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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再回摘星樓(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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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念打開了面板, 準備研究研究欠了多少日常任務要清, 卻意外地發現了人物面板裏那個身段修長妖嬈的舞姬, 背後亮起了一條紅色的尾巴。

她點了點那個紅尾巴, 浮出來一行系統提示:

[被動]分()身:狐妖之術。察覺號主有脫離新手保護狀態的分號,自動將分號技能共享至本體。當切換到分號技能心法時, 本體技能效果下降50%,分號技能效果下降50%(狐尾上限1/9, 每增添一條分()身, 技能效果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削弱一半)

她點了點那個尾巴, 果然,技能面板出現了四個新的技能圖標, 是小號的輔助流舞姬技能。只不過圖標是灰色的, 顯示:無契合武器,暫不解鎖。

大意就是,因為她小號的等級提高了, 小號的技能現在大號也能用了,相當於是可以邊打邊奶自己回血, 只不過為了平衡游戲, 她用小號技能的時候只能發揮50%的效果, 大號技能攻擊也只能打出一半。如果她還要開更多的小號,技能效果就會削到25%、14.5%……依次遞減。

顧知念“嘶”了一聲,覺得有利有弊,出現了新的施放方式,得好好磨合。而且既然小號的技能可以共享到大號上……是時候把小號認真練一練了。

她把小號心法狀態取消, 心法圖標上紅綾旁的小紅傘不見了。她又註意到,她的頭像上,除了原本的紅藍條,多了一個灰色的條。

她又點了一下,浮出來系統白字:

[現形]:當分號在線過長時間,號主未回歸本體主號,障眼妖力散盡,分號會逐漸顯示主號外觀

也就是說,如果顧知念長期登小號而不上大號,時間長了,小號會變成大號的樣子。《玄機》主打真實性,就連這一點點細節都要計較。這本來是一個不痛不癢的、關於狐妖妖術維持時間的可愛彩蛋,增添游戲趣味性,可對於顧知念不亞於五雷轟頂。

難怪!阿爾彌斯先是說她抱起來重了,隨後她自己也發現她好像在長高,從一開始的到阿爾彌斯大腿,漸漸到了阿爾彌斯的腰上。她那個原本系統固定的蘿莉體型,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向成女體型靠攏。

幸好及時登了大號,不然在阿爾彌斯面前,從一個游戲小白萌新徒弟,突然變成了全服第二舞姬的樣子,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一邊祈禱阿爾彌斯沒發現她之前的變化,一邊急急忙忙地趕去清日常任務。

在完成了一系列摘蓮蓬、繡鴛鴦之類的舞姬日常任務後,她從長安教坊離開,騎上馬往她出生的那個新手村——朝歌廢址趕去。

她在阿爾彌斯刀柄上血紅海棠出現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可能和她的任務有關,趁著阿爾彌斯在看魂主的浸入的影像,已經悄悄截了圖。

正好帶去給摘星樓上那只狐妖鑒別一下,看看是不是和她要找的人有關系。

她照老路躍上摘星樓頂,狐妖還是安靜地坐著,一如既往。她小心翼翼地踮腳走過去,斷磚爛瓦發出吱呀的破碎聲,狐妖回過頭,臉上有微微的笑意,說:

“你來啦。”

顧知念發現,任務解鎖到大漠黃沙明月夜這一環,狐妖的好感度提升了,見到她的面,主動會說“你來啦”,而不是像之前,不管她說什麽,狐妖都只是冷冷地“嗯”。

顧知念在她旁邊盤腿坐下來,道:“蘇姐姐,我發現了那個,好像和你想找的人有關的東西……我拿給你看一下呀。”

《玄機》的截圖呈現在游戲裏,在羽嘉,就是一卷畫軸的樣子。顧知念從懷裏抽出了那卷畫軸,遞給蘇姒,而蘇姒接過去,指甲摳著承軸,顧知念看見她從手腕到指尖,都在不住地顫抖……終於,那卷紙被她緩緩展開,畫面因為端著畫的手顫抖而模糊,顧知念側過頭,看見蘇姒鮮紅的下唇,被她自己咬得發白。

死掉的妖怪是不需要呼吸的,蘇姒已經死掉了,只不過因為蘇妲己在摘星樓曾經布下過的氣場,才勉強凝聚妖魂。但是顧知念卻看見她深深地、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胸腔出現很大的起伏——這個動作重覆了好幾次,她的手才漸漸平覆了顫抖。

狐妖那只手瑩潤白皙,修長無瑕,指腹抹過泛黃的畫卷,從鋒利的邊緣到畫中心,停留在那裏,指腹底下,壓著那朵血紅色的海棠。

顧知念只是截了一個刀的圖,將阿爾彌斯的手截了進去,臉是沒有的。於是整幅畫面是這樣的,有一只蒼白的手握著那柄蒼白的刀,鋒口銳如新月,手上扣著一只銀的護腕,而沈木色的刀柄,有一抹蒼涼的月光印痕,一朵鮮紅的血色海棠。

蘇姒將手撫在畫面上,先是指腹壓著海棠,然後漸漸將手掌覆在刀面上,微微地收攏指節,像是在感知什麽東西;她眨了一下眼睛,有一滴水掉在了手背上,她倉促而慌亂地,用手去擦擦眼角,於是眼睫上也凝聚了水汽。

她眼睫很長、很密,像是天然的眼線,此時她擡頭看顧知念,努力地擺出“笑”的神態:“我之前沒有在刀身上看到這朵海棠……但這的確是她的刀。”

“五十年前,我和她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她就拿著這把刀。我還記得,這把刀很亮,那時候沙暴不小,她在坡上奔波一天,可是刀還是亮得像新的一樣,跟別的來看我跳舞的人,一點也不一樣……我就,我就記住了她。那時候,我就記住了她。”

她摸著刀,指尖卻小心翼翼地,不觸及那只手:“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粗糙,傷疤累累,沙土黏著裂開的血肉,她不知道洗,就變得那樣醜。這只手,太幹凈了,不是她的手。”

“五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小孩。那時候滅族了,我生在一個山村,山村被山賊洗劫了,我躲在缸裏,後來就被人牙子帶走,坐了好久好久搖晃的馬車,來到一個全是沙子、幾乎沒有水的地方——我後來才知道那是沙漠。

我被賣到了沙漠,我的買主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管著五六個人,幾匹駱駝,靠給夜晚疲憊的商隊賣藝維生。

我每天都渴得喉嚨幹裂,卻得在灼熱的沙地上不停地跳舞,旋轉,跟著一個已經很老,老得不成形狀的異域女人學習胡舞,然後在大沙漠的夜晚,裹著單薄的紗衣,掛著沈重的首飾,在篝火旁跳給那些商隊看……那時候我還小,那些商隊的人,我的買主,我的夥伴,所遭受的許多痛苦,我其實都記不太清了。

而她,我還記得她,她的刀很亮,她的打扮很奇怪,她的皮膚很白,像黑夜裏走來的一塊白玉……她穿得破破爛爛,裹著一些千奇百怪的布匹,卻七零八落地戴著很多銀首飾……我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人,跳著跳著就湊近她,我跟她說話,她不理我。那時候,我看見她的眼睛很藍,比教我跳舞的那個胡姬,純粹深邃得多。”

蘇姒哭了:“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她是那位在大漠裏讓馬賊聞風喪膽的‘皎月姬’。她一生救過我三次,最後一次,死在秦()王()府。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我忘記問了,我忘記問了……”

她眼淚再也憋不住了,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抽噎著、歇斯底裏地哭,神經質而含糊地重覆著“我忘記問了”,語調裏有深重的悔意,將畫卷抱在懷裏,肩膀不住抖動。

她躬著身,將畫卷抱著,尖尖小小的臉頰貼著卷軸,仿佛從這種方式獲得了一些慰籍和勇氣,痛苦的哭聲漸漸小下去了。她最後抽泣了兩聲,忍住了眼淚,顫抖地問:

“……彎刀易主,刀柄顯印,你說,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擡起眼看著顧知念,眼睫簌簌,烏黑的瞳仁被水潤濕,少了沖天的妖氣,反而顯得有些可憐起來。

顧知念心裏想,都五馬分屍了,屍塊都不見了,這位“皎月姬”多半是嗝兒屁了,從頭到尾涼一通透。

但是她也不敢把話說死,畢竟萬一這操()蛋的游戲策劃就來了一手斷肢再生的騷操作呢,之前她刷論壇,也不是沒有看到這種先例啊,那位把任務做死的老兄還化悲憤為力量,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文字,從游戲策劃到建模到背景設定噴得是狗血淋頭一無是處,以“辣雞游戲”開頭,以“辣雞游戲”結尾(當然隔了一個月又看到他發布《玄機》新任務的過關攻略)。

而且,她看著這位npc大有“要是回答死了馬上就魂飛魄散”的架勢,顧知念哪裏敢傷害她脆弱的小心靈。

於是她含糊其辭:“沒,沒吧。我不知道,我拍到刀上海棠就第一時間給您看了,別的都沒來得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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