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半山手下的三中隊，最擅長的沖鋒，每個戰士都象烈馬一樣，跑起來如飛似電，在平常訓練的時候，大家最喜歡的就是“賽跑”，戰士們還定期進行比賽，選拔出能奔善跑的人，稱為“大腿”，個個以爭當“大腿”為榮。

現在，大家聽見牛半山說“跟日本鬼子比比腳力”，這些年輕人立刻起了爭強好勝之心，一個個撒開兩腿，象奔馬一樣，在平原上疾馳起來。

前面的日本鬼子隊伍，也在一股勁地奔跑。

應該說，日本鬼子運動速度，也不慢，他們個個訓練有素，頑強耐勞，對於身後追趕過來的八路軍，並不理會，只顧一古腦地向回奔跑。

牛半山邁開大步，沖在隊伍最前面。

這是他的老習慣了，每逢沖鋒，必然發揮身高腿長的優勢，跑在前面，晃著門扇似的身子跑起來，呼呼帶風，就象一頭兇猛的巨獸。

戰士們撒開兩腿，風馳電掣地追上去。與敵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大腿”的名頭，不是白叫的。

一大群能跑善跳的戰士，緊緊跟在牛半山的身後，大家你追我趕，形成了一場平原上的越野競賽……

追到槍彈射擊有效距離內了。

戰士們端起槍來，“叭叭叭”一陣亂射。

雖然這樣射擊，準確率相當低，但是有個好處，能有效減緩敵人的速度，子彈亂飛之下，他們再也沒辦法光顧往前跑步了。

日本鬼子紛紛操起槍來，轉身朝後射擊。

這樣，他們的隊伍，就和後面追來的八路軍，展開了混戰，雙方互相射擊，伏身躲避，尋找有利地形……

戰鬥，開始了。

牛半山的目的，達到了。

他追上敵人了，這一段“賽跑”，自己取得了勝利。

……

“叭叭叭，”槍聲激烈起來，戰鬥，又重新開始了。

這一回，敵我雙方，誰也沒有戰壕可以利用，全都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朝著對方射擊。

沒有地形可以隱蔽，大家都在平整寬闊的地面上，拼火力。子彈溜子擦著地面，“嗖嗖嗖”亂飛。

但是，這一回情勢不一樣了，鬼子的目的是脫離，八路軍的目的是把敵人纏住，雙方采取的策略與剛才陣地攻堅完全不同。

鬼子兵邊打邊撤，一邊用火力阻擊牛半山的追擊，一邊朝著神仙灘的方向撤退。

牛半山也不催促部隊沖鋒，現在，誰敢挺直了身子站起來，可以肯定地說，一定會被槍彈給擊中，因此，牛半山命令戰士們：“匍匐前進，慢慢跟他們磨，磨到下午，咱們就贏了。”

一會，他又嚷起來：“不許站起來，說你呢，把腦袋擡那麽高做什麽，找槍子兒麽？”

全中隊人馬，全都趴在地上，朝著鬼子射擊。

“叭叭叭，”子彈縱橫交錯。

這時候，姜水生帶著霍陰陽的二中隊，也從另一面摸上來了，他們也象三中隊一樣，匍匐在地面上，向前面的鬼子射擊。

但是，說來也湊巧，鬼子兵邊打邊撤，正好撤到一個突出地面的水渠旁，水渠在冬天裏沒水了，幹涸見底，但是，正好可以當作臨時阻擊陣地使用。

這一下，鬼子如獲至寶，立刻把這段水渠，當作了戰壕。

“叭叭叭，嘎嘎嘎，”

鬼子的機槍、步槍，全都在水渠裏展開了火力，朝著追擊的八路軍一頓劈頭蓋臉的掃射。

二中隊、三中隊兩股追兵，全都被打得擡不起頭來，戰士們都只能伏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在這樣平坦的地面上，連個兩尺高的坡棱也找不著，如果稍稍起身，就會被潑風般的彈雨擊中。

“奶奶的，”牛半山罵了一句，他想稍稍擡起頭來觀察一下前面的情況，“啾啾啾”幾顆子彈從頭頂上飛過去，差點掀了他的天靈蓋。

沒辦法，只能繼續趴在地上。

姜水生和霍陰陽商量了一下，想了個辦法，讓戰士們趴在地上，慢慢後退，試圖避開正同敵人強勁的火力，從邊側迂回過去，包抄這段水渠。

但是，任何戰術動作，都必須緊貼著地面，匍匐進行，這樣一樣，慢慢騰騰，半天挪不了兩步。

兩個中隊的機槍射手，都爬到前面，和鬼子展開對射，試圖壓制敵人的火力，但是，敵人占據了有利地形，臥在壕溝裏，火力絲毫不減，縣大隊仍然站不起來。

霍陰陽帶著隊伍，慢慢向後方挪，斜著後退了幾十米，忽然他發現，鬼子的火力減弱了。

擡頭看去，原來鬼子又跑了。

他們留下一部分人馬，趴在水渠裏，利用這一段有利地形，阻擊八路軍，大部分士兵正飛速奔向神仙灘的方向。

“奶奶的，”霍陰陽氣恨恨地把拳頭砸在地上。

但是，氣憤著急，沒用，鬼子的槍彈火力，仍然讓縣大隊擡不起頭來，眼睜睜地看著鬼子逃掉，卻沒有辦法。

更讓霍陰陽和戰士們撓頭的是，一陣轟鳴著的馬達聲，由遠而近，神仙灘那二十幾輛鬼子的汽車，正向這邊駛來，他們來接應鬼子了。

“糟糕，糟糕，”霍陰陽連連叫道。

但是，再叫也沒用。

鬼子兵，一個個跑到汽車跟前，爬上了汽車。

趴在水渠裏掩護的鬼子，也一個個的提著槍撤回去，奔向汽車。

按理說，這回，縣大隊可以直起腰，追擊敵人了吧？但是，這樣想就太天真了，因為，已經上了汽車的鬼子，正在車上架起機關槍、步槍，朝著八路軍又是一陣掃射。

兩個中隊，全被敵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逃掉，毫無辦法。

一直到所有的鬼子兵，都爬上了汽車，隨著轟鳴的馬達，揚長而去，牛半山和霍陰陽兩個中隊，這才爬起身來，一邊咒罵著，一邊跺腳埋怨。

可是，這能有什麽辦法？

……

正在這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沓沓沓”的雜亂馬蹄聲，扭身望去，幾十匹戰馬，沿著大路飛馳而來。馬蹄踏在地上，發出淩亂的戰鼓一般的咚咚聲響。

騎兵跑得飛快，揚起一溜煙塵，戰士們紛紛叫道：“騎兵大隊，賈虎的騎兵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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