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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合,他便險些被朱月暖打臉,神情終於正經起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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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面前,面對面的認真的看著他分析道,“我原本是答應了禹知,不會獨自進山去,可如今情況卻是不同,那鐵礦所在,我們若想好好利用又不被人知,必定是要先清除周邊的隱患的,要不然,對我們而言,對砦門縣的百姓而言,就是滅頂之災,且,縱然是龍威山上的好漢們全隨了縣衙,也不過是幾百幾千的人……”

朱福神情凝重:“要不,派人送信給大人,讓他早些回來?”

“不用了,他去府衙也是有要緊事要做的,百姓如何過這個冬,明年的種子也得解決,他面對的,只怕比我面對的幾只狼更加不容易。”朱月暖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可你一個人進山……”朱福還是不太放心,“不能等悅茶他們到了再去嗎?”

“他們要是來了,我就去不了了。”朱月暖失笑,“福伯放心,我知道怎麽照顧好自己,要是我們手裏有狼兵,或許,以後便不用怕那些人了。”

“小姐一向有主見。”朱福嘆氣,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朱月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坐到梳妝臺前,取出那封悅茶的打量一番,卻沒有拆開,在手上盤桓片刻,低頭沈思。

尤紅送了熱水進來,就看到朱月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側臉隱在半明半暗中,她不由一楞,立即放輕了腳步進去,將熱水安置好之後,才又回到朱月暖身邊,輕聲開口:“夫人。”

朱月暖聞言,垂著的眼睫撲閃了幾下,擡眸看了看她。

“熱水好了。”尤紅打量著她,又補了一句,“夫人又消瘦了。”

“嗯。”朱月暖點頭,將那封信又放了回去,起身走向凈房,可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尤紅,“我這兩天便要進山,這兒無事,你也放幾天假吧,去陪陪尤翠。”

“夫人要進山?”尤紅一楞。

“嗯。”朱月暖瞧著她,隨意的應了一聲。

“夫人初來乍到,這山中怕是不熟,一個人進山不妥,還是找個向導吧。”尤紅擡頭直視朱月暖,坦然的說道,“龍鱗山中的路,我妹妹最是清楚,以前小的時候,她常和……我以前那妹夫上山采藥獵野味兒。”

“她?”朱月暖驚訝的挑了挑眉。

“是,那時候還沒有什麽什麽匪……我妹夫是死在那些人手裏的,她對他們有著仇,她一定會願意陪你一起去的,至於阿樂,這幾日,我可以去陪他,或者,讓他來來旺那兒……”尤紅說到這兒,見朱月暖一聲不吭,不由停了下來,有些忐忑。

☆、203夜襲

龍鱗山中的密林深處,樹枝橫七豎八的盤錯著,金色的陽光透過間隙,明明滅滅,遍地的落葉染了一層金沙般的黃。

朱月暖穿著一身青色布衫,如一農家少年裝扮,架著鷹、帶著兩只狼崽靈活的穿行。

尤翠挎著弓箭背著小小的竹背簍緊緊的跟著,時不時停下傾聽一下密林深處傳來的蟲鳴鳥叫聲。

“那邊歇會兒。”朱月暖停在一處蜿蜒的小溪流旁,回頭瞧了一眼尤翠,眼中流露些許讚賞。

“好。”尤翠坦然的走到朱月暖身邊,放下背上的竹簍,從裏面取出兩塊幹凈的布帕,蹲身就著那溪水搓揉片刻,擰幹了先遞給了朱月暖,“拭拭吧,新的。”

“謝謝。”朱月暖也不矯情,伸手接過,一邊拭著臉,一邊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林子裏除了不知名的怪鳥叫聲,便只剩下潺潺水流聲,四周一片靜謚,只有下她和尤翠兩人。

腳邊上的小溪流蜿蜒而去,對面的林子後,參天般的石壁突起,高聳如崖。

“那邊山崖聽說是黑四的地盤。”尤翠已經凈了臉,一邊浣著手中的布帕,一邊關註著朱月暖的動靜,留意到她的目光,便自覺的開口,“那石崖瞧著近,實則要走了半個時辰的路,中間還有一道天澗,有人說,黑四就憑著那天澗獨霸了那石崖,他人手極多。”

“他有多少人?”朱月暖舉目眺望,手中的布帕有一下沒一下的拭著手。

“聽說有兩千多人,人也雜,有虎佑國,也有鳳棲國的。不過,黑四的人鮮少下山,具體裏面是個什麽情況,無人能知。”尤翠說著,把布帕收了起來,拿出竹簍裏的兩個竹筒,打開其中一個。又是先遞給了朱月暖。

朱月暖這才收回目光。蹲身下去,將布帕搭在膝蓋上,俯身捧了水沖洗臉龐和手臂。絲毫不回避尤翠就在身邊。

尤翠側目,瞬間便楞住了,神情驚疑的打量著朱月暖的臉和手。

水沖洗之下,原本略濃的劍眉變成了娥眉。膚色越發的白凈凝滑,尤其是那雙手臂……

“怎麽了?”朱月暖擡頭。便看到怔忡中的尤翠,不由了然一笑,“很意外?”

“你……”尤翠的目光落在朱月暖的耳際和喉間。

朱月暖倒是坦然,伸手抹了抹耳垂。原本無暇的耳垂頓時出現一個清晰的耳洞,瞧著尤翠,她笑道:“你有個好姐姐。”

“夫人?”尤翠錯愕的張了張嘴。神情覆雜,但片刻。她就恢覆了常態,只好奇的打量著朱月暖。

“是。”朱月暖淺笑,徑自拿起布帕拭凈了水漬,拉下了袖子,側身坦然的看著尤翠。

“沒想到……”尤翠瞧著她眨了眨眼睛,忽的笑了,“我早該想到,縣尊那樣的人怎麽會有斷袖之癖?也早該想到,那幾日,縣尊身邊的書僮又是湯婆子又是姜湯的。”

“我若真是男兒,又怎可能答應阿濃她們的追隨。”朱月暖也笑,卻不解釋自己女扮男裝的原因。

“阿濃她們……”尤翠笑了起來,說了幾字又看了朱月暖一眼。

“等年關,自會還你們一個說法。”朱月暖接了一句,收了布帕。

尤翠又再次遞上竹筒,目光沒有避諱的在朱月暖身上轉了又轉,自嘲道:“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些年來我也慣了,不差你這一件。”

“等縣尊回來,一切會好的。”朱月暖頗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

尤翠認真的點頭,什麽也沒說說。

休息片刻,兩人又就著水略吃了些幹糧,便又繼續上路,再上路,尤翠明顯的自在了許多。

林中多寶,尤翠帶著朱月暖轉悠了一天,倒是收獲了不少的草藥。

深夜,尋找無果的兩人找了個山洞歇腳,朱月暖在山洞口四周作了一番布置,尤翠已經尋了些許枯樹枝在洞中點燃了火堆,兩人隨意的湊在火堆旁邊,就著涼水吃了些幹糧,便各自歇息。

朱月暖依著洞壁,閉目養神,兩只狼崽乖乖的守在朱月暖身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呼嘯的北風中似乎還夾雜了些許雜音。

朱月暖忽的睜開眼睛,洞中的火堆已經燃盡,她身邊的兩只狼崽已經戒備的站了起來,黑暗中,兩雙眼睛泛著幽幽的光,口中還低低的嗚嗚著。

尤翠蜷在一邊睡得正香。

朱月暖瞧了瞧,輕手輕腳的走到洞口處,隱在暗中朝著外面觀望。

漆黑的夜,風肆意的呼嘯,掩去了密林中其他的聲音。

突然,山洞外左前方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聲。

朱月暖抿唇,已經伸手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有人?”尤翠也跳了起來,利索的收拾了背簍,一邊拿著她的弓箭迅速的靠了過來。

“噓~~”朱月暖沖她作了個手勢,接過了她手中的弓箭,一邊示意她避到一邊,自己則悄然的換到山洞的另一邊,沖著黑暗的林子搭起了箭。

外面卻是一片安靜。

尤翠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朱月暖便沖她作了噤聲的手勢,接著,低低的沖著兩只狼崽嗚嗚了幾聲。

一瞬間,兩只狼崽如閃電般沖了出去。

朱月暖手中的箭也再一次的對準了外面。

只不過片刻,外面便傳來幾聲驚呼聲,似乎是剛剛驚叫半聲又被人給按了下去。

朱月暖眸光一凝,唇緊緊的抿著,手中的箭卻是利索的射了出去。

“啊!!”這一次卻是慘叫聲。

“被發現了!上!”外面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斥喝,緊接著,從暗處鉆出來許多人。

夜色太濃,只隱隱能見是二十幾號人,卻瞧不清他們的長相。

朱月暖只管搭著箭,卻沒有退卻半步。

“怎麽辦?好像是白鷹的人。”尤翠卻是緊張的在後面說道。

“白鷹?這兒是白鷹的地盤?”朱月暖有些驚訝,側頭瞧了瞧她,直接問,“之前怎麽沒聽你說?”

“這兒不是白鷹的地盤,他過界了。”尤翠忙搖頭,指著外面某一個人,低聲說道,“瞧那人,似乎是蔫老根兒。”

☆、204什麽人

“喲,你們瞧瞧,這都是誰呀?”

黑暗中,對面站出一個又矮又胖的男人,身上披著一件褪了毛的大裘,大冷的天,衣襟卻是大敞著,右手隨意的轉著,時不時傳來沈悶的撞擊聲,蔫老根兒斜睨著尤翠,湊在他身邊嘀咕了幾句,他沖著朱月暖瞧了半晌,突然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

“是白鷹。”尤翠湊近朱月暖,暗暗提醒,“這人和蔫老根兒一樣,一肚子壞水,陰著呢,你當心點兒。”

“我說蔫老根兒,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不知道朱大護衛是誰嗎?他可是我們那位貌似好女的縣尊大人身邊的大紅人呀,嘖嘖,也活該你小子倒黴,什麽都沒弄明白,就敢和朱大護衛搶娘們兒,活該被端了老窩,變成喪家狗。”白鷹和蔫老根兒嘀咕半天,瞅著朱月暖,對蔫老根兒冷嘲熱諷,說罷,又笑道,“朱大護衛,其實吧,這事兒你辦的也不地道,你既然看上了尤翠,派人吱一聲不就好了?只要你朱大護衛開口,蔫老根兒哪裏還敢上門迎娶?就是我們,少不了還要屁顛屁顛的上門去向二位賀禮呢。”

“呸!白鷹,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恥?”尤翠聽不過去,氣忿的上前一步,瞪著白鷹罵道。

“尤翠,我還以為你有多貞烈呢,沒想到啊~~”白鷹拖長了聲音,眼睛不懷好意的往朱月暖面前瞟。

“白鷹,什麽意思?”尤翠臉色難看,繞過朱月暖便要往前去。

朱月暖及時扣住了尤翠的手腕,將她護在了後面:“別上當。”

對面的人看到朱月暖這舉動,頓時嘩聲一片。口哨聲此起彼伏。

“哈哈~~~這什麽意思,大家還不明白嗎?沒想到哇,朱大護衛原來好這口,大冷的天,暖被窩不待偏跑到這冷山嶴裏來,這是怕你那相好的縣尊大人知道了,從此不再寵著你嗎?哈哈哈~~朱大護衛。其實吧。爺家裏也有一位俊俏兒郎,要是你願意跟我們走,那俊俏兒郎和尤翠就都是你的了。”白鷹的語氣暧昧之極。他身邊的人,除了蔫老根兒,其他人都肆無顧忌的哄笑了起來。

尤翠更是被激得滿面通紅。

朱月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手中的弓箭沒有預警的直接對準了白鷹。塔上弦的箭驟然射了出去。

“當心!!”蔫老根兒大喊一聲,卻是直接把身邊的人抓了過來擋在了自己的面前。縮著身子怨毒的盯著朱月暖。

白鷹倒是幹脆,半點兒形象不要的往地上一趴,兩邊的人分散著竄了出去,那支箭直接從白鷹頭上飛了過去。

但。第二支箭卻緊接著射了過去,直接釘在了白鷹的兩肩邊上。

白鷹頓時僵住了身子,不敢動彈。

“不識好歹!拿下他們!!”片刻。白鷹猛的撐著地跳了起來,不覆剛剛的嬉笑。陰沈著臉憤怒的一揮手。

那些人頓時沖了過來。

“退後。”朱月暖將尤翠往後一推,抿唇吹了聲口哨,兩只狼崽又從角落冒了出來,直接撲上最近的一個,沖著那人的大腿就是一口。

“啊~~~~”一聲慘叫驚天動地。

“藏好。”朱月暖將手中的弓箭往尤翠手中一塞,腳下一躍便沖了上去。

林子裏黑得只能隱約見物,朱月暖靈活的游鬥其中,兩只狼崽時不時的搗亂一下,白鷹的人頓時亂了起來。

“住手!!要不然我要了她的命!!”打得正歡,突然間,蔫老根兒的聲音從山洞那邊傳了過來。

朱月暖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只見尤翠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反擰了手,蔫老根兒奪了她的弓箭,正捏著一支箭對著尤翠的喉嚨前。

“你!舉起手來!”蔫老根兒惡狠狠的沖著朱月暖喝道,手中的箭再一次逼近幾分,尤翠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蔫老根兒,您最好三思,要不然……”朱月暖皺了皺眉,退到一旁,一邊警惕著白鷹等人的動靜,一邊淡淡的看著蔫老根兒。

“三思個屁!!”蔫老根兒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轉向白鷹,“鷹哥,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要這小子的命,這娘們兒的命還有我的那些地盤全都歸你。”

“一破爛貨,誰稀罕。”白鷹陰陰的瞅了朱月暖一眼,指了指她,“他歸我。”

“我們說好的。”蔫老根兒有些急。

“說好什麽了?”白鷹橫了蔫老根兒一眼,涼涼的問。

“鷹哥!”蔫老根兒還要再說,卻見幾個人圍了過來,他不由縮了縮頭。

“全部帶走。”白鷹理也不理他,直接一揮手,下了令,說完,才皮笑肉不笑的沖著朱月暖咧了咧嘴,“朱大護衛,請吧。”

朱月暖冷著臉,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尤翠身上。

“別管我。”尤翠目露歉意。

“朱大護衛向來憐香惜玉,怎麽可能不管你呢。”白鷹哈哈大笑,“放心,到了地頭,我一定成全你們,哈哈,就今晚讓你們拜堂如何?”

“拜……”尤翠一怔。

朱月暖抿了抿唇,瞧著白鷹,冷冷的問:“你有什麽目的?”

“你,加入我們。”白鷹笑著,“二當家的就非你莫屬了。”

“你覺得可能嗎?”朱月暖諷刺的扯了扯唇角。

“可能!當然可能!”白鷹哈哈大笑。

“是麽……”朱月暖皮眼神一沈,手已經在背後虛握成拳。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陣勁風破空而來,控著尤翠的其中一個連慘叫也來不及,直接摔倒在地。

“什麽人!”白鷹等人頓時大驚,紛紛警惕四顧。

朱月暖腳步一錯,直接動手撲向白鷹,而尤翠也猛的跺了那人一腳,緊接著,她猛的往後仰去,頭重重的撞到了那人的鼻梁上。

那人吃痛,不由松了手。

兩頭狼崽見狀,似通人性般的跟在朱月暖身後撲向那人。

尤翠就勢掙脫出來,沖上去胡亂的踢了起來。

“什麽人裝神弄鬼?!”片刻間,白鷹的人已有數人中箭倒下,白鷹氣極敗壞起來,退到後面,緊張的張望著。

朱月暖扯了尤翠避到一邊,冷眼註意著黑暗中的動靜。

“出來!!”連續的箭疾射而來,白鷹邊退邊張望著,再次大吼。

☆、205被抓包了

“你不該只帶個女人就來這兒。”

半個時辰後,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從林子裏緩步出來,沖著朱月暖淡淡的說道,身上穿著青色布衫,長發隨意的束在身後。

天黑林密,他只顯了個輪廓,瞧不見相貌。

朱月暖一楞,驚訝的瞧著那邊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你又為了什麽在這兒?”男人反問,語氣淡淡。

“我來尋狼。”朱月暖直語。

“尋狼該往北面。”男人居然也一本正經的應道,“往北三十裏的六喜山,林深樹密,那兒有頭狼。”

“六喜山?虎佑的地界?”朱月暖驚訝的問。

“怕嗎?”男人的語氣微揚。

“你為何助我?”朱月暖皺了皺眉,不答反問。

“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份人情罷了。”男人說完,轉身隱入林中。

朱月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那人離開。

“他是?”尤翠疑惑的站在一邊,側頭盯了很久很久,忍不住開口,“很眼熟。”

“嗯,故人。”朱月暖點了點頭,轉身瞧了瞧半丈開外被制住的白鷹等人,又一次瞧了瞧那男人離開的方向,沖尤翠招了招手,“走,回城。”

尤翠雖然疑惑,但看了看朱月暖的神情,她還是沒再多說什麽,跟著去幫忙。

“給你們一個機會,此刻誰若願意歸順,幫我押解這些人回去,我定向縣尊美言,記功一件。”朱月暖回到白鷹等人面前,細細清點了一遍。平靜的開口。

“唔~~”蔫老根兒聽到聲音,嗚嗚的動了動,又縮了回去。

“蔫老根兒,白鷹除外。”朱月暖循聲轉頭,冷冷一笑。

蔫老根兒的眼中頓時流露些許絕望。

“我數到十,機會只有一次。”朱月暖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尤翠很配合的開始數數。

還沒數到六,立即有人響應。一人帶頭。後面的事情也就容易了許多。

朱月暖當然也不會輕易的相信他們,將他們分散了編入隊伍中,用藤條將這些人拴成幾隊。押著往山外走。

入山時到處轉悠,花了幾天,出山卻是走的捷徑。

日上三竿時,他們已經走出了龍鱗山。

“朱護衛回來了!”剛剛進城。立即有人高喊了一聲。

朱月暖一怔,忙四下打量起來。

但。砦門縣城墻上下依然如往常一樣井然有序,街道上往來的人也不見異常。

“朱護衛,大人回城了,傳了令。看到朱護衛回城立即請你去見他。”正怔忡間,有人從城墻上跑了下來,笑看著朱月暖回稟道。緊接著,目光轉向朱月暖後面長串的人。樂了,“朱護衛又立功了,恭喜。”

“縣尊回來了?”朱月暖眼中一亮。

“是呢,前天中午到的,我們守在這兒盼了你兩天了。”那人笑道,又沖著後面的尤翠擠了擠眼睛,“恭喜翠姐。”

“恭喜我做什麽?我有什麽喜?”尤翠翻了個白眼。

“嘿嘿,自然是恭喜翠姐跟著朱護衛又立大功啊,還有,大人回來了,翠姐馬上就能自由了,說不定,還有三喜臨門呢。”那人說到這兒,又往朱月暖那兒瞟去一眼。

尤翠再一次瞪了那人一眼,啐了一口:“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待著去。”

那人哈哈一笑,又一次沖著尤翠擠了擠眼,還暗暗的往朱月暖那邊呶了呶嘴,在尤翠發火前跑了。

朱月暖卻是沒有註意到這些,隨意的招了人過來幫著尤翠押人,自己先快步回衙門。

“朱護衛回來了。”才進門,看到她的人紛紛往裏通傳。

朱月暖皺了皺眉,腳步又快了幾分,幾乎是沖著進了二堂,抓住一個捕快急問:“縣尊在哪?”

“在……”捕快被她的急躁弄得一楞一楞的,下意識的擡手指了指楚宜桐平日辦公的那間房。

“朱護衛。”就在這時,悅茶的聲音欣喜的從那邊傳了過來。

朱月暖應聲側頭看去,第一眼,卻是看到楚宜桐神情淡淡的走出門來,很平靜的看著她。

他的身邊跟著的正是悅茶和鳳離,還有兩位師爺和胡林等人。

朱月暖驚喜的笑著快走了兩步:“你們都回來了,太好了。”

“朱護衛這是又跑哪去了?”悅茶迎了兩步,忽的板了臉停下,挑剔的打量著朱月暖,似笑非笑的問。

“……”朱月暖微楞,朝著楚宜桐那邊瞧了瞧,見他淡淡的負手站在那兒,膚色比以前略黑了許多,眉宇間卻是神采奕奕,瞧著並沒有受什麽傷,才微微吐了口氣,沖悅茶笑了笑,上前向楚宜桐見禮,“縣尊安好就好。”

“你去哪了?”楚宜桐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神情也瞧不出什麽。

“我……去了一趟龍鱗山。”朱月暖微斂了眸,略有些心虛的咳了幾聲,說道,“倒是有些收獲。”

“朱護衛此番有何收獲?”胡林細細打量著楚宜桐和朱月暖的神情,忙打起圓場,問道。

“蔫老根兒和白鷹以及白鷹手下二十餘人,盡數擒獲。”朱月暖再一次深深看了楚宜桐一眼,轉向胡林拱了拱手,“就在外面。”

“恭喜朱護衛又立一功。”胡林等人都流露出意外的神情,紛紛道喜。

“朱護衛這幾日也是辛苦了,這接下來的事便交給他們去做吧,回去好好歇息歇息。”關早和緊接著關心的提議。

“是啊是啊,縣尊不在的時候,朱護衛可沒少忙活,如今我們的人手也多了許多,朱護衛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錢萬升也緊跟著笑道。

“先進來說說情況吧。”楚宜桐盯著朱月暖,總算有了動靜,轉身回了房間。

胡林等人有些奇怪的互相看了看,跟著進去。

錢萬升和關早和幾人卻是暗中沖朱月暖點了點頭,笑了笑,也跟了進去。

“小姐,姑爺生氣了。”悅茶接近朱月暖,悄聲提醒了一句,“你也恁胡來了,就帶著一個不會功夫的女人進了山,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朱月暖嘀咕了一句,微微嘆氣,“好吧,這次是我食言。”

“有什麽原因好好向姑爺說說就好啦。”悅茶擠了擠眼,退後一步,認真的沖著朱月暖抱拳,朗聲說道,“朱護衛能如此為大人著想,讓人佩服。”

風離安靜的站著,看著兩人的互動,流露些許笑意。

“我和鳳離還有事要處理,得閑了,再找朱護衛好好喝一杯。”悅茶又道。

“好。”朱月暖失笑,點頭拱手,送走兩人,她看了看那門,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206小別相聚

“大人早些歇息。”朱福帶著尤紅和潯竹送上熱水熱茶,沖著楚宜桐微微躬身,退了出去,經過朱月暖身邊,朱福擔心的望了她一眼,低低的勸了一句,“小姐,好好說。”

朱月暖無奈的回了一個笑容,送他們出門,等她關上門回來,楚宜桐已經進了凈房。

她定了定腳步,看了看微暗的油燈,上前挑了挑燈芯,又快步過去鋪好被褥,拿了手爐過來,註上熱水坐在一邊緩緩的熨燙著。

片刻,水聲漸停,楚宜桐只著單衣從裏面走了出來,長發微濕披散在肩後。

“我來。”朱月暖一直留意著他,見他面色淡淡的出來,想了想,便放下手爐找了條布帕主動迎了上去。

楚宜桐平靜的坐在桌邊,由著她為他拭發,伸手提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抿著。

燈光搖曳,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

朱月暖輕柔的搓揉著他的發,也不去看他,只不經意的說起:“之前人多,我隱了些事情沒提,那索在龍鱗山裏,瞧他那樣子,似乎是傷大愈了。”

楚宜桐喝茶的手頓了頓,又慢條斯理的繼續。

“他還告訴我,往北三十裏的六喜山,林深樹密,那兒有頭狼。”朱月暖繼續說著,揉搓半晌,伸手拭了拭頭發的濕度,又繼續揉拭著。

“啪。”楚宜桐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桌上,伸手抽離了自己的發,起身往床邊走去。

“禹知。”朱月暖的眸沈了下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布帕,無奈的嘆了一聲。“還生氣呢?”

“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楚宜桐坐在那邊,擡頭瞧向朱月暖,倒又恢覆了往昔的溫和。

朱月暖瞧著他,好一會兒才撇了撇嘴,放下布帕進了凈房。

滑進浴桶,朱月暖放松的倚靠在桶沿。瞧著房間的方向無奈的皺起來眉。片刻,眼瞼不由自主的闔了起來。

楚宜桐倚坐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神情淡淡,但,書頁卻是半天也不見翻動一頁。

許久許久之後,楚宜桐舉著書本的手放了下來。側耳聽了片刻,忽的放下書。掀被而起,趿上鞋匆匆轉進凈房,一眼便看到了睡著的朱月暖,眉頭頓時深鎖了起來。隨手取過旁邊木架上的大布巾,上前包住朱月暖,將她抱了起來。

“嗯?”朱月暖猛的睜開眼睛。手倏然前伸,扣上楚宜桐的頸。但,立即她便清醒過來,控制住了力道。

楚宜桐不理會她的手,直接抱著她回到房間,拉過被子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朱月暖忙撤了掌,順勢摟住他的頸,貼著他的胸膛閉上眼睛嘀咕了一句:“好困。”

楚宜桐身子一僵,卻沒有回避,單手撐著床支著身體,默默的抱著她坐了一會兒,才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抽出那布帕裹住她的發。

“別生氣。”朱月暖貓一般的蹭了蹭,閉著眼睛低低的說道。

“沒生氣。”楚宜桐將她濕發盡數包裹住,輕聲說道,“先莫睡,這樣會著涼的。”

“不想動。”朱月暖難得的耍起了賴。

“那你趟過來些,我幫你擦頭發。”楚宜桐說著,已經動手將她抱起,調了個方向,自己坐在床邊,讓她枕著他的腿仰躺著,拉高了被子將她捂得嚴嚴實實,才動作輕柔的拭起了發。

“龍鱗山中有鐵礦脈,那些人若不清除,必是禍患。”朱月暖半瞇著眼睛瞧著他的臉,輕聲的解釋了起來,“我知道我食言了,可是,我也是左思右想才決定的。”

“以後想出去,至少多帶幾個得力的,尤翠不會功夫,幫不了你什麽,反是拖累。”楚宜桐的語速放得很慢,語氣中卻透著明顯的無奈和歉意,“我也知道,那般拘著你實是委屈了你。”

“我也沒想違了你心意的,只是權衡再三……”朱月暖聽到這兒,睜開眼睛急急的解釋。

“我懂。”楚宜桐淺笑,伸出一指按住她的唇,低頭凝望著她說道,“只一樣,年前我想在酒樓舉宴,你陪我一起,以楚夫人的身份。”

朱月暖聞言,頓時笑了:“正有此意。”

楚宜桐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啄,一觸即離,繼續為她拭發,一邊輕聲詢問著她這段時日的起居。

朱月暖靜靜的躺著,望著他柔聲細語相和,雙頰上的梨渦始終淺現。

“知府大人可有責怪你的意思?”說完了她,話題便繞上了他。

“他自然是想怪的,只不過苦於沒有機會。”楚宜桐淺笑,並沒有多說其他,只道,“此番三十車糧草,也實在是難為了他。”

“那樣的法子只能用一次,來年若是沒有收成,他怕是不會再上當了。”朱月暖也不問,只是略有些擔憂的說道。

“無妨,來年總有來年的法子。”楚宜桐倒是不以為然。

“好好說說經過唄。”朱月暖半瞇著眼要求。

“你不是都知道了吧?”楚宜桐微訝,五指微曲,梳著她半幹的長發。

“我想聽你說。”朱月暖嘟嘴。

“好。”楚宜桐頓時笑了,撩起發裹住輕搓,低聲說起了這一次的各種細節。

朱月暖聽著,初時還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問上一句,但,不知不覺間,她的雙眸漸漸的闔上。

楚宜桐留意到,手上動作越發的小心,直到確定頭發全幹,才將布帕放到一旁,伸手輕撫上她的臉,手指輕繪眉眼,目光柔情似水。

這一覺,安然無夢。

朱月暖在一陣長嘯中睜開眼睛,陽光已透過窗紙映得滿室溫暖,身邊已經沒有楚宜桐的蹤影,她楞楞的眨了眨眼,坐了起來,身上已經穿好了貼身衣物。

朱月暖低頭瞧了瞧,臉上微微一紅,卻是甜甜的笑了。

輕快的起身洗漱,穿載完整的打開了門,便看到楚宜桐穿著官服負手站在院子裏,面前的鷹架上還多了兩只幼小的雛鷹,通體的灰色,唯獨頭頂一圈白。

“哪來的鷹?”朱月暖驚喜的躍了出去。

楚宜桐聞聲回頭,視線在她身上打轉一番,笑著回道:“路上偶得,可喜歡?”

☆、207激化

砦門縣落風大街的十字路口,三間粉飾一新的鋪子門前懸掛著“朱記南北貨行”,鳳離帶著幾個夥計忙碌著,鋪子裏,整齊的貨架擺滿了貨物,每一樣貨行下面都掛著清清楚楚的價格牌,五個身強體壯的夥計井井有條的招呼著上門來的客人。

朱月暖挑著簾子瞧了半晌,才松了手,布簾隔去外面的熱鬧,只留一室清靜。

桌上擺著幾碟瓜果,一爐暖香,悅茶坐在桌邊,慢條斯理的煮著茶。

“這趟如何?”朱月暖坐回到桌邊,放松的往後一靠,隨手拈起一塊糕點細細的品著。

“小賊小匪難免,不過有鳳離在,算不上什麽。”悅茶淺笑,一邊偷瞄著朱月暖的臉色,眨了眨眼問道,“小姐看起來似乎也挺不錯呀,這幾日,我可沒少聽人說朱護衛如何如何,什麽阿濃,什麽年輕貌美的翠姐兒……”

朱月暖白了她一眼,將手上小半塊糕點扔了過去:“你也來笑話我。”

悅茶嘻笑著躲開,倒了一杯茶放到朱月暖面前,才重新開口:“小姐明知我是什麽意思。”

“放心吧,再遲不過一個月,這些流言自會消彌。”朱月暖不以為然的端了茶小啜了一口。

“為何還要等一個月?”悅茶不解的瞧著她,微微的皺眉,“雖然小姐的裝扮了得,砦門也偏遠,可是,這並不代表有人會看不出……小姐莫不是忘記了還有離揚公子吧?”

“……”朱月暖頓時啞口無言。

“朱護衛和離揚公子到底太像。”悅茶瞥著她,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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