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陽光從天空傾灑下來，一派溫暖和煦的氛圍。

深綠的藤蔓與樹幹墻體糾纏不休，各色的花朵熱烈地開放在這時節的每一處。

身穿校服的清雋少年悠閑地靠在盛滿綠葉的大樹下，一手隨意地搭在草坪上，另一手虛虛地扶住那手的手臂，微闔著的雙眼下是細密纖長的睫毛投下的半月陰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溫和而沈靜。

樹縫間灑下細碎的日光，那位少年就在這樣的日光照耀下，美好得宛若不真實的存在。

像是秀麗深山中隱居著的九尾白狐一般。

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世上的。

“我說，跟的夠久了，就出來吧。”微闔著眼的少年突然開口，聲音清雅而淡然，“跟蹤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背靠著的大樹後傳來被驚動一般窸窸窣窣的聲響，再然後卻是飛快跑走的聲音。

——不是什麽跟蹤的高手啊。

額前的發絲被風輕輕揚起，少年悠悠地感嘆了一聲，但並沒有什麽非要弄清楚那人是誰的心思。

顧律這個人嘛，只要不對她有實質性的侵害，她向來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

還不如好好地歇會兒。

趁著今天這樣好的陽光。

和運動會那天的陽光很像吶……

——你真的，喜歡男生？

——……是。

——那麽，如果有個男生喜歡你，你會接受嗎？

——……什麽……意思……

到底是什麽意思顧律直到現在也沒能知道。

半途被白島茜過來打斷，說是學生會那邊需要集合。

在被打斷後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

顧律按了按額角，睜開的雙眼因著突然的日光而略略瞇了瞇眼。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開始多了那麽多自己好像不太理解的東西，看似清晰的世界裏似乎平白多了那麽多本來沒有的事情發生。

……到底是哪個地方開始不一樣的？

顧律從草坪上起身，順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看看時間，該回去上課了。

在教室裏度過了又一個平淡無奇的下午，放學的時候卻被白島茜攔在了半路，二話不說就被拉起了手臂。

“白島桑，等等！”顧律身不由己地被拉住手臂拖著走，眼裏心裏全全是不解，“你要帶我去哪裏？白島桑？”

“網球場！”

“哈？”

白島茜的腳步突然停下來，緊緊握住顧律的手卻沒有放開，因奔跑而漸粉的臉頰看起來活力而健康。

“上原君，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嗯？什麽？”怎麽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了？

“不要總是讓人感覺生無可戀啊，明明就還只是個少年而已啊。”白島茜看著她這樣感嘆。

“……生無可戀？”她是這樣嗎？

“看吧，自己的眼神空洞成那樣都不知道。”白島茜歪頭，無奈地笑，“你真的是沒有什麽特別在乎的吧？”

顧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或者說——白島茜，確實是個很敏銳的人。

呆怔間直接被白島茜一鼓作氣拉去了網球場。

顧律楞了楞：“網球場？”

“嗯，”白島茜點頭，“雖然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不過我當初可是因為這個振作了不少。”

振作？

少年側過頭去，女孩的臉上有些漂亮而炫目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耀眼無比。

這樣的人……

也是經歷過什麽的嗎？

“我們青學啊，雖然現在網球還並不是全國最強的，但也是數一數二的！”

白島茜說這話時全然是驕傲的語氣和表情。

“會是的。”

一旁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專註網球場內的少年突然這樣開口。

平淡但卻莫名讓人想要去相信的話語。

“要不了太久，就會是了。”

少年和少女一同站在網球場外，這次是少女在看著少年的側臉，半晌才收回視線移回場內。

“那上原君也要一起見證啊。”

這句話卻讓少年陷入了沈默。

“上原君？”

“……沒什麽，只是……”

雖然是知道那樣的結果自己也說了出來，但這樣說起的時候也會突然覺得……

心裏有點不舒服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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