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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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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了刀傷的楚槐卿捂著腹部,疼得滿頭大汗,險些站不穩。

松釀趕忙伸手將他扶住,掃了眼他的傷口處,“沒事吧?”

楚槐卿搖頭,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聲張。

“花久?你怎麽和二弟在一處?你來楚家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你這些天去哪裏啦?我還想著請你再幫我畫像呢!”

楚柔說罷,一個健步湊到花久身邊,將原本楚槐卿的位置生生搶了去。

楚槐卿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無奈地嘆了口氣。

松釀回頭望他一眼,幸災樂禍地牽起嘴角,面露同情之色。

“這......楚大姑娘,你一次問這麽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是好?”

被嫌棄的楚槐卿本來還擔心楚柔看出他的傷,他又得找好些說辭。

現下看來,他大姐眼中只有這個叫花久的小白臉。

可惜的是,小白臉是女的,慶幸的是,小白臉是女的。

這下,他再也不擔心花久會成為他的姐夫了。

如此甚好!

不過,還是得早些告訴大姐花久女兒身的事情,否則等她深陷情網,可就麻煩了。

好在此時,朱管家帶著幾個小廝趕到,楚槐卿便吩咐朱管家帶松釀她們去取銀子,自己回了房間。

楚柔自是陪同在花久身側,一步不離。

春茶跟在身後,看著楚大姑娘對自家姑娘大獻殷勤,只道造孽。

說著說著,話題突然就扯到了春茶身上,原來楚柔竟把春茶當做了自己的情敵。

“花久,怎的今日你身邊多了這麽一位清麗可人的小丫鬟?她可是你的什麽人?”

花久看了春茶一眼,瞎話信手拈來。

“這位姑娘是在下小妹,前幾日剛從鄉下過來。沒見過什麽世面,多虧楚兄眼光獨到,買了在下的畫,又沒帶銀錢在身,便叫我跟著來取。我這才有機會帶她來尚書府見見世面。”

話畢,春茶只覺桃花和楚大姑娘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親切了七分。

她暗暗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姑娘若是再不解釋,她怕是要被這對主仆的眼神淩遲處死,而且是死了好幾次那種。

要完債,松釀便帶著春茶離開楚府,徑直回家。

楚柔自是一番依依惜別,恨不得望穿秋水,想留心上人用晚飯。

可惜松釀歸心似箭,婉拒了她。

幾日沒歸家,又經歷了一番生死磨難,松釀只覺家裏從來沒這般順眼過。

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是甚是歡喜。松老爺也是好幾日沒見女兒,對她縱容有加。

松釀於是在家享受了好幾日清閑。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吃過早飯便在院子裏蕩秋千曬太陽。

下午在書房作畫,晚上陪老松用過飯便繼續在院子裏蕩秋千,吃吃點心,賞賞月。

這日子,過得別提多悠哉!

她悠哉,松老板卻愁起來。

原來朝廷近日忽的提高了酒稅,但目前正值春耕,是一年中糧食最為緊缺之時。

但松家的招牌——蘇合香酒的釀造卻需要大量優質稻米。

偏偏去年舉國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旱災,故使得糧食產量驟減,這價格可不就蹭蹭往上漲。

雖松老板對此早做了準備,卻也沒料到朝廷竟在此時突然增加了酒稅。

如今銀錢全部都已拿去購進糧食,已沒有多餘的閑錢用來繳納賦稅。

一時之間,汴京的酒樓大多陷入困境,人人自危。

掌櫃們聚集在一起商議之後,決定上書陳情,希望戶部能夠寬限三個月的期限。

這件事情本該由樊樓當家出面,但鹿叔何其精明,怎會去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若是事成,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他便是千夫所指,更是有損京城第一酒樓的威名。

眾人皆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便將此事甩給了最為厚道老實的松立本。

松老板自然也是知曉其中的利害關系,但他覺得此舉既有助於眾人渡過難關,他自當盡力一試。

況且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解決自家酒樓的困境。

松釀聽罷自家老爹的敘述,氣得直跳腳。

“爹爹,他們就是欺負你為人老實厚道,咱家搬來汴京不過三年,和戶部的人沒打過幾次交道。”

“那些個掌櫃老板卻多的是本地人,我就不信他們不認識幾個戶部的官員,偏偏這個時候一個個都當起了縮頭烏龜。”

“他們誰都不想得罪,就讓我們這些個外鄉人來當惡人,算盤打得可真響亮!”

松老板嘆了口氣,心中明白松釀說的一點不錯。

按理來說確實輪不到他來出這個頭,但誰叫他是外鄉來的,入會尚淺,常年遭受商會的排擠。

他也想借助此事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提高自己在商會中的地位。

此事說來簡單,辦起來卻十分棘手。

他們松家在汴京根基淺薄,根本不認識什麽戶部的官員,如何求得這一恩情。

松老板思及此,不免又多了幾分哀傷,短短幾日,人就蒼老了許多。

松釀看見眼裏,急在心裏。實在不忍自家老爹如此憂心,只好去樊樓找鹿叔打聽情況。

鹿叔作為樊樓的掌櫃,自然也是商會成員之一。

“你這家夥,為什麽不替我家老松說話?害得他現在整日唉聲嘆氣,鬢邊又多了三根白發,不,不止三根,是五根!”

面對松釀的責問,鹿叔風輕雲淡地笑了笑,很是無奈的口吻:

“我雖是商會一員,但也抵不住眾人請願,你爹眾望所歸,我也攔不住啊。”

“我呸,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燙手山芋本該是你的,誰叫你慣會巧言令色,將自己撇得一幹二凈。老松若是有你一半善辯,也不至於吃這個虧。”

鹿叔不置可否,在利益面前,他向來是知道如何抉擇。

“怎麽,你今兒來就是為了興師問罪?”

望著氣鼓鼓的松釀,他兀自抿了口茶。

“這是剛剛運來的明前龍井,不嘗嘗?”

見他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區區小利麻痹自己。

松釀偏過頭,輕哼一聲,拒絕得十分幹脆利落。

“我勸你還是喝吧,如今各個酒樓都資金周轉不開,你家怕更是如此,只怕再過幾日你想喝這茶,都沒機會嘍。”

說罷,故意將茶盞端到松釀面前。

清香之色撲鼻而來,縱然對茶不甚感興趣的松釀也有些心癢癢。

但是,尊嚴讓她不能低頭。

富貴不能淫,不能淫!可喝個茶似乎也不至於上升到這個高度。

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在心裏做著鬥爭。鹿叔見她如此糾結,嘴角的笑又深了深。

“我這有個法子,既能幫你爹解燃眉之急,又能讓你日日喝上此茶,你可想聽?”

聽聞有兩全其美之法,松釀不禁眼睛一亮,立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鹿叔靠近她,一點一點湊近她的耳畔,頓了頓,方才一句一字說道:

“就是......你嫁給我,這樣我可以幫你爹擺平此事,你嫁給我,我的就是你的,這茶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如何?”

說完還不忘補上一記媚眼。

松釀忍不住一抖,面上堆起笑,暗地裏卻握緊了拳頭,趁鹿叔不註意,一拳便砸了過去。

“做夢吧你,區區一盞茶,就想收編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想通過娶我吞並我家酒樓,沒門,窗都沒有。”

還好鹿叔矯健,方才堪堪避開了她的那拳。繼而捶胸頓足,仰天長嘆,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美人,我如此憐惜你,你竟對我下此狠手,可太傷我心了。”

“那你好好傷心吧,恕不奉陪。”

話音未落,松釀便要開門離去。

鹿叔忙忙擋住她的去路,笑得妖嬈,一把折扇被那骨節分明的手折騰來折騰去,看得松釀愈加心煩。

“鹿公子,還有何見教?”

松釀皮笑肉不笑地將面前的人盯著,一副有屁快放的架勢。

“你好不容易來我這一趟,我自是要盡一番地主之誼,而且你與師師不是舊日相識嗎?我今日特地請了她過來,我們一起敘敘舊。”

聽到師師姐也要來,松釀這才回到桌前坐下。

“我再確認一遍,這頓你請?”

鹿叔施施然在她對面落座,輕笑,“這是自然,我鹿叔可不是你松釀,一毛不拔。”

“嘿嘿嘿,誰叫你有錢呢!哪像我每月就那麽點月錢,還得去街頭賣畫謀生,說來就慘。”

鹿叔瞥她一眼,知她定是又在胡說。

遇仙酒樓雖比不上他樊樓,在汴京卻也是赫赫有名。

況松老板就松釀一個女兒,寶貝得程度誰人不知,怎麽少她吃穿用度。

只是松老板怕她闖禍,不敢給她太多銀錢揮霍。

畢竟沒錢,能惹的禍事就少了許多。逛花樓,賭馬,都就是些燒錢的樂子。

昔日手頭闊綽之時,松釀與他便時不時去花樓溜達,惹得一眾小姐為之傾慕。

然而,沒多久,此事便傳到了松老爺耳中,一怒之下,便縮減了松釀的月錢。

現如今的松釀可是再也去不起花樓了。

說起來,李師師便是那時與他們二人結識。

花樓每日都在上演著惡霸搶占花魁的戲碼,那天他打賭輸給了松釀,只能去扮演惡霸一角。

扮演英雄的好事自然就落到了女扮男裝的松釀身上。

英雄救美,甚是俗套。不過現下想來,那段時光倒甚是悠閑自在。

彼時,他還不知道每日和他出入花樓的竟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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