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看了眼座位，有些心虛：“我不太清楚。”說完，拎起包，“早點回去，路上註意安全。”消失在辦公室。

許瀾瀾進門時，顧明珠閑適地坐在於珊的位置上，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著桌面：“明珠，既然於老師已經走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叔叔在家裏等我們。”

椅子腳摩擦地面的響聲，許瀾瀾的聲音被打斷，說實話，她現在心情不是特別好，從來都是別人等她，今天卻突然被人放了鴿子，有點丟面子，但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她真的被放鴿子了，因為這個點，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回來了，並且保安已經來催第二遍了，顧明珠站起身，旋即：“你的意思，今晚你住在我家。”

許瀾瀾覺得今天的顧明珠很難搞，以前都沒這麽多事。靜下心來，想想肯定是因為她被放鴿子，傷到了自尊心，所以，她十分遷就地低頭，沈默。

作為一名拖名校後腿的中學生，在瞟到宣傳欄出的紅榜，不知覺得停駐瞟了幾眼，心滿意足得離開，這讓走在身側的許瀾瀾覺得不可思議，回頭看了幾眼宣傳欄，也沒什麽特別，這不天天一個樣。

長相跟成績還是成反比的，顧明珠驗證了這個普遍存在的真理後，心情大好。老胡已經在校外等了很久，又不敢再去催顧明珠，深怕她發飆，即便如今許瀾瀾能夠勸住她家的大小姐，他也不敢造次。

“胡叔叔，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許瀾瀾彎腰坐進後座，讓人柔軟的笑容。

顧明珠坐進後座的瞬間，正巧撞到這樣的場景，不免蹙了蹙眉頭，老胡從後視鏡看到她的表情下瞬，神情嚴肅：“顧小姐，現在是回家？”

“嗯。”

老胡開車一向謹慎，然而，此刻的一個急剎車，她的頭直接敲在了駕駛座的後椅，不悅地蹙起眉頭：“怎麽回事。”

“前面有個人橫穿過來。”老胡有些支支吾吾，解開安全帶，“小姐，你在車裏坐一會兒，我馬上處理好。”

許瀾瀾說了句等會兒，也跟隨下車。

顧明珠有些頭疼，因為這些都太熟悉了，這種感覺活像是間接性失憶，想記起來，可細節處根本無法想起來，這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她頭靠著後椅背，合眼，等她睜開眼，老胡依舊在車外，顧明珠皺起眉頭，下車，人聲嘈雜，在她下車的瞬間寂靜了會兒，齊刷刷地看向她。

“你是這個車的車主？”

陌生女孩的聲音，讓她側頭看向女孩：“你出門帶腦子了嘛。”顧明珠瞧著這女孩十分眼熟，是的，哪裏見過，事實上，根本沒有，因為她腦海裏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從兜裏掏出手機，女孩並沒有放過她，伸手作勢要奪走她的手機，顧明珠側身，躲過，繼而盯了眼女孩，就看到老胡匆忙跑過來，正要開口調節。

“麻煩你把。”顧明珠側頭看向老胡，“這條什麽街，沽名街，開個救護車到沽名街跟盧漢街的交叉口。”切斷電話後，盯著老胡，“怎麽處理事情的，把錄像帶調出來解決，不行走法律程序。”

老胡伸手拂過額頭，一頭冷汗，頻頻點頭：“我知道怎麽處理了。”

“在這兒磨蹭的時間，我都能吃完晚飯了。”顧明珠餘光瞟到女孩十分不悅地傾身過來，正要開口說，卻被她打斷，“英雄情結過頭就是魯莽。”

“祝季哥哥，這兒。”原本底氣不足的女孩，此刻正揮舞著雙手。

車流量此刻不多，顧明珠一眼就看到迎面走來的男人，怎麽說，很年輕，渾身清爽勁兒，女孩似乎有了底氣，在看到顧明珠也順著方向看著男人時，不由得揚起嘴角：“你知道他是誰嘛？”

語氣談不上多洋洋得意，卻帶著一股子的驕傲勁兒。

“我有必要知道。”她頓了頓，繼而看向老胡，“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安排，我自己回去。”

“小姐。”

卻被顧明珠的一記眼刀止住，哦，隨意吧，小姐的話就是聖旨一樣，要是不順心了，他的飯碗估計也就不保了，那麽他兒子在顧家公司的職位，難以想象，老胡瞬間覺得為啥每個人都想當老板了，因為，他可以虐盡底下的員工，而且可以變著花樣，渾身一顫，轉身看到許瀾瀾還在，果然好姑娘越來越少了，見她蹲在地上，跟傷患不知說著什麽話。

這條街是要被廢棄了嘛。

走了半天為什麽連個出租車都打不到，公交車站牌那兒全是人，她可受不了別人貼著她在公交車上擠，順帶聞著一股子的汗味，連方向都摸不清，這種隨心所欲直接導致了她，迷路了。

天色實在是太晚了，華燈都已經亮堂了整個天空，也不知是什麽公園，滿是一對對小情侶，卿卿我我得已經動了忘我的境界，剛穿過，就看到大廈處幾處培訓班的廣告。

“你想報班？”

“你打算報什麽班，我們這兒有，基礎班，加強班，終極班……”

使勁地往她手裏塞傳單，紙張的那股味兒撲鼻而來，夾雜著少女的汗味，顧明珠蹙了蹙眉頭：“我再看看。”

“這樣吧，你先到我們那裏看看。”說著，拉起她的手，往大廈裏面拖。

顧明珠一楞，第一次有人這麽拖著她，少女手心濕答答，此刻正粘著她的皮膚，顧明珠渾身一顫，打算止步，然而，少女的力氣，她根本沒法比過，任由著她拉拽進了培訓大廳。

“阿萌，不錯啊，又有新業務了。”

培訓班的占地面積真小，大廳看起來只能容得下幾十人，那名阿萌的少女此刻將她拉進一個辦公室：“王老師，這位是來咨詢的。”

松開了手，顧明珠見此，從兜裏掏出紙巾擦了擦，這讓阿萌尷尬極了，沒想到人家有潔癖，手往衣服上搓了搓，那名王老師看向顧明珠，語氣溫和軟綿，跟他地中海的造型大相徑庭：“你來報班，相信阿萌也跟你說了許多，這是我們的宣傳冊。裏面有每個人的成果，你的目標是什麽。”

顧明珠被他問傻了，目標，她好像沒有，敗顧家，算不算？

“那要不，我這邊給你檢測一下，我這邊給你定個目標，你看怎麽樣？”說完，他已經從抽屜拿出一套卷子，放在桌上，“阿萌，帶她去教室。”

“你不問我的名字。”

“顧客的名字不都叫上帝。”那名王老師正襟危坐，神態跟語氣極盡輕佻。

直到他拿到顧明珠的試卷後，差點口吐白沫。

“你說你高一。”看到顧明珠點頭，吞了口水，“怎麽初中畢業的，教教我。”

“教了你，也沒用，你已經畢業了。”顧明珠坐在他的對面，聽到身側的阿萌低笑聲，被對面的男人瞪了眼，立馬憋住，側頭不在看。

“以你的水平，我覺得你必須從小學知識抓起。”他十分淡定地將試卷推到顧明珠眼前，“所以，按我的想法是，你這培訓從頭抓起。”

“你覺得小學知識我也得補習。”顧明珠也不看試卷，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男人，見他十分嚴肅的點頭，“你覺得我是智障？”

這下阿萌直接爆笑出聲。

最後敲定，把顧明珠塞入基礎班，補習費用增加百分之二十。

阿萌笑得裂開嘴了，送顧明珠出大廈。

“你在嘲笑我。”她側頭看了眼還在傻樂呵的少女，如果沒有剛才的事，她估計不會在意，頂多覺得世界又多了個智障少女，可自從她問那王禿頂後，她就一直在哪兒樂呵，絕對有問題，王萌聽到顧明珠的話後，臉色十分鄭重。

“沒有。”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食指指著顧明珠，一臉不可置信，“你成績這樣，你爸媽都不管？可是看你言談舉止，我覺得你的成績至少是個學霸。”

顧明珠翻了翻白眼：“看你的樣子，也不應該是學霸。”看到王萌詫異的神色，下一秒驚恐地想要解釋，卻聽到顧明珠冷淡的說道，“這裏沒有出租車。”

這跳躍性的思維，讓王萌本能得替她攔了輛車，看她上車後，匆匆回到培訓室，向王老師查看了顧明珠的信息，神色一下子萎靡起來，天哪，她不是找了個財神，而是個瘟神啊。顧明珠，她怎麽之前就沒想到呢。

***

除了老爺子還在大廳等著她，其他人都已經散去。

“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去哪裏野了？”老爺子中氣十足，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蹙，臉上的褶子四下橫飛，後面的尾音，拉得尤其嚇人，“嗯。”

“也就在外面散散步，攔不到車，在外面晃了晃。”顧明珠說完，直接挨著顧老爺子，伸手拉過他放在膝蓋處的手，“這麽關心我，來來，我今晚陪你血戰棋盤。”

頭頂一記暴栗，顧明珠吃痛得盯著顧老爺子。

“跟你下棋，就像陪智障聊天，你覺得我很閑。”

她這是又被鄙視了。

“還不快去吃飯。”顧老爺子站起身，“我讓張嫂已經熱過了，下次回來的晚了，打個電話。”最後也不知咕噥了句什麽，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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