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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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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你的哥哥……根本不是完全沒有聯系吧。”

2.

和夜鬥警官的第一次見面,似乎不如想象中順利呢。藍色墻壁上的船錨掛鐘指向了下午一點,面前的餐桌上三杯水正冒著熱氣,日和推開旁邊的窗戶,秋日的落葉帶著陽光一起飄進來。

“這家飯店聽說味道非常不錯,”坐在她對面的青年一臉憧憬的神情,“不過價格太貴我一次都沒來過。”夜鬥出門的時候套了一件運動服外套,深藍色的外套配著襯衫西褲……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日和覺得他完全可以把這不倫不類的外套脫下來,那樣整個人還是挺清秀帥氣的。

“對了繼續之前的話題,”他拿過菜單熟練地把那些早已默記無數遍的菜品點好,“日和小姐是怎麽從你的哥哥那得到這個網站地址的?”

怎麽得到這個網站地址的啊……這個要從半個月前說起了。

日和把相關的事情詳細地敘述了一遍,大約在半個月前,一岐一家突然完全失去了一岐將臣的行蹤,與此同時一歧日和卻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息上只有短短的一個英文單詞——death。

突然到來的短信包含了這樣不太招人喜歡的單詞,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幾天後和母親的聊天中才知道他們也都收到了陌生號碼的短信息。

而這些號碼發送的信息各不相同,卻都只是一個短短的英文單詞或幾個字母。

她想起來小時候和哥哥曾經玩過類似的游戲,哥哥將謎題的線索藏在不同的地方,年幼的自己在家中翻箱倒櫃找到所有的線索字條,最後把這些字條按正確的順序拼在一起,就是謎題的答案。

日和收到的信息是death,而母親收到的是rose,拼起來似乎是有效詞匯,所以她猜測這是哥哥在傳達什麽訊息。

既然用的都是不同的陌生號碼,那大概也不是哥哥自己的手機。她找出了幾個哥哥最為信任並且信任到記得住他們手機號碼的朋友,詢問最近有沒有收到過陌生號碼發來的奇怪短信,最終拼出來了這個關鍵的網站。

所有短信的發件人都是不同的號碼,而哥哥以這種比較隱晦的方式卻只為了傳達一個自己參與設計的網站頁面,怎麽看都很奇怪吧。這樣做若不是處於被限制人身自由被監視下的無奈之舉,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說起來,為什麽我要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你還要請你們吃飯。”一岐日和覺得自己的眉毛都快跳起來想替她把夜鬥打一頓,對方卻還優哉游哉地跟服務員說著就點了這二十幾個菜而已,不多吃得完。

吃得完吃得完,這兩人是有多久沒吃過飯了嗎?!而且,這個一聽說吃飯就火速趕來的少年到底是誰啊?他看起來年齡並不大,個子不高和自己差不多,黃色的頭發笑容很純粹。

“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雪音,我的手下。”說著他一把攬過少年的肩膀,完全不顧對方一臉嫌棄厭惡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雪音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哦。”

“一、一岐小姐你好,感謝你的招待。”靦腆的男孩子臉紅地對她伸出手,看起來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日和感嘆著至少比某個只會給人設圈套還蹭吃蹭喝的家夥靠譜很多,自己把這麽多的秘密都說出來,對方也沒有一點交換情報的意思。

“芝士饅頭真好吃,只有四個呢,日和小姐你不吃的話我都吃了喲。”

“這個蔓越莓味的美味棒以後一定會成為最讓我念念不忘的東西。”

“還有融合黑森林與白巧克力的栗子蛋糕,這簡直是味蕾的一場盛宴。”

被一一端上來的菜肴和甜點很快被兩個人一掃而光,餐廳放著熱血的搖滾歌曲,像在配合他們吃飯時的滿腔熱情。

“餵餵——夜鬥先生。”看著兩個人大快朵頤的盛況她終於按捺不住地狠狠敲了敲桌子。

“夜鬥先生不是說什麽坦誠相待嘛!”

“是的,看我們現在如此坦誠地像你展現著何為狼吞虎咽的姿態。”

“真不要臉。”一旁的雪音鄙夷地看了看他,接著自顧自地繼續吃起來。

你們兩個……

她無奈地嘆著氣,咬咬牙一拍桌子站起來,拍桌子的時候有點用力過猛,擺放的餐具輕輕躍起又掉落,碰到玻璃面的桌子發出不小的聲響,引得周圍的客人紛紛側目。

“夜鬥先生,信箋裏的暗號到底是什麽樣的!”

不知是哪兒的樹開了花,花香順延那開著的窗戶一路闖進來,充滿了三個人的空間。

“這是機密。”這次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

日和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行為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甘,她恨不得下一步就用Jungle Sobut踢翻眼前的這個人。

要知道說出哥哥的事情她可是下了多麽大的決心啊,她原本只是想報案說失蹤而已,因為直覺告訴她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尤其是哥哥隱晦地傳送給她簡訊這種事情。

至於說出去會發生什麽……她雖然本能地想選擇相信夜鬥先生,可按照整個事情的發展,說不定警察真的會暗地裏把哥哥當成嫌疑人。

以日和對哥哥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可前幾天她查閱了一下黃泉玫瑰的相關案件,目前發生的案件經報道也只有兩個,但這個連環殺人案裏面的某個受害者,可是和哥哥關系很要好呢。

所以,她不會用格鬥技踢翻眼前的警官,也不會把自己掌握的最後一個線索立刻告訴他。每個人都多多少少地存有私心,更何況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呢。

但是讓女孩子請吃飯,而且還在高檔餐廳一口氣點二十多道菜……

“真是不好意思,我帶的錢不夠啊。”日和覺得還是需要小小懲戒他們一下,她拿著長長的單據滿臉無辜地拿出幹癟的錢包,“這該怎麽辦呢……”

她的腦海裏想象出很多大快人心的畫面,抹著眼淚洗盤子的夜鬥,系著圍裙搽桌子的夜鬥。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她的想象無限延伸。當然,要想讓她改口說自己其實帶夠了錢也很容易,只要拿出點關於他們口中的那些所謂的機密機密機密就可以了。

一切都很合理嘛。

“日和小姐。”面對此刻的情形剛剛還目瞪口呆的雪音突然露出一絲心領神會的笑容,“除了這些機密的事情,別的事情有興趣知道嗎?”

“誒?”剛剛還想說這一切都與雪音無關就算是洗盤子去還賬也應該讓夜鬥這個家夥來做,看到雪音這不自然的笑時日和突然明白了什麽,“這個嘛,看是什麽事情哦。”

“比如,夜鬥為何會不要臉地讓日和小姐請吃飯?”雪音兩眼放光地開始抖露一些不良八卦。他已經深刻地明白交換的要領,要想吃免費的大餐就需要提供些和所謂的機密事情同樣有趣的東西。

“為什麽呢?”

“其實是因為啊,夜鬥欠了他的前女友很多錢,每個月的月末,也就是前幾天都會被催債。”

雪音一本正經地說著。

“前女友?”兩個人同時驚呼起來。

“我什麽時候有前女友了?!”

“真、真是人渣啊……”日和小聲嘀咕著。

“就是小福小姐啊。”

“我是欠了她不少錢,可她什麽時候成前女友了。”

“誒?原來不是嗎?”

看著紫發的青年脫了外套氣急敗壞地說著雪音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她突然覺得——得到這樣的訊息似乎也挺不錯?至少不是信息不對稱了吧……

“我還沒說完,”雪音繼續道:“夜鬥這個案件可是成立了專門的特別搜查小組,但是!這個小組只有我和夜鬥兩個人。”

“小鬼,這個可是機密,不能跟別人說的。”

“這種事情說出去也沒關系啊,頂多成為被嘲笑的對象。”雪音不滿意地辯解著,“如果罪犯知道只有兩個人,估計會安心地睡大覺了吧,有利於露出破綻。”

好像挺有道理?反正夜鬥也不太在意別人眼光,被同行恥笑什麽的他根本無所謂吧。

“這完全是毘沙門那個女人搞的鬼,說人多嘴雜,就給我指派了這麽一個手下。不過我也覺得我和雪音兩個人就夠了。”他聳聳肩解釋著,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而且,夜鬥這個家夥做警察才三個月誒,他連犯罪現場都不敢去,每次去都故意離的好遠,還是我去現場跟法醫進行交流。”雪音繼續抱怨著上司的各種奇怪行為,任憑對方一副再說就砍了你的表情也堅定不移。

“這種事還真是……聞所未聞啊。”日和尷尬地笑笑,她記得之前聽兆麻先生說起過,夜鬥來警視廳的時間不過三個月,成為一名警察的時間也就是這三個月。可是一進入警視廳就能直接以警部的職位負責特別犯罪……

“夜鬥先生以前,是做什麽的呢?”

***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楞住了。

“對啊,你以前不是警察,那是做什麽的。”和他一起共事了三個月雪音才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如果以前不是警察,怎麽可能直接就負責這麽重要的案件呢。

但看起來夜鬥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下午的餐廳人少了很多,他們三個人也默默看著對方不說話,安靜地都能聽到掛鐘搖擺的振動。她不知道夜鬥為什麽會躲避她的疑問,而現在的氛圍也尷尬的讓人捏一把汗。

“大家……不要突然這麽安靜嘛。”她努力去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從包裏抽出幾張□□,“雖然錢包癟了,卡還是有的,我去買單。”本來還想說感謝雪音提供的八卦信息,但看了看夜鬥不太好的臉色她還是默默憋了回去。

吃完飯後日和就直接回了自己家,雖然和夜鬥的第一次見面不是那麽友好,但看起來對方倒是個挺有趣的人。樂觀點想,既然把重要的案件交給一個看起來毫無經驗的新手,對方一定是有什麽異於常人的才能吧。

周末的下午這條街道不像主幹道那樣嘈雜,安靜的馬路上偶爾有大型貨車經過,其他大多都是三三兩兩騎車的人們。秋天的溫度不冷也不熱,陽光總有些刺眼,每一陣風吹過,就吹落一樹的葉子。這些發黃的葉子爭先恐後地掉落,趕著奉獻自己變成土地上堆起的養料。

日和此時的心情倒是很歡快,她一直回想著剛剛三個人一起的情景,雪音是個挺可愛的孩子,年齡應該不比自己大,他和夜鬥的關系看起來不錯,盡管嘴上滿滿的抱怨。而夜鬥這個人,說他不靠譜似乎言過了,但穩重成熟這一類的詞,跟他卻是完全不搭界。

他穿白襯衣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吃飯的時候日和仔細看了看他的臉,他的眼睛是天空和海洋的顏色,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好,襯衣的領口剛好可以露出鎖骨,身形纖細但充滿活力。

還有夜鬥這個人,究竟有怎樣的過去呢。她現在很好奇這個問題,甚至超過了對這件連環殺人案的好奇程度,根據剛剛的情況,像雪音這樣跟他朝夕相處共同工作的人都對其過去一無所知,到底是有什麽原因讓他刻意隱瞞呢。

吃完飯和日和道別後夜鬥就獨自回了家,本來他打算拉住雪音探討一下黃泉玫瑰事件遺留下來的暗號信箋,但雪音說自己有事情而且周末才不要工作。

他能有什麽事情呢,大概又是和鈴巴出去玩了。雪音最近和那個叫鈴巴的警員很談得來,他還是太年輕,遇到的事情少也沒有什麽煩心事,大可以開心快樂地和朋友一起享受青春。但是夜鬥就不同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光是手上的這個案子,還有自己過去的一些事情。

那些未能解決的過去沈在心裏讓他喘不過氣來,秘密有時會變成枷鎖給予負擔,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打開那些手腳的鐐銬重新示人。

***

周末結束的時候夜鬥才想起來自己最近似乎請了不少假,這假期多到有人都直接找上門了,看來是不能再用這種方式抗議了。畢竟,擅自離開崗位是非常不負責任的。

所以幾天後他又給毗沙門天發了很多封郵件催促對方趕緊給他加幾個部下,這個女人最近已經拒接他的電話了,他不過是在剛入職時的歡迎晚會上說了一句“警視廳的警察都是無能之輩”這種話,就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毗沙門天把原本安排給他的組員全部撤掉,只留下了雪音一個人。

他還記得自己去理論時那個癡女一臉冷漠地回覆他,“你不是說兩個人就夠了嘛,如你所願。”

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是喝太多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喝多時說的話能信嘛能信嘛?

雖然夜鬥確實認為對他來說,兩個人足夠了,可現實生活中總會有意外出現。特別是像他這種無法去案件現場親自勘察的人群而言,一旦雪音出現什麽狀況,他就成了一臺連不上網的電腦,只能自娛自樂了。

最可恨的是,當時在場的兆麻居然還一臉讚賞地點頭對那癡女的行為表示認同,跟他幾年的校友算是白做了,重色輕友忘恩負義的家夥。

他只能在心裏咒罵這個癡女一萬遍,然後通過請假這種方式來抗議。只不過,案子他還是會查的,事實上他每天都在加班加點地在對案件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分析,只是目前還沒遇見重大突破。

好在有了一歧日和提供的這個網站,過幾天寫有暗號的信箋應該就能被破解出來了。

正在這時,夜鬥的電話突兀地響了,來電顯示正是毗沙門天。

“難得她給我打電話,是發生什麽大事了麽。”他饒有興致地接了電話,正準備調侃下對方,只聽到一個冷靜又略帶些慌張的聲音:“夜鬥,第三個案件發生了。”

在距離上一個案件發生一個月後,第三件殺人案發生了,據說還是類似的信箋相似的圖案,但受害人這次變成了青年男性。

每一次案件的發生都會讓夜鬥有很大的愧疚感,他會想,如果自己早些抓住犯人就好了,就不會出現新的受害者。如果自己多加班研究下案件經過,或許謎題就能早一些被破解。

然而現實常常不隨人願,再怎麽自責,能做的也只是把握已有的線索,努力避免更多人的受害。

“我、我馬上來工作。”

算了……還是不要求加派人手了,自己幹吧。

只不過,之前的案件受害者是女性,犯人選擇在女性特有的器官——胸前刻下綻放的玫瑰圖案,這次的受害者變成男性,該不會……把這圖案刻在什麽不得了的地方吧。

這樣想想他都能感受到全身一陣隱約的疼痛。

***

接到夜鬥電話的時候一歧日和正在醫院裏工作,她剛從手術室出來,今天陸巴先生似乎不太在狀態,往常兩個小時就能完成的手術居然用了三個小時。好在手術還算是完美,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看起來陸巴醫生昨天沒有睡好,黑眼圈有點重,一定是又熬夜了。

“有什麽事嘛,夜鬥先生。”看到來電顯示是夜鬥她內心還是挺覆雜的,一定是跟案件有關,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跟哥哥有關。

所以會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懷著這種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聽到的卻是夜鬥喘不上氣的聲音,“日和,日和小姐,快來幫我一個忙。”

“我?幫忙?”

“雪音那家夥今天有事,你是醫生吧,快來現場幫我看看。”

“現場?什麽現場?”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奇怪對面的人怎麽一副喘不過氣快暈過去的樣子。

“黃泉玫瑰,它的第三個案件發生了。”

“第三個案件?”整個事情似乎發生的有些突然,日和一時反應不過來。第三個案件跟自己有關系嗎?應該是沒有的。雖然她還是有點興趣,案件現場以往還從來沒見過。但是自己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擅自走人自己可做不到啊。

“你自己看,我正在工作。”

“就一會兒,案發現場離你工作的醫院不遠,請個假就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催促著,“快過來快過來。”

真是……憑什麽讓自己去案發現場啊,況且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還是實習的,對這些完全不了解。

她想起來那天雪音說的話——

“夜鬥這個家夥連犯罪現場都不敢去,每次去都故意離的好遠。”

夜鬥警官這……是什麽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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