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給新生破面準備的衣服，試著走出一步的時，我才發現烏?爾奇奧拉的視線，他大概從剛才開始就看著吧，目不轉睛那樣。現在才想起來剛才他的靈壓以我熟悉的方式跳動了好幾次，他在叫我。但那時候的我連思考都很艱難，雖然察覺到了，卻幾乎無法明白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破面化的時候看起來是什麽樣的，也許挺可怕的。

搖搖晃晃地又走了一步，我站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沙啞地說：“我沒事。”

我記得他這樣安慰過我。

烏?爾奇奧拉的樣子變了很多，如果以前還是會讓人想到人類的話，現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人類的樣子。已經見過了其他破面，這也算意料之中，我想我也是吧。在他看來的我會是什麽樣的呢？但奇怪的，我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總覺得和我曾經想過的一樣，一點也不覺得陌生。

“雖然有一些小波折，但也平安地破面化了呢，伽藍。”

藍染開口了，我則回過頭。他在“小波折”這個詞上多停了一會。

的確只是個小波折。

我沒有異議地低頭，說道：“非常感謝你，藍染——大人。”

加上兩個字的敬稱也很容易。

我遇到的虛倒是多不會用上敬稱，但如果這個詞是表示尊敬，無論藍染是出於什麽目的，怎麽看待虛才替虛進行了破面化，既然他的確給了我們力量，即使危險，結果是我沒有死，那麽這個死神就算對我有恩。

我覺得這個邏輯沒什麽問題。

“對了，烏?爾奇奧拉，你應該可以說話了吧？”帶著一絲認真，藍染說道，“願意再次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就當為了紀念你們的改變。”

像是才意識到這件事一樣，我和烏?爾奇奧拉都楞了楞，然後我就盯著他生疏地張開嘴，嘆息一樣地吐出了一個模糊的聲音，接著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他自己振動的聲帶上。

“不用著急，慢慢來也可以。”藍染和緩地說。

“烏?爾奇奧拉·西法。”他最後，順利地說了出來。

像有千千萬萬的火星細細密密地劈啪炸開，明明只是我早就知道的他的名字而已，聽他親口說出來的瞬間，我卻覺得一陣不可思議。“感動”大概是最接近這份心情的詞吧。

我也報上了我的名字。

藍染當然早就知道了我們叫什麽，但現在說出來卻像是種儀式。

“那麽，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們新的同伴的。”

——在藍染說出這句話之後，我想，這個選擇或許不錯。

“哎呀，你們沒有點感想嗎？”市丸銀忽然探過腦袋，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著。

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起來。烏?爾奇奧拉迷茫地看向市丸銀，像是想說什麽卻抿了抿嘴沒能說出來，最後還是蹲了下來，寫了「該說什麽？」。

字寫得特別小，而且也寫得近，他有點為難了。

感謝的話就好了吧，我剛想開口，市丸銀卻半點顧忌都沒有的靠近那些小字看了看，說道：“這麽說怎麽樣？‘感謝藍染大人賜予我們新的生命’。”

……我謝謝你。

不由自主地，我瞪了市丸銀一眼。

“感謝，藍染——大人，”可烏?爾奇奧拉卻重覆起那句話，雖然牙牙學語磕磕絆絆，又理所當然，“賜予我們新的生命。”

不像市丸銀戲謔的語氣那樣讓人無言以對，他說這句話自然極了。

藍染挑眉，只是說：“很好。”

之後藍染告訴我們他每年會有一段時間在虛圈，其他時候也會零散地來，時間不一定。

我有點意外，我還以為他一直待在這裏。

市丸銀看到我的表情問：“嗯——小伽藍覺得我們很閑嗎？”

“的確這麽想過。”我承認。

“我現在還是護庭十三番的隊長之一，不可能長期離開屍魂界。”藍染說著，然後忽然隨口提了一句，“但是銀會留在這裏。”

“藍染隊長……”市丸銀的臉一下皺了起來。

“之前我曾經和你們提過我的斬魄刀叫做鏡花水月，記得嗎，烏?爾奇奧拉、伽藍。”並不是為了聽我們回答，藍染接著說了下去，“我斬魄刀的能力，是‘完全催眠’。看過我斬魄刀始解的人，五感都會被鏡花水月催眠。屍魂界的人，差不多都看過了我的始解。銀雖然是我的隊員，但屍魂界的人不會察覺到他的消失。”

“誒，這麽輕易地告訴他們嗎，藍染隊長就沒想過會被背叛嗎？”市丸銀一副天真的樣子說出了危險的話。

“如果不信任自己的下屬，也就沒有下屬的必要了，銀。”藍染答道，“今天就算了，以後如果你們願意，我會讓你們看看我的斬魄刀。”

我只是靜靜地聽著。

藍染又留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打開穿界門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混亂了一陣，史塔克忽然想起藍染離開意味著靈壓相抵失效這件事，慌慌忙忙連話都說不清“餵——”地叫住藍染，問著他該怎麽辦是不是該先離這裏遠一些那個叫做靈壓的東西該怎麽控制，藍染則說了一聲放心，就跨向了穿界門的對面。

留下史塔克慌得團團轉，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其他破面“沒事嗎？”。

這個逼裝得好，我服氣。

烏?爾奇奧拉則也對其他破面產生了興趣，找個地方靜靜地坐了下來，就仿佛不會厭倦地看著他們交談，休憩，巡邏，時不時也會看向怎麽都坐立不安的史塔克。

我想了想，坐在了他身邊。

史塔克重新拿起了一開始在他身邊的骨盔。我想他現在已經能確定他的靈壓不會再讓其他虛崩潰這件事了，如果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如願以償嗎？但那只瓦史托德看起來卻還是有些落寞。

“她——”我開口，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出聲了，但是史塔克一下子轉過頭來，我才接著說，“莉莉妮特，聽起來是女性的名字吧。你有沒有想過讓她重新活過來……比如，把自己的靈魂分割一部分……之類的。”

說完我覺得我說得真是夠荒唐的。

“這種事情做得到嗎？”史塔克帶著些許驚訝問。正在我不知怎麽回答的時候，他已經輕聲說，“但是那樣，也不是莉莉妮特了吧。”

是在說完那句話之後，我才覺得史塔克終於平靜了下來。

這裏沒有別的瓦史托德，大概是因為這樣吧，其他破面看見烏?爾奇奧拉和史塔克時有不少都會鞠躬問候，簡直自覺地讓人驚訝。

待了一會兒，我想了想，試著喚他：“烏?爾奇奧拉。”

他看向我。

我沒和他對視，看著剛才離開的一只破面說道：“我是不是也應該對你加上敬語。就是——”

“不用。”他打斷了我，“現在這樣就很好。”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是了，這樣就很好。

見到我們都靜靜地坐在一起，市丸銀好像才想起來似的，對我們說明了破面的斬魄刀。說是說明，也只是隨隨便便提了幾句，然後說著“我也不是很清楚——”，又說道“你們現在倒也不一定要留在這裏，想去哪裏都可以。如果有興趣的話就說服其他虛過來吧。”算是說完，自顧自嘟嚷著“啊啊好無聊”就去逗弄一只樣子奇怪的基力安了。

怎麽看都很閑。

目送市丸銀走遠了，史塔克也為了熟悉附近的環境離開之後，我才用小字在沙地上寫著：「藍染的鏡花水月，已經在我們面前始解過了。」

應該就在他過去介紹市丸銀的斬魄刀之前。

雖然那時候我對於死神的靈壓還不熟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鏡花水月這個名字讓我警惕極了，因此也就記下了藍染那時靈壓的波動。現在想想，大概就是始解的靈壓吧。

烏?爾奇奧拉也伸出手指寫了起來。

能夠對話了之後，繼續用書寫的方式交流，總有點暗號的感覺。我還挺喜歡的。

可他寫的卻是「我知道。」

我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

「去找史塔克，市丸銀靠近了史塔克的時候，我看見了市丸銀的重影。」他寫得不快不慢，像是根本不在意，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你和史塔克都看著其中一個，藍染則看著另一個。」

我又看了一會，把他寫的字抹掉，寫道，「可是不重要，對嗎？」

「不重要。」他答，「去找其他的虛吧。」

最開始的一瞬間我有點擔心，但很快我意識到，烏?爾奇奧拉也沒有打算把他能看到鏡花水月的催眠這件事告訴藍染或者市丸銀。

這點相互隱藏也是公平的。

我正考慮著，稍微頓了一下，烏?爾奇奧拉開口，一開始我還沒明白他說了什麽，片刻才反應過來。

“伽藍。”——他在叫我。

用他的聲音，不是靈壓，不是文字，而是真真正正地，在呼喚我。

“伽藍。”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試著叫了一聲。

我終於想起來回答這件事，嗯地答了一聲跟著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莉莉妮特被吞掉了（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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