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七章 轉機到故人來訪

關燈
連著兩日都沒有白學文的消息,展昭不免也跟著擔心起來,隔天一早便遣了王朝去白家醫館打探,看他是否已回家去。

於悅卻幾乎不抱任何希望。

白學文若能輕易地乖乖回家,當初便不會使性子一走了之。如今,只怕是已經遇到了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不知正在哪個賭場裏廝混呢。

為難的是,這些無法解釋的話不能對展昭明說,而那種地方她一個姑娘家也去不得,所以,一整天都愁眉緊鎖的把自己關在房內,希望能想出個計策來。

那日在雷氏武館,雷振遠迫於展昭在場,不得不任由白惠英離開,但以他的為人,決不會就此罷休。萬一白學文真落入他的圈套,加以脅迫雪梅,那下個案子恐怕便不可避免了。

雖說雪梅已有命案在身,多殺一個少殺一個皆是罪責難逃,可花樣年華的姑娘,在現代還是寄居在父母羽翼之下撒嬌承歡的年紀,她卻開始承擔起生活的重壓,於悅不忍她手上再沾染太多的血腥。

況且,若接二連三在京郊附近發生命案,皇帝必定震怒,到時怪罪下來,恐怕受累的還是展昭。

可是幫展昭,雪梅勢必被送上斷頭臺,就算能速速破案,恐怕到時他也只會傷心不會高興;若幫雪梅,就得先讓她早日把報仇的心結解開,然後在案發之前逃逸,那這個案子便成了疑案,日後開封府上下恐怕不會好過,尤其包拯和展昭常在朝中走動,定給老螃蟹那夥子人白白留下了擠兌嘲諷的把柄。

但倘若不聞不問,任其自然,她這心裏頭總是有些不踏實。

到底要怎麽做呢?

“為何還未掌燈?”

突然的一句詢問讓於悅從苦思冥想中驚醒,定睛看去,才發覺展昭不知何時已近在面前,反射性的望望門口,周圍竟已漆黑。

看她這動作,展昭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敲了門,見沒回應才……”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於悅知他誤會了,卻也顧不得多做解釋,先問出心中所急:“王朝回來了麽?”

展昭面上一怔,接著將目光移向她桌上的茶杯,將聲音放地盡可能的平靜。“找他有事?”

“嗯。”

這可以算是回答麽?

展昭不滿,但語氣仍淡淡地沒有一點起伏:“此刻,他應在大人書房。”

於悅‘騰’地便站了起來,欲往外走,而後卻在展昭臉色突變之時卻又‘呼’地坐回原處。定定望著他,眸中流露出一絲隱隱的期待。“他此去白家可有消息?”

展昭又是一怔:“你找他……是問學文的事?”

於悅雖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卻也先急切的點點頭。

展昭嘆口氣,輕輕搖頭,讓她心中僅存的一絲期望徹底破滅。

“非但未見到學文,雪梅也不知去了哪裏。王朝等了一整日,白家醫館都未開門納客。”

白雪梅也不在家!

莫非……於悅心中暗覺不妙。

若她判斷沒錯,今晚便又有命案發生了。

這該如何是好?

去阻止,恐怕已來不及了,而且萬一引起展昭疑心,讓雪梅的事提早敗露,到時這案子便真的沒了轉圜的餘地了。

看來,眼前唯有走一步算一步才好。

“於悅,你有心事?”展昭靠近她一點,試探著問。

方才回府便聽丫頭說她一整日都憂心忡忡的,飯也吃的極少,此刻看來,果然是心神不寧。

“沒有!”於悅本能的予以否認,在看到展昭擔憂的神色後,才覆又扯出一絲苦笑:“我只是擔心雪梅姑娘,害怕她家裏再出事。”

“真的?”

“真的。”於悅給他一個確信的眼神。

雖說回答的有些籠統,但她的確沒有撒謊,不是麽?

“悅兒……”

“嗯?”像是曾在夢中聽到過一次,展昭再也沒有如此親昵的喚過她。這樣的聲音充滿磁性,讓她害羞地低下頭,不敢望入那雙溫柔關切的眼眸。

展昭牽住她的手,牢牢扣在心口,眸中流露出說不盡的溫柔,“把煩擾都交給我,你只要愉快無憂地生活就好!”

“那樣,你也會累呀!”

就是不想他太累,才會幫他分擔的嘛。

望著他瘦削的面龐,於悅眼中溢出滿滿的心疼。“如你所想,我也希望你每日都能平安快樂。”

“我是男子,理應有所擔當。”

展昭動容,擁她入懷,輕輕摩挲著她順滑的秀發,薄唇湊在她耳邊,悄悄言道:“只要有你在,我每日都很開心。”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帶來酥酥麻麻的觸覺,於悅羞赧地依偎在他寬厚的懷抱中,任那股顫動的幸福感充入心田,一時也忘了繼續爭辯。

少頃,卻忍不住奇道:“今日不去巡街了?”

展昭不語,抱著又靜默片刻才緩緩放手,輕嘆口氣,便用一雙黑眸期期艾艾地凝望著她。

於悅即時明白過來,苦笑著幫他將衣服上堆積的褶子扯平,輕輕囑咐:“路上小心。”

展昭既是感激又覺愧疚,柔聲關切道:“你也早點歇著,別再等我了。”

“好。”

她是該睡下了。

如果猜得沒錯,明晨便會有人報案,空著肚子去查驗現場可不行,她要盡早起來為他準備些吃的才是。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展昭尚在練劍便接到報案,江邊渡口發現三具男屍,想必就是雷振遠及其鏢師了。

雖說這種人死不足惜,可念及雪梅,於悅心中不免憂慮更甚,但又想不出可行的法子來幫她,窩在房裏越想越覺得煩悶,便索性到庭院裏走動走動。

心不在焉地穿過幾個回廊,也不知到了哪裏。隨意地拐入一個小門,剛跨出一步,便聽見右手邊有人忽然“啊”地驚叫一聲,與此同時一個矮小的人影蹭著她右肩硬生生錯開到另一邊。

雖然沒有撞在一起,但事發突然,卻也把她三魂嚇走了一對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來人頭也不敢擡,第一反應便是驚慌地跪在地上認錯。

“小玉?”

於悅回過神來,趕緊扶她起來,替她拍去裙擺上沾上的泥土。

“於悅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玉才敢擡頭,又驚又喜喘著粗氣慶幸道:“嚇死我了!還以為撞到了方才來的客人,心裏正想著這回躲不過要挨罰了。幸好是你!”

這丫頭,終於能正常地和她說話了。

想當初,為了讓她免了那些封建社會亂七八糟的規矩,於悅可是連威脅帶引誘的費了不少腦筋。最後她才勉強同意在私下裏不再自稱奴婢,又經過好些時日才可以自然的與她相處。

“看你如此懼怕,難不成府裏來的客人很兇?”於悅幫他重新擺好托盤中的茶具,一副了然的模樣問:“龐太師又來啦?”

“於悅姐,雖然你很聰明,可這回卻猜錯了!”小玉故意挫她氣焰,但看到於悅搓著手準備撓她的架勢,只好從實招來:“今兒來的可是一個大善人,找大人捐資的。”

“切!大善人為何你還會怕?”於悅給她一個沒出息的白眼,眼前卻突然一亮:“他是不是姓沈?”

她突然間激動的樣子,令小玉有些不安,想了想才小心答道:“方才馬校尉過來傳令上茶的時候,好似說的就是沈大善人來著!於悅姐,你認識他?”

“不認識!”於悅匆匆搪塞,敲著她腦門提醒道:“你再不去奉茶,客人就該走了。到時候,便真的要挨罰啦!”

“啊!對對對……於悅姐,我先走咯!”

看著小玉匆匆離開,於悅斂了面上笑意,慢慢陷入沈思。

好像,雪梅的事有那麽一點點的計較亮在眼前了。

就知道展昭回府後定會先去找包拯,才故意在這裏等他。

花廳外,於悅從保溫瓶中倒出一杯熱茶遞給他。展昭接過來一飲而盡,用袖口拭去唇角水痕,輕道:“稍待再去找你。”便擡腳繼續往花廳方向走去。

於悅在身後喚住他:“大人這會兒有客,你還是等等再進的好。”

“哦?”展昭回過頭來,隨口問道:“何方來客?”

“一位返鄉捐資的大善人,文質彬彬,氣質儒雅,與義父有的一比哦。只是,帶的那個女保鏢面相卻兇巴巴的,好像誰都欠她幾百兩似的!”

也只有她能才能想到如此損人又……貼切的比喻了!

展昭忍住笑意防備地望向花廳,嗔道:“休要亂說!”

“本來就是嘛!穿一身通紅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脾氣火爆……”說到此,於悅指著他的官服,壞笑著戲謔道:“你倆的品味倒是蠻登對的。”

“於悅!”展昭不由得暗翻白眼。

缺心眼的丫頭!這樣的玩笑若在從前說說便罷,如今他倆關系已明,哪有取笑自己的……與別人登對的傻瓜?

不過,若說兇悍的紅衣女子,今日他倒也遇見了一位。

忽然,展昭面上一楞,似有所思,之後便不再說話。於悅見此,竟也難得的跟著安靜下來。

一時間,素白世界之中,只剩一抹紅衣與一襲黑氅伴著風吹雪落的聲音靜默而立。

不多時,終於聽到裏面起座和送客的聲音。

於悅唇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突然轉過頭問道:“對了,學文依然沒有消息嗎?”

展昭微微頷首,一絲隱憂隨之浮現眉間。

“唉,雪梅姑娘真是可憐。”於悅嘆口氣,不平之下音量也高了幾分:“她娘也真是的,丈夫不在了非但不在家中守孝,還整日在外頭廝混,對親生女兒也不管不問。這白惠英的心難不成是石頭做的……”

“於悅!”眼看著包大人送客已來到近前,展昭急忙暗遞眼色,低聲提醒她禁言。

於悅佯裝失言般吐吐舌頭,然後瞬間變為端莊的模樣,與展昭一起躬身見過包拯和義父。

公孫策將目光撇向一邊,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還是包拯厚道,對她點點頭,便微笑著對展昭言道:“展護衛,這位便是蒙聖上褒獎賜爵的沈少白沈大善人。”

展昭面上竟劃過些許不自然,不過也沒失了禮節,向前一步對那人謙恭地喚了聲:“沈大善人。”

那人斯文的還禮,謙笑應道:“展護衛,咱們又見面了。”然後又指著身側一位紅衣少女,給他介紹道:“這位是二鳳。”

展昭禮貌的點頭致意,那女子卻持劍握拳,仿佛和他有仇般,言語態勢帶著一絲倨傲不善:“展護衛,咱們後會有期。”

按說展昭乃欽封四品官階,她不過平民一枚,此刻不行禮便也罷了,不知憑什麽還如此傲慢?而更意外的是,沈大善人對屬下的無禮之舉非但未加斥責,還顯得絲毫不以為意,仿佛理應如此一般。

這沈少白是脾氣真好還是故意放縱不得而知,反正展昭的脾氣是已經好到誰也阻止不了他任人欺負了!

大善人再次與包拯施禮告辭,也不顧及其他人便轉頭離去,卻在經過於悅身邊時,突然對她溫文一笑。此舉落在目送他的展昭眼裏,眼底不免蒙上一層憂慮。

希望他引起的爭端,不會牽扯上她。

待那主仆二人身影消失不見,包拯才斂起面上笑意,凝眉詢問展昭:“展護衛與沈大善人見過?”

展昭答的頗為無奈:“方才屬下在江畔渡口查案,適逢他們下船,便上前盤查,未料居然與他下屬打鬥起來。”

怪不得那二鳳對他這麽個活生生的大帥哥一直橫眉豎眼的,原來是方才結了梁子。不知怎地,於悅心裏竟有些暗暗的小高興。

這該是展昭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不開吧!

“展護衛,你也未免太魯莽了。查案需謹慎、心細,不可憑直覺妄加認定。尤其獨斷獨行最為忌諱。”包拯難掩眼底憂心,幸虧這沈慕白乃謙和豁達之人,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若真的纏將起來,展昭必定吃些小虧。

“是。”

幾年來,包拯於他亦師亦友,教會他許多道理,展昭自然知曉這番話也並非責怪。只是事關案情,他心中想法也不想瞞著大人,便直言辯解道:“屬下事後冷靜想過,當時確實太過魯莽了。可是不知何故,那時的直覺反應竟非常強烈,總覺得他們與銀簪命案有關。”

包拯嘆息,仔細端詳過他的面色,不由現出關懷慈愛的笑容,暼過跟著後面一直不吭聲的於悅,總算說了一句大快人心的話:“你最近公務頗多,想是太勞累了。這幾日便歇一歇,也靜靜心。”

展昭蹙眉:“可這案子……”

公孫策終於無法再繼續沈默下去,開口道:“展護衛,欲速則不達。精神不濟對辦案非但無助,反而有害。”

不愧是開封府的文旦智囊,這話說的一語中的,令展昭不得不應允下來。

眼看著一行人邊談邊回了花廳,於悅並未隨他們進去,因為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方才沈少白對她莫名其妙的展顏一笑,當然不會是因為她貌美如花。

果然,剛出了院子不遠,一抹嬌小的火紅人影便閃入她眼前。

於悅止住腳步,佯作被嚇了一跳,驚道:“二鳳姑娘為何還沒出府?”

雖說方才她給展昭吃癟的那一瞬間讓於悅心裏很是快意,但此時再想她對展昭無禮的樣子,卻又開始不痛快起來。所以,言語上從潛意識裏參雜了些許不善。

“姑娘有禮!”出乎意外的,紅衣二鳳非但不以為意,竟還一反方才倨傲的模樣,向她誠懇請求:“我家老爺子想邀姑娘一敘,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哦?”於悅故作驚訝地退後一步,疑道:“我與沈大善人素昧蒙面,不知他有何事指教?”

二鳳雙手抱拳,更加謙恭道:“不敢!老爺子有件事想請教姑娘,還望姑娘能屈尊一見。”

見於悅目中疑色,二鳳心下了然,趕緊解釋道:“姑娘莫要擔憂,老爺子就在開封府大門外等候。”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於悅也不好再裝,便軟下話來:“二鳳姑娘言重了!沈大善人扶助百姓,令萬民敬重,但凡差遣,於悅敢有不從?”

畢竟,雪梅的事兒,還得借重沈少白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