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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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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蓄謀已久

如果不是在大白天,誰都會被這突然出現的白衣人嚇了一大跳。

柯冬青對一旁的游雪道:“你看著,我過去!”

他的話意很模糊,因為他已沒有時間多說了。

說話時,他的身軀已如驚鴻般憑空飛掠,向前疾射。

身在空中,他便已看到那麽空的地上已多出了好幾個大坑。

顯然,白衣人是埋伏於這坑中的,坑上自然已掩飾過了。

那些看上去像是憑空消失的二十幾個人,一定是落入這些坑中了。

當他淩空又一個急旋,將已開始下落的身子再度拔起時,他已看到地上有好多繩子。

一定是這些繩子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二十幾個人拉進坑的。

此時,剩餘的二十幾個人又倒下了十幾個!

身在半空,柯冬青暴喝一聲,立即如一只兇悍無比的猛獸,飛撲而下。

劍光如虹。

劍光掃過之處,便有了兩顆頭顱拋起。

立即有三個白衣人向柯冬青這邊疾撲過來。

他們的武功顯然是這些人中最高的。

一個使鐧,一個揮刀,還有一個使的是一柄鏈子槍。

鏈子槍最先攻到,挾起一股淩厲之風,向柯冬青的後背暴紮而來。

柯冬青略一側身讓過鏈子槍,手中之劍卻已拉出一道光弧,揮向使刀之人的左肋。

鏈子槍走空之後,立即又反掄而回。

鏈子槍的槍尖上有三個如獠牙般的倒鉤!如果鉤中了柯冬青,那便是一大塊皮肉飛走了。

槍尖似乎已鉤住了柯冬青,而柯冬青似乎也被這桿鏈子槍帶得向白衣人這邊飛來了。

但這都只是“似乎”而已!而事實上卻是柯冬青在槍頭上的倒鉤鉤住他的衣衫的那一瞬間,便以極快之速順著鏈子槍回帶之方向,暴射而出。

白衣人心中不由一喜。

便在這一時刻,他又已覺得自己的腹部一涼了。

柯冬青的短劍已把徹骨之涼意留在他的體內。

短劍後撤,鮮血狂吐。

當柯冬青向另一個使鐧之人暴旋而上時,卻發現對方突然向前仆倒了。

正驚疑間,在這人倒下之後,他的後面已現出一個人來。

是游雪!

此時,第一組搬運屍體的人已只剩下五六個人了。

柯冬青發現留在入口處的一百多號人中已有一部分人開始向這邊飛掠而來,他大吃一驚,急忙叫道:“別過來,不可分散!”

但已遲了一步。

便在他的喊聲中,有二十幾條白色人影像一道道白色的閃電一樣射向那些人及馬車。

一百多號人中有四十來個向墳場北側的這塊墓地來了,所以那邊只剩下一百人左右。

這二十幾個人的輕功極高,便如二十幾道淡淡的白煙般劃空而過,轉眼便至。

眾人立即齊齊撲上。

但他們卻並不戀戰,而是分頭向二十輛馬車撲去。

這二十輛馬車上面現在是只剩死人,沒有活人了。

“歡樂小樓”的人還未明白他們的用意時,他們已各自從腰中掏出一把短刀,飛快地向馬的臂部紮去。

短刀一插而沒。

馬哪裏受得了如此劇痛?立即慌不擇路,四散亂逃。

二十輛馬車所奔馳的方向完全不同,雜亂無章,縱橫交錯。

一奔跑,臂部肌肉一運動,馬便更是疼得難以忍受了,它們奔跑得更瘋狂了。

而這二十幾個白衣人卻早已飛身掠上馬車的車背,雙手抓著車篷。

馬車疾駛,他們的身子竟如旗幟一樣飛揚著!

一番橫沖直撞之下,“歡樂小樓”的一百多號人已被沖散開來。

但他們又不能不去攔截,因為馬車上有他們死難的弟兄們的屍體!

他們不願看到自己的兄弟在死後,還受到蹂躪。

如此一來,“歡樂小樓”的力量更為分散了。

其中有二十多人甚至為追截一輛馬車而出了墳場之外。

這其中有一個精瘦漢子反應頗快,他看準馬車行駛的線路,手中長槍一揚,便已飛射而出,準確地從一匹馬的腦袋中一穿而過!

那匹馬還跑出了好幾步,才轟然倒下!

馬車被馬的屍體一下子止住了,在馬車上面的白衣人一時穩不住身子,便向前飛摔而出。

在他還沒有落地之時,已有五六件兵器向他迎去。

等到身子落到地上,這人早已面目全非,死於非命。

但便在此時,樹叢中又已如鬼魅般地閃出了一批白衣人。

他們一出現,便是一陣如驟雨般的暗器!

有七八個“歡樂小樓”的人倒下了。

剩下的人一聲不吭,立即向那幫白衣人反撲過去。

雙方便絞作一團了,但對方的人數占絕對的優勢。

此時,墳場北邊空地上“歡樂小樓”的人只剩下柯冬青與游雪二人了。

而對方也倒下了二十幾個。

柯冬青在惡戰中抽閑向四周一掃視,便發現自己帶來的二百號人,現在只剩下一百個人光景了。

而且,這一百多人還極為分散!許多人是被四竄的馬車沖得分散開來的。

柯冬青大急,便撮嘴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立刻,所有“歡樂小樓”的人都開始向柯冬青這邊砍殺過來,要與柯冬青會齊。

在完成這一目標的過程中,“歡樂小樓”的人又躺下了二十幾個人。

等到所有人全在柯冬青身邊時,已只剩下八十三人了——包括他與游雪在內!

對方也共傷亡近百人。

柯冬青不由恨得直咬牙!

他在“歡樂小樓”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窩囊過,居然以一百二十號人換下對方百來個人的命。

墳場出現了暫時性的靜默。

與他們對峙的白衣人居然還有近二百人。

也不知這二百多人是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在經過的沿途中,柯冬青一直是留心地觀察過,路的兩側,並沒有什麽異乎尋常之處。

看來,這次伏擊是蓄謀已久的。

可他們又如何能算準“歡樂小樓”的人一定要來這兒葬人呢?如果是被推測中的,那便是一件頗為可怕的事了。

“歡樂小樓”的人以柯冬青、游雪為中心,呈半弧狀散開。

這便顯示出“歡樂小樓”的良好戰鬥組織性。

這種方式,是一種伸縮性很強的戰略方式,而武功最高的柯冬青、游雪站在中間,又能夠使整個行列保護住,不易被對方沖散。

倏地,響起一聲長笑。

長笑聲中,一條白色人影從一片松林中疾掠而出,轉眼間已立於二百個白衣人之前了。

這人年紀不大,在三十歲以內,面龐狹長,呈現著淡淡的青白,氣質形色之間,是那樣的陰沈嚴肅!

他的雙目中沒有任何表示內心感受的反應,仿佛是兩口很難弄明白深度的古井。

他的身材適度,但他站在那裏,卻能予人以一種威懾。

以及那種難以測斷的內蘊。

柯冬青眼中精光一閃。

這種眼光,你可以在一頭猛獸發現另外一只與自己一樣優秀的猛獸時的眼中看到。

這是一種含有殺機的興奮光芒!

柯冬青是一個很謙虛的人,至少,他從未自詡過什麽。

他也從未評價過別人,更不會評價別的年輕人。

事實上,這才是一種真正的傲。

他自信得近乎自負,所以,他才不會把一般的人看作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許多年輕人在他眼中,都是太膚淺,太幼稚了,以至於他連批評他們,藐視他們的興趣都沒有。

甚至,連“武林四公子”那樣的人物,他也未將他們放在與自己並駕齊驅的那一層,他總感覺到“武林四公子”有那麽一點暴發戶的味道,根本就沒有什麽內蘊。

但這個年輕的白衣人絕對是個例外!

柯冬青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年輕人,甚至連聽也沒有聽過。

他的腦中迅速將武林中名氣大一點的年輕人數過了一遍,一無所獲!所以,柯冬青看對方的眼神便有些古怪了。

難怪對方的攻擊這麽有效!

柯冬青是第一次看到像他一樣年輕,也像他一樣優秀的人!

盡管,他們還未交手,但他卻已清楚地感覺到這一點。而對方的眼神也一樣是充滿了一種好奇、尊敬、挑釁混合而成的覆雜目光。

兩個對立的優秀的年輕人。

對方先開了口:“你便是柯冬青嗎?”

柯冬青點了點頭。

那人笑了,似乎很高興似的,他笑的時候有一排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

他道:“江湖中的年輕人都把你當作楷模。”

柯冬青道:“他們錯了。”

那人奇怪地道:“為什麽?”

柯冬青道:“年輕人應該以上一輩的人為楷模,與他們一樣年輕的人,即使做得再好,也是會犯一些一般年輕人常犯的錯誤。”

那人道:“你能夠說這種話,便足以說明,年輕人對你的崇拜並不完全是盲目的。”

柯冬青卻道:“我之所以有一點小小的名聲,只不過是因為我是在‘歡樂小樓’中。我相信如果換成是你,你一定也一樣做得很出色,我不是一個喜歡讚揚別人的人。”

那人點頭道:“我信。”

那人又道:“但我仍是要殺你,或者被你殺!”

他看了看柯冬青,道:“因為有人說如果失去了你,對段牧歡來說,與失去一條胳膊或一條腿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柯冬青道:“你們過高地估計了我在‘歡樂小樓’中的作用,又過低地估計了我的能耐。我不會那麽容易死,如果我死了,對‘歡樂小樓’的影響,絕對沒有你說的那麽大!”

那人又笑了,他道:“段牧歡將你派到這兒來,便是因為對你的信任。這是一件看似簡單,實際上極難完成的任務,因為,破壞者,是我——吳清白!”

吳清白,那個名氣不是很大的吳清白。

柯冬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他對吳清白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很深。這不怪他,對吳清白真正了解的人的確很少很少。

許多人只知道他是一個武功不錯、年紀不大的人。

而現在柯冬青發現吳清白遠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柯冬青輕輕地重覆了一遍:“吳清白?”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名字中,有一個字的音與對方的名字中一個字是相同的,這使他們有點像兄弟的名字了。

柯冬青為自己這種莫名的聯想暗暗好笑。

游雪在他身邊輕輕地道:“他的時間比你的時間多。”

柯冬青一楞,接著自己的雙手便有了短暫的酥麻之感。

每次很震驚的時候,他的手便有這種反應,極靈。

不錯!對方的時間比他多!如果他們便這麽對峙著,那柯冬青便無法回“歡樂小樓”;而柯冬青不回“歡樂小樓”,對段牧歡的布署的影響將很大。

也許,段牧歡會再派一批人出來。

也許,他並不會派人出來,但柯冬青久久不歸,對“歡樂小樓”的整體士氣將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無論是誰,看到二百個活生生的人出去之後,便如泥牛入海般無影無蹤,都將會大驚失色的。

何況,這二百個人中有一個極有生命力的柯冬青和一個極聰明的游雪?

少了他們,將是“歡樂小樓”的一個巨大損失。

他們兩人必須活著回去,即使不為自己,也要為“歡樂小樓”活著回去,而且越早越好。

但身陷於二百人的包圍之中,要突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游雪又輕輕地問道:“有沒有與段大俠聯絡的方法?”

柯冬青吃驚地看著她。

這樣一個嚴密的江湖組織,在緊急的情況下,自然是有方法與總部聯絡的,但柯冬青又怎麽會向總部求援?

如果“歡樂小樓”再派人出來,勢必又會身陷重圍之中的。

聰明的游雪怎麽會向他提出這樣一個不明智的建議?

於是,他也以同樣輕的聲音道:“我們不能讓樓主再派人出來。”

游雪輕聲道:“但我並沒有說要讓段大俠派人,我要你向他報平安!而吳清白一定會誤以為你是求援。”

柯冬青楞住了。

他心中暗暗思忖道:“看來我真不如游姑娘了。”

按游雪所言去做,一則可以讓“歡樂小樓”的人放心;二則可以迫使吳清白不再能這樣安安心心地只求圍住柯冬青。他要考慮能否在柯冬青的援軍到來之前,將他們滅了。

而吳清白在別處的同夥如果也能發現這個信號的話,一定也會被牽制住一部分力量,以用來對付他們認定段牧歡即將派出的第二批人馬。

既然他們會將報平安的信號認成求救信號,那麽他們便絕對不可能再過來支援吳清白了。

這對孤軍在外的柯冬青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

柯冬青發覺自己已越來越欽佩這位美麗而又聰明的姑娘了。

他以極快的速度,從懷中掏出一物,倏而上揚!

一陣尖銳的嘯聲便響了起來。

是武林中人用來聯絡用的響箭!這種箭的箭尾捆著一個小小的竹哨,當箭身在空氣中飛行時,空氣便從一個孔進去,從另一個孔穿出,形成了尖銳的聲音。

而甩箭的手法、速度、角度的不同,又可以產生不同的聲音,從而表達各種不同的信息。

至於具體什麽聲音表達什麽信息,各個幫派的規矩是不一樣的。

方才,柯冬青的響箭所發出的聲音是用來告訴同伴自己平安無事的。

吳清白見他如此動作,先是一驚,接著便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但這種表情卻被游雪捕捉到了,也知道吳清白已上當了,他定是以為柯冬青發出求援信號了。

果然不出所料,吳清白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殺!”

二百多個人立即如洶湧的巨浪般向“歡樂小樓”的人湧來!

柯冬青與游雪相視一笑。

吳清白沒有動,柯冬青便不會動的。

而游雪也不會與柯冬青聯合對付吳清白的。一方面,她對柯冬青的武功很有信心;另一方面,戰局也不允許她如此做。八十多個“歡樂小樓”的人對付二百多個白衣人,這局面很不妙。

何況,她已從柯冬青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想與這個叫吳清白的年輕人一決高下,如果游雪插上一手,即使勝了,他也不會高興的。

所以,她便沖向了那群白衣人。

她用的劍法是秋夢怒劍法中的“怒火狂天”的一招四式。

因為“怒劍劍法”與“愁劍劍法”雖然是不分伯仲的,但“怒劍”的殺氣卻比“愁劍”大得多,尤其是這一招“怒火狂天”,更是淩厲霸道。

這樣的劍法,用來對付武功不如自己的人,是再好不過了。

游雪身形劍影掠過之處,已有四個白衣人慘叫著仰身而倒!

每一個人都是被一劍穿胸,鮮血的血跡與他們雪白的衣衫相映,格外的觸目驚心。

白衣人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像如水般的美麗女子,竟然有這麽狠辣的劍法,不由又驚又怒,立即又有四個人向她沖殺過來。

這四個人的兵器全是長槍。

游雪很快便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他們只想以長兵器將游雪困住,不讓她與“歡樂小樓”的人匯合。

如此一來,人數上處於劣勢的“歡樂小樓”一定無法抵擋二百個白衣人的合圍。

所以,這四個人只是一味地圍著游雪游鬥,卻並不貪攻冒進,只把手中的長槍舞得像盤飛之蛟龍,將游雪的身形罩於那片光彩之中。

識破了對方的心思之後,游雪冷笑一聲,身形暴起,掠起七八丈高。

四桿長槍立即將她的下落之處封個水洩不通。

從上向下看,下邊就像有千萬朵銀白色的梨花。

能殺游雪的機會,他們四個人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

游雪的身形開始不可避免地墜落。

只要被其中任何一桿槍挨上,那麽她便會被紮成一個馬蜂窩。

下邊的四個人已在心中暗暗竊喜了。

在游雪的身子飄落到一丈高時,有一桿槍突然暴擊,從萬千點銀芒中疾然穿空而飛,向游雪的身形紮去!

游雪的身形憑空奇跡般略略側讓出半尺之距。

長槍從她的左肋下穿過!

暴襲者心中一喜,以為一擊得手。

便在此時,游雪的左手已飛速纏上這一桿槍的槍身。她的人便借左手之力,鬥然側翻,同時左手用力一掄。

那人立覺雙手奇痛無比,根本無法控制長槍。

他急忙撒手。

一撒手,他的長槍便已被游雪急掄而起。

“當”的一聲,被她以此槍磕開一柄長槍,卻有另外兩柄長槍仍是向尚未及地的她兩肋對紮而來。

這是圍殺游雪的好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游雪搶奪過來的長槍在她的揮擊之下,如狂龍般暴射而出。

長槍的槍尖準確地撞向左側的那柄槍尖。

在揮出長槍的同時,游雪已如長槍的影子般向這邊暴射。

在白衣人的長槍被撞偏時,她的人已如鬼魅般閃至此人的身前。

那人沒想到游雪身手如此之快,不由一怔。

一怔之下,他的頭顱已被游雪的劍切得拋飛而起。

血光沖天而起。

但他的身軀並沒有倒下,因為游雪在一劍削斷他的頭顱之時,身子未作絲毫的停滯,立刻飛速從他的身側閃過,將這個已沒有頭顱的身軀一把抓起,用力一揮。

“哧”的一聲,是長槍飲血的聲音。

不過,被紮中的不是游雪,而是這具屍體,長槍已將它穿了個透。

游雪一不做,二不休,飛速一腳,踢在這無頭屍的後腰上。

便見這無頭屍飛速沿著銀槍前滑。

那人一見自己的槍擊中了自己同伴的身軀,本就有些不安,現在又見自己同伴沒有腦袋的身軀向自己撲來,更是嚇得不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當他回過神來時,卻已覺喉頭一甜,一口氣便被利劍阻在喉底。

游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了斷兩個人,讓剩下的兩人不由有了惶惶之色。

那個丟了兵器的人見勢不妙,便已萌退意,但在他即將撤身之時,游雪已如一抹輕煙般向他的後盤疾飛而至。

以他的身手,如何能赤手空拳擋住游雪的劍?

一道驚人的光弧在他的面前閃耀。

他根本來不及完成任何動作,游雪的劍已在他的體內進出了七次。

在他還未倒下之際,游雪已反身踢出十一腳。

她身後的人手中長槍便“悠”地拋飛了。

而他的下巴便已中了一腳,響起了骨頭的暴裂之聲。

他的下巴登時碎裂了,白森森的骨頭露了出來,又很快地被流出來的鮮血染成紅色。

他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慘叫聲之後,聲音又戛然而止了。

他的胸前已多了一桿深深紮入的長槍。

他便用手捧著這桿穿透了他身軀的長槍,向後倒去,眼中一片茫然不解之色。

他想不通這桿長槍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又是如何將他穿透的。

其實,這是游雪用腳挑飛的長槍,它本是拋於地上的!

四個人已全部成了屍體!

此時,這片墳場幾乎成了一片屠宰場,白衣人已死了七十多人,而“歡樂小樓”只剩下二十多人了!

吳清白已與柯冬青殺作一團!

游雪很快看出他們二人的武功是一時難分高下的,便不再擔心,飛速直撲殺得最為慘烈之處!

一百多人圍著二十幾個人砍殺,這場面絕對是血腥慘烈。

在游雪掠向這邊的過程中,又有三個“歡樂小樓”的人倒下了。

看來,今日根本不可能取勝了,游雪立即喝道:“快撤,我來斷後!”

其實,她知道現在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她這麽喊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讓對方的攻擊稍微緩一緩。

果然,白衣人在她這一聲喝叫之後,立即分出一部分人向四周散去,要堵住“歡樂小樓”中人的所有出路。

這便使二十幾個“歡樂小樓”的人壓力減了不少。

游雪趁機趕至,清叱一聲:“狂——”

無數的劍光便在她的身側狂射如亂雨,利刃破空之“哧哧”聲刺人耳膜!

立即有兩人死於游雪的劍下,還有一個人的左肋已被一劍切開一條長長的口子,露出森森肋骨。

游雪貼地而飛,身形所及之處,又有一個白衣人的身子突然高高拋起。

落下之時,他已是氣絕身亡,胸前多了一個血窟窿。

游雪又是一聲清嘯:“嘗一嘗‘無魂神針’的厲害!”

只見她左手一揚,便見有暗器破空而出!

暗器極為細小,也不知為何,眾人見她武功了得,心道想必她的暗器也一定是霸道得很,於是紛紛閃避。

待他們發現所謂的“無魂神針”只不過是一把捏碎了的粉石之後,他們對“歡樂小樓”所包圍的圈子已被突破了!

這一次,游雪真的要撤了。

她已看準了西側的一小片古松林,古松林下有不少亂墳堆。

她不知道這些亂墳並非“歡樂小樓”中人的墳,而是亡於“歡樂小樓”手上的人的墳墓。

她見眾人被 “無魂神針”嚇退了數步之後,已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當下,她立即道:“向西側沖!”

“歡樂小樓”的人對她已是佩服得很,聽了她的話之後,立即匯作一處,向西側沖殺過去。

游雪行在最前面,兩側有人沖殺過來,便有四五人被游雪的劍奪了性命!

當二十五個人突出包圍圈之後,游雪立即鬥然轉身,又成了最後的人。

她要斷後!

在揮劍殺敵的同時,她並沒有忘記照顧其他人,當她看到自己的人已進入松林之後,立即道:“三人一組,分散開來,不要逞強!”

喊聲中,她又已劍斃一人!

然後,她便立即狂攻數劍,逼退了眾人的糾纏之後,也向那片古松林彈身射去!

此時,白衣人尚存八十多人,他們立即向這片古松林包抄過來。

按理說,游雪完全可以借此機會脫身而去,而且這二十幾個人也可以生存下來,但她並沒有如此做。

因為她知道只要他們一走,剩下的白衣人便會對柯冬青形成合圍之勢。

那時,即使柯冬青的武功再高,也會寡不敵眾的。

何況,吳清白的武功本就與他不分伯仲。

一進入古松林,游雪不由心中暗喜。

這兒實在是一個絕佳的游動作戰的好場所!

現在,“歡樂小樓”的人已根本經不起正面攻擊了,但在這樣覆雜的地理環境,卻可以搏一搏的。

只要方法得當,便可以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又最大限度地制約對方的力量,甚至於形成局部的力量優勢。

這片松林的面積並不大,但因為下面是墳地,所以上邊的松林很少有人進去,更不用說有人伐柴了,所以,松林極為茂盛。

二十多個人一進入松林,一下子便沒了蹤影了。

游雪彈身射入松林,立即躍上一棵高大的古松之上,極目四望,被她找到了十幾個人。

游雪又叫了一聲:“切記,三人一組!”

話音剛落,白衣人已紛紛湧入!

進入松林時,他們是匯作一處的,所以此時根本無法對他們進行有效的進攻。

游雪隱在松針之後,並沒有被白衣人發現。

而白衣人因為衣服顏目太過惹眼,因此,他們的身形便極易被看清。

白衣人像梳頭一樣仔細地將每一寸土地搜尋起來。

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一組三個“歡樂小樓”的人,他們正隱於一小叢灌木之後。

他們三人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對方是匯聚在一起的七八十人!

斯殺聲很快便停止了,三個“歡樂小樓”的人已死於非命,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至少有十幾處傷口!

游雪清楚地看清了這血腥的一幕!

如果不設法讓對方分散開來,那麽這樣的血腥場面還會再重演。

她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她所在的樹上有一根拇指粗細的枯枝。

她便輕輕地將它掰下,然後又折成數段。

沒想到竟還是沒有驚動對方!

游雪暗喜,她看準時機,右手一揚!

四截枯枝便疾射而出!

有一個人反應很快,聽到有破空之聲後,立即反手一刀,枯枝便被削為兩截,飛出老遠。

而另外三個人卻已被枯枝射了個正著!

三寸多長的枯枝全部沒入他們的體內!

一個在胸前,一個在後背,一個在腿部!

這都不是致命的傷!但它給對方所造成的沖擊力比傷了三條命還大!

但見那三個人受傷之後,立即慘叫起來,臉都痛得扭曲了。

尤其是被射中後背的那個人,用手抓枯枝抓又抓不著,看也看不到,卻又痛得刺骨,以至於那人的叫聲便如受了傷的猛獸一般。

而被射中了腿部的那人一咬牙,抓著尚留在外面的一小截枯枝用力一拉!

哪知枯枝便在他的一拉之下,斷成兩截,一截留在他的肉裏面了。

這讓他不由又驚又怒又怕!

眾人不由大亂,一時弄不清這襲擊是來自何處。

似乎是為了配合游雪的行動似的,從一堆亂石後面突然掃出一根長長的軟鞭,掃向一個白衣人!

攻擊來得太突然,以至於那人根本未來得及反抗。

長鞭如毒蛇般卷住了他的腿,又倏然回縮!

這個人便如一只鳥般被卷得飛起來了,向一棵古松撞去。

這時他這才反應過來,在身子即將撞上古松時,疾然出手,向古松推出兩掌,企圖止住這種去勢。

卻見一側的一條人影一閃,一柄刀劃出,便見他的右手已被生生切斷!

然後,他的身子便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這棵古松!

“碰”的一聲,他便腦漿迸裂,沿著樹幹,軟軟地滑下來了。

兩位襲擊者攻擊得手後,立即身形一閃,沒入一叢野生的松林之中。

白衣人大怒,便有七八個人向這邊疾撲過來!但他們卻未看到一個人影,似乎這兩個襲擊者突然如水般蒸發了。

一定要乘熱打鐵,攪散這樣的陣形。

心中如此打算,游雪便長嘯一聲,然後飄身掠下。

掠下之時,她的劍在她身子四周翻飛如夢,光彩眩目!

松針便被她的劍削得如綠色的雨般飄灑而下!紛紛揚揚,密密綿綿。

眾人便齊齊向這邊望過來!

游雪的身形極快,掠過三棵古松之後,又在一棵古松枝上一借力,人如陀螺般盤旋而出!

有兩個人立即從兩側夾攻而上,一根軟鞭,一柄大斧。

游雪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兩件兵器放在眼中,她的身子憑空反身一旋,長鞭便從她的頭頂上走空了。

而她的劍已以淩厲之勢,掃向執鞭之人的雙膝。

那人大驚,立即彈身一躍。

卻還是遲了一步。

他突然覺得身子一輕,正驚訝中,突然下身奇痛,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腿已無影無蹤了!

他慘叫一聲,暈絕過去,也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

但另一個持斧的絲毫未因同夥之傷而退卻,斧子挾著驚人之風,劈頭蓋臉地劈來。

游雪根本不與他正面接觸,在大斧狂掃至她的門臉半尺之距時,她便如同突然滑倒一般,身子上半部分向後一斜,斜斜地貼地飄出,左手以極快的速度側撩對方的肋部,那人身子一麻,已被點了“帶脈”穴。

游雪的身子又一暴旋,飛起一腳,便將這人踢得飛出三丈之外了!

因為穴道被點,所以他根本無法掙紮,便那麽直楞楞地向一堆亂石撞去!

這麽一撞,豈能活命?

他的同伴見狀大驚,立即有三個人齊齊撲出,要將他接住。

豈料他們身剛動,突然一個踉蹌,竟全都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碰”的一聲響,四個人已攪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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