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嘎嘎嘎——”雙方的火力，都施展開來。

機槍、步槍、擲彈筒，拼命向對方傾瀉彈雨，在這樣一個沒有隱蔽，沒有縱深的的平原陣地上，雙方展開了硬拼。

火力、兵力的硬拼。

八路軍兩個縣大隊的兵力，加起來也沒敵人一半多，若不是有事先準備好的戰壕，說不定就在瘋狂的進攻浪潮裏全軍覆沒了。

但是，即便是這樣，也很快就分出高下了。

敵人不顧傷亡，不要後方的沖鋒戰術，把力量全使到了前沿，這種“一錘子買賣”的做法，還是起到了決定戰場走勢的效果，首先，海北縣大隊便頂不住了。

他們的兵力火力，都比藍海縣差得遠，被鬼子的機槍壓得在壕溝裏擡不起頭來。

石玉輝一聲令下：“撤。”

戰士們貓著腰，利用戰壕掩護，一個跟一個地撤出去。

姜水生一看，海北縣大隊撤了，他也趕緊下令：“撤。”

也象海北石玉輝他們一樣，沿著戰壕撤退。

兩個縣大隊，向兩個相反的方向撤退。這是事先安排好的。

戰士們一個個貓著腰，提著槍，在戰壕裏迅速奔跑。頭上，是嗖嗖飛過的子彈，不時有敵人的子彈打在戰壕邊沿上，濺起一陣陣塵土。

戰壕，挖成曲線型，隔不遠，便拐一個彎，這是防止敵人的槍彈炮彈，一性性傷及多人。

姜水生提著一支步槍，和焦順的神槍隊一起，負責斷後，他扭頭望著瘋狂沖擊過來的敵人，和焦順等人一起，打出最後一陣子彈，然後，跟在隊伍末尾，沿著戰壕，向遠處撤去……

……

敵人沖到戰壕了，他們朝著八路軍撤退的方向，劈劈叭叭打了一陣亂槍，但是這樣的亂槍，對於隱在戰壕裏的八路軍來說，就象是歡送的鞭炮一樣。

很快，敵人在指揮官的部署下，也分成了兩隊，朝著八路軍追過來。

追擊藍海縣大隊的這一路，有七八百人，看樣子是敵人的主力，隊伍裏，至少一半是日本鬼子，一片閃亮的鋼盔，在冬天慘淡的陽光下，象是一片圓古隆冬的糞堆。

戰士們剛剛阻擊了一陣，就被命令撤出，覺得不過癮，紛紛說道：“參謀長，其實，咱們還能頂得住。”“參謀長，要不咱們殺個回馬槍吧。”

“服從命令，上級有統一安排。”

戰壕到了盡頭，戰士們又跑到無垠的原野上，跟敵人展開了賽跑。

焦順的一中隊負責斷後，他們射出的子彈，幾乎槍槍不落空，隨著每一聲“叭”的槍響，都會有敵人慘叫著摔倒。追在前頭的一部分鬼子兵，差不多全給撂倒了。

這樣的神槍，即使是頑強兇悍的著稱的日本鬼子，也禁不住膽寒。很快，敵人的追擊速度，便隨著“神槍”的點名，給壓了下來。

敵我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兩只隊伍一前一後，跑在寬闊的原野上。

……

跑了幾裏地，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轟隆”的炮聲，就象是沈悶的雷聲，從遠方滾過來。

“轟隆隆——轟隆隆——”

戰士們都紛紛問道：“參謀長，是哪裏打響了？”

“哈哈，”姜水生笑道：“那是分區部隊，在圍攻追擊石玉輝的那一股敵人呢。穆副司令施巧計，把敵人一分兩半，這一半，由咱們領著跑步鍛煉，另一半，那就不客氣了，穆副司令要全給包餃子，統統吃掉。”

“嘿，真不錯。”“太棒了，敵人又中計了。”“咱們可輕閑了，帶著敵人參加運動會。”“早晚，這一半也得包了餃子。”“沒錯，再把他們牽遠點兒，別讓咱們後邊這群瘋狗，打亂了穆副司令員的部署……”

但是，身後的這群瘋狗，卻似乎是聞到味兒了，他們停止了追擊。

並且一陣短暫的停留後，敵人開始改變部署，後隊改前隊，不再追擊藍海縣大隊，面是掉頭往回跑，向著那炮聲隆隆的方向，撒腿奔去。

他們要去支援另一隊。

這一下，藍海縣大隊的戰士們，可就不願意了，戰士們紛紛罵起來：“奶奶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爺爺答應了麽？”“王八蛋，打錯算盤了吧？老子有這麽好說話麽？”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掉轉屁股，就追上去。

“叭，叭叭，”追腚槍，亂紛紛地打出去。

姜水生叫道：“別亂開槍，追上去，跟狗日的比比腿腳。”

戰士們象一陣風似的沖上去。

說到“比比腿腳”，藍海縣大隊的戰士，個個是從山裏打出來的，在陡峭崎嶇的山路上，都能健步如飛，現在，跑在這麽平整寬闊的原野上，那簡直就是無比輕松自如。

八路軍的腳力，天下聞名。

很快，敵人隊伍後面的三四百偽軍，就被縣大隊給抓住了。

偽軍們的行軍速度，比鬼子慢，因此落在了隊伍後面，八路軍一追上去，偽軍們慌了，紛紛趴下來，回身還擊。

“叭，叭叭，”槍聲又激烈起來。

縣大隊也伏身還擊，原野上槍彈橫飛，戰場，又一次擺開了。

姜水生判斷了一下形勢，他發現，日本鬼子並沒停下來。他們把偽軍留在這裏阻擊我軍的追趕，然後，日軍繼續以急行軍的速度，向前飛奔。

不行。

不能讓偽軍給拖在這裏。

他立刻下達命令，讓焦順的一中隊，負責纏住這些偽軍，霍陰陽的二中隊、牛半山的三中隊，立刻脫離偽軍的糾纏，繞到兩廂，去追鬼子。

牛半山領著三中隊一百多人，朝側面斜插過去，取了個直線，一直朝著神仙灘那片“火燒汽車”的戰場奔去。

他是這麽琢磨的，日本鬼子的算盤，肯定是要去支援被穆副司令員包圍的另一半部隊，那麽，他們會用腿跑著去嗎？

當然不會。

鬼子還剩下二十來輛汽車，就在神仙灘上停著，他們一定是奔著這些汽車去，然後，乘車前進。

因此，如果能搶先一步，控制住汽車，那就把戰鬥打勝多一半了。

牛半山大聲喊道：“同志們，跟日本鬼子比比腳力。看誰先到神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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