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磔礫/文

誰都知道，顧明珠在顧家是像老鼠屎一般的存在。

***

顧明珠是整個顧家的另類。

除開一大早就聽到顧嘉誠讓她好好想想他昨晚的提議。

而她根本不記得昨晚跟她說過什麽，思考他的建議，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頭腦還未緩過神，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住她。感受到胳膊處被人挽上的親昵行為，這是誰。她十分不喜跟別人身體接觸，又不是沒人知道。顧明珠側頭看了眼此刻正在身側的人，烏黑柔順的長發，此刻那雙翦水秋瞳正目不轉睛得盯著她，顧明珠有些不適，從中將手抽了出來。

“明珠。”

聽她的聲音怯怯而柔和。

“哦。”顧明珠眼神向其他處飄去，“你是還沒看今日的報紙。”說完這句話，她倒是不看身側呆楞的少女，竟自樂呵，彼時，周邊的人也散去，也不知從哪裏跑來的少年，將手中的一份報紙塞進女生手裏，丟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話，就跑遠了。

她一眼就看到版面上寫著‘江市豪門顧家千金’，女生將手裏的報紙一折，遮住了後面的字，悻悻地說道：“明珠，上面寫的我都不會信的。你一定是由什麽原因的，對嗎？”

似是煙花炸開的腦子，顧明珠根本緩不過神來，她也不說話，此刻垂眼盯著面前的女生，十分淡定地伸手捏住報紙，出其不意地一抽，落到她手裏的不足一半。

全然不顧上課鈴聲，站在原地依舊看著那份報紙，即便沒有整個故事版面，她都能大概想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珠，那個，上課了。”

顧明珠這時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在，繼而將報紙還給她：“你還在。許瀾瀾。”她的語氣讓許瀾瀾呆在原地，那語氣十足的平淡，就好像跟別人說我早餐吃了什麽一樣。

“明珠，你，沒事吧。”

對於班主任的寬容，顧明珠覺得一定是剛開學的原因。

腦海裏，滿是那則報道，顧家的祖宗十八都被他們挖掘出來了，哦，報道得十分詳盡，即便她只看了一遍，當然最後給她的一句評語還是十分深刻得印在她腦海裏：顧明珠，足以毀掉整個顧家。所以她就特意看了眼作者——祝季。

這帽子扣得還挺大的，手裏的筆在紙上不停地劃著，左手托腮，這讓正在講臺授課的數學老師青筋暴起，捏著粉筆的手輕顫。

“餵，數學老太盯你很久了。”

她本能得停下動作，側頭看向同桌，同桌早已正襟危坐，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顧明珠的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數學老太估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顧明珠，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怒氣而尖銳，響徹整個教室，眾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數學老太，除了幾個膽大的，側頭來瞅瞅顧明珠，看到她站起來，好戲來了。

她覺得有趣，比如現在這個怒氣沖沖的老師，看到她站起來，臉上卻閃過一絲怯意，然而，下一瞬間，滿臉憤怒。

“好的。”

顧明珠居然對著老師鞠躬了，語氣誠懇的答應了。

當然如果她不知道眾人的想法，如果她知道這語氣是誠懇，肯定會大笑。等她恭敬坐下，單手托腮，周遭寂靜無聲，還是數學老太最先反應過來，面無表情開始授課。

***

明珠，你怎麽又闖禍了，叔叔讓我。

沒想到前往辦公室的路上，被許瀾瀾攔截，神色關切地盯著她，目光中的光芒一閃而過，不見得是關切，她雙手抱胸，視線卻毫無焦點地看著其他地方：“哦，你說的叔叔，是我爸吧。”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風淡雲輕，眼神卻註目著許瀾瀾。

“嗯，對啊！”她嬌俏的神情，讓路過的人都停駐。

果然，還是十分熟悉。顧明珠根本就沒興趣等許瀾瀾說下去，因為，等她聽完，她會越來越驚恐，之所以如此，還是從昨晚深夜醒來開始，她對這一切十分熟悉而陌生。

自打進門，就看到辦公室內的人倒吸了幾口氣，顯然沒意識到顧明珠真的會來，那麽他們還能好好的活下去嘛。

她也感受到了異常的氛圍，她四下尋找數學老太的身影，卻對上一雙探究的雙眼，瞬間就見他蹙了蹙眉頭，低頭跟那名年輕繼續交流，他在嫌棄，沒錯，那眉眼配上那副神情，讓她有種錯覺他們認識，然而，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老師。”顧明珠在數學老太面前站定，看到她強忍著鎮定的眼神，讓她不由得勾起嘴角，“不知道你想要對我什麽，是打算給我開小竈嘛。”

數學老太一哽，神情驚恐地盯著她，周邊聽到的人紛紛震驚的看向她，繼而同情地盯著數學老太，一臉‘讓你喊瘟神來’，而那男生卻是狐疑地盯著她。

哦，果然，這樣的沖擊很大。

她也不慌，就靜靜地盯著數學老太，也許靜謐得太久，數學老太也已經扛不住，扯動著嘴角：“可以，每天下課後，到辦公室。”她正了正顏色，“如果哪天沒來，以後都別來了，我不喜歡半途而廢的學生。”

“嗯。”她打斷了數學老太的嘮叨，“如果老師沒有別的事了，我能走了？”

等她走後，眾人默默地為數學老太捏了把汗，紛紛安慰數學老太，以後的道路長且阻，小魔王能學好的話，那麽今日的頭條就不會是她了。

陳遇珈根本就沒聽班主任的話，目光落在擺在桌面的報紙。

“陳遇嘉同學，我希望我的建議你能好好考慮下，參加這次的數理比賽。”

“嗯。我會的。”

難得見他松口，班主任老曹露出了笑容，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高三了，雖然緊張點，我對你還是有百分百的信心。”

簡直是莫名其妙，她不過是隨口說出的建議，沒想到數學老太會同意。她皺了皺眉頭，低頭翻著桌上的高一教材欲哭無淚，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她一個都看不懂，或者說，有印象，根本就不知道怎麽用，看著題解看，筆頭都快把頁面戳爛，然而，熟悉感依舊在，卻怎麽想出個所以然。揪心，嘴叼著筆。

“那個，顧明珠，同學。”

顧明珠叼著嘴裏的筆，側頭，嚇得跟她說話的同桌後退了半個身子，伸手拿下筆：“有事。”

她明顯感受到同桌的怯意，看她吞吞吐吐地出口：“那個，你桌上的書是我的。”

聽她說完，看了下書本，這字跡明顯不是她的：“學霸？”顧明珠微歪著頭，空著的手將書合上，看了眼名字，遞到她面前，“嗯？”她尾音上揚，這一些列得動作讓範小西嚇得楞在原地，更是不敢接那本書。

原來她有那麽混。顧明珠講書放在她桌上，等她翻開課本的瞬間，整個人楞住了，原本她以為頂多是空白，哪知道竟是這麽五光十色，都是些什麽鬼畫符。

範小西看到顧明珠黑著個臉坐著，內心有些恐慌，她會不會朝她發飆，好恐怖，她是不是應該出去避一避。

“你。”她剛開口，看到同桌驚慌不已得看著她，身體本能得站起身，往後退，“麻煩把橡皮借我用下。”她自認為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卻沒想到範小西訝異而驚慌失措得盯著顧明珠，機械得將橡皮放在她桌上。

這個下午過得還是十分舒心的，直到她聽到許瀾瀾的聲音，還真是陰魂不散，數學書終於快清理幹凈了。

“明珠。放學了。”

她擡眼，滿桌子的橡皮屑，眼前的黑影，來人已經在她面前落座，嬌俏，“明珠，胡師傅已經來接我們了。”

“嗯。”伸手將桌子上得橡皮屑弄到地上，值日生叫苦不疊得又返回，打算清理現場，幸好，許瀾瀾來找他了，否則他還得等多久才能離開。果然女神總是能夠解救眾生的，難得的是又親民。沒有意識到其他人，顧明珠站起身，合上數學教材，隨手將包拎在手裏，“老胡順帶還接你。”

“恩，對啊！不是你跟胡師傅說的嗎？明珠，你去哪裏？”許瀾瀾小跑著跟在顧明珠身後，“而且今天叔叔讓我跟你放學後一起回家的。”

最後的幾句話硬生生地被她咽下去，因為，她眼前是辦公室。

沒人。

她蹙了蹙眉頭，往數學老太的座位走去，隨後落座。

老曹是沒有帶包，才返回辦公室的，一進門就看到顧明珠坐在他對面的於珊老師的座位上，臉色十足的不耐，看來是等了不少時間，而她的身側站著一名少女，此刻正不時地掏出手機，神色有些焦慮。

“明珠，那個叔叔，來電話了。”

顧明珠雙手托著腮，手肘墊著那本數學教材，漫不經心：“不是打你手機了，你接。”

老曹咳了聲，繼而一副我剛到的模樣踏進辦公室，卻對上顧明珠探究的神情，反倒是許瀾瀾恭敬地向他問好，這許瀾瀾他認得，品學兼優，經常在學生演講中出現，納悶這兩人怎麽走到了一塊兒。畫風十分不符。

“於珊老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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