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回合,他便險些被朱月暖打臉,神情終於正經起來。 (32)

關燈
道。

“知道啦。”朱月暖扁了扁嘴,懶懶的起身,一口飲盡杯中茶水,將杯子重重的一放。人已經往外面走去,“那就臘八吧。”

“好,我來安排。”悅茶松了一口氣,站在桌邊沖著朱月暖的背影喊道。

朱月暖沒有回頭,隨意的揮了揮手,撩開布簾出去。

鳳離看到朱月暖,默默的立在一邊。沖著她拱了拱手。

“辛苦了。”朱月暖含笑頜首。也沒有多說。

“朱護衛請留步。”鳳離卻斜上一步,正好半擋了朱月暖的路。

朱月暖不由驚訝的看著鳳離,略一躊躇便點了點頭。

鳳離也不領她去別的地方。直接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信封上寫著“暖暖親啟”,字跡龍飛鳳舞,朱月暖的目光在看到那字的時候,立即亮了起來。飛快的接過,當著鳳離的面就要拆開。

“朱護衛還是回去再看吧。”鳳離淡淡的掃了她的動作一眼。說道。

朱月暖剛剛撕開信封口,聞言立即停了下來,深深看了他一眼,笑著收了起來。沖著他抱了抱拳,快步回衙。

大堂前,圍了不少的百姓。正沖著裏面公堂指指點點,裏面隱約傳來哭聲。

朱月暖瞧了一眼。便要往邊上進二堂。

“朱護衛。”突然,有人發現了她,竟開口喊了一聲,頓時引來所有目光,一時,竊竊私語聲四起。

朱月暖只好停下腳步,平靜的看著那人,卻是尤翠家對面那油鋪子的老板娘,她打量一眼,淡淡的開口問道:“何事?”

“不是我有事,是尤翠有事呢。”油鋪子的老板娘看著四十多歲,一頭黑發梳得油光發亮,本就不大氣的五官被肥肉一撐,便顯得越發的袖珍,看不出腰線的身子一扭一擺行來,將一身玫紅色布裙撐得繃繃的,到了朱月暖面前,咧嘴一笑,眼睛便成了一線,唯有那一口白牙晃眼奪目。

“尤翠?”朱月暖微微皺眉,轉頭往大堂方向看去。

“沒錯,她這會兒正在狀告她婆婆小叔黑心,想要帶著崔樂離了崔家呢。”油鋪子老板娘打量著朱月暖,笑得暧昧,“朱護衛不去幫尤翠說幾句嗎?”

“尤翠的事自有縣尊公斷,我去作甚?”朱月暖瞟了她一眼,淡淡的應道。

“哎喲,我們誰不知道朱護衛是熱心人呀。”油鋪子老板娘笑得歡暢,說著白白肥肥的手也甩了起來,拍著她自己肥厚的胸脯說道,“雖然大家都不說,可我們這心裏都明白著呢,尤翠那孩子,我們也是知根知底的,早些年跟了崔大郎倒也安穩了幾年,可誰知,這崔大郎竟是個短命的,早早的就扔下她和剛出生的孩子走了,哎喲~~那黑心的崔婆子就動了心思,她的算盤打的倒是好的,弟續長嫂,這聘禮也省了,自家的孫子也不用改了人家的姓了,可誰想到,這尤翠是個烈性子……”

“大嬸這般有心,為何不進去為尤翠作個佐證?”朱月暖一眼橫了過去,似笑非笑的問。

瞬間,油鋪子老板娘便住了嘴,訕訕的笑道:“這……誰沒事會進那地方啊。”

“大嬸古道熱腸,又不是做了虧心事,犯了我朝律法,怕什麽?”朱月暖淡淡的笑著,目光從油鋪子老板娘身上掃過,經過後面那一大片的觀望者,落在那大堂的門上,略頓了頓,她又笑道,“罷了,大嬸說的也在理,尤翠好歹也是我手下的女兵,雖未正式踏入公門,卻也是我公門中人,我若袖手旁觀,只怕是要落下一個不義之名了。”

說動,她徑自調轉腳步往大堂走去。

眾人見狀,紛紛讓路。

她很快就進了大堂的大門。

油鋪子老板娘楞楞的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嘖嘖,明擺著就是護短撐腰來的,還說的那樣勉強,騙誰呢!”

邊上的人頓時紛紛附和,說詞各一。

“朱護衛這樣的人,要誰家的閨女不行?他怎麽可能會看上尤翠呢?”

“未必,有些人就是看著正,可內裏呢,指不定有多少……”

“就是就是,聽說他們之前進了一趟龍鱗山,孤男寡女的一起待了幾天才回來呢。”

“真是沒想到啊,這尤翠的烈還是看人的。”

“誰說不是呢……”

朱月暖微側了側耳,唇微微一抿,卻不理會他們,直接順著邊沿往裏走去。

“就是他!!那個奸夫!!”誰知道,她才剛剛踏進去,那崔老太便一眼掃了過來,指著她嘶聲裂肺的喊了起來。

☆、208公堂上

“啪!”

驚堂木重重的落下。

崔老太頓時蔫了下來,忿恨的瞪了朱月暖一眼,老實的跪下回去,低垂著頭,只時不時的偷向朱月暖這邊瞅上一眼。

朱月暖瞧著崔老太的舉動,勾了勾唇角,站在外沿冷眼旁觀。

“崔劉氏,你可有證據?”楚宜桐淡淡的問。

“大人,前幾天,他們孤男寡女單獨在龍鱗山中待了那麽久,多少人都知道的,城裏的百姓就是證據,看守城門的兵也是證據。”崔老太聞言,立即又擡了頭,氣勢十足的指著朱月暖,一副篤定的口氣回道。

“哦?”楚宜桐微微擡眸,目光掃過朱月暖落在外面的圍觀人群上,“去問問,要有誰為崔劉氏作證的。”

左右站班捕快立即出來一個,站在大堂門口高聲詢問:“可有崔劉氏的人證?”

眾人聽得清楚,看到捕快出來,紛紛望向朱月暖,竊竊私語不斷,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捕快連問了三次,不見有人,便轉身進去回覆。

“他們敢嗎?”崔二郎聽到,佝僂著身子陰陽怪氣的說道,“他是縣老爺你的人,那些人現在還指著你們活命呢,他們站出來指證了那小白臉,不就是得罪了縣老爺你嗎?傻了才會出來。”

“大膽!”那捕快大喝著打斷崔二郎的話。

“崔二郎,你是覺得本縣包庇了他們?”楚宜桐卻並不生氣,反倒淺笑著看著崔二郎,說道,“你說的沒錯,她是本縣的人。可這與此案並無幹系,拘你母子二人在衙中半月,除了你二人販賣良家婦之罪,最要緊的是你們通匪,危及城中百姓,崔劉氏,崔二郎。可認罪?”

“一個官字兩張口。你想怎麽說便是怎麽,哼!”崔二郎梗著脖子,“我不服!”

“縣尊。我有話說。”朱月暖看到這兒,從容的沖著正上方的楚宜桐抱拳行禮。

“準。”楚宜桐略擡了擡手,目光微有些驚訝的看著朱月暖。

朱月暖這才走了進去,看了一邊靜默不語的尤翠一眼。好笑的轉向崔二郎問道:“崔二朗,聽你方才所言。我是覺得縣尊大人包庇了我?是嗎?”

“難道不是嗎?”崔二郎吊著眼,倨傲的梗著脖子哼一聲。

“原因?”朱月暖反倒笑著打量崔二郎,神情坦然。

“你自己心裏有數,大家心裏也有數。”崔二郎中氣十足的說道。

“哦?”朱月暖恍然似的點了點頭。“如果我沒聽錯,你的意思是,縣尊大人與我有私。而我與尤翠有私,縣尊大人才包庇的我們?”

“哼!”崔二郎冷哼一聲。別開頭望著屋頂強作鎮定,可臉色卻有些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不可控制的哆嗦著。

朱月暖盯著他,漸漸的斂了笑意,目光乍冷:“崔二郎,你收了蔫老根兒的銀子,是不是真?”

崔二郎的眼神閃爍著,高昂的頭微微的垂了垂。

“蔫老根兒是山匪是不是真?”朱月暖又問。

一邊的崔老太顫顫的扯了扯崔二郎的衣角。

朱月暖瞥了她一眼,她馬上又低了頭縮了回去。

崔二郎並不理會崔老太的暗示,徑自別著頭倔著。

“在尤翠的茶中下藥,將她捆綁送上花轎,不都是你嗎?你為的什麽?”朱月暖瞇了瞇眼,盯著崔二郎直問道,“他一定是答應了你,事後接你母子上山,保你們餘世安穩是吧?”

崔二郎聽到這一句,眼皮跳了跳,閉緊了嘴不理會。

“說你通匪,怕是不夠準確了,你根本已經是他們中的一個。”朱月暖忽的冷笑,微退開身,沖著楚宜桐拱手,“縣尊,此子奸詐,不可留。”

楚宜桐略擡了擡手,示意朱月暖站到一旁,便對尤翠說道:“尤翠,你可有所求?”

“請大人作主,許我帶我兒崔樂與崔家義絕。”尤翠始終平靜的跪在一旁,此時應聲擡頭,目光平靜坦然的看向楚宜桐,清脆的說道:“大人,我自從十六歲嫁入崔家,從不曾做過半點兒對不起崔家的事,反倒是崔家母子,我夫君去世尚不過頭七,崔二郎靈堂起歹心,被我用燭臺刺傷,我才得以周全,四年前,我兒阿樂幼時,崔老太在我湯中下藥,深夜放崔二郎入門,阿樂驚嚇痛哭,我用剪刀在腿上劃下一刀清醒,只怕崔二郎已經得逞,如這樣的小動作,這些年來,崔家母子從未斷過,直到前些日子,崔二郎大賭失利,起了黑心,勾結蔫老根兒,將我賣了六十兩銀,這些年來,我萬般小心千般謹慎,日夜不得安心,這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守下去了,我自願放棄崔家一切,只願能與我兒相依為生。”

“你可想好了?”楚宜桐又溫和的問了一句。

“想好了,決無反悔。”尤翠重重的磕了個頭。

“大人,我們沒有勾結山匪啊。”崔老太聽到這兒,立即驚惶的擡頭,朝前爬了幾步,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急急說道,說完指著朱月暖和尤翠說道,“是他們,是他們陷害我兒的,她說的都是假的,從來,她都是慣會說謊的,大人千萬莫信她。”

“大人可派人驗證。”尤翠擲地有聲,“就是這時進山,我也只不過是個向導而已,他們卻編出那等惡毒的流言,我尤翠如何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害朱護衛平白沒了清譽。”

外面圍觀的百姓們義憤填膺,紛紛罵起了崔家母子勾結山匪的種種罪狀。

崔老太聽著外面的喧嘩,時不時偷瞄著楚宜桐和朱月暖的臉色,臉色漸漸的慘白。

尤翠坦然的挺直了背跪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的等著楚宜桐的宣判。

“我……我不服!”崔二郎突然跟抽筋了似的,猛的轉向朱月暖,又指向楚宜桐,“你們……你們都是一夥的,他根本就是你的人,你當然護著他,哼,堂堂縣老爺,寵個小白臉,還縱容他和這賤人的私情!!你也配當縣老爺?”

“啪!!”驚堂木重重的落下,聽得眾人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子。

楚宜桐面沈如水,定定的看著崔二朗開口說道:“崔二郎,本縣今日審你,自然是證據確鑿,你勾結山匪,危及砦門百姓,論罪當誅!”

“縣尊,崔二郎出言不遜,咆哮公堂,理當杖二十。”站在一邊的關早和擡眼看了看崔二郎,雲淡風輕的提醒了一句。

“大人,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兒吧~~~”崔老太聽到這一句,終於抗不住,撲向崔二郎便淒淒的沖著楚宜桐求饒了起來,“我招,我什麽都招,大人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只求大人饒了我兒吧~~~我就……就這麽一個兒子了啊~~~”

☆、209幕後

“恭喜你,從此自由了。”

朱月暖淺笑著站在大堂門口看著尤翠和崔樂,坦然的接受著還未離去的百姓們各種目光的探視。

“謝謝~”尤翠眼中有淚,緊緊牽著崔樂的手朝朱月暖深深一個鞠躬。

崔樂懂事,扒開尤翠的手,鄭重其事的沖著朱月暖深深一鞠,滿懷期待的看著她,漲紅了臉問道:“他們都說你功夫高,你能做我的師父嗎?”

“你想跟我學功夫?”朱月暖有些意外,打量著崔樂一番,笑道,“學功夫可不是什麽安逸的事啊。”

“我不怕苦。”崔樂拳頭緊握揪在褲邊上,緊張卻又堅定的看著朱月暖,“我要學功夫,保護我娘,打跑那些搶東西的人!”

朱月暖靜靜的看著崔樂,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好一會兒,她才認真的開口說道:“我不收徒。”

崔樂的臉頓時又紅變了白,拳頭緊了又緊,眼睛緊緊盯著朱月暖,嘴唇動了動,又緊緊的閉上。

“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可以跟著你娘一起來校場,能學到多少,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朱月暖話鋒一轉,緩緩的笑,說完也不管崔樂是什麽反應,徑自看向尤翠,“給你三天假期處理完家中瑣事。”

“是。”尤翠眼中滿是感激,卻不多說,只是深深的看了看朱月暖,點了點頭。

這情景看在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眼裏,立即又多了幾分猜測。

朱月暖掃了一眼,也不作理會轉身往裏走去。

二堂處,崔老太哭鬧不休,被捕快們推搡著往南監走去。崔二郎耷拉著腦袋,倒還算配合。

“朱護衛。”看到朱月暖,幾個捕快拱了拱手。

“好好審審他。”朱月暖瞧著被推進南監門的崔二郎,攔下最後一名捕快低聲說道,“問一問他中傷縣尊的那些話都是從哪裏聽來的,出自何人之口。”

捕快驚訝的看著朱月暖,很是意外。

“去吧。問細致些。”朱月暖微揚了揚下巴。“有消息隨時讓人通知我。”

捕快點了點頭,快步走了。

朱月暖這才腳步一轉,自去尋朱福商量年貨和宴席的事情。

“這是城中各大家的名單。還有商戶們,自從悅茶的南北貨開業,那邊附近的鋪子已經陸陸續續開了門,大人又頒了免稅三年的令。相信再過不久,砦門便能越來越興旺啦。”朱福笑呵呵的遞上一份賓客名冊。

“砦門越興旺。司兵便越要緊。”朱月暖卻是嘆氣,翻開名冊瞧了起來。

“方才聽潯竹說,大人已吩咐了方兵書去牢中招安龍鱗山那些人呢,有兩個龍威山過來的衙役。也被派出城往龍威山去了。”朱福隨意的說著,“小姐,其實……龐力和石承他們都做得挺好。有他們在,你大可不必這樣辛苦的。”

“福伯放心。我知道分寸。”朱月暖擡頭看向朱福,暖暖一笑。

“那就好。”朱福欣慰的點了點頭,“姑爺如今已是一縣之尊,可不是當初的姑爺了。”

“他還能變了別人去?”朱月暖不由失笑。

“夫人,南監有消息。”尤紅腳步匆忙的出現在門口,臉上難掩的歡喜。

朱月暖一聽,立即合上手中的名冊起身,遞還給朱福:“福伯,這砦門縣都有什麽人家,尤紅比我們清楚,讓她助你,務必不要落了誰。”

尤紅滿口答應,跟著朱福對名冊去了。

到了二堂院子裏,朱月暖便看到之前交待過事情的捕快在等著,忙走了過去。

“朱護衛,崔二郎只招了一半,他說一月前,遇到一外地來的挖參客,據說是從高祈聽來的消息。”捕快說到這兒,欲言又止的瞧了那邊的辦事房一眼。

“他是否有說,縣尊尚南風?”朱月暖瞇了瞇,淡淡的問。

“是。”捕快訕然的點了點頭,眼睛卻忍不住往朱月暖身上瞟。

“可知那挖參客的下落?”朱月暖留意到,眉頭一皺,目光淩厲的掃了過去。

捕快忙收了目光,說道:“他不肯說。”

“走,去瞧瞧。”朱月暖抿唇,直接調轉腳步。

捕快疾步跟上。

石牢中,已然人滿為患。

方兵書帶著兩個人正站在一牢房的柵欄前,一手拿著本子,一手拿著筆詢問著什麽。

柵欄內,擠滿了爭先恐後的人。

朱月暖經過,多瞧了幾眼,那些都是龍鱗山上擒的人,其中不少是白鷹的手下。

“朱護衛,朱護衛。”看到朱月暖,其中幾個立即激動起來,沖著她大聲喊道,“朱護衛,你答應過我們可以招安的,快幫我們說說啊,我們都沒幹過什麽惡事的,真的。”

朱月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方兵書。

“朱護衛。”方兵書微微一笑,示意一下,“是縣尊讓我來記錄一下,有願歸順者,也得細細調查其經歷背景,所以……”

朱月暖恍然的點點頭,對著那裏面的人說道:“我答應的自然不會錯,但,你們有沒有說實話,關系到你們能不能有個好出路,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耍花樣,以免害了自己。”

“可是……”有人猶豫著。

“放心,冤枉不了你們。”朱月暖淡淡的說道,徑自走了過去。

崔二郎和崔老太關在一起,牢中倒是不擠,只有幾個人。

“把他帶出來。”朱月暖在審訊室落座,沖身邊的人示意了一下。

崔二郎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身上穿的還是之前他自己的衣服,有些淩亂,發上還沾了草屑,看到朱月暖,一雙小眼睛轉了轉便轉了開去,徑自走過去坐到了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神情倨傲。

朱月暖瞧了瞧他,揮手示意跟著來的捕快退了出去。

審訊室不比別的牢房,四面都是墻,木門一關,就成了一個獨立的天地,黑得只能隱約見人。

朱月暖立在一邊,手上饒有興趣的拿著一把鐵制的東西細細端詳著。

崔二郎見狀,才顯得有些慌亂起來,眼睛時不時的往朱月暖這邊瞟來。

朱月暖也不理他,自顧自的把玩著審訊室裏那些銹跡斑斑的刑具,突然之間,她猛的往崔二郎那邊一甩,一道黑影便向崔二郎射去。

“啊!!!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崔二郎僵坐在椅子上,嚇得整個人縮成一團,蜷縮著手腳捧著頭失聲大喊道。

☆、210身份

白駒過隙,轉眼便是臘八節。

昌華街最好的仙福酒樓經歷十年的冷清之後,再度熱鬧了起來,一大早便賓客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換上了各自覺得最體面的補丁最少的衣衫。

朱福帶著人早早的和鳳離在仙福酒樓前會合,接待著早到的客人們。

“朱管家,今日楚夫人可會來?”幾家體面的鄉紳自覺與朱福有過來往,上前打聽著。

“自然是要來的。”朱福含笑點頭,“只因我家大人事務繁忙,一時不能早到迎客,還請諸位多多海涵。”

“大人都是為了我們辛苦,我們等他應該的,應該的。”幾人紛紛應和,相攜入座品茶閑聊去了。

仙福酒樓的大堂連通了四間店面,擺滿了鋪著紅綢的方桌子,此時已經坐了一半的人,相熟的聚到一起,耳尖的聽到之前朱福和鄉紳們的對話,漸漸的話題便偏到了“楚夫人”身上。

“今天楚夫人也會來?你們誰可曾見過夫人?”

“不曾,便是崔刑書他們天天在衙門的,也沒見過夫人切從實際出發來呢。”

“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想來楚夫人也必是大家名媛。”

“大人如此人物,夫人自然不差了。”

朱福時不時的接了客人進來落座,聽到眾人議論,忍不住微笑搖頭。

鳳離更是如悶葫蘆一樣,背著手巡看著酒樓內外,只是在巳時初,出聲提醒了一聲:“大人來了。”

這一聲,頓時如燒沸的油濺了一滴水般的沸炸了起來,大堂中的人紛紛起身。門外圍觀的百姓也紛紛側身矚目。

街那頭,緩緩駛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綠衫女子,馬車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裝飾,就這樣緩緩的行來,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仙福酒樓門前的空地上。

綠衫女子俐索的跳了下來,拉著馬韁繩站到一邊。

“那不是南北貨行的朱掌櫃吧?”有人指著悅茶驚訝的問。

“這有什麽奇怪的。只是趕個車而已。”有人不以為然。

“姐姐快來。”阿淺從後面擠了出來。邊鉆邊頻頻回頭看向身後的阿濃幾人。

阿濃等人手牽著手從人群中擠到了前排,另一邊,許芝和尤翠也雙雙出現。翹首看著馬車。

許芝的眼中滿滿的探究,盯著那馬車的車簾一眨也不眨。

“咦,今兒休息,怎麽不見朱護衛呢?”阿淺看著馬車奇怪的問道。

“興許有事吧。”阿濃一雙俏目四下尋覓。微微失望的收了回來,落在馬車上。

“第一次看到楚夫人呢。不知道美不美。”姑娘們彼此猜測著。

“噓~~下來了下來了。”阿淺興奮不已,連連拍著身邊姐妹的手,眼睛一直盯著車簾。

車簾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被輕輕的撩起,楚宜桐率先從裏面鉆了出來。今天的他並沒有穿上官服,而是一襲月白色儒服,外罩著青色棉披風。鴉青色的長發用一頂青色平式襆頭包裹。

朱福還沒帶人迎上,仙福酒樓的掌櫃已經先他一步。拿著個小板凳搶了上去,將小板凳放在馬車轅前,笑容滿面的退在一邊行禮:“大人小心腳下。”

“多謝。”楚宜桐微撩著前擺步下小板凳,溫和的沖著掌櫃的道謝,舉手投足溫文爾雅,猶如當初那個走在攬桂鎮街上書不離手的書生。

“大人請。”掌櫃的受寵若驚,微躬了身伸手延請。

楚宜桐微微點頭,卻並不立即走開,而是回轉了身,沖著馬車車廂伸出了手。

布簾再一次被一雙白凈如玉的素手撩開,緊接著,一抹紅色先闖入了眾人的眼瞼。

“來了來了。”阿淺抓著阿濃的手胡亂的興奮的搖著。

“你安靜點兒。”阿濃有些心不在焉,隨意的瞟了一眼馬車,只一眼,她便定住了。

此時,朱月暖已經邁出了車簾,滿頭青絲梳了個朝雲近香髻,發上只綴了一根玉釵,簡單的沒有其餘裝飾,臉上沒有半點兒修飾,顯出原本的娟麗,大紅色隱繡著點點梅花的長深衣遮到腳踝處,只露出黑色的小靴,外面還罩著一件白色貂領的披風。

楚宜桐伸手過去,淺笑凝望,靜靜等待。

朱月暖沖著他嫣然一笑,將手放在他掌中,緩緩踩著小板凳走了下來。

“那不是……朱護衛!!”阿淺驚呼出聲。

同時,許芝和阿濃已經傻楞楞的僵在了原地。

倒是尤翠淡定的很,坦然的看著朱月暖笑了笑。

“朱護衛就是楚夫人?”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

楚宜桐和朱月暖相視而笑,相攜往前走去。

悅茶將手中的韁繩交給迎上來的夥計,慢慢的跟在朱月暖身後。

“大人,朱護……夫人。”迎出大堂的賓客們都以一種驚嘆的目光看著朱月暖。

“朱護衛,便是拙荊朱月暖。”楚宜桐停在門前,柔和的看著朱月暖,聲音清淳的解釋道,“自我往砦門而來這一路,便是她護我而來,換上男裝也是圖行事方便,實無意欺瞞各位,更沒料到會惹來非議,在此,我夫妻二人,向各位賠罪了。”

說罷,和朱月暖兩人齊齊行禮。

“大人言重了,夫人也好,朱護衛也好,都是護衛我們砦門的功臣、英雄。”幾位鄉紳紛紛笑道。

“幾位長者謬讚了,我不過是盡些綿力,亦是不想他太過辛苦罷了。”朱月暖此時也不必端著嗓子,聲音清脆響亮,帶著笑意。

“大人,酒菜已經備下。”朱福見他們堵在門口一昧的說話,便上前一步提醒道。

“請諸位入席。”楚宜桐點了點頭,沖眾人含笑點頭,扣著朱月暖的手卻始終不曾松開。

“大人請,夫人請。”

這邊,楚宜桐和朱月暖進了門,那邊尤翠便被阿淺幾人給圍上了。

“翠姐,你是早知道朱護衛就是夫人的嗎?”阿淺劈頭蓋臉的問。

阿濃臉色蒼白,一雙杏眼還望著酒樓的方向。

許芝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次進山時才知的。”尤翠也不隱瞞,如實說道。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們呀?”阿淺頓時睜大了眼睛。

“她那麽做,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我怎好隨便亂說的?再說了,朱護衛就是夫人,我們以後跟在她身邊不是更方便了?也省了他人閑話。”尤翠笑笑,隨意說道,頓時堵住了眾人的嘴。

“可是……可是……”阿淺猶豫的看了看阿濃,欲言又止。

“翠姐說的對,她是女子,追隨更方便。”許芝突然出聲,說罷,緩緩擡眸,眼底已然一片平靜。

☆、211刺客

一場宴,賓主盡歡。

楚宜桐和朱月暖相攜送客,一白一相映成輝,越發顯得男俊女俏,惹來眾人頻頻矚目讚嘆。

“過冬的事,還得有勞諸位費心多多支持了。”楚宜桐和幾位鄉紳敘著話。

朱月暖安靜的站在一邊,目光卻掃向街面上,酒樓對面不遠,阿濃幾人依然站著,她們的後面還聚著一群人,再遠些,鳳離安排的人手隱匿的分散著。

“走吧。”正瞧著,楚宜桐結束了敘話,轉頭瞧著朱月暖笑著,白凈的俊臉上,眼圈處似染了胭脂,這一笑頓時如化雨春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好了嗎?”朱月暖收回目光,柔柔的回應著笑問道,跟在他身邊慢步往馬車那邊走。

“小姐。”悅茶忽然的橫跨過來一步,將披風遞過去之際,在朱月暖身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車夫。”聲音壓得很低,便是楚宜桐也沒反應。

朱月暖聞言,眸色微凝,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停在當街的馬車,馬車邊上,站著一個穿著灰色布衫的中年人,長相很不起眼,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那兒,拉著韁繩,顯得再簡單不過。

她掃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低頭在悅茶的幫忙下披好披風,又取了楚宜桐的披風替他披上。

一邊還未離去的眾人笑呵呵的看著他們,彼此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

楚宜桐沖著眾人再一次拱手作揖,擡手牽了朱月暖緩步走向馬車。

馬車邊的漢子微動了動,側身向著楚宜桐這邊微低了頭,拉穩了韁繩。

朱月暖似無所覺,只和楚宜桐並肩上車。

悅茶站在馬車旁。沖著兩人福了福:“夫人,鋪子裏還有事,我便不送了。”

“你忙吧。”朱月暖微側著身,略撩著布簾回頭應了一句,眼睛餘光掃向那個人,他便那樣垂眉瞼目的靜靜站著,像極了街邊無關緊要的路人。

悅茶又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朱月暖垂下布簾。坐到了楚宜桐的身邊。又微掀起布簾一角瞅了瞅。

“怎麽了?”楚宜桐見狀,伸手攬過了她,關切的問。

“沒什麽。”朱月暖放下布簾倚向他。順勢拉起他的手掌,在他掌心寫起了字,一邊卻道,“只是看看阿濃她們。她們一直以為我只是朱護衛,今日一見。也不知道會不會怪我隱瞞。”

“你又非有意。”楚宜桐的目光落在掌上,眸光凝了凝,輕聲安撫,“她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會理解的。”

“等會兒,還是去和她們道個歉,要不然總是不安心。”朱月暖嘆氣。

“隨你。想做手只管去做便是。”楚宜桐溫柔的看著朱月暖,緊握了她的手。淡然的如同平日閑聊時。

“嗯。”朱月暖就勢摟著他的胳膊,倚在他肩頭甜甜的應著。

此時,車夫俐索的上了車,手中馬鞭輕甩,馬車已然緩緩啟動。

車內,楚宜桐低頭淺笑,兩人相依不語。

過了許久,朱月暖才懶懶的伸手掀了車窗的布簾一角瞅了瞅,驚訝的問道:“咦?衙門都過了怎麽還走呢?”說話間,已經抽手出來,從腰間解下了隱藏的軟鞭,戒備的護在楚宜桐身前,一邊伸手去撩門簾。

隨著她話音落下,馬車卻是突然的快了起來。

“餵,讓你停車沒聽見嗎?”朱月暖和楚宜桐交換了一個眼神,手中的軟鞭便甩了出去,迅捷的卷向外面的車夫。

可誰知,那車夫竟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鞭子觸及後背時,他突然一拍車駕,縱身而起,恰恰避開了朱月暖這一擊,又穩穩的落了下去,手中馬鞭也不反擊,只是輕輕一甩,抽在了兩匹馬的臀上。

馬匹吃痛長嘶,速度又陡然快了許多,車廂被猝不及防的一拉,震蕩了一下。

朱月暖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伸手抓住了同樣被震到的楚宜桐。

緊接著,車廂頂上一震,朱月暖當機立斷雙掌向上重重的拍去,車廂頂瞬間飛起,淩亂中一片寒光沖向了她。

呼息之間,朱月暖已經做出了反應,手中軟鞭卷起,襲向了來人的刀。

而前面的車夫卻始終不曾回頭,只是一昧的催動馬車。

朱月暖飛身而出,與人纏鬥一起,來人是個乞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功夫卻極是了得,一時半會兒,她居然有些分不出手。

眼睜睜的便看著沒了車頂的馬車往東門口沖去。

而四周卻始終沒有鳳離安排的那些人的人影,也沒有其他這些人的同夥。

朱月暖不由隱隱的著急,軟鞭狠狠的抽出去,也不管有沒有抽到,轉身就往馬車奔去,整個後背都曝露了出來。

後面的乞丐被逼退幾步,又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

此時,馬車已到東城門下。

守城的人都是砦門縣中挑出來的,看到這一幕,都驚愕不已。

就在這時,城門上突然躍下兩個人,一左一右飛快的襲向車夫,一綠衫一玄衣,手裏都握著劍,電光火石間,便纏住了車夫。

馬匹長嘶,前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