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章

關燈
得了北堂曜一聲說道,徐德然臉上轟地一下炸開,低下頭再不敢去看,心中卻微微蕩起了漣漪,只覺得果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衛瑉鷴無緣無故讓北堂曜瞪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扮無辜,徐家父子擡頭見兩人臉色不虞,徐二少將弟弟的手捏得更緊了。

徐後勇說:“早該在拜會殿下,只是近日城防事忙,一時間倒是怠慢了殿下,望請殿下恕罪,這幾日便讓德昌德盛空出日子來,陪殿下和王爺在這肅州城走一走。”

“是啊,肅州城雖不比上京,卻也是另有風光。”徐德昌接口道。

衛瑉鷴端起茶盞,不疾不徐喝了一口,放下才說:“徐大人事忙,自然不必顧及我等閑人。”

他連稱不敢,衛瑉鷴又說:“表舅舅不必如此,邊境安危事關我南朝國內安定,當然是重中之重,皇兄知道了定然也不會責怪舅舅,畢竟本宮和王爺如今也算賦閑,便自己附近逛逛即可。”

徐二少額上滑下一滴冷汗,心說這小姑娘真難纏啊,果然是皇家出來的。

徐後勇說:“殿下這說的什麽話,來了肅州就該當做自己家一般,客氣什麽,只是容臣將邊防事務解決一二,當親自相陪,不如明日便讓德盛和德然來作陪,過去崇雲府看看?”

聽他這樣一提,衛瑉鷴微微側頭看了北堂曜一眼,後者臉上浮出一個笑意:“徐三公子課業繁忙,怎地有空陪本王和公主,徐大人不必客氣,三公子的學業要緊。”

徐後勇登時覺得這夫妻兩個簡直一樣的難纏!

擡頭微微看見衛瑉鷴腰間刻著封號的銘佩,通體雪白的,看著就是不凡的禦賜上品。咬咬牙道:“六殿下再等幾日,等臣邊防事務解決完,就來。”

他這就是答應了,衛瑉鷴才滿意了,示意掐紅幾個端上來幾碟子精致的糕餅:“方才回府便覺得這些東西映哥兒幾個會喜歡,表舅舅可莫要與本宮客氣,帶回去給小孩子們嘗嘗鮮罷。”

隨著糕餅的還有幾盒子珠寶金銀,徐家父子一人端著一樣,臉上哭笑不得。

待出了公主府,徐二少才問:“父親就如此答應了?隨意調動大軍這罪過可不小。”

徐德然還想著那一抹纖腰恍然若夢,手裏捧著精致的桃花酥,只覺得粉嫩的糕點像極了她白裏透紅的肌膚,令人心猿意馬。

徐後勇道:“否則還能如何,她話已經說得清楚明白,擡出了陛下來壓,罷了,萬事都是為了長公主,自然沒有咱們什麽幹系。”

徐德昌看見徐德然一臉楞神,用力扯了扯他:“三弟想什麽呢?莫不是真沒休息好?”

徐二少看他這樣,嗤笑道:“三弟趕緊回府休息罷,南柯一夢的事物,可莫要阻了大丈夫的抱負。”

三公子被兩個兄長說得臉上通紅,攥緊了手中的盒子,辯駁道:“我沒有!”

徐後勇看著小兒子的樣子冷哼:“然兒可莫要起不該有的心思!那不是你能妄想的!”

徐德然身上一冷,低頭道:“是,兒子知道了。”

* *

公主府裏,幾人留著的茶盞還微微冒著熱氣,北堂曜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她身邊:“你這一家表親是哪裏冒出來的癩蛤蟆?倒是很會肖想。”

衛瑉鷴閑閑地捏著帕子:“跟您似的會肖想?”

她這得意的小模樣是真招人疼,北堂曜伸手掐了掐她嫩白的臉:“怎麽,六殿下倒是過河拆橋了?本王是肖想麽?本王不是已經到手了麽?”

“疼!”氣呼呼地揮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您都多大的人了,還跟表兄計較什麽?”

“你叫他什麽?”北堂曜俯身,一雙眼盯著她,語氣森然。

“徐家舅舅是母妃的表兄,嫡親的,我叫他兒子一聲表兄有什麽不對?”微微揚起下巴,眼睛晶亮,好像得意的小貓兒。

北堂曜站起身,冷哼了一聲:“今晚可別怕冷。”

衛瑉鷴被他一噎,將手中的帕子丟了過去:“青天白日的,胡說什麽呀!”

至於那天晚上是怎麽被欺負著叫哥哥的,她又是怎麽抽噎著奶聲奶氣應了的,便不多贅述了,畢竟律法森嚴,不可白日宣淫。

果真,沒幾日便傳來邊境大軍營帳往北移了五十裏的消息,北廷那邊才坐不住了,才過去半個多月,就迎來了從登封遠道而來的使者。

那使者臉上覆著半塊銀制的面具,一身繡著風月的官袍,端的是光風霽月好模樣。

他立身在車馬邊,見公主府大開正門,又擡頭看了看這一品規制的府邸,嗤笑一聲才擡腳進去。

北堂曜攜著衛瑉鷴立在正堂門口等著,見他來,笑道:“竟不想是謝將軍親自來了,令本王惶恐。”

來人一身肅然,沖北堂曜行了個禮:“九王爺。”

謝玥站起身,淡淡說:“聖人吩咐下,請九王爺回朝。”

他也不多廢話,宣讀了惠成帝的諭旨後,便讓人呈上一方玉印,揭開一看,卻是一樣墨玉刻的大印,上頭雕著騰雲龍魚,北堂曜眼中一動,臉上浮出一個笑:“本王還當它早毀於戰亂之中。”

那是崇雲王的金印,當初獻城南朝的時候,那方印便不知所蹤,北堂曜還當丟了,敢情是讓北堂曦收起來了,那是不是北堂曜在他走了後,又將崇雲府上下搜了一遍?

墨玉罕見,那方金印也不甚大,底下刻著古篆的‘崇雲天授’四字,北堂曜接過它,指頭撫過微微有些冰裂的印身:“多謝謝將軍物歸原主。”

說著將東西遞給衛瑉鷴,謝玥站在一邊看著,微微打量了一眼那位南朝的公主。

北廷和南朝制度不同,養出來的帝姬也不甚一樣,看這位公主恬靜的樣子,又想起北廷宮中幾位公主,謝玥扯了扯嘴角:“都天察的大人定下了六月初二日啟程,肅州一路到登封城還有些日子,想進了登封城還能趕上太皇太後十月二十二的壽誕。”

“還是我等兒孫不孝,祖母年老,好幾年未曾侍奉身邊。”北堂曜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謝玥卻不應:“旨意遞到了,臣便告辭,王爺可隨王妃收拾箱籠,六月初二咱們就啟程了。”

送走謝玥以後,衛瑉鷴從袖子裏取出那方墨玉印:“這是您的金印?”

北堂曜就著她的手,摸了摸那方墨玉印:“嗯,王妃喜歡?送你玩罷。”

沒有實權的一方印,不過是個玩物,如今崇雲王名下只有一些小資產,沒有封地、更徨提封邑,手下只有幾百護衛,大多還是崇雲王妃的陪嫁,若不是暗地還有一個逍遙樓,他這才是十足落魄的樣子。

“來的是誰?”

“怎麽?不認識?”

衛瑉鷴搖搖頭,一手端著那方墨印,另一手被北堂曜牽著,二人回了後院,他說:“他叫謝玥,歸德大將軍,謝氏一門的家主,謝陽的兄長。”

謝陽是北堂暉身邊的執戟將軍,衛瑉鷴在北堂暉上京朝賀的時候見過幾次,他是個笑面的,卻不想兄長卻是個冷面的。

“看他年輕,卻位列歸德大將軍?”

“他年紀和北堂暉相仿,至於官職麽。”北堂曜嗤笑了一聲:“若是你皇兄與他,怕也不過平手。”

歸德大將軍位列從三品上,武將不比文官,升勳全靠戰功,一如鐘啟山已是花甲之年,征戰戎馬一生,不過位列懷化大將軍,懷化大將軍才只是正三品上的官職啊。

“與皇兄平手?那他當真厲害。”

衛瑜鹔身手不凡,更有在邊疆數年的戎馬生涯,多年來甚少有敵手,至於謝玥麽......北堂曜點點頭:“他謝氏一門本就是武學起家。”

“將他派來,也是給了王爺十足的面子。”

謝玥身手不凡,官職也不低,惠成帝會將他送過來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北堂曜看著卻有些高興不起來:“謝玥從來都是在我皇兄身邊,一如當初你皇兄在啟帝身邊寸步不離。將身邊人派過來送我們回朝,這可不一定是好事。”

說起這個,衛瑉鷴對他的兄弟還頗為好奇,將墨印仔細收起來,扭頭問道:“您從未跟我說過北廷的事。”

北堂曜在榻邊坐下,沖她飛了個帶著鉤子的眼神:“怎麽?想知道?”

抿著唇看了他一眼,“青天白日的,您矜持點。”

他兀自笑得開懷:“過來,我說予你聽。”

已經是午後了,他伸手幫她拆發上的釵環:“我大皇兄名諱曦,帝號惠成,原是父皇中宮嫡出,娶了馬氏的大小姐為正宮,就是馬未央的大姐姐。”

提起馬未央,衛瑉鷴沖他笑了笑:“哦,您的前妻。”

北堂曜一楞,低頭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小氣。”

臉上被他趁機舔了一口,濕噠噠的,衛瑉鷴嫌棄地用帕子抹了又抹:“繼續說。”

“二皇兄名諱昭,封號德碩,原是西宮太後所出,後來死在你皇兄手裏了。”

北堂昭不明不白死在南朝,卻不見北廷來人討伐,想是自西宮太後去了以後再無人撐得起德碩王府一門,如今恐怕之剩下德碩王妃和府中幾個孩子苦苦撐著這一門榮耀。

“西宮太後?”

說起北廷獨有的東、西兩宮太後,也是一門奇事,北堂曜的父皇景懷帝在位的時候便多寵愛西宮靖懷太後,連帶對二皇子北堂昭都寵信頗多,若不是東宮元配和太子北堂曦多年來從未有過不妥,加之太子外家屢屢立下功勳,恐怕早被景懷帝廢了。

“景懷太後的母家是異性王馮氏,當初也是他滿門極力擁戴北堂曦繼位的。如今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熱。”

衛瑉鷴點點頭,西宮太後已故,德碩王又死於非命,如今在北廷宮中是惠成帝一方勢力獨大了。

“那,北堂暉呢?”

說起北堂暉,北堂曜將她頭上最後一枚插梳取下,青絲傾洩,他伸手撫了撫:“怎麽,你想問他什麽?”

語氣中已經變了兩分。

沒忍住,衛瑉鷴撲哧一笑,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您怎麽這樣小氣,他是你兄長。”

北堂暉還跟啟帝求娶過她呢!

北堂曜就著個姿勢將她抱起來,托著腿彎,另一手搭在背上,防她往後一仰摔下去,心裏卻暗暗想,成親也小半年了,這身量怎麽也不見長呢?

“他母妃是折桂宮肅謙貴妃。”

然後又不說了。

衛瑉鷴乖乖扒著他的肩膀:“然後呢?”

“肅謙貴妃出身謝氏。”

“啊?”

北堂曜看她:“你問這麽多做什麽?”語氣裏已經又有兩分不高興了。

“謝氏?謝陽一氏?”

“嗯。”

北堂暉的母妃出身謝氏,謝氏如今的家主,歸德大將軍謝玥是惠成帝的人,弟弟謝陽卻是北堂暉的人?

“北堂暉和你大皇兄關系好麽?”

“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吧。”

“......”

午後靜謐,是時候睡個午覺了,結果這小東西還絮絮叨叨地問,北堂曜將她放在床榻上,給自己解衣裳:“肅謙貴妃就是死在謝玥手裏,你說北堂暉跟他關系如何?”

“......”

九年前北廷兵變的時候,北堂暉出使西戎不在朝中,北堂曦以雷霆手段解決了眾位兄弟上位,謝玥作為他的爪牙,親手殺了自己的姑姑以投誠惠成帝手下,北堂暉知曉之後回朝與謝玥一戰,差點一劍殺了謝玥。

謝陽是庶出,謝玥是嫡出,加之謝陽跟在北堂暉身邊多年,有一起長大的情分,才不至於受謝玥牽連。

“那......”

她還想問,可是北堂曜已經欺身上前,將她壓在柔軟的被褥裏:“你還問什麽?北堂暉的白月光,如今朝堂稱謝夫人,這事你也要聽?”

“......”

這又是什麽狗血的往事?

“你皇兄與北堂暉關系好,你沒聽過聶韶光的名諱?”邊說邊解她的腰封,那月白的顏色,勾勒的線條何止徐德然心動,他也看得喉頭一緊好麽。

“聶韶光?”

“煦色韶光明媚,輕霭低籠芳樹[註1],她的名字取自此。”

“春、春暉煦色難相思?”[註2]

北堂曜一楞,伸手掐了掐她:“就你鬼精!”

“好了好了不鬧了!”衛瑉鷴捉住他的手,問:“說啊,你兄長和白月光。”

這是怎樣一段我愛你,你卻嫁給了他的狗血故事啊!

“問別人的事做什麽?”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睡覺了。”

“您說嘛,說來聽聽。”她推了推北堂曜問道,後者卻放下床帳,翻身上床了。

“想知道?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她自發窩進了北堂曜懷裏,枕在他胸膛上,一雙眼亮晶晶的:“說嘛~”

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北堂曜的聲音有點幽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指腹為婚。”

北堂暉和聶韶光本是青梅竹馬,北堂暉是皇帝寵愛的六皇子,聶韶光是當朝太傅獨女,生得美麗不說,詩書才情也是有名的,本來兩人當真是良配,可惜天不遂人願,一場宮變下來,聶太傅殉國身死,聶韶光被惠成帝強嫁給了謝玥。

“啊......”

北堂曜見她神情有些可惜,笑道:“怎麽,替北堂暉可惜?”

“所以他一直獨身至今?”

“怎麽,你關心他?”

“您跟他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她總是覺得奇怪,若說好吧,也不像,若說不好吧,北堂暉將浣劍十八騎都送給了北堂曜,怎麽能說不好。

北堂曜的眼神有些飄忽:“一般。”

北堂曜剛從冷宮出來的時候,不過三歲有餘,便在折桂宮住了一段時間才遷去皇子所,他和北堂暉那點子交情也是那時候有的。

若說好吧,北堂暉此人陰晴不定,冷心冷情的,當真不好說,可若說不好吧,他這麽多年,也確實沒害過他。

“嗯。”眨巴了眨巴眼睛,伸手摟緊了他:“我困了,睡吧睡吧。”

北堂曜失笑,方才還追問著,什麽都想知道,這一下就要睡了。將她擺了個舒適的姿勢,才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發,慢慢睡著了。

* *

六月初二,大吉,宜遠行。

車馬開拔當天,肅州城鑼鼓喧天,從肅州到登封城少說也要兩個月,車馬又慢悠悠多走了幾日,八月初十才看見登封城的門。

按說登封城和上京城都是天子腳下,應當是國中最繁榮富庶的地方才是,但登封城看著卻不如上京城繁華,掐紅放下車上的簾子,對衛瑉鷴說道:“這登封城看著還不如襄州呢。”

衛瑉鷴笑道:“襄州地處江南,富庶,登封城在北邊,自然是不如的。”

南朝本來就占據了山清水秀的大塊國土,比起北廷苦寒和西戎荒涼來說,是真的富庶之地,天府之國。

北廷是真的天氣冷,才過了八月已經有了寒意,採綠給她披上精致的披風,系了系衣帶,道:“氣候也冷得早,往年咱們得十月才用得上這樣的厚衣裳呢。”

“殿下素來怕冷,怕是今年冬天都要不好過了呢。”攬白給她遞來一盞茶,她卻擺擺手不要了:“馬上進城了,咱們初來乍到,有得是人要給下馬威呢,可得端起來,知道了嗎?”

除了抱青騎馬隨侍鑾車邊,剩下三婢道:“殿下放心,定讓北廷的人好好看看,咱們南朝的風範!”

掐紅掐了採綠一把:“你有什麽風範,走路可千萬別踩了裙子!”

“掐紅姐姐就會笑話我!殿下,我不依啊!”

幾人哄笑,連衛瑉鷴臉上都露出了愉快的神色。

城門口早早有宮中內侍站著相迎,先是笑面地迎了謝玥,謝玥淡淡地點點頭,北堂曜翻身下馬,那內侍迎上前,笑著道:“九王爺,咱家奉聖人命,在此恭候九王爺攜公主回國。”

北堂曜微微一笑:“皇兄近年可好?這登封城,本王可是許久沒回來了。”

那內侍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聖人身子康健,自然是好的,只是十分掛念王爺。”

二人寒暄了一會,那內侍才將他們的車馬接進城,登封城中原本是沒有崇雲王府的,聽說匆忙改裝了一座府邸給他們住下,正經規制的王府已經擇址在建了,怕是還要一段時間,待到那朱紅大門前停下,北堂曜擡頭看了一眼,道:“公公說笑罷,這不是原先聶太傅的府邸麽?”

那內侍道:“太傅府曾也是先皇敕造的,崇雲王府還在修葺,便委屈王爺和公主暫住在此了。”

掐紅幾個從車上下來,拍了拍裙上的褶皺,將衛瑉鷴扶出來,北堂曜見她出了鑾車,緊走兩步過來,接過掐紅的位置,將她扶下來。

衛瑉鷴擡頭看了看,畢竟是一國太傅的府邸,自然是差不了的,只是要說多精致,那真是沒有的。

那內侍見她出來,臉上的笑都熱絡了幾分:“咱家叩見奉康長公主,公主康福千歲。”

打量了他幾眼,衛瑉鷴說道:“本宮向來聽說北廷簡樸,看來是真的。”

那內侍臉上一僵,笑道:“聖人便是簡樸至極,不喜奢糜的明君,自然上行下效。”

“勞煩公公一路迎來送往,採綠。”

採綠聽著給那內侍遞上一小袋銀錁子,那內侍在宮中也不過是個中等頭銜,這一下接了她不少的賞賜,暗中掂了掂,滿意地收下了:“得了殿下賞賜,咱家回去臉上也有光極了!”

衛瑉鷴卻道:“這是王爺賞你的。”

那內侍一僵:“多、多謝九王爺賞賜……”

北堂曜卻暗暗笑了笑,將她的手牽進自己手心裏,擡腳往裏面走。

這小家夥,他在北廷不受待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個區區內侍都敢這樣說話,她這是為自己抱不平呢。

採綠則將這公公請到一邊耳房,泡上了上好的龍井。

“公公請,我們新來,也沒什麽好東西,這一口是自國內帶來的,您嘗嘗。”

這公公見她一身氣度不凡,想是長公主身邊得臉的女官,長公主深受延武皇帝喜愛這事在北廷朝內不是什麽罕見的聽聞,他也不敢怠慢,雙手捧過茶盞,喝了一口,讚嘆道:“好茶,當真是好茶啊!”

採綠在另一頭坐下:“公公也知道,咱們做下人的是南朝人,對北廷朝中事務也不甚清楚,還望公公指點一二,免得丟了主子面子。”

這內侍卻知道,採綠哪裏是怕丟了主子面子,她這是奉主子命,來打聽一二的,便將一些大小事務,能說的都說了點,聽得採綠點點頭。

過了小半個時辰,採綠才將人送出去,笑道:“便不多遠送公公了,您好走。”

那內侍遠去以後,她才收回臉上的笑,對身邊的顯生說:“果真是老狐貍般的人物呢。”

說來話術也是一門藝術,這內侍看似什麽都囫圇說了,實際上仔細品味起來,卻什麽重點都沒有。

顯生年紀小,品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卻乖乖立在一旁跟著,採綠甩著帕子:“走,咱們回覆殿下去了。”

“是,採綠姑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