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航一看氣氛有點僵，趕緊找人救場，“蔣華同志，你談談，現在討論階段隨便聊。”

蔣華一米七五左右，方臉，看起來很結實，神色非常平和，顴骨下的八字紋卻透著一股狠勁兒。

“我也覺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但是呢，我同意王局的意見，這可不能隨便試。”

“你跟沒說一樣。”戴欣榮都給氣樂了。

章學兵這時候還是不死心，幹脆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聽我說完啊，就看看這個思路行不行。現在是我們實力最強的時候，政府的領導堅強有力，民心所向都是黨和國家；是不是我們可以乘勢……我們連這塊玉都搞不定嗎？一個蒸蒸日上的青年，非常有可能扛過這一場大病。”

大家都不說話了，嘉航也在低頭琢磨著章學兵的發言，其實是有些道理的。

王局坐起身來都看了看，好像才發現角落中的我。

“大汗同志說兩句吧，你才是一號啊，皇上不急太監急。”

旁邊的幾個人開始壞笑，這回沒法蹭下去了，我很正式的坐直了，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根據上次的經驗，玉石出問題所帶來的打擊，非常突然、非常劇烈；你再年輕，身體再好，也禁不住一顆子彈，水性再強，也逃不過一場海嘯。”

章學兵一聽不樂意了，“大汗，咱這個會議最好不要用比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除非你能證明比喻的恰當。”

“好，說具體的，我發現雖然經濟發展了，人腦袋裏的東西卻沒什麽變化，到時拿什麽抵抗沖擊？人沒有信念，只有觀點，觀點太容易變了。比如今天一個人擁護政府，環境一旦起了變化，他就會擁護別的東西，最觸手可及的就是邪教、幫派，然後最邪、最狠、最能搶來物資的組織一統江湖，那不跟十年前一樣嗎？有一絲一毫的區別嗎？經濟的發展只是這個木桶的一塊木板而已，再結實也只是一個方面。”

王局聽了很滿意，“孫靜同志長期活躍在……基層，對下面的情況比我們了解，我覺著他的發言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戴欣榮一聽樂了，“你們安全局啊，哎，孫靜同志到現在還是個科員，你們這簡直是……”

章學兵倒是清楚這裏面的事兒，“主要是為了保密，還有呢，當官就要負責，不希望一堆雜事兒影響了……”

“章局，不當官雜事兒更多。”一聽這話，我趕緊舉起了手。

“你不是犯過錯誤嗎！組織科那裏過不了，我們一介入就有人懷疑了……”說到這兒，章學兵自己都樂了，“不過王局，給個科長還是可以的，也不能太那啥了。”

“行了行了，談正事。”王局一看這有點扯閑篇了，“戴少將，現在青冢的保衛工作到底進行的如何？你們負責的那塊有什麽問題嗎？你先說說，我們就不用去檢查了。”

戴欣榮頓時收起了笑容，“嗯……微波探測……我們基本上停了……有一個月了。”

“什麽！”王局騰一下又站了起來，“你！你可真行！”

“王局，今年以來，探測器開一個燒一個，實在沒轍，再說我們是打了報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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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回說起來就沒完了，根本沒我的事兒，借機出來了一下，偷偷給昭君打了個電話，“萍，幹嘛呢？”

“大汗真乖！我正轉悠呢，一會兒去烏蘭那裏，她弄來了很多口蘑，說送我兩袋。”

“兩袋？太多了也沒啥意思，不新鮮就不好吃了。你在烏蘭那裏多坐會兒，天熱，等我回家一起弄晚飯，別一個人逞能。”

“大汗別說了，又開始想你了，快回去開會吧，乖，到家還給你穿熱褲。”

她的話讓我腦袋嗡了一下，她怎麽知道會還沒開完？又怎麽知道我現在的想法？魔女！妖女！一邊念叨著，一邊溜回了會議室。

“好，正好說你的事兒呢，”章副局跟我打著招呼，“來之前啊，我們和楊總局談了一下，孫靜同志這個一號呢，怎麽說呢，權利太大了；一旦玉石出現問題，任務啟動，不但是安全局的尖刀，還能調動蒙古各部，這……這有點勉為其難啊！”

王局聽了趕忙問，“楊局這話什麽意思？”

戴欣榮插了一嘴，“楊局能說啥，我們提這件事兒呢，你們別笑，是因為兵棋推演的結果；一旦出現上次那樣的事兒，大汗同志的力量仍顯單薄，還需要增加一些後援才行，這樣就好掌控了。”

王局一聽樂了，“啊？那他不更瘋了？”

章副局接著說，“我剛才的意思，權利大就是責任大，不是想限制孫靜同志，相反，我們非常信任他，該加強還要加強。”說完，用手指了指，“這是蔣華同志，專門派給大汗的。”

章副局隨即宣布了任命，“根據最新的預案，總部派一名軍方人員入駐我局，身份平時保密，就放在國內宗教科，是任期制的，兩年一換。”

“萬一有什麽問題，為了大幅提高效率，一號和軍方派駐人員立刻組成前指，可以根據預案直接尋求軍方的協助；這是上面研究決定的，預案的名字是E，只能由一號指揮員啟動，記住了啊。”

“但是啊，”戴欣榮趕緊強調一下，“1號同志，可不能隨意啟動啊，這個……影響太大！”

代號越簡短，字母越少，級別也就越高。這個預案可倒好，就一個字母，想到這兒我趕緊客氣幾句：“不會不會，那哪能呢……”

蔣華站起來給大家行軍禮，“這是個光榮的團隊，以後多向大家學習。”

眾人熱烈鼓掌，吵了半天就定了這麽一件事兒。

“蔣華同志比你們誰的官都大，啊，平時註意點兒！”王局盯著我囑咐了一句。

不過，王局說這句話的時候，蔣華的神色突然變的隨和，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此人並不難相處。

我趕緊站起來說兩句，“歡迎，熱烈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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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之後趁著大家都在，正好問下一直想問的，“章局、王局，我這個一號是不是也有任期啊？我不是不想幹啊，就是為了得到領導的明確指示，心裏有數。”

“哎呀！”章副局馬上撓了撓頭，“工作的話……肯定有任期，如果當成一項事業，那就……對吧？反正你還年輕，想著進步就行了，要把工作當成事業……對吧大汗？”

“哦……但是，報銷補助嘛的，您知道，我還得聯絡蒙古各部，逢年過節人家都給我送東西，我不回禮的話那不成收保護費啦？再說了，蒙古人愛喝酒，一年怎麽也要請大家吃個飯……”

“這個有專人幫你負責……”章副局說完又琢磨了一下，覺著不太對味，“哎！咱也不能太摳了！補助啊之類的是要明確下來才行，這樣大汗同志也有章可循，不能像個要飯的。回頭我就跟楊局商量這事兒，王局你想著提醒我，一定要優先辦理。”

“謝謝章局，謝謝！”聽的我心頭一熱，趕忙道謝。這麽簡單就同意了？一個月有個幾萬塊錢的經費是小意思啊！拿出來帶著昭君去草原吃吃喝喝……

“哎，靜靜……”王局打斷了我的美夢。

“有嘛事兒您盡管吩咐。”

“是這樣，剛才章局長給我提意見了，而這些年呢，雖然你的表現一直不能令我滿意……”王局是盯著我的眼睛說這些話，表示他沒開玩笑，我當即被他的氣場震懾住，嚇得不敢念語。

“但是啊，這個月幹完了，我肯定就退嘍；這老幹部臨退休的時候，不就愛幹些‘缺德’事兒嘛，對吧？”說到這兒，王局又是往靠椅背上一靠，不說話了。

什麽意思？你要做什麽‘缺德事兒’？除了數落我一頓什麽也沒說啊？領導這派頭是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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