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知道他現在應該跑。

先不說他向來懼怕美國隊長, 光是巴基剛剛冷得像冰的白眼就昭示了他絕對不可能好心放自己一條生路的事實，甚至可能和他爹聯手暴打。但是，這裏面的問題是他一幹不掉洛基, 二打不過史蒂夫，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 連Zero都在對方手裏, 他壓根沒法逃跑，逃跑了也百分百會被抓回來，只能乖乖帶待在這裏任人揉搓。

……所以我究竟為何會如此倒黴。

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人品，喬伊斯愁苦地嘆口氣, 看向被冬兵拎在手裏乖得不得了的主人格, 臉上的表情輪番表達著“兄弟我們完了”和“我能不能扔下你先走”的意思。

你敢試試。

難得對喬伊斯面露兇光，Zero用眼神實力拒絕，強烈控訴對方要將單獨留下頂鍋的不義想法。

並沒有看見兩個小崽子互相瞪著彼此，或者說看見了也不打算搭理。巴基舉著槍穩穩指著有點驚訝的洛基, 明顯表達著要麽滾要麽死的意思。而史蒂夫在把他家兒子嚇到花容失色之後，慢悠悠地從冬兵身邊走上前，和對方並肩站著, 手裏握著他標志性的星盾。雖然並沒有穿著更加顯眼的制服，但渾身依然散發著一個超級英雄特有的鎮靜和從容。

“你要在這裏和我們打起來嗎，洛基？”

將盾牌舉在身前, 遮住了巴基和Zero。美國隊長這麽嚴肅地開口道：“一對四, 你是沒有勝算的。”

他這話可不是在誑對方。先不說他自己, 光是在九頭蛇裏一個風格進修出來的冬日戰士和Zero就夠邪神頭疼了, 更何況Zero現在還有兩位，三條鐵胳膊輪番上陣，隨便挨上哪一條，洛基估計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顯然也很明白現在的形式對自己不利，暫時撤退才是最好的選擇，但來自阿斯加德的邪神並不怎麽甘心。他不喜歡人類，更厭惡超級英雄，作為遠遠超過凡人的神，他極其反感自己竟然會被幾只小小的螻蟻嚇得落荒而逃。

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半點機會。

由於背對著街角，巴基三人是從洛基背後走了過來，而喬伊斯面對著邪神，在大街上形成了一個類似三角形的格局。這同時也意味著，相比於有美國隊長保護的巴基和Zero，喬伊斯現在完全處於落單的境地，再加上他現在的身體機能下滑得厲害，基本算是四人中的短板，因此，若是洛基想要挾持他來要挾其他幾人，倒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這麽想著，眼神又陰暗了幾分。洛基打定主意，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言語跟史蒂夫互相扯皮，一邊瞄準機會，在對方最意想不到的時刻突然發難，顯然要出其不意地喬伊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他想得到，怎麽能代表其他人想不到呢？

“這就過分了吧，哥們。”

雖然有心理準備對方會把自己當軟柿子捏，但當看見洛基真的朝自己奔來的時候，喬伊斯還是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他露出一個十分苦惱的表情，手上卻半點不慢，掏出最後一把槍就朝洛基臉上掃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史蒂夫的盾也帶著淩厲的呼嘯聲破空而來，正好補上喬伊斯射空彈匣後的空缺。逼得洛基不得不擡臂抵擋，動作頓時慢了下來，給了喬伊斯從容避開的空檔。

而巴基和Zero同時上前，將他擋在了他們身後。

“所以你是想死在這裏了？”

表情陰沈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來自凜冬的戰士冷冷這麽開口道，殺氣不要錢似的往外放，很明顯目前正處於平均線以上的憤怒水平。

當然，這個把他惹惱的人究竟是邪神還是坑他了一筆的喬伊斯，這就說不定了。

“真遺憾。”看著美國隊長接住折回來的盾牌，五人在已經被破壞的面目全非的街道上彼此對峙，洛基真心實意這麽說道。他陰郁的目光掃過被牢牢護在身後的喬伊斯，眼神微閃，卻明白自己已然無能為力：“但你們能永遠保護他嗎？遲早有一天，我還是要從他身上把我所受的屈辱全部找回來。”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一把將想要說什麽的喬伊斯給摁了回去，史蒂夫淡定地回答，看起來一點都不為這個可能性感到憂慮：“你現在更應該擔心一下自己。”

他意有所指地擡頭看向天空，攤了攤手。而洛基沈默了會兒，臉色突然大變，仿佛感覺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半句狠話都沒留下，轉眼就從原地消失了蹤影。

簡直像極了落荒而逃。

“他怎麽回事？”

沒想到美國隊長一句話就把對方給嚇跑了，不止喬伊斯，這下連巴基和Zero都一臉茫然。而還沒等史蒂夫給出一個回答，湛藍的晴空下，突然奔湧出幾道閃電，劃過天際，直直朝他們這個方向墜落而來。

……哦，這就是了。

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喬伊斯看著有什麽重重砸在幾人面前，在一陣電閃雷鳴之後露出了灰塵中遮掩的高大人影，突然明白了洛基一言不發就離開的緣由。

“好久不見，吾友史蒂夫。”

拎著錘子直起身，雷神露出爽朗的笑容，張開雙臂給美國隊長來了個金發大胸之間的擁抱。

“索爾。”

也真心實意地笑了笑，史蒂夫拍了拍對方結實的後背，表情很明顯帶著遇見隊友的愉悅。

被雷神一頭燦爛的金發晃得有點眼暈，喬伊斯往Zero身邊站了站，很快被對方安撫似的勾了勾手指，再度平靜下來。

“我接到你的消息很快就趕來了。”收回過於熱情的手臂，索爾這麽對著史蒂夫說道：“海姆達爾說我這次在中庭會遇見有意思的人。”

“希望如此。”不動聲色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美國隊長點點頭。雖然並不是很想打攪對方的好心情，但深知索爾的來意，他也只能抱歉地給他難得一次的地球之旅派遣上第一個任務：“不過你來得有點晚了，洛基剛走。”

“我知道，我能感覺到他運用法術的氣息。”

倒是難得沒有立刻往邪神離開的方向追去。對於已經無數次跟對方玩過這種把戲的索爾而言，只要洛基敢搞事，他很快就能鎖定他的方位，因此也就不那麽著急要跟上對方的行蹤。相反，他現在還有另一件事情更需要史蒂夫的幫忙。

“不知道你是否認識擁有鐵臂之人？”

肯定只把註意力集中在了隊長了身上，並沒有看見他身後正站著三個這樣的人。索爾這麽開口問道，並不掩飾他對於尋找到這樣一個人的渴求。

“你找有鐵臂的人幹什麽？”皺了皺眉，史蒂夫眼露困惑。

“因為我曾經對你描述過的我的同伴之一，註視著九界的海姆達爾告訴了我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聲音隆隆得就像打雷，索爾頗為高興地大聲說道，從音量上就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愉快：

“他說，擁有鐵臂，並且為過去之痛苦所打磨的人有著和我極為相似的一部分。按照你們中庭人的說法，我們可以憑此確立父子的契約，我想要見一見他！”

“……”

空氣中彌漫著一陣謎一樣的寂靜。

史蒂夫沈默了，並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而在雷神開口的瞬間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喬伊斯的表情隨著對方的講述越發怪異，最後扭曲成了一片仿佛被雷劈過般的茫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麽。

厲害了，我的嗨爪。

你們居然這麽有本事，弄了個神來給我當爹嗎？

又一次被老東家刷新了三觀，喬伊斯頓時覺得大事不好。而在他來得及給Zero使個眼色，悄無聲息地原地開溜之前，終於把目光掃來的索爾已經發現了站在美國隊長身後的三人，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這不就是嗎！”

他熱情地張開雙臂，朝這些一臉懵逼的殺手們走來。

然後，緊緊抱住了冬日戰士。

“既然你有我的一部分，你就可以把我當成你的父親！如果你想的話，我還可以帶你回阿斯加德看看！！”索爾這麽激動地開口道。

而巴基：“……”

史蒂夫：“……”

喬伊斯：“……”

Zero：“……”

哇哦。

他是怎麽做到完美地選擇了三分之一概率的那份錯誤答案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有很長時間，空氣裏只能聽見雷神獨自絮絮叨叨的聲音。而刨除已經嚇到神情呆滯的冬日戰士，剩下的美國隊長和精分二人組彼此互相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裏看出了“我快要憋不住了”的意思，事後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先笑出了聲。

“索爾，放開巴基吧。”

只看了一眼冬兵臉上此刻的表情，就不得不扭過頭，以免表情失控。史蒂夫抿緊了嘴唇，上前把不知所措的巴基從索爾懷裏拽了出來，忍著笑把茫然的大個子轉了個個兒，面向正要悄咪咪離開現場的喬伊斯和Zero：

“你要找的人在這裏。”

“……”

“噢噢！實在抱歉！！”雷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還是雙生子嗎？”

喬伊斯：“……”

一點都不想在這種時候享受來自一個外星人的沈重父愛，喬伊斯看了眼明顯等著看自己笑話的美國隊長，在心裏朝對方比了中指，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把Zero拉到了自己身前。

“不，你兒子只有他而已。”他義正辭嚴地開始這麽胡說八道：“我只是碰巧長得跟他很像，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Zero：“……”

操。

你連自己都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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