒有。”周時光猛地擡頭就對上孟雲歸的目光，連忙移開迅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沒什麽。”
孟雲歸現在是最忙的階段，也沒閑工夫搭理她那些小心思，只要她活著那就行了。翌日，天都沒亮周時光就被拎了起來。
“起床。”
周時光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皺著眉頭滿床摸自己的衣服。孟雲歸已經不想管她，起身去了浴室，出來的時候周時光趴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孟雲歸深吸一口氣，驟然提了聲音：“周時光！”
周時光猛地擡起頭，一臉警惕。
“滾去洗澡！”
孟雲歸大步走了出去，周時光揉著臉爬起來，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出門上車，周時光歪著頭靠在車窗戶上繼續睡，孟雲歸有種想打開車門把她踢下去的沖動。
到深圳才十點，周時光穿的厚，一下飛機差點熱炸了。孟雲歸交代接機的人安排周時光的住處，轉頭看向捂著口罩臉有些紅的周時光：“不要亂跑，在酒店等我。”
“嗯。”周時光也不想看見他，大爺你愛走走，不要和我說話。
孟雲歸皺眉，無名火就躥上了頭。周時光耐著性子抱住他的腰，臉再他胸前蹭了下，松開，擺擺手拉開車門坐進去：“再見。”
孟雲歸瞇了黑眸，她已經關上了車門。
安排好酒店，負責人離開，周時光走到窗戶邊坐下拿出電話打給顧凡晨，很快那邊就接通：“顧總監，我是時光。”
“嗯。”顧凡晨似乎在忙，問道：“有什麽事？你那邊安排好了麽？案子查的怎麽樣？”
“暫時還沒結果。”周時光說：“我在孟先生這裏，我——陳建偉那邊怎麽樣？”
“馬上一審，周家人也告了，那陳氏夫婦恐怕都要判刑。”
周時光咽了下喉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沈默半響，深吸一口氣：“影不影響我下一部戲？”
“有影響，可不大。”顧凡晨說：“放心，現在也不是沒片子拍。輿論雖然會有一定壓力，可從另一方面來講，也增加了曝光率，並不是單純是壞事。”
“嗯，謝謝你了。”
“不客氣。”顧凡晨頓了一下，隨後說說道：“時光，作為朋友，有句話我提點一句。娛樂圈沒有真感情，都是卯足勁兒往上怕。藝校一年出來那麽多學生，娛樂圈多少年才能造就一個影後？你還年輕，等你在娛樂圈混上幾年就明白。什麽感情都是扯淡，男人看到美麗的女孩會動心就像女人看到喜歡的包包一樣情緒，在有限的時間裏把握住資源，為將來鋪路。”
大多數公司會約束藝人的感情發展，可周時光這個是意外。她是被孟雲歸一手帶進娛樂圈，往後的路恐怕也不是太好走。清純路線不好走，畢竟天下無不透風的墻，破罐子破摔的形象又怕周時光那性格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嗯，我明白，謝謝顧總監的提點。”
顧凡晨這意思是讓她差不多就收手，離開孟雲歸。周時光何嘗不是這樣想？她太明白自己的處境。
午飯孟雲歸沒有回來，周時光在負責人的陪同下出門吃飯。孟雲歸安排過來的是個女孩，二十出頭的模樣，話不是很多。
“你喜歡吃什麽？”
周時光想了想：“什麽都行。”
天氣悶熱，周時光穿了短袖和短褲都熱出了一頭汗，她有些懷念北方。
女孩叫蔣念，帶她去了一家廣式餐廳，周時光沒什麽胃口。
“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周時光問道。
“說實話，也沒什麽地方好玩。”蔣念不無嫌棄：“每個景點都是一堆人，又熱又擠，走一走看一看才發現還是待在酒店吹空調最舒服，非常失望。”
周時光笑出了聲，這個女孩很可愛。
結果一下午那裏都沒去，周時光在酒店的游泳池游了兩個小時，游泳池人很少，周時光埋頭游了一會兒靠在池邊閉眼。
暴風雨前的寧靜，回去之後，她將面臨的是殘酷的爭鬥。
周權已經表明了立場，周夢就算是把周時光真弄死，大概他也有辦法擺平。養女和親生女兒的區別，周時光的命算什麽？
周時光嗤的笑出了聲，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周時光轉頭看過去。
穿著純黑色襯衣的孟雲歸大步走進來，鞋子踩在地面上聲音沈悶，目光四處找尋，周時光擡手招了招：“嗨！孟先生。”
孟雲歸看到她，頓了一下，隨即走過來，蹲下垂眸看向周時光：“怎麽沒在房間？”
“在房間也沒事。”
周時光穿著深藍色的連體泳衣，頭發全梳後去露出一張精致的臉，不施粉黛眉目清明。修長白皙的手臂水珠子滾下，孟雲歸眸光沈了下去。
“來多久了？”
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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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歸回頭盯著她的眼睛，皺眉，擡步就往她面前走去，周時光沒有後退就直直和他對視：“孟先生，說句不怕得罪你的話，我們現在處境都不太好。”
孟雲歸瞇了黑眸：“說下去。”
“我並不想拖累您，您不欠我什麽，之前我們談好價格，而您給出的東西分明多過我的付出，這已經非常照顧。昨天是個意外，你不需要負責。”
“是什麽給你‘我欠你’的錯覺？”孟雲歸擡手握住周時光的下巴，粗糲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挺自信啊？倒是沒看出來。”
“孟先生。”
周時光穿的平底運動鞋，這樣的姿勢她被迫仰著頭，因為孟雲歸太高：“我明白自己的處境，有些事我想自己面對。”
“你是想擡價，還是真的不想跟我？”
孟雲歸身上有很濃的煙草味，瞇了黑眸，沒有接她的話。
“交易已經結束，所以沒有價格之談。”周時光笑了下：“只是不想再欠別人。”
孟雲歸眸光沈下去，沈默半響：“鬧脾氣？”
“不是。”周時光搖頭：“我很理智的分析過利弊，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
孟雲歸瞇著眼睛定定看她一會兒，突然低頭就吻了下去，動作有些粗魯，周時光沒動。片刻後分開，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那裏不一樣，可又說不清楚。指腹劃過她的嘴唇，周時光眸光倔強。
咬牙，居高臨下睥睨她，狠狠道：“深思熟慮個屁，周時光，你但凡想的多一點就不會在這種事上鬧脾氣。”
周時光抿著嘴唇不說話：“你這腦袋裏都想的什麽？如果我不想管你，昨晚我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可我既然插手這件事，什麽意思你不懂？”
孟雲歸皺眉有些煩躁，松開她，轉身往停車場走：“不怕死就站在這裏。”
太陽毒辣，周時光站在原地，捏緊了手指。
大約一分鐘，她擡步往前面走。
孟雲歸的車開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上車。”
周時光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孟先——”
“滾上來，周時光，我孟雲歸再窩囊不至於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孟雲歸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冷峻五官陰沈，黑眸沈下去：“話我不再重覆。”
沈默，半響後周時光擡頭看著孟雲歸的眼睛。
“為什麽？”
孟雲歸移開視線，車窗升上去，啟動車子就要走。
“孟先生。”
周時光小跑繞道副駕駛，車子剛啟動開得慢，她敲了下車窗。
孟雲歸踩下剎車，打開車門鎖，周時光拉開車門坐進去。
“簽個合同吧，等以後我有能力償還的時候，一並還給你。”人情債難還，她最不想欠的就是孟雲歸。
“等我對你沒興趣的時候，就讓你滾蛋。”孟雲歸啟動車子，哼了一聲，命令道：“安全帶系上。”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通紅，他的羞辱太過直接。想拉開車門下去，孟雲歸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你去求別人，只不過同樣的路再走一遍。並不會比現在好受，我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車子打了個方向拐上主幹線，勻速前進。周時光咽了下喉嚨，拉過安全帶扣上，既然世俗那就世俗到底。做都做了，何必要假清高？不如墮落徹底。
她只有過孟雲歸一個男人，想起初始的適應過程，她沒勇氣接受別的人。
周時光試過誰也不靠的拼事業，可是路太漫長也太坎坷，她怕自己有能力站起來那天墳頭的草都一人來高了，那才是真真的虐心。
周時光心裏衡量，沈默著沒有說話。
“等你年紀再大一點，你就知道，自尊算個屁，只有握在自己手裏的錢和權利才真實有用。”
周時光看著他的側臉，這話太實在，沒想到孟雲歸和她說這些，一時間百感交集。孟雲歸嗤的哼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別做傻子，回頭被玩死的只有你自己，沒有人會同情傻子。”
孟雲歸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緊了，骨節在陽光下微微泛白。誰會同情弱者？沒有人。
如果母親沒有發生意外，孟雲歸大概永遠不會回孟家，他會一直待在部隊，簡單到枯燥的日子讓他快樂。他喜歡軍營生活，簡單沒有勾心鬥角。
車廂裏沈默空氣逼仄，沈沈壓在心頭。
前面紅燈孟雲歸停下了車，他擡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周時光，目光沈遠：“我不希望你被人玩死。”粗糲寬厚的掌心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孟雲歸瞇眼笑了一聲，嗓音低沈有些沙啞：“等你有自立的能力，想走想留你自己決定。”
她的發絲很軟，絲綢一般劃過手心。孟雲歸收回視線，眼睛看著遠處，沈遠沒有焦距。
周時光心口一窒，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
身後喇叭聲響拉回兩人思緒，孟雲歸收回了手臂，點起一根煙銜在嘴上，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往前方開去，蹙眉瞇眼凝視道路，如有所思。
周時光緊緊握著手指，轉頭看向孟雲歸剛毅的側臉。
聽說他今年三十，到底經歷了多少大起大落？
包裏的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周時光回神翻出手機，來電是周權。
抿了下嘴唇，周時光接通：“叔叔。”
“你現在怎麽樣？我到b市了，已經托朋友查這個案子。”
周時光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壓低了聲音鼻音很重：“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你在那？我去看看你。”
周時光想了一會兒：“第一人民醫院。”
“我馬上過去。”
周時光掛斷電話，孟雲歸轉頭看向她。
“誰？”
管這麽寬？周時光把手機裝回包裏：“周叔叔。”
“周權？周夢的父親？”
孟雲歸微微蹙眉：“你讓他幫你出頭，也真是有意思。”
周時光不喜歡別人詆毀周權，到底是從小養自己的父親，養恩大於生恩，皺眉：“我只是猜測這件事是周夢幹的，可暫時也沒有證據。周夢那個人我不想多加評價，陰差陽錯毀了她的人生，我想讓周叔叔出面給她提個醒。如果她能及時收手，那便罷了，對誰都好。可要是變本加厲，我會反擊——”
周時光深吸一口氣，她轉頭看向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咬了下嘴唇聲音沈下去：“我不願意把所有人想的那麽壞，她恨我，我報覆回去，我成了她。”周時光深吸一口氣，有些事她做不出來。
“我不願意成為那樣的人，抱著仇恨活一輩子，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不該一直盯著負面黑暗。”
她拼命的掙紮想要活出個樣來，就是不想未來的自己活成周夢那樣，心懷怨恨。
車廂裏安靜，周時光低頭笑笑。
“抱著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蠢？”
沒有人回答。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別人怎麽欺負你，而是在影響之下成為了曾經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周時光拉不回自己了，她怕自己越走越遠。
在醫院簡單處理了手上的傷口，孟雲歸幫她拿了藥，回頭看到周時光有些迷茫的眸子怔怔看著遠處，忽然想起個事快步走了過去。
“時光。”
“嗯？”
周時光回神，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孟雲歸。
四目相對，孟雲歸就把要說的話咽回去了，就一次而已，不會那麽巧就懷上。
“周權什麽時候過來？”
孟雲歸和周權算是同輩人，直呼其名，周時光聽著有些奇怪，可也不好說什麽。他輩分大，孟浩還要叫他叔叔，周夢和孟浩現在婚約還沒取消。
“應該快到了。”周時光一手包著紗布，下巴上有一塊青紫，擦了雙氧水，雪白的肌膚上傷口十分刺眼。孟雲歸點起了一根煙往外面走，說道：“明天我去深圳，你跟我一塊去。”
周時光一楞，腦袋裏迅速閃過無數的念頭。
孟雲歸看她這表情登時就怒了：“你當我要賣你？”
“沒有。”周時光抿了抿嘴唇：“過幾天就要拍戲，我什麽都不懂，跟你去深圳做什麽？”
“讓你跟就跟，那來的廢話！”
孟雲歸單手插兜，深吸了一口煙，往醫院外面走：“顧凡晨交代過了，十號之前給你送回去。”
最近事情太多，防君子不防小人，無孔不入的報覆防不勝防。
剛走下醫院臺階，周權的電話就過來了：“時光？”
“叔叔。”
“在那呢？”
周時光擡頭看到一輛銀色的奔馳緩緩停下，握著電話的周權就下了車，周時光擡手揮了揮：“叔叔。”
孟雲歸只見眼前一花，周時光就直奔過去。皺了下眉，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通，朱助理的聲音就落入耳朵：“孟總，王安在公司，說是有事找你，見不見？”
“誰？”
“王安，萬城少東，那個王少爺。”
孟雲歸擡頭，周時光正和周權說著什麽，隨後周權就擡頭看了過來。孟雲歸略一沈吟，開口：“見，一會兒過去。”
掛斷電話，孟雲歸把手機裝回口袋裏擡步往周權的方向走去。
“周先生。”
孟雲歸點頭致意和他握手。
“時光說昨天多虧了你，歹徒才被制服，謝謝。”
“不客氣。”孟雲歸笑著說道：“時光也是我的朋友，她有事怎麽能袖手旁觀。”
周權松開孟雲歸的手，嘆一口氣：“孩子在外面闖蕩，我真是操碎了心，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孟雲歸看了眼周時光，說道：“周先生，你真的不必客氣。”
周權對時光應該還不錯，孟雲歸擡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公司那邊還有些事，周先生你過來，我就放心把時光交給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真是麻煩了。”周孟兩家有姻親，算起來孟雲歸還要稱呼周權大哥。
“時光。”孟雲歸看向周時光，眸光沈邃：“註意安全，晚一會兒給我打電話。”
“嗯。”
孟雲歸就匆匆走了，周權詳細詢問了一遍周時光的情況，看孟雲歸的車開出去，目光看過去：“你怎麽認識的孟家老三？”
“他和我們老板是朋友，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程子涵就拜托他幫忙。”
周權若有所思，過了會兒說道：“檢查結果確定沒什麽事？”
“手上會留疤，別的地方都沒事。”
“那先上車，找個地方說話。”
車子開了出去，周權轉頭看向周時光：“孟雲歸這人辦事來說不錯，也挺有能力，以後即使是不依靠孟家也不會太過窩囊。就是名聲不太好聽，做朋友可以，可不要有別的心思，於你不好。”
周時光楞了一下，擡頭看向周權，隨即笑道：“什麽啊這是。”
作為父親，周權大概看的最清楚，無事不殷勤：“且不說年齡，就性格來說，如果他追你，多個心眼。”
“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輩分在那放著。”周時光搖頭：“他不會追我。”
“你能這樣想就好，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等穩定下來。讓你媽——阿姨給挑幾個條件好點的男孩子，給你相看相看。哎，你受了這麽多的苦，你往後的日子能平平穩穩，我們就放心了。”
周時光先跟著周權去了趟警局了解情況，孟雲歸電話就打了過來，周時光走出去接聽。
“孟先生？”
“事情解決了麽？”
“我在警局。”
“嗯。”孟雲歸沈默片刻：“晚上一塊吃飯。”
“好。”周時光點點頭。
“查的怎麽樣？”
“劉隊長也在，就是中午吃飯坐你旁邊那個。”周時光見到劉隊長的時候也是一楞。
“機靈點，有什麽不對立刻給我打電話。”
“謝謝。”
孟雲歸掛斷了電話，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才又走回辦公室，王安擡眸看過來：“怎麽樣？”
“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孟雲歸笑著把手機扔在桌子上，把煙盒遞過去，說道：“晚上一塊吃飯”
“聽說你最近財務上出了一點狀況。”
“聽誰說的？八卦新聞？”孟雲歸揚起濃眉，吐出個煙圈：“王少爺最近怎麽樣？”
“就那樣，不過我最近手裏有筆錢沒地方投，孟總有什麽好的建議？你也知道，我沒做過生意，對這些事都不太懂。我和我爸賭一口氣，如果錢敗完了就回去公司老老實實上班。”
“你對哪方面感興趣？”
王安坐直，目光盯著孟雲歸：“孟總最近開發的新項目，最近一直拉投資那個，非常感興趣。”
“歡迎。”孟雲歸抖落了煙灰，瞇著黑眸笑了笑：“王公子想投資麽？初期投資，未來發展起來，分紅非常可觀，這個項目非常有發展性。”
“畢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王安笑著搖搖頭，擡起了下巴：“只要能滿足我的條件，反正那筆錢閑著也是閑著。”
“講講。”
孟雲歸似笑非笑看著他。
“換你手裏一個人。”
孟雲歸一下子就笑出了聲，他站起來深吸一口煙，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居高臨下看著王安：“想要自己追去，她是人又不是物品，還能交換？”
☆、47
周時光掛斷電話，周權和局長往外面走，周時光走過去：“叔叔。”
“時光，你先在這邊等我。”周權面色凝重，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往外面走。周時光點頭，說道：“好。”
若有所思看著周權和那位局長去了旁邊的一間辦公室，周時光瞇了下眼睛，轉身就看到那位姓劉的刑警隊長，周時光點頭：“你好。”
“你和那位周先生是什麽關系？”
“怎麽了？”
周時光鬧中迅速運轉，劉隊長搖搖頭笑道：“沒什麽，孟雲歸沒陪你過來？”
“嗯。”
他看了眼手表，拍了下頭：“哎，我還有事，不聊了。”
“再見。”
劉隊長匆匆走了，周時光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剛剛周權表情凝重，是不是查到了什麽？如果是周夢所為，他定時會找關系把這件事抹過去。
周時光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周權，站起來轉身就出了警局。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坐上出租車，司機回頭問道：“姑娘你去哪裏？”
周時光瞇了下眼睛：“先開車，我打個電話。”
司機回頭把車子開上了路，周時光撥通孟雲歸的電話，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四十。
半響後，他接通：“嗯？”
“我去找你。”周時光轉頭看向窗外，開門見山，直接道：“你在那？”
孟雲歸報了個地址：“先到公司樓下，我馬上下去。”
“好。”
周時光向司機講了一遍地址，握著手機好半天給周權發了個信息：“叔叔，我有事先回去了。”
周權一直沒有回覆。
車子在一棟大樓前停下，周時光下車，轉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大樓，夕陽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光芒。周時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轉身往裏面走。
“周時光！”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周時光回頭看過去，藍色的保時捷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王安嘴裏叼著煙，瞇著眼睛看向她。四目相對，王安按滅煙頭拉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來。
周時光只一楞神的工夫他就走到了自己面前，渾身的煙味。周時光皺眉，斜睨他：“抽了多少？渾身上下就剩煙味了。”
王安是會噴香水的男人，這樣實在不符合他的形象。
“很大味麽？”
王安擡起胳膊聞了聞，周時光噗嗤笑出了聲：“還好。”
他穿著低領t，外面搭一件西裝外套，淺色的褲子露出腳踝，穿褐色皮鞋，打扮確實非常時尚精致。對比之下，周時光一身寬松的運動裝簡直不堪入目。
“你怎麽在這裏？”
周時光擡眸和王安對視：“好巧啊。”
饒是王安那樣的厚臉皮，也有些發熱，移開視線：“過來找孟總辦點事，出來就看到了你，好巧。”
左右看看，又落回周時光身上。他總不能說自己扛著糖衣炮彈來轟城墻，被孟雲歸三兩句給打發走了，他在停車場抽了快兩個小時的煙。
想想這日子都沒法過了，太丟人。
“事情辦完了？”
周時光不知道王安和孟雲歸聲音上有來往，其實她和王安也沒什麽可說，只是朋友一場，王安客套她就不能不給臉。畢竟都是場面上的人，王安的娛樂公司壯大了，回頭來踩她就不好了。
“嗯。”
站著也是尷尬，現在到了下班的時間，行人來往。
“你過來做什麽？”王安梗著脖子好一會兒，終於是找到了話題：“周時光，前段時間聽說你出了點事，到底怎麽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周時光笑笑，手指插在褲兜，擡眸看向他：“新聞上都寫了，我想兜也兜不住。”
“你不是和孟雲歸在一起麽？他都護不住你，你跟他做什麽？一個私生子，不成正統，早晚會被孟家人趕走。到那時候，你什麽都沒有，浪費青春，白白把自己搭進去。”
王安情緒有些激動，到最後簡直有些口不擇言了：“周時光，你蠢不蠢？你找也找個有點背景的靠山，他能帶給你什麽？”他還不如我呢！
王安最後一句沒吼出來，視線一掃看到身穿黑色襯衣的孟雲歸大步走過來，深吸一口氣，強行拉回理智。
“你想想清楚吧。”
周時光低頭好一會兒，擡頭看著王安，扯起嘴角笑了笑，開口：“嗯，我就是蠢，栽了就認。感情不就這麽回事，說當真就當真了。”
王安一楞，整張臉都變了。
“他身份再低也比我高，何況，談感情的話就無所謂背景，有錢沒錢。我有兩雙手，我會賺錢。王安，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我的一根筋？”
周時光根本不想和王安多說什麽，是她的錯，一開始就應該幹凈利索的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拖拖拉拉只會給王安一種她還喜歡他的錯覺，周時光捏了下手指。
“時光？”
周時光心裏一驚，猛地回頭看過去，孟雲歸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他黑眸深沈定定看著周時光幾秒，擡手搭在她肩膀上：“有這麽驚訝？”
他聽到了？自己不過是說給王安聽。
“我以為你還要等一會兒呢。”
孟雲歸視線越過周時光看向王安，他的臉憋得通紅，眼睛瞪著孟雲歸又看周時光。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周時光開口：“遇到王安了，聊兩句。”
她心平氣和，淡笑著回握孟雲歸的手，也順勢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拿掉：“一塊吃飯？這麽巧的碰上。”
王安咽了下喉嚨，盯著周時光看了足足有一分鐘，黑眸沈重，轉身就往路邊停車的地方走。
“王安。”
周時光說：“有時間聯系，再見。”
王安沒回頭擺擺手，上車，轟的一聲車子就開了出去。
孟雲歸偏頭看她，表情沈著。
周時光連忙松開了他的手，裝回口袋，說道：“王安想說，他比你錢多，包養我願不願意。”
周時光太了解王安，他一個表情周時光就知道他什麽意思，不是周時光自戀。
“嗯。”孟雲歸走在她身邊，嗓音很沈：“你願不願意？”
周時光忽的就笑了，瞇眼看向天邊被夕陽染紅的雲彩。
“孟雲歸。”
周時光沈默半響，轉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孟雲歸的眼睛漆黑深沈，看不到底，周時光心臟跳得飛快，也很亂，她現在有很多條路可以走，可不管那一條都是冒險：“我不要你的錢，我也不要你的東西，以平等的男女朋友關系交往，而不是包養。”周時光到底還是年紀小，她不如老江湖沈得住氣，抿了抿嘴唇：“你同意那就開始，不同意各走各路。”
對峙片刻，孟雲歸嗤的笑出了聲：“又有什麽區別？”
周時光抿著嘴唇，表情嚴肅下來，沈默。
“你想要名分？”
周時光皺了眉頭，這又不是古代，他當自己帝王啊？孟雲歸瞇著眼打量她。這棟大樓都是孟氏產業，走進走出的全部是手下員工，頻頻把視線投過來。
孟雲歸被周時光的智商感動笑了，擡手強行攬住她的肩膀轉身往停車場走。上車，他坐到駕駛座，才轉頭看向周時光：“你若是在床上求我，我大概就同意娶你了。”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擡手就要拉車門下車，她不是求他。
沒拉開，轉頭看著孟雲歸，他靠在座位上偏頭好整以暇看周時光：“討男人歡心會不會？一句撒嬌軟話都不會說，你覺得我會要這樣一個人做女朋友？”
“開車門。”
周時光臉滾燙滾燙，一直紅到了脖子。孟雲歸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動不動就羞辱人，周時光後悔提那一句，大概對著王安撒謊的報應吧。
周時光深吸一口氣，她很不喜歡孟雲歸。沈默了有一分鐘，她傾身過去要開車門鎖。
“你再動一下試試。”
孟雲歸忽然開口，陰沈沈的冷。
周時光手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要伸出去還是縮回來。
“坐回去。”
孟雲歸表情沈了下去：“你想和我交往，有很多種方式提出來。為什麽用談條件的方式來？你是覺得我一定會同意？”
周時光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
孟雲歸擡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行擡起來：“擡頭看著我眼睛，不準耍脾氣。”
周時光還是硬把下巴拽了回去，坐在座位上：“你讓我下車。”
“你敢下。”孟雲歸啟動車子，倒出了停車位，往外面開去：“周權回去了？怎麽沒和你一塊？”
周時光沒說話，眼睛看著窗外。聰明的人是怎麽說話？留三分餘地，她開口就把話封死了。
也許以前驕縱慣了，如今俯下身子做人也實在是難。
“問你話呢，聽不見麽？”
“沒有。”
周時光咬著嘴唇，胸口憋悶，嗓子裏仿佛堵著一團棉絮，十分難受，不吐不快。轉頭盯著孟雲歸的側臉，車子已經開出了地下停車場，太陽光照射進來，周時光一咬牙。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交往？”
☆、48
他沈默了一會，車子駛上主道，孟雲歸吃的笑出了聲，伸手捏了下周時光的臉。
“晚上想吃什麽？”
周時光看著他，半響後揚起嘴角，轉頭掙脫他的手看向窗外。
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周時光拿出手機來電是周權，深吸一口氣接通：“周叔叔。”
“你怎麽走了？”
“劇組有場戲要補拍，抱歉不能陪您了。”周時光順口撒謊，說道：“叔叔，查出什麽了麽？麻煩你這麽長時間。”
電話那頭周權沈默片刻，開口：“暫時沒有線索，我已經拜托幾個朋友來查這件事，有結果會立刻通知你。這段時間保護好自己，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明天早上公司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晚上我得趕回去。”
周時光抿了下嘴唇，看向窗外的眸子沈下去。
“爸。”周時光忽然叫了以前的稱呼，她指甲刮著手機背面，胸口悶著一團：“我只想安穩的活著，我沒有爭任何東西的想法，真的沒有。”
“爸爸知道。”
周權嗓音也有些沈，有些話他不能說，嘆一口氣：“時光，我什麽都知道，你沒錯，孩子你真的沒錯。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你為難。”
“謝謝。”
劉隊長的欲言又止，周時光大概猜出些什麽。此時周權的話，周時光根本就不用猜，這件事一定是周夢幹的。
掛斷電話，周時光擰眉想了一會兒，把手機裝回包裏。
晚上回到辰星公寓，進門，周時光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楞著做什麽？不認識路了？”
周時光進去換了鞋子，她走的時候急，有些小東西沒有收走。屋子還維持她走時候的模樣，周時光去倒了兩杯水遞給孟雲歸一杯，他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看資料。
周時光在他對面坐下，經歷了這麽多的事，她對所有人都不信任。孟雲歸想要什麽，她清楚，周時光想要什麽，她也清楚。
那何必多想？
“想什麽呢？”
孟雲歸拿起杯子喝水，擡眸就看到周時光神游天外，癡呆患兒似的。
“沒有。”周時光猛地擡頭就對上孟雲歸的目光，連忙移開迅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沒什麽。”
孟雲歸現在是最忙的階段，也沒閑工夫搭理她那些小心思，只要她活著那就行了。翌日，天都沒亮周時光就被拎了起來。
“起床。”
周時光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皺著眉頭滿床摸自己的衣服。孟雲歸已經不想管她，起身去了浴室，出來的時候周時光趴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孟雲歸深吸一口氣，驟然提了聲音：“周時光！”
周時光猛地擡起頭，一臉警惕。
“滾去洗澡！”
孟雲歸大步走了出去，周時光揉著臉爬起來，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出門上車，周時光歪著頭靠在車窗戶上繼續睡，孟雲歸有種想打開車門把她踢下去的沖動。
到深圳才十點，周時光穿的厚，一下飛機差點熱炸了。孟雲歸交代接機的人安排周時光的住處，轉頭看向捂著口罩臉有些紅的周時光：“不要亂跑，在酒店等我。”
“嗯。”周時光也不想看見他，大爺你愛走走，不要和我說話。
孟雲歸皺眉，無名火就躥上了頭。周時光耐著性子抱住他的腰，臉再他胸前蹭了下，松開，擺擺手拉開車門坐進去：“再見。”
孟雲歸瞇了黑眸，她已經關上了車門。
安排好酒店，負責人離開，周時光走到窗戶邊坐下拿出電話打給顧凡晨，很快那邊就接通：“顧總監，我是時光。”
“嗯。”顧凡晨似乎在忙，問道：“有什麽事？你那邊安排好了麽？案子查的怎麽樣？”
“暫時還沒結果。”周時光說：“我在孟先生這裏，我——陳建偉那邊怎麽樣？”
“馬上一審，周家人也告了，那陳氏夫婦恐怕都要判刑。”
周時光咽了下喉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沈默半響，深吸一口氣：“影不影響我下一部戲？”
“有影響，可不大。”顧凡晨說：“放心，現在也不是沒片子拍。輿論雖然會有一定壓力，可從另一方面來講，也增加了曝光率，並不是單純是壞事。”
“嗯，謝謝你了。”
“不客氣。”顧凡晨頓了一下，隨後說說道：“時光，作為朋友，有句話我提點一句。娛樂圈沒有真感情，都是卯足勁兒往上怕。藝校一年出來那麽多學生，娛樂圈多少年才能造就一個影後？你還年輕，等你在娛樂圈混上幾年就明白。什麽感情都是扯淡，男人看到美麗的女孩會動心就像女人看到喜歡的包包一樣情緒，在有限的時間裏把握住資源，為將來鋪路。”
大多數公司會約束藝人的感情發展，可周時光這個是意外。她是被孟雲歸一手帶進娛樂圈，往後的路恐怕也不是太好走。清純路線不好走，畢竟天下無不透風的墻，破罐子破摔的形象又怕周時光那性格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嗯，我明白，謝謝顧總監的提點。”
顧凡晨這意思是讓她差不多就收手，離開孟雲歸。周時光何嘗不是這樣想？她太明白自己的處境。
午飯孟雲歸沒有回來，周時光在負責人的陪同下出門吃飯。孟雲歸安排過來的是個女孩，二十出頭的模樣，話不是很多。
“你喜歡吃什麽？”
周時光想了想：“什麽都行。”
天氣悶熱，周時光穿了短袖和短褲都熱出了一頭汗，她有些懷念北方。
女孩叫蔣念，帶她去了一家廣式餐廳，周時光沒什麽胃口。
“這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周時光問道。
“說實話，也沒什麽地方好玩。”蔣念不無嫌棄：“每個景點都是一堆人，又熱又擠，走一走看一看才發現還是待在酒店吹空調最舒服，非常失望。”
周時光笑出了聲，這個女孩很可愛。
結果一下午那裏都沒去，周時光在酒店的游泳池游了兩個小時，游泳池人很少，周時光埋頭游了一會兒靠在池邊閉眼。
暴風雨前的寧靜，回去之後，她將面臨的是殘酷的爭鬥。
周權已經表明了立場，周夢就算是把周時光真弄死，大概他也有辦法擺平。養女和親生女兒的區別，周時光的命算什麽？
周時光嗤的笑出了聲，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周時光轉頭看過去。
穿著純黑色襯衣的孟雲歸大步走進來，鞋子踩在地面上聲音沈悶，目光四處找尋，周時光擡手招了招：“嗨！孟先生。”
孟雲歸看到她，頓了一下，隨即走過來，蹲下垂眸看向周時光：“怎麽沒在房間？”
“在房間也沒事。”
周時光穿著深藍色的連體泳衣，頭發全梳後去露出一張精致的臉，不施粉黛眉目清明。修長白皙的手臂水珠子滾下，孟雲歸眸光沈了下去。
“來多久了？”
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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