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的事情總讓我有種無力感，但一直到十刃會議之前，我都沒有覺得那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不，哪怕十刃會議時，我還也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我只是習慣性地點著到場的破面，葛力姆喬還沒有來，他常常來得最晚。要說我有什麽特別在意的事情，就是葛力姆喬後來到底殺掉那個死神沒有，如果他踩點進來，我就沒空問他了。

在這時，一個陌生的破面踏進了會議室。

這幾天破面的虛很多，虛夜宮也多了不少新面孔，我實在是認不全。但既然都是破面就應該不是敵人，於是我只是想著大概是沒有人和他說明規矩，便禮貌地開口：“這裏是十刃會議，只有位列十刃的破面才能進入。”

那是個矮個子的破面，應該是……雄性吧，我不太確定地想。而聽到我的話，他誇張地眨了眨眼睛，回答：“我當然知道啊，我就是來參加十刃會議的，我是露比·安特諾爾，初次見面，大姐姐。啊，你是七號呢，”他瞥見我鎖骨處的數字，“我想想，我是‘六’呢，還比你靠前一位。”

到底是我的錯覺，還是空氣真的凝滯了。

十刃的更替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葛力姆喬……不知道為什麽，我仿佛覺得他會一直是第六十刃，以至於一時間，我甚至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

“葛力姆喬死了嗎？”我聽見我的聲音問。

被那個死神？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黑崎一護毫無疑問是個必須除掉的威脅……

“那只三腳貓啊，應該還活著吧，他被剝奪數字的時候我還看到他了呢。”露比一邊說著，一邊入座了烏?爾奇奧拉對面那個空缺的座位，仰著頭問，“大姐姐很關心他？”

我松開了本能地放到斬魄刀上的手。

“伽藍，對新的同伴友善些。”藍染也走進房間，看到這副景象，隨意地說了句。

我點頭，轉而對名為露比的新十刃頷首致意，“伽藍·特裏尼達。”

例行的會議上沒有說什麽太重要的事情。

我後來想想，我是有些過於慌張了，畢竟只要展開探查神經就能簡單地知道葛力姆喬在虛夜宮範圍內——但那同時也讓我知道了，他的從屬官，全部消失了。

不，也不奇怪，屍魂界進駐現世的大多是隊長和副隊長級死神，對上基力安級的破面……不如說還拖上了一會才不正常，甚至是對面有所保留了。

我沒有從屬官，也沒有被其他的虛挑戰戰敗而剝奪數字的經歷，所以我不太知道葛力姆喬現在是什麽心情。這可能是有些無情了——我只是掂記著那個問題，關於他有沒有能殺掉黑崎一護。所以到了下午我想著去找他，想當然地晃到第六刃行宮門口，才想起來這地方已經換了主人。

這樣想的話還是挺慘的。

然後我就順著他的靈壓在行宮不遠的地方碰上了他，呃，這個，那個——

“你真的變成‘三腳貓’了？”我不可思議地問出口。

啊，這個問題有些太接近挑釁了，我問完才發現。但我真的只是非常，非常驚訝。

但葛力姆喬只是瞥了我一眼，連憤怒都欠奉，好像沒看到，又好像急著離開一樣，移開了視線。

如果他真是一只貓，大概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平時我和葛力姆喬說話的時候不會太友好，但我倒也不會特地主動挑釁他，畢竟之後會變得很麻煩。但他現在這個樣子，莫名地，讓我覺得——

很不順眼。

“怎麽，”我響轉攔住他，“少了一條胳膊，就變成喪家犬了嗎——豹王。”

既使如此，葛力姆喬也只是頓了一下，然後繞開我，淡漠地說了句：“想笑就笑吧。”

……我算是知道我用這種語氣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別人是什麽感受了。

但要問的事情還是要問。

“黑崎一護？”我問道。

這個名字讓他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眼神終於帶上了一點憤怒：“你在開玩笑嗎——是藍染！”

藍染？我眨了眨眼，但是，“是藍染大人把——”

“——是東仙。”葛力姆喬皺著眉，不情願地丟下一句話。

東……

行吧，我知道了。

按照東仙昨天離開時候不滿的樣子，再加上他們原本的關系就糟糕透頂，別說砍掉葛力姆喬一只胳膊，就是把他的脖子擰斷我都不奇怪——啊不，那樣的話就不是以罪責論懲罰了。

至於罪魁禍首是不是藍染，藍染有沒有慫勇煽動默許——嘛，這種事情無所謂吧。

“那你把那個死神殺了嗎？”我追問著。

葛力姆喬沒有回答，不過沒有回答本身就是回答了，那個答案大概挺傷他自尊。

我繞到他身前，又一次攔下他，“你在這裏晃來晃去，是因為沒地方去了嗎？真可憐呢。”

“你到底想怎麽樣，”他臉色陰沈地看著我。“我還不知道你是落井下石的類型。”

我沒說話，當著他的面，緩慢地抽出了斬魄刀。它在輕輕嗡鳴著，但我的斬魄刀不可能會違背我的意志，於是下一秒，我砍下了自己的左臂。

短暫的鮮血噴濺。

斬魄刀很鋒利，幹脆利落的傷口不會帶來什麽疼痛，我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我自己的胳膊，覺得這樣也不太雅觀，便一個虛閃讓它化作灰燼了。

葛力姆喬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直白地問道，“你腦子壞掉了嗎？”

“昨天要和我打一架的不是你嗎？那麽，現在，和我打一架。”我舉起僅剩的一只手臂，刀尖指向那只豹子的喉間。

他楞了楞，幾次欲言又止，好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會歸刃。”我接著說道。

葛力姆喬嘟嚷了幾句大概是臟話的內容，然後他忽然哼笑一聲，無聲地抽出他的豹王，眼神裏是我和他都十分熟悉的，嗜戰的光芒。

“吱嘎作響吧，豹王——！”

“……狩獵吧，龍獅。”

我和葛力姆喬的歸刃都沒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只有最為基礎的速度與攻擊，交鋒起來也沒有太多戰略可言，多半是伺機進攻，一點點積攢優勢。比起以前在虛圈的沙漠裏遇到的一次，這還是我和他第一次正經地打了一架。

……但結果沒有我想的那麽漂亮。

是我輕視了少掉肢體帶來的影響，往往想要擡手擋下對方的攻擊，才發現——這話有點奇怪——我並沒有可以用來防禦的那只手。

因而到了最後，我和那家夥幾乎都放棄了防禦，開始了簡單粗暴地以傷換傷。

這實在是……太幼稚了，我靠著身後的斷壁坐下，一邊喘息著，一邊看傻逼一樣瞪著那只豹子。

葛力姆喬也瞪著我，不過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裏是酣暢淋漓的興奮。不得不承認他還是這個樣子看起來比較順眼，但是我是不會和他打第二場的。我放開了對再生的壓制，靈子很快湧向我的左臂，數秒之後，我恢覆了原狀。

“……靠？！”葛力姆喬爆了句粗口。

我一開始沒明白，很快想到了什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超速再生，你不知道？和烏?爾奇奧拉一樣的。”

他瞪大了眼睛，憋了半天，也只發出了一句同樣的感嘆，“……靠。”

“如果不是這樣，我會砍掉自己的手臂嗎？我是腦子有毛病嗎？”我無奈地說著。

“我是以為你腦子有毛病。”葛力姆喬忿忿不平地說。

“謝了，沒有。”我都懶得說什麽，站起身，大概觀察了一下附近這快區域的損壞情況，心裏想著之後要去東仙那裏報修。

“說起來，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你歸刃。”葛力姆喬像現在才發現一樣忽然開口，“你還真的什麽都和那家夥一樣呢，尖角、翅膀、尾巴……餵，你以前有翅膀嗎，我怎麽記得……”

“野獸而已。”我打斷他的話。“龍獅……不是嗎。”

以前沒有。

翅膀，是破面之後才會在歸刃時顯現出來的東西。

那時，破面之後，我第一次對著水面打量自己的樣子，於是打定主意，今後再也不要隨便露出這份形態。接著我還是忍不住試著煽動那對翅膀，膜翼拍打的樣子和我記憶中離開那片石英樹森林時烏?爾奇奧拉舒展他的翅膀的樣子一模一樣。我想著，啊啊，真是拙劣的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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