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能夠扛得住一個熱情的雷神, 連Zero也不能。

在被喬伊斯陰險得推出去頂鍋時表情就如遭雷劈，似乎不敢相信他的次生人格就這麽背叛了自己。在被索爾抱進懷裏揉搓好一會兒之後，Zero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黑, 由黑轉青，最終定格在大徹大悟之後心灰意懶的生無可戀上, 只有時不時剜向喬伊斯的幽怨眼神, 還在輪番表達著‘你給我等著’和‘我跟你沒完’的意思。

“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作為同樣慘遭荼毒的一員，巴基默默在旁邊圍觀了會兒，想起剛剛雷神勒住自己的力道，臉上滿是同病相憐的感同身受：“雖然你們是一個人沒錯, 但Zero真的不會揍你嗎？”

“這是他應得的。”

斬釘截鐵地後退幾步, 遠離了面前感人的‘父子重逢’。喬伊斯認真想了想他們兩個之間的先後關系，發現無論怎麽算Zero都比自己有資格享受這份父愛，頓時更加理直氣壯：

“我在差點被隊長逼瘋的時候，他也沒有來救過我。現在是他作出一個主人格應有的貢獻的時候了。”

巴基：“……”

史蒂夫：“？？？”

“等等, 我什麽時候逼瘋過你？”

堅決認為自己和索爾表達父愛的方式天差地別，並且顯然自己更勝一籌。被人無辜嫌棄了的美國隊長挑起眉，對於喬伊斯不小心說出的實話十分不滿：

“我明明一直都在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教你做人的道理。我知道你在九頭蛇的時候過得並不好，他們也很有可能給你灌輸了錯誤的東西。我不指望你很快就做出什麽改變，但你也已經是個大人了, 有些東西你應該懂得分辨……”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爹唉, 你現在就在逼瘋我知道嗎？

一臉絕望地站在原地, 傷心而又蔫噠噠地接受美國隊長又一次愛的洗禮, 喬伊斯竟然一時不知道究竟是那邊正在被雷神用胸擠死的Zero慘，還是被史蒂夫魔音灌耳的自己更值得同情。而夾在兩方教育兒子的爹和被爹關愛的兒子們之間，巴基懵逼地左右看了看，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幸運和多餘，卻還沒來得及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就被史蒂夫拉著胳膊抓了過來，硬是加入了他們令人愁苦的叨逼叨之中。

“你可以問問巴基，這都是身為一個長輩需要做的事情。”義正言辭地這麽開口道，史蒂夫的表情無比認真：“無論是當爹還是當媽，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巴基：“……”

喬伊斯覺得史蒂夫肯定搞不懂為什麽冬日戰士突然就獸性大發，一個金屬拳頭掄在了自己臉上，而看透了一切真相的他也並不打算給對方解惑。在機械臂和盾牌巨大的碰撞聲中站在原地無語了會兒，九頭蛇的前殺手默默掏出手機給這個混亂的場面哢嚓了一張，並截取了其中美國隊長扭曲的表情包，準備下次史蒂夫再教他做人，他就把這種黑歷史群發給整個紐約的超級英雄。

不過，就在他暗搓搓地擺弄相機時，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傳來，提醒他有人又給他發了短信。

喬伊斯打開來，發現是鷹眼繼坐標之後又給他發送了九頭蛇基地的平面示意圖，並友情警告他，如果他真的想在嗨爪嚴密的監控下偷偷潛入進去，他最好能夠找一個可以替他吸引對方火力的強大幫手。

“我和娜塔莎都懷疑裏面可能不止在進行‘Z計劃’，還藏了他們非常重要的一個秘密。”

在短信末尾，克林特貼心附上了來自兩個頂級間諜的第一手情報：“我們監視到附近的九頭蛇都聚集到了這裏，不久之前在紐約襲擊你們的小隊也撤入了這個基地。現在它就像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堡壘，建議你做好最壞的準備。”

最壞的準備，無非是對方破釜沈舟，或者毀了他拿到穩定劑的希望，或者硬是拉著他死在那裏。

無所謂地撇撇嘴，喬伊斯並不把這個看起來有點悲觀的建議放在心上。他們特工大抵都是有這樣的毛病，總要提前做出最壞的打算。只是他這次並非單槍匹馬，對對手也並非一無所知，喬伊斯不覺得他會獨獨在這次得到他不想要的結果。

更何況——

“原來那只鳥已經把這些情報發給你了。”不知何時結束了老年人之間的暴力交流，冬日戰士探頭過來，看了眼他的手機屏幕，點點頭：“也好，省得我們再跟你解釋一遍。”

“你們知道？”詫異地看他一眼，喬伊斯滿腦袋問號。

“當然，托尼剛剛有打電話給我。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麽找到你們的？”而不等巴基回答，帶著一只黑眼圈的史蒂夫也同樣擠了過來，朝喬伊斯溫和笑了笑：“我會跟你們一起去。吸引九頭蛇的火力我最在行了。”

這倒是。

看了眼對方手裏跟靶子沒什麽區別的星盾，喬伊斯點點頭。如果鷹眼的情報準確，那憑九頭蛇對美國隊長的狂熱，他吸引基地裏的火力給他們創造機會潛入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基於同樣的理由，鑒於嗨爪向來無恥得刷新底線，喬伊斯也不覺得史蒂夫能夠一人在蛇堆裏還可以游刃有餘。

不過，在他提出異議之前，美國隊長已經主動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一個人去了？”

朝喬伊斯眨了眨眼，史蒂夫意有所指地看向已經把Zero勒得臉色發青的雷神，笑得就像個一百歲的孩子：

“這不是還有一個嗎？”

……

說服索爾來幫他們的忙並不困難，尤其是把Zero的經歷添油加醋一說，對方簡直沒有一點猶豫，摩拳擦掌要去幫他的乖兒子出氣。

“如果你們失敗了，我這裏依然有解決的方法。”

爽快地拎著錘子加入了幾人，索爾笑著在喬伊斯背上拍了幾下，差點把他直接拍到地上：

“吾之故鄉，阿斯加德的醫術遠遠超過中庭。到了毫無辦法的時候，我自會請求海姆達爾將你帶回神域治療。”

“……那可真是謝謝了。”

幾乎要在這神之怪力下把胃吐出來。喬伊斯終於感同身受了Zero幾分鐘錢遭受的痛苦，朝他還處於懵逼狀態的主人格投去一枚憐憫的眼神。

而在商量好出發時間之後，史蒂夫就帶著索爾先回了趟覆仇者大廈，去跟其他人協調後勤支援的問題。而喬伊斯和Zero則繼續被洛基打斷的歸途，按照原計劃返回家裏整理裝備，巴基跟他們一起，他的東西大多數也在公寓裏，如果要去面對一個兇險萬分的九頭蛇基地的話，他確實需要準備妥當。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原諒了你，小混蛋。”

翻了一個帶著凜冬寒意的白眼，巴基握緊拳頭，威脅般在喬伊斯眼前晃了晃，語氣聽上去十分咬牙切齒：

“你居然敢向史蒂夫出賣我，真以為我不會揍你嗎？”

“我又沒有向九頭蛇出賣你，這個結果不是挺好的。”聳了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喬伊斯這麽輕快地回答道：“反正你又沒有真的生氣。”

“……”

這句話巴基沒法接，無論承認否認都不太對。於是他就被這麽簡單的一句話給噎在了原地，瞪著對方半晌，最終選擇了冷哼一聲，不吭氣了。

而搞定了冬兵，喬伊斯又將目光轉向另一位生悶氣的祖宗，摸摸鼻子，確實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

“Zero，”他拽了拽對方的衣袖：“其實感受一下父愛，也沒那麽糟糕吧？”

“……”

Zero沒理他，臉上的表情明天表達著‘我生氣了哄不好’的情緒，看起來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好好，我真的錯了。”被他這種態度堵得有點慌，喬伊斯低聲下氣地給他道歉：“我欠你一次，下次你把我推出去，行嗎？”

“……不行。”

扭過頭，終於幽怨地給了他一個正眼，Zero不高興地這麽回答道。喬伊斯發誓，他是真的看見對方嘟起了嘴：“你欠我一次，我讓你幹什麽你就要去幹，不能拒絕。”

……你還挺會坐地起價的啊是吧。

被主人格開出的價碼噎得肝疼，眼見他們已經走回了熟悉的地方，馬上就要回到公寓，自覺沒法繼續跟Zero鬧脾氣，喬伊斯只能忍痛認下了這個交易。

“不過，你要我幹什麽，能提前透露一下嗎？”

“不能。”撇了有點心虛的喬伊斯一眼，Zero扯了扯嘴角：“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喬伊斯：“……”

他竟然一時不知道該為Zero的誠實感到欣慰，還是該為自己感到悲哀。

而這種覆雜一直持續到他們打開公寓大門，對門的貓咪愛麗絲照舊偷偷從門縫溜了出來，蹲在墊子上等待它養的兩腳獸的歸來。喬伊斯俯身將貓送到自己肩膀上，偏頭躲避過對方冰涼的鼻尖，並不意外看到他們家的沙發上此時正蹲了一坨紅黑色的什麽玩意兒，幽怨地抱著彩虹小馬，活像是被渣男拋棄的小可憐。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即使不看表情，也能聽得出他的悲痛欲絕。見喬伊斯進門，死侍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指著對方的鼻子就是一通激烈的控訴：

“哈尼你怎麽能這樣對我！跟小妖精出門就一去不回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私奔去了！這麽如花似玉的我居然已經十八章沒有出場了你敢信嗎？！！！你是不是忘了是sei把你養這麽大的！！！”

“……是我自己。”

用“你的臉怎麽這——麽大”的目光對對方進行了無情地掃視，喬伊斯面無表情地動動嘴唇，突然有種還是掉頭出去吧的沖動。

“你知道，我沒空跟你扯淡吧？”他盯著對方，任由愛麗絲蹲在自己肩頭拍打著尾巴。

“我知道。”看他的表情如此嚴肅，死侍同樣點點頭。

“那你也知道，這次會很危險，但也非成功不可。”喬伊斯接著道：“所以，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不是必須要跟我們一起。”

“我在新澤西遇見你的時候就已經好好考慮過了。”

韋德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麽，他並沒有理由非摻和進這堆破事裏不可。但正如他曾經很多次說的那樣，喬伊斯不可能搞定一切，再加上個什麽Zero也是，他總需要有人拉他一把，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別的什麽地方。

這麽想著，死侍扔掉手裏的彩虹小馬，從沙發底下拖出來已經收拾好的背包：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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