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如果按照蝙蝠俠的說法, 他們三人第一天來哥譚的時候伏擊他們的人是小醜的手下的話，那這個水平差得好像有點遠吧。

蹲在運鈔車的車頂, 看著腳下帶著面具的劫匪們群魔亂舞，喬伊斯眨眨眼，腦袋上浮現出幾乎肉眼可見的問號。

布魯斯的戰鬥目前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在一直沒有停歇過的槍聲中掃清了門口圍堵的敵人，現在正朝銀行內部進發。前殺手同學仔細看了看這些人被蝙蝠俠懟了之後的表現, 幾乎都是感官正常的人, 也就是說被打了腿會抱著腿嚎，被打了腦袋會在地上打滾，根本不存在無視神經反射，能夠眼都不眨一下繼續起來剛正面的情況。但那天偷襲他們的人就有骨氣多了, 別說死侍現在還在念念不忘那位斷了胳膊依舊往自己身上沖的勇士, 就連見多了特殊訓練過的殺手的巴基，也對那群似乎根本沒有痛覺的瘋子印象深刻。

所以，小醜的手下難道還分三六九等, 分情況按批次派出去搞事嗎？！

感覺自己被哥譚的這些人給搞糊塗了, 喬伊斯撇撇嘴, 開始有點懷念起老東家派來給他添堵的、堪稱智商盆地的特工們, 那是一群多麽好懂還定時眼瞎的小可愛們啊！簡直比這些不知所雲的玩意兒好玩太多了好嗎！！

難得感受到了九頭蛇還是有他獨特的優點的。出身嗨爪的前殺手同學蹲在原地，無精打采看著面前的一團混亂, 突然有點想回紐約的沖動。

不過, 雖然喬伊斯基本無視了這群沒什麽特色的劫匪, 但對方可不會讓他一直這麽圍觀下去。很快就有沒被蝙蝠俠清理幹凈的蒙面人發現了車頂看戲的吃瓜路人, 立刻就是一梭子橫掃過來，要不是喬伊斯躲得快，他的肺估計要被一排子彈橫著打穿。

“剛剛還在誇你們，繼續保持不好嗎？”

右手抓著車皮吊在車廂邊緣，喬伊斯聽著正上方和左右傳來的動靜，就翻了翻眼皮，連個完整的白眼都不想給，伸手摸上腰間的柯爾.特槍柄。

大概是看喬伊斯被子彈逼了下去，再沒有判定對方生死的情況下劫匪們也分成三組謹慎行事，一人從車廂上方，其餘人從左右兩邊繞到另一側，想要將他包圍起來。但喬伊斯並不Care他們在考慮什麽戰術。在他眼裏，所有跑得沒有子彈快的人都是人形靶子，區別只有高低寬窄而已。因此，在敵人剛剛露頭的瞬間，他的槍口就已經瞄準了對方，快得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一槍幹掉上方探身俯視的那人，同時松開右手，身體下落的剎那又是一槍在手，和柯.爾特一起分別指向兩邊的蒙面人們。刺耳的槍聲連續劃破夜空，當喬伊斯的後輩背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他視線所及範圍內的所有敵人也重重倒下，皆是用眉心和子彈來了個親密接觸，再無聲息，從此變成了一具溫熱的屍體。

……好煩，他真的不是來給蝙蝠俠打雜的。

尖銳地疼痛順著脊椎沖向大腦，但比起曾經受過傷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喬伊斯躺在地上，一時懶得起身，幹脆就癱在原地，看著頭頂遮蔽了星星的厚重陰雲，忍不住煩躁地吸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

頭頂暗沈的天空突然被什麽遮蔽，他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張非常奇怪的臉，從銀行二層的窗口探出頭。一腦袋綠色的頭發，膚色慘白，嘴唇被塗成血一般的紅色，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打量著樓下的戰場，看到躺著的喬伊斯，嘴角還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

這他媽是什麽鬼？！！！

差點沒被這個直接咧到了耳根的笑容給嚇死，喬伊斯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迅速閃進射擊死角。在大晚上突然來這麽一出真的很考驗人的心臟，尤其是對方還占著那麽好的狙擊位，就算對方手裏沒有拿任何有殺傷力的武器，光是那突然出現的一張臉，就足夠喬伊斯做好幾個晚上的噩夢了。

安靜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有子彈或者利器從樓上呼嘯下來的風聲。喬伊斯深吸口氣，慢慢從掩體後探出頭，想要再去尋找那張詭異驚悚的臉，卻發現剛剛那人探出頭來的窗口，此刻已經空無一人。

喬伊斯不由自主一楞。

是錯覺嗎？

不……不，那絕對就是他所看到的事實。

表情開始變得陰沈，一旦都不想承認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被一張化了妝臉給嚇到了。喬伊斯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裏面的人並不打算再次冒頭，猶豫了下，還是校準了金屬臂，準備進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而，還沒他踏進被搶劫的銀行一步，他就差點在大門口和從裏面飛出來的蝙蝠俠撞個滿懷。

“你幹什麽？”

正忙著把金庫裏被自己打暈的劫匪拖到外面，布魯斯詫異地看他一眼，不懂得對方這是打算搞什麽鬼。不過，當他聽完喬伊斯所形容的那張奇怪的臉時，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並且毫不猶豫地擠開對方，直接從外面借助裝備飛上了二樓，很快，就傳來了他在上面翻箱倒櫃搜查的聲音。

這種反應，不由得讓前殺手感到更加疑惑了。

“你看到那個人就是小醜。”自然一無所獲，甚至還在房間裏找到了小醜留下的撲克牌名片。對著緊跟著自己跑上樓來的喬伊斯，蝙蝠俠沈聲對他這麽解釋道。

“我也覺得。”

畢竟那是個太有個人特色的形象，即便只聽過旁人的形容，喬伊斯在心裏也隱隱做出了同樣的猜測。而他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確沒有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形式見過小醜本人，更別說跟對方結仇了。哪怕是在九頭蛇的時期，他也非常確信自己從來沒有接受任何形式的、可能和那人搭上關系的任務。

“會不會是你在不知情的時候礙了他的事，或者得罪了他之類的？”

布魯斯想了想，這麽問道。但話一說出口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說法。按照小醜那家夥的性格，要是喬伊斯真的在不知道的時候跟他扯上關系，他絕對早就作到對方對自己印象深刻了，何必還要等到現在，還藏頭露尾，一點都不像對方變態的作風。

“所以，那天襲擊我們的或許並不是小醜的手下。”現在再想想，感覺自己好像就是被那天蝙蝠俠一句‘這是小醜的人，你們跟他是什麽關系’給帶跑了。喬伊斯聳聳肩，雖然不排除這事可能還有別人在搗鬼，但依據他多年的經驗，他還是盲狙一個可能性最大的九頭蛇比較靠譜。

只不過，他們要殺自己，為什麽要把地方選在哥譚？在紐約玩膩了嗎？

“不論如何，等後天的宴會就知道了。”

在對方再一次陷糾結之前出聲打斷了喬伊斯的思考，布魯斯有點不甘心地看著手裏的‘大王’撲克，似乎在懊悔自己居然讓小醜給跑了。但換個角度想想，既然對方已經從阿卡姆瘋人院逃了出來，那再見到他就只是時間問題，他早晚還會把他再度繩之以法，這次小小失誤就沒那麽令人憋屈了。

說不定慈善宴會上對方就會來砸場子呢。

這麽想著，蝙蝠俠很快就釋懷了，而同時哥譚警.察也姍姍來遲，他就招呼喬伊斯離開了案發現場。而當不久之後，當小醜真的在宴會上現身，並把晚會搞得一團糟之後，喬伊斯才知道這人究竟給自己立了個多麽精準的Flag，簡直是超級英雄為了打擊罪犯不惜自我犧牲的又一典範。

不過現在，他還是在消化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並且和布魯斯達成了一致，為了他自己和哥譚市民的安全，在宴會開始之前，他最好還是留在韋恩莊園裏補覺比較好。

作為今天晚上被喬伊斯無情拋棄的兩人，死侍和巴基對他的這個決定異常支持。並且十分具有室友愛的放棄了他們打算出去視察一下哥譚市建設狀況的想法，開開心心地和對方在蝙蝠俠的老窩裏宅了一整天，把整個韋恩宅弄得雞飛狗跳，差點沒被老管家用掃把打出去。就這樣，一直假裝歲月靜好到了宴會開始的前一刻。

“說實話，上一次我們三個聯手出去搞事，還是在加拿大的那個九頭蛇基地吧？”

穿著布魯斯友情提供的正裝，並拒絕脫下自己紅黑色的緊身衣和頭套。死侍得意洋洋地在鏡子前全方位打量著自己美妙的身姿，假裝沒有看見身後喬伊斯和巴基臉上同時流露出的“真他媽辣眼睛”的表情：

“不管今天晚上沖著哈尼來的到底是誰，我有預感他都要倒黴了。我們可是有兩條大力金剛臂和一只死侍的組合！”

“我覺得後面那個可以忽略不計。”調整了一下領結，喬伊斯忍不住要開口嗆他，並得到了巴恩斯中士發自內心的附和：“我們不指望你有什麽用，別坑我們就行了。這個要求不高吧？”

死侍：“……”

你們怎麽就不能發掘一下我的優點？！善良一點不好嗎？！！

樓下，精心布置的宴會廳已經陸續有人到場，傳來彼此交談的歡聲笑語。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確認做好了隨時和未知的敵人火拼的準備。雖然這麽想有點對不起這場宴會的主人韋恩，但三人都不是什麽善茬，既然被人騎到了頭上，就絕不會忍氣吞聲，任由對方幾次三番想要室友/自己的命而毫無作為。

“走吧。”

看了看自己被偽裝成血肉之軀的右手，喬伊斯和死侍冬兵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堅決和一往無前的鋒銳。

他們打開門，就此並肩走向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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