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皎來這邊是有空的客房給她住的，只是因為閑置著，比不上時常有人住的屋子來得空氣清新。陳風笛跟著餘皎進來，轉了一圈以後，不放心地說：“餘皎，要不你晚上還是和我睡吧。”

餘皎左右搖著腦袋，意思是不同意。陳風笛看出來了，餘皎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動彈就不動彈。自己母親引得她說上那麽多話，已經到了極限了。

床上的被單是新換的，陳風笛一屁股坐上去，把餘皎拉著也坐下。她厚著臉皮把餘皎抱住，不要臉地往餘皎身上蹭蹭。

餘皎艱難地從陳風笛的控制下掙紮出來，正式和陳風笛說了重逢之後第一句話。

“別鬧。”餘皎的聲音很沈，和她以往清亮的音色相差甚遠。

“你真的什麽也不打算和我講麽？”陳風笛沮喪道，她知道自己未免不是心急了。但從餘皎這裏得不到準話，她就無論如何安不下心。

餘皎面色變幻，似乎在做極難的心理建設，半晌她舒一口氣，“你媽媽讓我先去睡會，我現在確實很累。我們的時間很多，你不要急。”

陳風笛“哦”了一聲，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麽似的。餘皎那邊在脫衣服，陳風笛起身不在這兒打擾餘皎休息了。她回頭看了餘皎一眼，嘴唇蠕動了又抿緊。她被鎖在餘皎的世界之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著餘皎對自己說，請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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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風笛被餘皎“趕”出來，就老老實實去找媽了。她倒不是上趕著接受教育，主要是快到飯點，她得去廚房報道。

餘皎初來乍到，陳母為了她弄出了不少新鮮菜色，要以往，三四盆菜一碗湯完事了。菜色多了，相應量也少了。他們現在吃的菜是自己種的了，實在浪費不起。平時肉類用罐頭對付著，他們真沒那個能力養雞養鴨。

大人們食素沒什麽影響，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丹丹。吃不上新鮮的雞蛋和肉類，蛋白質的來源太少，陳父他們好好愁了一陣。大人們商量著跑遠呢，看能不能弄到家禽家畜回來養著。坐吃山空，老拿罐頭肉頂著不是長久的法子，也不健康。

一鍋臘肉燉土豆噴香撲鼻，陳父被這味道給勾了出來。陳母瞧著丈夫這樣子，自然不能讓他幹站著，因此呢，給陳父盛了一小碗，倒一杯燒酒，小竈大大咧咧開上了。

陳風笛在陳父的眼神示意下乖乖落座，她估計沈智事無巨細給父親匯報過了，悶頭什麽也不說。

“是不是嫉妒爸爸提前吃好吃的了？”陳父今兒個的心情不錯，不鹹不淡的玩笑隨手拿來。陳風笛忐忑不安，陪笑的心情都沒有。

“我哪有這麽饞啊。”陳風笛說，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她一點兒都不昏頭。

忐忑了好一會，直到正經的晚飯開桌了，陳風笛發覺她操心操岔了。她看了眼坐得規規矩矩的沈智，問題只能是在他身上了。兩人之間隔了餘皎，她還不好問。

陳風笛心不在焉扒了幾口飯，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救了餘皎之後他們直接折返，她到最後沒有接觸到沈智遮掩了這麽久的“秘密”。不過沈智已不是那麽在意她的了解與否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放下了？這秘密也能擺上明面了？

陳風笛有一撘沒一搭吃著飯，給自己夾的菜不如她自己夾給丹丹的多。飯桌上楊叔和楊嫂的規矩比起陳家是重的，基本貫徹落實了食不言寢不語的作風。陳父沒這種講究，一家人吃飯要天南海北聊聊天的，要不他們的處境，各自悶頭吃飯和吃牢飯的區別真不大。

“風笛啊，今天的兇險沈智都和我講了。你們年輕氣盛，做事往往憑著一股沖動就去做。今天是有沈智幫你出主意，你還是沒落到好。爸爸也不是說你畏首畏尾就是對的，盡人力聽天命，你不能把責任歸咎給旁的，只能往自己身上找錯。”

陳風笛不疊點頭，聽著聽著她覺出味兒來。父親並不知曉她的魯莽舉動？沈智沒說？聽起來沈智倒像把事大包大攬地解釋了，父親不可能和沈智說教，就和她說些道理？陳風笛覺得靠譜，一頓飯這麽沒知覺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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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皎安安靜靜毫無存在感地用完飯，又回床上歇著去了。陳風笛撲了個空，回房路上遇著沈智，倒覺得他是在等自己。

“有事？”陳風笛問。

沈智想了想，說：“有。”其實這何必要想的？

陳風笛不以為意，“那你爽快點說來聽聽？”她固然是喜歡沈智這個人的，但對他這遇事迂折的手段喜歡不起來。言語裏好像忍了他不少的氣了。

沈智正色道：“你的朋友有問題。”

陳風笛不禁翻了個白眼，又來了，這一本正經的冷笑話，可戳不著她的笑點啊。

“我當然知道她有問題，精神狀態大大的有問題。”

沈智見陳風笛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耐心解釋下去，“你註意到你朋友的唇色了麽？白得沒什麽血色。如果她一直跟著你們吃這些，她很快會支撐不下去。”

“什麽意思？沈醫師，你是說餘皎得補點別的？”餘皎嘴唇確實發白，但她整個人憔悴萬分，看起來就不是很顯眼。

沈智倏忽間伸手捏住了陳風笛的雙肩，一張俊俏的臉擺出老成，“我和你說的，別不信。餘皎她和普通人不一樣。”

陳風笛茫然地看著沈智。不一樣？哪裏不一樣？餘皎是自己的朋友和其他人能一樣麽？

跟著，陳風笛聽見沈智輕聲嘆了口氣。

“餘皎，她需要的是血。”

陳風笛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她這回理解沈智說的不是餘皎需要輸血。那，餘皎要血有什麽用？

“我的養父母去年亡故了。”

陳風笛遲鈍地看向沈智，試圖理解其中的因果。

“是他們幹的。我比誰都要了解他們這種人。他們外表和普通人的差別不大，但一定時間喝不到人血會變得虛弱。在喪屍橫行之前，他們就殺人了。”

“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怪物。”

沈智說餘皎需要血。他說嗜血人種不喝血會活不下去。等於他在說，餘皎是怪物。

這是什麽鬼話？嗜血人種是哪裏冒出來的說法？她怎麽沒有聽說過？陳風笛的雙眼緊盯著沈智，視線放空了，顯得有點可憐。而這副可憐的樣子恰好說明她心裏很相信了。此刻她想起來的是曾立明那張頗有個人特色的臉，他……也是那種人麽？這下她覺著自己理解了當初曾立明的眼神，他對血液有種異常強烈的迷戀。

這麽說，嗜血人種真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多少章才能炸出小天使呢(⊙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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