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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無奈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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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充滿了未知數,這一刻沒有做完的事,下一刻你不一定還能接著做,因為會有很多突然,打得你措手不及。

這是櫻井由奈整節語文課唯一聽進去的一句話,沒有人會比此刻的她,更加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鈴聲打起的時候,中谷和上川走到她位子邊上,掩不住一臉的興奮,“聯誼在今天社團活動後,別忘記了。”

櫻井立起書,一副提不起興致的樣子,“我不想去了。”

“前幾天我都跟朋友說好了的,不能這樣突然變卦啦!”

中谷略提高的聲音引得櫻井前座的切原轉過了頭,少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我們學校有聯誼活動嗎?”

中谷笑著說:“不是我們學校的,是我一個高中的姐姐策劃的聯誼,把我也給叫上了,還讓我多帶點朋友。”

櫻井把整張臉埋進書本裏,悶悶的聲音從那裏傳出來,“抱歉了,我真的不想去了。”

中谷和上川見苦勸無果,帶著一臉的莫名其妙和一嘴的碎碎念,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當櫻井由奈再次擡頭的時候,切原還在看著她,迥然有神的眼睛裏,寫滿了純真和清澈。他眨了眨眼,湊近她說道:“聯誼什麽的,肯定很無聊,還不如去看我打球,立海二年級王牌的網球訓練,不能錯過啊。”

櫻井略無語地又一次將臉埋進書本,片刻過後,切原果然還沒有轉回身去。

“切原。”她托著下頜,猶豫地問道,“如果,我馬上要離開二年D組,那......”

“分班考不是下學期嗎?”切原打斷她的話,天真無邪地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我不在這裏了,那......”

切原瞪圓雙眼,顯然萬分難以置信的模樣,“你該不會要跳級了吧?

櫻井終於無聲地趴回書本上,再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

因為放課的時候接到舊友的邀約,櫻井由奈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晚報,母親系著圍裙在廚房進進出出,櫻井俯身換好了拖鞋。

“小奈,桌上有你最愛吃的芒果西米露。”母親從廚房裏探出腦袋,笑著說。

櫻井踱步到了餐桌邊,拉出椅子坐下,一碗色澤鮮亮的西米露,如果是往常,她一定會在一分鐘內下肚,此刻她卻只拿著勺子,在碗中不停地攪啊攪。

父親一面翻過報紙一面說道:“小奈,不要忘記整理你自己的東西。”

“嗯,爸爸。”櫻井應了一聲,碗裏的東西一瞬間變得更加索然無味。

把書包往床上一扔,櫻井似乎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地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暖黃色的光暈之下,她想起了幸村精市的臉,精致溫雅的少年,站在陽光下卻比陽光還要閃耀的少年,她喜歡了快八年的少年。

夜深人靜這刻,心底的壓抑就像爆發的洪流,熱意漸漸溢滿了整個眼眶。

她舍不得,真的,很難舍得。

父親工作調動,即將離開神奈川,搬去千葉。櫻井由奈覺得這場別離真的太過突然了,突然得讓她不知所措。

手機震了兩震,是中谷她們發過來的信息,是在告訴她某某學校的某某人帥得有多驚天地泣鬼神。

櫻井由奈把手機放到枕頭邊,然後從床頭櫃裏拿出鑰匙,打開了書桌那裏上鎖的抽屜。最底層的那本日記本居然蒙上了一層灰,靜靜地躺在那兒,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東西。櫻井拿起日記本,輕輕地憚去灰塵,翻開日記那一瞬,仿佛初遇幸村精市的那個夏天,就在眼前。

一把網球拍,一個網球,一條頭帶,一雙YONEX球鞋,那個小男孩每天在小區花園的角落那裏練習揮拍,練得大汗涔涔,然後喝了幾口礦泉水,剩下的水澆得自己滿頭都是,緊接著頭仰天,笑得很爽朗,很大聲。

這就是八歲那年的他,她從家中的陽臺看下去,正好能看見。

櫻井由奈還記得,八歲的幸村精市,跟她一樣高。

從回憶裏走出來的時候,日記本已經不覺中被她翻到底了。對幸村精市的心意,從八年前直到現在,全都在這本日記裏,還有那張視若珍寶的......

照片呢?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倒著日記本晃了幾遍,然後又仔仔細細地翻找了一遍抽屜,本該夾在日記本裏的照片,卻消失得毫無影蹤,居然讓她無跡可尋。

眼眸裏有著極易覺察的慌亂和無措,如果看不到幸村精市,以後她可觀望依仗的,唯有那張相片了吧。

蹲在床邊咬著下唇靜默了大半晌的少女,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連鞋子都來不及換,直接踩著房間裏的拖鞋,蹬蹬蹬地往樓下跑,一直跑到電話旁邊。

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拿起聽筒,撥了一個曾經記下的號碼。

“你好,我是幸村優紀。”

“幸村學姐,我是櫻井由奈。”

掐斷電話,櫻井立刻跑出了家門,在路口等了一分鐘,就打到了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男子,很熱情,微笑著問她去哪裏,她坐進了副駕的位置,關上門說道:“XX路XX巷XX號。”

XX路XX巷XX號,幸村宅。

櫻井由奈離開神奈川的那天,下了第一場雪。

冬季裏的第一場雪,讓立海大幾乎全部的學生都異常地興奮,他們可以在課休的時候冒著嚴寒互相打雪仗,或者三五湊在一起到草地上去堆雪人。這種屬於孩子氣的快樂,只有他們自己可以理解。

也就是那天,市江站在地鐵站,哭得稀裏嘩啦。

那天的櫻井由奈,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外套,圍著一條黑白格子的圍巾,托著粉紅色的行李箱,漫天的大雪之下,讓人看不清神情。

在市江的記憶裏,那個精致的女孩,把行李箱抓得很緊,很仔細地看,才能看到她眼底淡淡的悲哀,為她送行的幾個人,唯獨少了她最在意的那個。

“精市他和弦一郎在網球社,有事要討論。”柳蓮二說。

切原紅了眼眶,過去緊緊地握住她的一雙手,拍了拍她的頭,“不管你在哪裏,都是我切原赤也的朋友。”

櫻井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切原,好好找個良師惡補一下英語吧,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繼續被我嘲笑。”

切原連跟她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他抹了一把眼睛,默然地走到另一邊去。

“記得要跟我們常常聯系。”市江使了很大的勁,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其實櫻井由奈昨天夜裏大哭過一場,那場哭泣好像讓她的眼淚流盡了一般,她看到眼前少女這般不舍的模樣明明也像憋住了一口氣那樣難受,可她卻楞是掉不下一滴眼淚。

拍了拍少女微抖聳的肩頭,櫻井笑了笑,把她輕搡回柳蓮二的臂彎之下,少女抹著眼淚,一臉迷茫。

“傻女孩,一定要好好幸福哦。”她幫她擦眼淚,然後這樣說。

櫻井由奈有些沈默地轉過身,眼角有一抹落寞和歆羨。父母還在前面等她,他們站在一起,攜手在一把傘下。最後往出口那邊看了一眼,那一眼足夠讓她死了心。

他果然,不會來了。

寒風吹來的盡是一些無奈的離愁,迎面來的風雪,吹得她睜不開眼睛。身後還有隱隱入耳的抽泣聲,她扯了扯圍巾,覺得有點窒息。

不過還是再見了。

再見了,我愛了八年時光的少年,幸村精市。

崎原市江事後問過柳蓮二,她問:“蓮二,幸村學長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由奈嗎?”

“我並不知道精市是怎麽想的。”柳坦誠,為她拂去了落在肩頭的雪花。

市江點點頭,覺得惋惜。

柳蓮二一下就讀出了她的小心思,“他們之間也許有我們所不知道的事。”緊握住她手,才說:“什麽都會好起來。”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而離開也不一定就是最後的結局。

接連好幾天的大雪,地面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整個立海校園依舊沈浸在初學的興奮中。十四歲的少女們,漸漸地遺忘了那些悲傷的事情,將自己的情緒全都寄托在雪中的那片腳印上。

市江和高木晴子在雪地堆雪人的時候,碰到了上原宏行。

領到她一張好人卡的上原宏行,已經有了女朋友。市江見過那個女孩,很淡雅,很漂亮,F組的小島杏子,聽說是他的青梅竹馬。

“愧疚感可以收起來了,好好跟你的柳學長在一起吧。”

高木說這話的時候,一把冰雪趁機塞進了她的衣服裏,冷得她直打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都是你生命中的過客,我們傷離別,喜重逢。但要離別的終究要離別,而要重逢的,也一定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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