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後來的情況和我預想的有點差別。

藍染只帶了我去屍魂界。

嘛嘛，雖然藍染的確是問的“我”想不想去，可我卻也理所當然地覺得他會帶上幾個破面……好歹帶上東仙吧？

我無聲地看著穿界門的門扉，最後認命地跟上藍染。

藍染顯然察覺到了我不明顯的猶豫，然後，在穿界門的入口停下了腳步，一副在等我反悔的樣子。

大大……我都乖乖跟著了，您能別特地表示您發現了嗎，這多尷尬啊。

“您想讓我見見雛森。”沈默了片刻，我低著腦袋問。雖然我現在連這件事都不太確定，“但為什麽是我，藍染大人。”

“你覺得為什麽是你呢，伽藍？”藍染說完，又等待了片刻，見我沒再說什麽，才放過這個話題似的打開了穿界門。

我沒回答，也不知道回答什麽。

這句話……理論上來說，應該是警告。

但我真的不明白藍染在警告什麽。

穿界門的出口在靜靈庭附近，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靜靈庭的高塔，不過塔的名字我不知道。虛圈裏有各個番隊死神的資料，我平時倒也會隨便記記，但對於屍魂界的描述就比較粗略了，我只能想藍染大概沒有讓破面頻繁進入屍魂界的打算。

聽到人聲的瞬間我下意識瞇起眼睛找著掩體，然後意外，又意料之中地看到路邊的整無視了我。

藍染一路走到了門口寫著巨大的“五”的隊舍，根本沒有任何人意識到這裏，就在這個溫和微笑的死神身後，跟著一只虛。

一路上有的只是巡視的死神對藍染的致意。

……什麽斬魄刀的能力都不會比這個更可怕了吧。

我當然也不會因為其他人看不見我就做出什麽作死的事情，只是落後藍染幾步走著。雖然說破面都算是藍染的下屬，但像現在這樣跟在藍染身後的時候，我才確實有了點下屬的感覺。

而真要說的話，我不太喜歡。

回過神來時，藍染正將一本書遞向我。

想都沒想地接過，我才看向書的名字，枕草子——純白的封面上簡單地寫著三個字。

“藍染大人——”

“雛森時常會從我這裏借書，”我的問句還沒問出來，藍染已經說道，“她現在在四番隊養傷，卯之花隊長是不會允許傷員隨意走動的，想必十分無聊吧。所以，把這本書帶給她吧。”

……是是。把破面拎到屍魂界來給未來的同伴送本書，這很藍染。

確定藍染沒有什麽別的話要說之後，我踩著屋舍的陰影離開了。藍染斬魄刀的能力能用到什麽程度我不知道，但總之只要不被任何人發現就好了。

在推開四番隊病房的門之前，我最後看了那本書一眼。

倒是挺符合那個女孩給我的印象。但是，把破面拎到……哎。別糾結這種事了，吐槽就輸了。

“……藍染隊長還特地為了她拜托了卯之花隊長，不然的話，那種傷根本就沒有分到單間的必要……”

拐角那裏傳來了低語聲。

於是我走進病房關上了門。再站在門口就要被發現了。

病房裏安靜極了。是剛才角落裏死神提到的單間的原因，還是說病房裏都是這麽安靜呢。窗戶只開著一點點，米白色的窗簾被微微吹起，但絕不會讓人覺得冷。桌上花瓶裏，馬醉木的花穗低垂著。

而病床上的女孩已經很快看到了我，微笑地致意。

和之前在戰鬥中的樣子不同，頭發也沒有束起來，連半點戰士的感覺都沒有。

人類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啊。

不知道為什麽，我踏出的腳步稍微猶豫了一下。

“啊，向野前輩。自從真央畢業之後就沒有見過了吧，好久不見。”雛森打著招呼。

向野……

想也知道是個死神的.名字，要麽是藍染讓雛森這麽叫我，要麽就是，我在她眼裏完全是另一幅樣子。

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也可以，但是我卻像是一時間思考停止了一樣不知道回答什麽，有些笨拙地把手裏的書遞過去，說道：“藍染大人讓我把這本書帶給你。”

唔，打傷這孩子的人還是我呢。

動手的時候倒是什麽都沒想。戰鬥對虛來說比吃飯喝水還平常，在戰鬥中猶豫的虛大概也算珍稀動物吧，我要是會猶豫，早就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死了。但是之後想想我倒有點心虛了。

欺負小姑娘這種事我是第一次做。

大概是因為我挺喜歡莉莉妮特的，現在居然覺得愧疚起來了。

等等，我是不是說了藍染大人？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說“藍染隊長”什麽的？

還好雛森一點也沒在意，只是滿足地接過我手裏的書，自言自語一樣地低聲說著：“真的讓藍染隊長費心了。”

該是自省的話，但是她的話裏卻是滿滿的喜悅。

“對了，”雛森很快想起來什麽，從抽屜裏拿出另一本連題名也沒有的詩集，“請幫我把這個還給藍染隊長。”

“他經常給你帶書嗎？”我隨口問著。

“其實平時都是我向藍染隊長借書啦。”說著說著，雛森移開視線，嘴角卻露出了小小的笑，“我喜歡藍染隊長讀的書，都是一些非常好的書，所以我想我也應該看看。藍染隊長也一直鼓勵我讀這些書，雖然大概也有些麻煩他。真的沒想到他現在還會想到我。”

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

其實虛對人類的情緒不該會這麽敏感才對，但我卻明白了，仿若明悟一樣地忽然明白了。

這孩子喜歡藍染啊。

大概因為是女孩子吧。被親切的隊長，同時是成熟的異性拉攏的時候，除了忠誠，也會不知不覺地傾慕吧。

這麽說的話，對了，和虛不同，死神的性別是有意義的。

也就是說，能相愛，能結合，能誕下後代。

……想象起來總覺得難以言喻地違和。

但這和同伴兩回事。

雛森——

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思考。

伴著腳步聲的是“怎麽會在四番隊裏！”“為什麽這麽晚才發現！”“瓦史托德級？”諸如此類，簡簡單單就能讓我猜到前因後果的話語。

雛森大概還沒聽到，單純的五感，破面要比普通死神強得多。

“外面有些吵，出了什麽事吧。”我邊說邊轉身，已經把手搭在了門上。

“是嗎？”雛森聽起來還很迷茫。

“嗯，我也去看看吧。”

“好吧。那麽下次見了，向野前輩。”

“下次見。”

話音落下的同時，我關上了身後的門，把這句話也一起關在門外，然後消失在陰影裏。

……藍染坑我。

腳下的地板吱呀吱呀，我只好又跳上了房頂。四番隊的隊舍都不高，我站在一個相對高些的屋頂上觀察，黑色死霸裝的死神們明顯騷動著，更有許多明顯不屬於醫療番隊的小隊在隊舍之間巡查。

有幾件事是不用想也知道的。

一：我被發現了。

二：這裏離靜靈庭的那座高塔已經算近的了……也就是說，離流魂街挺遠的。也就是，到處都是死神的意思。

三：我隱藏靈壓的能力還可以。

四……

我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展開探查神經。

最後一件事是，我還是得去找藍染。到底是找個地方開黑腔回虛圈，還是通過哪裏的穿界門，還是說藍染就是為了坑我而坑我，甚至根本沒打算讓我活下去……在確定之前，我都還要去問藍染。

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找藍染拼命吧。

哎，我又有了初見藍染他們時候自投羅網的感覺了。

這麽蠢的事情，說給別的虛聽會被笑話吧。

我打昏從拐角跑出來的死神，換了一個方向。

想想沒有留傷口不太好，虛這樣做也太奇怪了。我匆匆地回來拎起昏迷的死神，在他的腦袋上砸了個包。

“噗。”身後傳來了一聲十分不給面子的笑聲。

……能別這樣嗎？

笑聲的主人是市丸銀。

不用回頭就能知道，因為探查神經裏這家夥的靈壓就像夜裏的煙火一樣絲毫不加掩飾，半點都不怕被敵人發現，我也早就早就早就發現他了。

不過我之前也沒有和市丸銀打招呼的打算。

沒有必要，我再不從靜靈庭逃出去就不知道出不出得去了。而且，他現在看到的應該只是普通的虛，從剛才死神的反應我就大概知道了，要是看到和死神十分相似的破面，不可能只是慌亂到這種程度。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我回頭，對已經換上隊長羽織的死神少年聳了聳肩。

啊，他是不是有點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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